嫁到漠北以後 第77章 終章

    測試廣告1沈瑜卿頓了片刻,&bsp&bsp眼看向地上相牽的影,「我可以不怪你,但魏硯,&bsp&bsp」唇輕輕合上又啟開,「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伏魔府 m.fumofu.com」

    她推開他的手就進了驛站。

    沈歲寒在遠處看了許久,拂袖走過去,「你與綰綰怎麼回事?」

    魏硯站在原地,黑眸漆漆不知想些什麼。

    「當年的事她知道了。」

    沈歲寒難言詫異,&bsp&bsp心緒繁雜,他朝驛站里看了一眼,「綰綰只是有氣,她對你若無情,怕是早就提出和離了。」

    魏硯目光看着手中的揉皺的紙,&bsp&bsp他對她不設防,昨夜她給他下了昏睡的藥,他竟一無所知。

    「衢州路遠,我帶了人馬正好相送一程。」

    沈歲寒先是笑了,有意道「王爺奔波一路,不如進來歇歇。」

    …

    兩個時辰後,&bsp&bsp沈瑜卿扶着王氏一同從屋內出來,迎面就看到了出門的魏硯,&bsp&bsp與她父親同站在一起。

    沈瑜卿一眼就看見了他,&bsp&bsp一瞬故意轉開了眼。

    「是我想讓王爺留下相送,&bsp&bsp衢州路遠,總得有個保障。」沈歲寒笑道。

    王氏拉過沈瑜卿的手,&bsp&bsp「倒是如此,&bsp&bsp有勞王爺了。」

    魏硯躬身道「岳丈岳母不必客氣。」

    「阿娘,&bsp&bsp我們先走吧。」沈瑜卿就要下樓,忽被王氏拉住衣袖,她低下眼,王氏將她推了過去,「你們兩夫妻說說話,不必總顧着我。」

    「阿娘,我…」

    「瑜卿也是憂心岳母,我都無妨,不如讓她照顧您。」魏硯掃了眼對面的人,兀自沉聲。

    王氏臉上的笑愈發真誠了,「綰綰你不是說因上郡有事,王爺急行回去,你才想去衢州的?心裏想着嘴上不說,如今王爺都來送你了,還彆扭什麼,你們小夫妻好好磨合磨合。」

    最後沈瑜卿被強迫着與魏硯走在後面。

    他手虛虛貼她的腰半攬住,目光不禁落到她的側臉上,入眼是她丹霞般的唇,挺翹的瓊鼻,一片雪白的膚。

    「你不必多想,衢州路遠,我只是怕中途出什麼意外。」他放下聲,徐徐道。

    沈瑜卿看也沒看他,清冷着臉,「我多想什麼,你想做的事我何時攔得住。」

    這話說的是。

    魏硯低低笑了。

    下了樓梯,外面天色一片晴好,尚處南,冬日外面要比馬車內暖和。王氏騎不了馬才坐的馬車,如今魏硯來了,她便推着沈瑜卿上了馬,這匹馬正是魏硯追來時騎的一匹。

    沈瑜卿推拒不過,坐在馬背看着站在旁側的男人,「你去另尋一匹。」

    魏硯刀鞘抱在懷裏,咧嘴笑了下,「不是說攔不住我?」

    「什麼意思?」她話音剛落,馬前橫過他的長刀,一道黑影踩住馬鐙翻身而躍,手臂緊扣住她的腰肢,側臉相貼,「岳母在多少給我點好臉色。」

    沈瑜卿幾乎被他氣笑了,「我給你的態度不夠好?」

    他手捏住她的臉,低低道「冷得都要掉冰渣了。」

    「無賴。」沈瑜卿白他一眼,拍掉那隻手。

    一路往北行,入夜時到驛站休息。

    魏硯先下了馬,伸臂將人抱到懷裏落了地。沈瑜卿沒說什麼,兩人相攜走過去。

    王氏下馬車時看到兩人親昵着,心裏愈發歡悅了,直讓服侍的婢女快些走,別打擾到二人。

    沈瑜卿上了幾步台階,到定下的房門前,魏硯還跟着她。

    「你做什麼?」&bsp&bsp沈瑜卿不耐地蹙眉。

    魏硯忽扳住她的肩,將她抵扣在門板上,鼻下是他沉沉的呼吸,眉目深邃,倒映着她的影。

    「岳母看着我們呢。」他低低道。

    沈瑜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向遠處掃去,果然看到了躲在倚欄處的人。

    她轉開視線,輕輕推了他一記,卻叫他捉住手,直將人牽引進屋了。

    「你做什麼?」沈瑜卿不看他,心裏情緒莫名地翻湧,唇咬住又放開。

    魏硯扣着她的腰,臉上懶洋洋一笑,故作不語地盯她。

    半晌沒聽他回話,沈瑜卿有些煩悶了,不耐地道「難不成你還想留下來與我同房?」

    魏硯走了半步,緊貼住她的身前,抬手撫落她耳旁的碎發,「這是你自己說的。」

    沈瑜卿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冷哼一聲,「想得美!」

    只一瞬,說完趁他不注意,便從他身下鑽了出去。

    「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沈瑜卿邊說走了里,方邁出步子,身側一抹人影,緊接着就被他勾住腰,燙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含住她的唇,笑得痞氣浪蕩,「嘖,漺完就想跑,真是小沒良心的。」

    …

    入夜十分,魏硯另尋了間屋子,沈瑜卿獨自睡在榻里,眸子微闔,似是睡去了。

    關於當年的夢,她現在很少做,或者說那些夢隨着魏硯的出現已經漸漸消失。她不知是因為什麼,還是在給她預兆,是該忘卻。

    翌日天明,用過早飯後隨行的人都出了驛站。

    沈瑜卿出門時向外掃了眼,僕從匆匆準備出行之物,安排馬車食宿,王氏住在她旁側一間,此時也出了門。

    天色不早了,沈瑜卿過去扶住王氏下樓。

    「在找魏硯?」王氏笑道。

    沈瑜卿面上看不出什麼,倒沒否認,「他許是出去了。」

    「昨夜我睡不着出屋正看到外面有兵卒在尋他,他接了信便打馬離開了。」王氏又道。

    他走了?

    沈瑜卿眼眸垂下,唇輕抿了抿。

    王氏說「既然深夜不辭而別怕漠北有急事,是不想吵醒你。夫妻一體,哪有什麼事說不開,我看魏硯是真心疼你,你又何故一直與他賭氣。」

    王氏不知當年事情的真相,這麼說也在情理之中。

    沈瑜卿沒反駁,只沉默地聽着,心裏在想漠北究竟出了什麼事。阿娘說的有道理,既然不辭而別,定然是有急事了。

    起行時王氏推她不必陪着乘馬車,她喜歡騎馬就騎馬去吧。沈瑜卿沒再推拒,心裏有些莫名煩躁,不想阿娘看出她的情緒。

    行了有半個時辰,遠處忽席捲一片塵土,馬匹悍烈,有高大人影立於馬上,手扯韁繩,縱馳急奔。

    沈瑜卿看清了那人,不禁微微詫異,心口砰跳了下,難言的一種怪異悸動。

    那人至前,從馬背一躍而下。

    許是跑得太急了,風大,黑髮張揚着,一雙黑眸直直看向她。

    魏硯走近,刀鞘點了點她裙擺罩着的小腿,「下來。」

    起行的隊伍停下了,沈歲寒就在前面,此時已調了馬頭看着兩人。

    沈瑜卿手握了下韁繩,嘴硬道「憑什麼。」

    魏硯壓了壓懷中的刀,咧了下嘴角,忽的環住她的腰縱身而上,貼住她的背,低啞一句,「我想了想還是要和你說幾句話。」

    說罷,他便扯韁打馬而行,衝過官道,直入了深林。

    林子大,足以掩住兩人的影。

    魏硯在馬背上抱住她,一&bsp&bsp手搭住她的後腰,臂彎用力,手背的青筋驟然凸起,猛地將人轉了身,臉對着他。

    魏硯垂下臉,呼吸灼熱,喉嚨滾了下,倏然堵住了她的唇。

    他眼眸深深,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反轉留戀。

    「犬戎突襲,肖柳戰死,軍情緊急,我不得不走。」魏硯又在她唇上啄了下,指腹細細地碾磨她的膚。

    「張禾栗粟留下來護送你們回衢州。」

    沈瑜卿微怔,胸口慌張緊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她指尖不覺地揪住魏硯的衣角,喉嚨像是被堵住,緩了會兒才道「我跟你回去吧。」

    魏硯眸色頃刻間就深了,他牽唇揚笑,瞬時又吻了下來。

    沈瑜卿唇微動,慢慢回應他。

    風稍稍止住,魏硯吻着她的眉心,緊緊將人抱到懷裏,他捨不得她跟去受苦。

    緩緩才道「等我回去找你。」

    …

    一行人馬日夜兼程,幾乎從未停歇過。

    魏硯仰頭灌了口酒,壺蓋扣緊繫到腰間,星夜在頂,但他沒有時間停下歇息。

    昨夜軍情緊急,本是想不告而別,又一想她必然會氣了,倒底還想再見她一面才追趕回去。他的時間是擠出來的,現在必須快馬去追趕先行的兵卒。

    關界數城有魏硯安置的人馬,死守一月,死傷無數,卻無一座城池陷落。

    半月後,十餘人馬遠遠衝到城下。

    「淮安王入城!」

    隨即一聲高吼,腰中令牌亮出,城上通令的兵卒向下望去,見當真是淮安王,面上立刻大喜,急步叫人去開了城門。

    將是深夜,天邊星光稀疏,魏硯入軍營只喝了口水,就立即召集漠北城中兵將。

    此次攻城的犬戎人是受了耶律殷的暗令。上回耶律殷逃跑,雖是把人抓回來了,卻也叫他放出了風聲。

    魏硯眉心凜住,聽人回稟。

    「王爺,屬下打探到,犬戎人頭目正是中原人,肖柳將軍亦是死於他手。」張生會抱拳而道。

    魏硯身上換了黑甲,手執長刀,擰眉看着案上的圖紙,「從何處而攻?」

    旁側的何環立即指了方向,「下鈞處。」

    「一月前犬戎人集結兵馬,主力攻打下鈞,肖柳將軍帶兩千人前去支援,打退犬戎人後,他們換了地方,直攻上行,就是在肖柳將軍為護住城池,才讓流箭射中了心口,失血而亡。」

    提及此,圍站的兵卒皆沉默地垂下頭,面目悲戚。

    忽離遠站着的漢子猛捶了案板,「狗娘養的,心都被狗吃了,分明是中原人,卻要當賊去幫異族。」

    「犬戎目的不在這兩處。」魏硯道,「上行下鈞易攻難守,兵馬充足,他們打此處不過是聲東擊西,反而關界中城,地形複雜,胡人頗多,犬戎好鬥尚武,能讓他們信服的將領絕非常人。」

    「如今已過一月,犬戎近日偃旗息鼓,就是在暗中準備攻別城。」

    眾人聽之沉默後,一人撓撓後腦勺道「王爺的意思是,那個頭目對咱們的多少了解咱們守城之法?」

    「肖柳曾經跟隨過我,他的能力絕不會守不住下鈞。」魏硯聲音沉了,「那個人是誰,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沉了沉眼,「何環。」

    「屬下在!」何環雙手抱拳。

    魏硯道「我要一日得到關於為首中原人的所有情報。」

    何環怔了下,但軍令不容置疑,立即應聲,「屬下尊令!」

    「張生會,印成。」

    「屬下在!」

    「你二人調三千人,守住下鈞上行中間的要塞鄂灣。」

    「屬下得令!」

    三人得令出了營帳。

    魏硯以指點着案上圖紙,「陳幸留守上郡,其餘人隨我支援關界中城。」

    「屬下得令!」

    帳簾掀開,帳內將士陸續而出。

    魏硯獨自站在軍行圖前,手中刀柄寸寸握緊,眉眼深深沉下,眸中似是在想些什麼。

    「王爺不如帶我前去中城吧。」殷止自帳外而入,兩鬢隱有斑白。

    魏硯回過神,「先生舊疾方愈,此時在上郡修養為好。」

    「我一把老骨頭了,沒那麼多講究。」殷止咳了幾聲,「王爺不也懷疑那人是宋傾,當初他雖死卻不見屍首本就引人懷疑,既是這個不肖徒弟,我就替王爺好好管教他!」

    殷止說得越發激動,顫咳不止。

    魏硯扶住他,「先生不必多慮,若真是宋傾,我就將他帶到先生面前。」

    …

    耶律殷被關押至底牢,亮起的火光驅散黑暗,底牢一片塵土,經過灑掃過依舊能生塵。

    革靴踏在地上,一步一步,留出行走的印跡。

    獨開的一處牢獄密不透風,只有通向外界的小孔可以出氣。沉重的鐵鏈牢牢鎖住關押的人,脖腳鐐銬,動彈不得。

    「你回來了。」耶律殷聽聞動靜抬了眼,看到來人是誰,陰森地笑了。

    「這個時候,怕是那些人已經攻在關外了。」耶律殷癱坐着,蓬頭垢面,「你關押我也沒用,外面那個人你鬥不過。」

    「你怎知我鬥不過。」魏硯俯下身,憐憫地看着他,「上京的人放棄了你,現在你的族人也要放棄你。」


    「你放屁!」耶律殷激動地嘔出血,「魏硯,我會等到他們來救我,屆時我也把你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底牢,讓你嘗嘗其中滋味。」

    魏硯無所謂一笑,「犬戎為首的是中原人,他不是你的族人,你以為他會管你嗎?」

    耶律殷咬緊牙關,「他怎麼不是我的族人,他的父親就有我們犬戎血統,他們祖上的母族就有犬戎血統,他會幫我征服這片中原土地,會幫我讓你們臣服。我馴養他多年,他就是我手裏的一條狗,對我言聽計從,城破那日,他必然會帶人來救我。」

    「屆時,我就要你也嘗嘗這底牢的滋味。」

    魏硯冷笑,「等到攻下那日再說這些大話。」

    他頓了下,盯住他的眼,「母族有犬戎血統,怕是只有當年的羽林軍首將。」是確定,不是在疑問。

    「你陰我!」耶律殷情緒越發激動,張牙舞爪地向魏硯撲過去,又因鐵鏈沉重,他每日只食半碗湯,體力不支,僅拖動了一步。

    他喘息着,「魏硯,等我出去,我就弄死你。」

    …

    天色陰沉如墨,狂躁的風沙猛拍高築的城樓。

    一支大軍在淺淡夜色中自城門而出,為首人黑甲披身,坐於油亮黑馬之上,馬背橫臥長刀,馬蹄踏得飛快。

    軍隊氣勢悄聲,所行之處枯草皆踏成了平地,風怒狂吼,掩蓋住黑夜中的動靜。

    邊關戰火起,鳴笛的號角猛吹,守城士兵彎弓射弩,將敵人盡數殲滅在城口之下。

    剛過一回攻城,魏硯雙眸沉沉壓下,犬戎之勢確實要比以往強上許多。

    「王爺,這次那個中原頭目並沒出現。」一兵卒前來會稟。

    魏硯擦擦刀尖瀝出的血,「警惕着,切不可掉以輕心。」

    「是。」

    兵卒領命方走,天邊忽然火光大盛,火蛇沖天,隱能吞噬萬物。

    「敵襲!」鳴號的兵一聲高吼,角聲轟然響起,兵卒立即震朔起身,□□長刀握於手中準備禦敵。

    魏硯立城而望,遠處星火集聚,有推移之勢。

    「宋昕!」魏硯高聲。

    「屬下在!」宋昕就在其後。

    「他們要用炮藥,叫人用長弩油火,等人逼近一里,就給我射!」

    「屬下得令!」

    城樓下迅速運至油火長弩,將士拉弓搭箭,齊刷刷指向一處。

    運行炮藥的車停住,點火的一瞬間,城樓上搭的弓箭齊齊射了出去。

    如火漫天,大風向北吹正給弓箭助力,增加威勢。

    火光之中,城下一列甲兵擁盾推移,黑盾擋住箭矢,緩緩向城門逼近。

    魏硯看清城樓下情形,長刀握緊,「宋昕,點一隊人馬隨我出城禦敵!」

    城門打開,為首馬上之人震韁急行,緊跟的兵卒嘶吼聲滿天,壯懷激烈,氣吞山河。

    兩廂交戰,皆是身先士卒,無一人臨陣脫逃退卻。

    曙光從東方初升,敵軍兵馬撤下,已是白日了。

    城中將士甲袍火燒得裂開,面目疲憊,守城的兵換了一波又一波,魏硯始終站在城樓上,已近了一月沒有休息。

    「王爺,昨夜那些兵竟是中原人,怎麼會有中原兵在犬戎軍中?」宋昕不禁疑惑。

    魏硯默然道「增派兩州五千人馬趕赴中城,死守一月,給我往死里打,打得他們再無力抵抗。」

    「王爺…」宋昕震詫,卻不敢多問。

    一月,中城增兵,敵軍像打不完一般死了一波又一波,但強攻之下,感到敵方疲憊,進攻的氣勢要較最初減少了一半。

    整整一月的漠北,兩廂交戰,暗無天日。沉默的冬日過去,到了開春,天寒,即便開了春河水依舊沒有破冰,封凍住整個戰火硝煙的漠北。

    一月後,時機已到。

    深夜,一行軍隊摸到關外,在敵軍糧草中燃了把火,熊熊火焰燃燒,吞噬掉所有後路。軍中無糧,人心便慌了。

    魏硯隻身進入軍營,裏面人好像料想到他會來一般,等待已久。

    「行止兄,數年不見,行止兄行軍還是如此狠辣果斷。」宋傾坐在案後徐徐道。

    營帳的燭火清晰映出眼前人的臉。

    「果然是你。」魏硯抱刀而立,一雙眼直盯住他。

    宋傾道「當年多謝行止兄刀下留情,才讓我不致死。」

    「我一直當你死了。」魏硯道。

    宋傾擦着手中鮮亮的劍,「既然當我死了,何必找到這來。」

    「宋傾,你祖上忠烈,為護國可抵萬死,當年一戰,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魏硯沉聲道。

    宋傾冷笑一聲,「少在這冠冕堂皇說大話,我本來就沒有選擇。自小是家中庶子,我知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份唯唯諾諾,苟活至今。」

    「當年我也以為憑藉會宛一戰可以加官封爵把欺負過我的人踩在腳下,可是那個狗皇帝在做什麼?他得知我的身份,就想派人殺我,魏硯,我有選擇嗎?」

    「你告訴我,我有選擇嗎?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是你們逼的!」

    「若我說,我早就得知你的身份,為你鋪好了一條路呢?」魏硯臉上泛冷。

    宋傾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一時怔然,許久才道「事已至此,說這些都無用。」

    「確實無用。」魏硯沉笑道。

    宋傾開口,「你既然敢孤身前來,可否想過後果。」

    他眼光忽地轉暗,手中長劍一出,提聲道「來人!」

    一時間營帳外簌簌包圍住數十人,黑目黑髮,皆是中原面孔。

    魏硯眼掃過去,「都是中原人?」

    「他們都是當年羽林軍後族,只聽我祖上的號令。」宋傾道,「當年我祖上忠義,沒能斬了那個狗皇帝,今日,我必定會做個了斷,重複羽林軍的榮耀。」

    「你也知道重複羽林軍的榮耀!」魏硯黑眸低沉,「當年的羽林軍將士出生入死,保家衛國,而今卻幫異族殘害同胞,何等可恥可笑!」

    「宋傾,你九泉之下,有何顏面去見宋老將軍,你不過是犬戎人的一條狗!」

    「你住嘴!」宋傾劍光森森直逼他的喉頸,「魏硯,你我早在當年就無半分情義,今日我殺了你,也無可非議!」

    「好個無可非議。」魏硯笑意漸收,看準時機奪了宋傾的劍,宋傾尚未反應,頸間就多了劍尖。

    魏硯看住他,從懷間摸出一塊令牌,一手勾住令牌的環,亮給眾人,「羽林軍令!」

    宋傾一見到那令牌,臉色霎時一白。

    「各位將士們,見此令者如見宋老將軍。」魏硯說,「眾人皆知當年宋老將軍忠義,受昏君所害落得個慘死下場。」

    「宋傾想光耀羽林沒錯。但羽林不是亂黨所用,而是忠臣所有。當年宋老將軍寧可自戕都未謀反造亂,令人沉痛惋惜。現今天下平樂,爾等卻為了一己之私令天下生靈塗炭,何其可悲!」

    魏硯眼壓沉,「自你們攻佔漠北有兩月余,兩月連區區一座小城都攻克不下,何稱是羽林軍後裔。犬戎不過把你們當成靶子,等攻下漠北,他們稱王,自會將你們斬草除根。」

    「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奉勸諸位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僅為諸位性命,也為了家國大義!」

    話語擲地有聲,鏗鏘而過,帳內兵卒沉默許久,忽有一兵卒猛扔掉手中長刀,撕開犬戎袍袖,屈膝跪地,抱拳而道「屬下不願做異族狗,甘願效忠於淮安王!」

    魏硯大笑一聲,「好!還有嗎?」

    其餘人互相對視,眼中堅定點了下頭,紛紛扯袖跪地,「屬下不願做異族狗,羽林軍誓死效忠淮安王!」

    宋傾臉微動了下,眼神一眯,趁他不注意,從袖中抽出短箭擊中魏硯胸口,魏硯悶哼一聲,手將短箭連着皮肉整根拔出,鮮血濺落,他手中長劍一揮,宋傾喉嚨嘔出血,難以置信般倒在了地上。

    戰火紛起,風中軍聲嘶吼,數千羽林軍追隨魏硯接連奔到城口之下,擂鼓聲鳴,戰旗飄揚,魏硯領軍廝殺,以一當十,直把犬戎軍隊撕出一道豁口,兩軍從側翼包抄,很快將敵軍殲滅。

    烏雲散開,月光透出雲里現出銀輝的光影,新日初升,漠北的暗日終於散去了。

    …

    沈瑜卿收到消息時還未過中原邊界,得了信顧不得他想連夜快馬趕到了上郡。

    王府主屋內,沈瑜卿在門外頓了一瞬,眼前不知為何忽然模糊了。

    門從里推開,沈瑜卿後退一步移開眼,郎中見來人是誰,連忙拱手,「王妃,草民無能解不了王爺之毒才自作主張傳信請王妃回上郡。」

    沈瑜卿心口驟然升起不耐,手心緊緊攥着,指尖陷在皮肉里扎出了血,「你應當早些尋我。」

    「王妃恕罪。」郎中連忙又一作揖。

    沈瑜卿閉了閉眼,「罷了。」她越過郎中,直入了屋門。

    過了屏風,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和苦藥味,床上的人雙目禁閉,安靜地躺着,一動不動。

    已不是頭一回見到他這般模樣,沈瑜卿有些恨,恨她為什麼偏偏看中了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她無暇多想,快步過去,從懷中拿出珠子放到他胸口,時候太晚,他中毒已深,這珠子也不過起緩解之力。

    沈瑜卿一手搭住他的手腕,探他的脈搏。

    這毒怪異厲害,他脈象虛弱,時有時無,是命不久矣的徵兆。更怪異的是本應該毒素入侵的心口,此刻像是有什麼相護,反而救了他一命。

    沈瑜卿再探,護在他心口的東西像是一種蠱。

    她全身已經麻木了,快速收斂情緒,扯開他的中衣觀他傷口,只是細小的一處,血卻止不住地流。

    沈瑜卿額頭不知何時滲出冷汗,渾身如墜冰窟的涼意。

    她手裏都是他的血,眼尾泛了紅,「魏硯,你給我挺住了。敢死,我就與你和離嫁給別人。」

    「醒柳。」她回身喚道。

    醒柳跟在她身後,看到小姐這副模樣心裏不好受,默不作聲地垂頭。

    沈瑜卿吩咐她去準備藥材,煎好湯藥端到屋裏。

    醒柳應聲退下了。

    …

    魏硯入了一個夢。

    夢中波雲詭局,黑夜深深。天雲化成一團墨籠罩在城池上空,壓得人喘不過氣。

    會宛城由魏硯和宋傾鎮守,蠻夷侵入,魏硯帶人廝殺之時宋傾在城中帶領他手下部將反了水。

    魏硯腹背受敵,援軍遲遲不到,剩下的兩千人根本敵不過宋傾和蠻夷聯手。

    會宛城埋藏火藥,決不能落入敵手。

    魏硯看着滔滔不絕的洪水,做了一個讓他背負千古罵名的決定,放水淹城。

    他本是想好在殺了宋傾之後,與會宛城同亡。

    「三皇子,時候不多了,屬下墊後,您快些打馬離城。」護送在魏硯身邊的副將岳凱道。

    大水淹城,此時城北有了漫過的苗頭,再不走確實來不及了。

    魏硯撐刀坐在城樓上,眼下是四散逃荒的難民,哀嚎聲,踩踏聲充斥着雙耳。

    「跑什麼,最該死的人不是我麼?」魏硯灌了口酒水,漫不經心道。

    「三皇子,戰時皇上下令,無論如何屬下都要護您回京。」岳凱堅持。

    魏硯看他一眼,「送死人回去也一樣。」

    「屬下不敢!」

    魏硯下了決心,撐刀站起身,沒再理他,直往城下去了。

    突然後頸一痛,眼前發黑,無所察覺間暈了過去。

    那時的魏硯尚且年少,哪是老將岳凱的對手。

    再清醒時人已在會宛十里之外,援軍趕到,逼退蠻夷,會宛城卻因一場大水,死傷無辜百姓數千人。

    魏硯執意回去,走在一片廢墟中,翻找着有活人的希望。忽聽跟着的兵卒道「將軍,這有人!」

    挖開廢墟的亂石,裏面埋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魏硯眉沉了沉,手去試探她的鼻息,聽到她細微顫抖的聲音,「阿兄,快…救…」

    …

    過了大半月,床上躺着的人依舊沒有醒來的徵兆。

    沈瑜卿擰乾帕子給他擦着手腳,魏硯身量高,手長腳長,以前兩人歡愉結束後她懶得動彈,都是魏硯拿濕帕子給她擦淨,這倒是頭一回她伺候他。

    他的腳要比手白上許多,腳掌大,骨骼凸出,腳背的脈絡清晰明了。

    沈瑜卿擦完淨了手,重坐回床頭,她看着他那張臉,眼眸微動了下,忽起身垂頭,輕輕描摹住他乾澀的薄唇。

    身下的人眼睫倏的動了,魏硯在夢中看到了她,她說她不要他,要嫁給別人。

    魏硯冷笑,她敢嫁誰,他就把那個男人給剁了。

    他本以為會獨留在深淵裏,卻不想她竟無意中闖了進來,為他驅散夜裏的黑。

    她只能是他的,他不能死。

    魏硯倏忽睜眼,看到一片光亮,她守在床邊,似是怔了下,難以置信般,茫然地盯着他。

    「你…」她唇張開,他攬住她的腰身,堵住了她的唇。

    沈瑜卿這才覺是真的,她心口湧上一股暖流,眼眶不禁熱了,伏在他懷裏回應着他。

    好一會兒,兩人停下,沈瑜卿細細盯着他,手輕撫他鋒利的眉眼,眼裏有笑,緩緩地出聲,「我的將軍,這次換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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