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後 第34章 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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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遠處馬鳴漸近,&bsp&bsp馬蹄奔騰而過。大筆趣 m.dabiqu.com

    沈瑜卿伸手推了推他,魏硯看她一眼,才向後錯開。

    張禾翻身下馬,&bsp&bsp拱手抱拳,「屬下探查山里沒有動靜,&bsp&bsp猜想王爺是過山到烏落罕了。」

    他不像厲粟嘴碎,&bsp&bsp但見王爺蓬髮不整的模樣,&bsp&bsp和王妃在一起一天一夜,&bsp&bsp總不能什麼事都沒發生。

    再者,這一路王爺的心思他可琢磨着呢。

    他猶豫要說什麼,&bsp&bsp魏硯已經先開口,「守關那裏什麼動向?」

    張禾立即回,&bsp&bsp「屬下叫人警醒着,還沒發現。」

    「先回城。」魏硯說。

    …

    綠荷早等在氈帳外,&bsp&bsp瞧見小姐打馬回來,&bsp&bsp平平安安的,&bsp&bsp立即迎了上去。

    「小姐受傷了嗎?可嚇死奴婢了。」

    「沒事。」沈瑜卿說。

    受傷的是魏硯,不過他進了城先入了別帳,&bsp&bsp也不知有沒有找郎中看過。

    魏硯入帳後,郎中隨即緊跟過來。

    他解開革帶,&bsp&bsp除了上身胡服中衣,&bsp&bsp露出半邊臂膀,&bsp&bsp肌肉緊實,線條流暢,&bsp&bsp只肩後受傷處血肉模糊,&bsp&bsp實在嚇人。

    郎中看見,&bsp&bsp鬍子一連顫了顫。

    張禾進來稟報軍務,&bsp&bsp看到王爺受傷,忍不住開口,「王爺,若論醫術怕是沒有人比得過王妃,您何不…」

    魏硯斜睨他,張禾立馬收住聲。

    自城外回來她便一眼沒看過他,哪裏像擔心的模樣。他總不好再死皮賴臉地湊過去。

    魏硯咧了下嘴角。

    郎中見他猙獰的傷,愈發膽怯,不知該如何下手。

    「王爺,這傷得重,即便處理完傷口也要多注意休息,萬不得再用力牽扯了。」郎中咕噥着胡語。

    魏硯左耳聽着,根本沒入心。

    …

    沈瑜卿吩咐醒柳將涪陵置好,先去沐浴後換身衣裳,拭乾發,披了厚實外氅坐在榻里。

    如今有了涪陵最關鍵一味藥,其餘的便容易了。

    算是辦妥一件事,沈瑜卿舒出口氣。

    「小姐,奴婢熬了熱湯,您先喝口暖暖身子吧。」綠荷熬了蓮子湯,往常在上京小姐最是愛喝。

    沈瑜卿攪着調羹,忽想起什麼,「上京有傳信嗎?」

    綠荷道「小姐您忘了,這才過去小半月都不到,怎會有信過來。」

    攪調羹的手頓了下,沈瑜卿目光微怔,轉笑,「是我糊塗了。」

    小姐性子冷,很少笑,便是對行嚴先生才會露出些許笑意。

    綠荷接過湯蠱,猶豫了下,想小姐不愛聽這話,倒底是沒說出口。

    快至晌午時,沈瑜卿淺眠才醒。

    她半闔着眸子,懶洋洋翻了身,隨口喚了聲綠荷,「幾時了?」

    嗓音半低,又酥又軟。

    沒等到人回應,先是聽到男人一聲低笑,「累成這樣?」

    沈瑜卿半夢半醒,拿被掖了下,方後知後覺地撐開眼,看到魏硯揚笑的嘴角。

    「醒了?」

    沈瑜卿又看他一眼,冷淡地翻過身,「這是我的氈帳,你怎的進來了。」

    魏硯看着她柔順散落的發,眼裏笑意不明,「在山洞裏不是抱我抱得緊,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賬了。」

    「你有事?」沈瑜卿乏得很,沒心思和他爭辯。

    魏硯說,「單子上的藥找得差不多了,再過兩日起行回上郡。」

    沈瑜卿才有些動靜,半坐起身,梳了梳垂散的發,眼掀過去。

    她只着裏衣這樣坐着,他站在榻下看她,若有似無的曖昧。

    「還有呢?」沈瑜卿又問。

    魏硯舌尖抵了抵腮幫子,「沒了。」

    「這事你可以不用過來。」沈瑜卿眼白他。

    魏硯沒說什麼,雙臂環抱,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清夢徹底被吵了,沈瑜卿愈發不耐,「你倒底還想說什麼?」

    他胡服領敞着,肩上一圈白布,是才包紮好了的。

    不知怎的,沈瑜卿竟覺得他眼底涼了下,轉瞬即過。

    「郎中說這胳膊再晚就廢了。」他說。

    沈瑜卿朝他胳膊白布看了眼。

    他舔舔牙根,「關外不是生着氣要看?」

    沈瑜卿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眼在他身上看了番,「你有郎中問我做什麼?」

    她理開耳側的發,掩蓋住那時的失態,「當時沒入關,你自然是不能出事的。」

    魏硯笑意沒了。

    …

    至夜時,張禾再進來稟事。

    他總覺得後午王爺很不對勁,明是受了傷卻不知疲倦地去了牢獄又到城中巡視,訓起兵來比以往都要狠,他不敢上去說話。

    入了氈帳,張禾將攜着的軍報呈上去,「王爺,厲粟來信了。」

    陽關果然有鬼。


    厲粟探查多日,看出點苗頭。

    西域中原交界處本有居民,只不過避世隔離,不為外人所知。犬戎發現這一部後,強壓出裏面的壯力,用幼子威脅他們到陽關挖地下的石涅。前些日子發生暴亂,才會有人逃出私自入關。

    魏硯折了紙,「拿我軍令,調鄰洲人馬,立即前去支援。」

    張禾抱拳得令。

    帳內清淨了,魏硯才有心想今日的事。

    倒底是她薄情了些,他又何必同女人計較。

    同在帳內的沈瑜卿也在想白日的事。

    後來他笑意沒了,留下一句,「有你服軟的時候。」

    沈瑜卿對着妝鏡卸耳鐺。他要她服軟,她偏不,憑什麼,明明一直都是他在撩撥戲弄,若論先讓步的理應是他才對。

    觀洲又恢復此前的安定,只是城中巡查依舊嚴格,來往行人必要仔細檢查後方能通過。

    綠荷一早去備了水,和醒柳一同回來時天剛蒙蒙亮,想必小姐還沒醒,兩人候在外面沒進去打擾。

    遠望看到有兩人打馬而歸,為首的男人胡服着身,腰背挺直,是魏硯。

    綠荷雖不知山洞裏發生什麼,但見小姐回來毫髮未傷,王爺卻胡服帶血,頭髮蓬散的模樣也猜的出來,必然是王爺將小姐護了一路。

    「醒柳。」綠荷暗戳戳道。

    醒柳回看她。

    綠荷自己瞎琢磨,「你說王爺待小姐這麼好,小姐為什麼都不感動呢?王爺可真是我見過頂頂好的男子了,頂天立地,不像上京那些世家子,好像懦夫一樣。」

    醒柳話少,素來不說這些事。

    「這不是我們該議論的。」

    「我知道。」綠荷接過話,「我還不是替小姐擔心。行嚴先生再怎麼好,可小姐現在身份畢竟是嫁給淮安王為妃了,任哪個男子不會在乎?」

    「小姐究竟為什麼就不願多看王爺一眼呢?」

    綠荷苦惱地搖搖頭。

    「唉…」綠荷嘗嘗嘆了口氣。

    …

    到午時沈瑜卿掀簾出去,魏硯不在。也沒問他去哪,她想四處走走。

    風大,外面多罩了一層,面遮了帷帽,擋住狂野的風。

    馬行了會兒,便看到胡服人影。

    沈瑜卿勒住韁繩,想掉過頭,忽又覺得自己為什麼要避開,便沒停,大大方方過去了。

    她一身靛青外氅實在扎眼,帷帽遮着,更顯與當地人不一樣。

    魏硯早就看到她過來,黑眸稍眯了下,將橫在馬背的刀壓了回去,扯着韁漸近,「你來這做什麼?」

    「四處逛逛,怎麼,不能來了?」沈瑜卿撥了下耳邊的發。

    魏硯皺眉,「又只帶了一個人?」

    沈瑜卿沒應他,不過確實如此。

    他點了三個兵卒,「護好。」

    兵卒得令抱拳。

    沈瑜卿偏頭看了下,兵卒都是軍中訓練過的,橫眉豎目,氣勢足,身手亦不錯,跟在她身後確實看着要比方才唬人多。

    她扯着韁繩,對他下的令沒多大意外,心還是忍不住動了下。

    他坐得筆直,身形高大,駕馬的動作沒分毫的遲緩,不知傷恢復得如何了。

    看着貧瘠的地界料想出不了厲害的郎中,他傷得重,又沒恢復多久就出來,必是吃不消。

    可真能折騰自己,把自己當成鐵打的了。

    沈瑜卿抿了下唇,心裏過一遍,暗自瞥向他受傷的一側肩。胡服穿得嚴實,又沒有白布包着,着實看不出是否還嚴重。

    又看了幾眼,他似是察覺出,眼也向這處看來,沈瑜卿便冷淡地轉過頭,沒什麼表情,打馬離開了。

    魏硯排兵部署,心思都在城防上,等他安排完回氈帳後,傷口不知何時崩裂,傷情加重,白布滲出血,淋漓地沾了雪白中衣。

    他咬牙將白布扯了下來,吩咐人喚來郎中。

    大半夜主帳人來來往往好幾趟。

    沈瑜卿半夜睡不着,見外面燃着燈,隨口問了句外面怎麼了。

    綠荷便進來通稟,「是王爺傷情加重,傳郎中進來診治。」

    傷情加重?

    沈瑜卿回想他白日活蹦亂跳,無所不能的模樣,哪裏像是受傷。她沒說話,綠荷眼忍不住看她,沈瑜卿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這丫頭不知怎的,竟動了留在漠北的念頭。

    「我知道了,出去吧。」沈瑜卿說。

    便再沒有多餘的話了。

    綠荷滿心失落地出去。

    過了會兒,沈瑜卿披好外氅從裏面出來,「睡不着,在外面走走。」

    另一邊氈帳里郎中急得滿頭大汗。魏硯舊傷復發,外加新傷,疊加在一起,偏他自己不注意,不知道仔細養着,再者漠北天寒,外面本就不適合傷口復原,他這幾番大動作下去,想要好利索是更難了。

    「怕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

    魏硯側坐榻上,肩膀半露,古銅色肌膚上包裹着一塊白布,方沾了水擦拭,肌膚油亮結實,像抹了一層蜜。

    他黑着臉,叫這郎中來是給他處理傷的,他卻婆婆媽媽,手哆哆嗦嗦,倒不如自己來得順心。

    郎中費了大力將白布拆下,重換了新藥。

    他見王爺黑臉,手抖得更加厲害,口中來回叨咕着同一句話。

    魏硯不耐煩,「行了,本王都知道。」

    郎中看他這副樣子哪裏是記在心裏了,怕是沒過多久又要傳他。

    魏硯斜斜地靠着榻,目光漫不經心,忽瞥到氈帳外一高挑人影,眼低了下,倏忽抬手讓郎中停住。

    郎中不解地看他。

    魏硯牽牽唇角,下巴往外抬了抬,「別包了,出去見到外面人說我這條胳膊廢了,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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