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我這是在哪……」
男子露出得體的微笑:
「你在說什麼?
「我們不是說好今天共進晚餐嗎,我已經把接下來的行程全都安排好。」
他安排的當然不止是晚餐,還有接下來的娛樂,還要當夜幕降臨時該做的事情。
女孩神色呆滯地看着他說道:
「晚餐?」
「跟我來。」他笑着牽起少女的手,熟練地領着她離開剛剛坐着的床鋪,穿過長長的走廊,朝着餐廳的位置走去,&nbp;「我保證你會度過夢幻般的一夜。」
僅此一夜。
少女面露期待地望向年輕男人的背影,在半拖半拽中走進了餐廳,迷迷湖湖中她似乎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她的戀人。
男人帶着她走到餐桌前,桌布上擺着銀色的盤子,帶血絲的牛排,冒着熱氣的魚湯,被漂亮肢節的龍蝦,而且它們都是新鮮的。
他只喜歡新鮮的。
「哇!」少女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那些精美的食物們完全吸引住了,「好豐盛的晚餐啊。」
「這還只是前菜而已。」他用只有自己的聲音低聲喃喃道。
『那正餐是什麼嗎?』少女問道。
『正餐當然是你的美妙的肉體,我會慢慢地享用的,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值得讓我吃兩次。
『一次在床上,一次在餐桌。』
低沉的男性聲音闖入了男子的腦中:
『我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只要花點時間你就能用合乎道德和法律的方法過上令人羨慕的生活,你可是位心靈感應者啊。』
『我……』想法剛剛浮出男子的腦中,他就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
沉至和走出少女的身軀,直視着年輕男子的驚恐神情抬起了右臂,並朝着他的額頭慢慢地推動自己的手掌,就好像要碾碎他們中間的什麼東西一樣。
而在這個過程中,對面的男子的面容完全凝固住了,思維也陷入了停滯中。
一位披着巫師袍的老者忽然闖入了餐廳,嘴裏還在念誦着比他年紀還大的咒文,看不見的手臂鑽出了年輕男子周圍的空間,並且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身軀。
面容已經完全呆滯的年輕男子在被那些隱形手臂拖拽的過程中,&nbp;身軀也漸漸地變得透明,最終就這麼在他們的面前消失不見。
「搞定了,&nbp;我去將他帶進那個特殊維度。」陶和理了理長袍的袖口,&nbp;「你將這個孩子帶回去吧,她受到的傷害也只有你們才能處理。」
沉至和點了點頭:
「交給我吧。」
如果不是要搜尋周圍的心靈感應者,他也沒機會遇見這麼糟糕的混蛋,這位心靈感應者在諾厄州的這兩個月年已經殺死了十幾位平民了。
在協調局還存在的時候,還會有能力者想要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但特勤部和調查部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除非有哪位能力者惹到了政客或是富豪,他們才有可能插手展開調查。
「跟我走。」沉至和對少女說道,「這只是場模湖到難以看清的噩夢而已,回去吧,它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地被瑣碎的生活慢慢地消化和侵蝕掉。」
沉至和目送着少女走進了人群中,當她回到家以後就會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接着夢境會想辦法治癒心靈力量製造的創傷。
夢啊……
沉至和抬起腦袋,眺望那輪美麗的彎月。
月華隨着他童孔地渙散也漸漸地變得模湖不清,接着困意悄然爬上了他的嵴髓,黑暗如同潮水
啪……
浪濤拍打着岸邊。
即使閉着眼睛,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腳下砂礫的溫度,還能感覺到沒過自己腳踝的海水閃爍的迷人銀色光澤,&nbp;還有那不可言說的忘卻……
沉至和睜眼,&nbp;接着他「意識」到自己正站在閃爍着星光的海灘上,&nbp;銀色的海浪正在不斷地沖刷着組成砂礫的微縮恆星們,似乎是想將它們殘留的溫度徹底冷卻。
『這是什麼?』
「這是你的夢。」月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很美吧,我花了很長時間來構築這處秘密小窩,想要不留破綻瞞過你這種水平的心靈感應者對我來說也是挺有意思的挑戰。」
沉至和轉過身瞪着對面的女性,向後退了幾步,接着開始以心靈視野觀察其所處的位置。
這裏基本已經可以算是他意識中最深的位置,身為心靈感應者來說,被其他的實體入侵到這裏對他們來說基本宣告着死亡着死亡。
但對方卻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心智,而且不知什麼原因他自己還來到了此處,這跟他對心靈領域的理解有些偏差。
而且就算自己遭遇了高階心靈實體的入侵,他設置的警報系統也將提醒其他幾位救世聯盟成員才對。
而這處海灘似乎也是獨立於他的心智結構存在的,對面的女人在這裏建造了套特殊的系統,她並沒有跟自己的心智進行直接的交流,而是憑藉她製造的這處結構的外殼跟自己的心靈進行交互。
這是位特別強大的心靈實體,但她是怎麼鑽入自己腦袋的?
就像是能聽到沉至和的想法般,月神微笑着說道:
「你很疑惑我是怎麼進來的嗎?但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的。
「我沒有進來,我們一直在這。
「在你出生以後首次見到月亮的時候,我就在這了,而當你看見太陽,海洋,火焰,雷霆,暴雨的時候,他們也出現在了你的腦中。
「不過雖然我們都是你心靈的一部分,但他們沒法對自己的身軀最進行這種程度的細微操控,而我不同,心靈本就在我的執掌範圍中。」
沉至和已經明白站在自己對面的是誰了。
「月神?」他凝視着女人說道,「你想要對我們做什麼?」
肯定是他在跟月之子交流的時候,被這位心靈神祇找機會入侵了。
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不用說就知道,這樣強大的心靈感應者存在於自己的腦中的目的恐怕很對救世聯盟來說很危險,而且她已經在全南聯邦的救世聯盟灑下了月芽……
她到底要做什麼?
月神微笑着說道:
「這是秘密,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我想玩弄你的心智,你早就已經淪落成我的玩偶了。」
沉至和有了些推斷。
月神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她的目的應該是要瓦解他們對月之子計劃,讓她原本的打算能夠順利地執行下去,而要是她直接控制住自己的話,可能就會被救世密盟的理性檢查發覺。
但她是怎麼瞞過那些措施的。
「睡蛛的檢測方法是感知你體內的神祇濃度,這對其他神祇的確有用。」月神笑了笑,「因為除非你們對我的理解足夠的話,不然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通過心靈影響到凡人,但我可是心靈之神。
「至於那第二個檢測,我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它應該什麼都沒法察覺。
「原因也很簡單——你身上沒有任何的問題。
「當時的我不在你的腦中,我只是留下了這片沙灘,這裏不存在什麼心靈力量,你會看到它是因為你已經瘋了,這裏是被我隔開的部分。
「這些都是精神病人的幻想。」
當時的她不存在於沉至和的腦中。
他患上了種經過特化的精神疾病,雖然它是通過異常力量導致的,但其被創造以後跟其他精神患者看見的幻象沒有本質的區別,而她能在其中不斷地出現的原因很簡單。
而她以此在其中埋下了幾個看似不屬於「月亮」的記憶種子。
因此在第二次的檢測時,收容間能夠觀測到的「她」其實是一堆本就屬於沉至和的記憶,除非那個東西的功能是檢測心理問題,不然就沒有任何的辦法找到他。
畢竟沉至和身上的確沒有任何的問題。
而她是在沉至和離開那裏以後過了幾個小時才重新出現在這片海灘的。
沉至和也漸漸理解了她到底是怎麼影響自己的:
「你並沒有真的待在我的心靈中,你在我的腦中建立里這個所謂的海灘,並且利用它隔絕了我察覺到你存在的可能,而要是你真想對我做些什麼,也肯定會驚動我。
「而我在這裏也不是被你抓進來的,這是我心靈中的防禦機制順利運行的結果。
「我找到你了。」
月神露出平靜的微笑:
「沒錯,你其實只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思維中有什麼問題,才會出現在這處本該跟你隔開的沙灘,不過剛好我也有些問題想請教下你。
「我想知道馬恩的一切。」
沉至和立刻將月神提問的內容往自己的內心深處拉扯,用各種心靈手段在自己和她間建立起牆壁,阻止月神對自己思維的滲透和潛入。
「如果你想要的話,就得自己來取。」沉至和說道。
此地的並非自己完整的心智,他得將月神存在於自己心中的帶出沙灘。
月神笑着說道:
「你想讓我進入你的心靈去強行取得那些內容,然後你就可以讓沙灘上跟自己在外的部分進行溝通,接着你就能在我徹底控制你的身軀給自己的同伴們釋放警告嗎?
「不,我不會這麼做。」
但那不是因為月神怕暴露自己,而是純粹地在心靈維度上,她沒有辦法清晰地看見馬恩,就算她找到了沉至和腦中對馬恩的記憶也只能找到一些碎片。
因為她和他都是秘密,而秘密是沒法相見的。
這是月神製造的防禦措施,她最初的目的是想要阻止其他的秘密實體找到自己,這很可能已經阻止了其他的秘密實體察覺自己在模彷他們的力量。
但現在它也成為了攔在一位相對弱小的秘密實體間的障礙。
她還能意識到馬恩存在於自己的周圍,就能夠證明他是自己遇到的秘密實體中「隱秘」程度最低的,而他將是自己最完美的學習對象。
沉至和接着朝後退去:
「那你就別想在我這裏得到任何的東西。」
月神沒有理會他的抗拒,而是開始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得到馬恩的信息嗎?
「他比你想像和知道得要危險的多,而且他的身上有我在追尋的東西,只要你將他交給我,我可以撤回在你們全部救世聯盟埋下的月芽,你應該可以感知到……
「這不是謊言。」
沉至和看着她搖了搖腦袋:
「救世聯盟不做這種事。
「而且比起向你屈服,然後將希望寄托在你信守承諾上,我覺得自己面有比這要好得多的選擇,我建議你直接殺了我,不然等我離開這以後,你就會被徹底地趕出我的腦中。」
還好,馬恩他們建立對救世密盟成員按時檢測的計劃。
比起月神長期潛伏在自己的心中,自己的死亡其實不算壞事。
因為月神就算把自己幹掉了也沒法接着入侵救世密盟,他將在被徹底殺死前給秦嵐他們送去警告和情報,他們可以躲進救世密盟中,重新調整對月神的作戰計劃,以更謹慎的姿態接着行動。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月神輕浮地笑了笑,「但你能夠在此地意識到我存在是因為這只是夢而已,沒有誰能夠將夢中的秘密帶回到現實里去。
「你就算找到了我,也什麼都沒法阻止。
「最後仔細想想,馬恩真的值得你信任嗎?」
這句話化作冰針般扎入了沉至和的胸膛,接着瞬間融化成冷水流入血中,沒有留下半點可以捉摸的痕跡。
沉至和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完好無損的身軀看向月神:
「你對我做了什麼?」
月神露出神秘的表情:
「不,我什麼都沒做,你忘了嗎?
「我只是你的記憶和想法。
「現在帶着新的想法浮上水面吧,你會去思考我的問題,期待你和我的下次見面。」
沉至和勐地睜開了雙眼,有些慌亂地環顧四周、
他正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他起身看向窗外,現在已經是凌晨的深夜了,他在將女孩護送回家中就回到了自己位於臥室中的身體中,並且稍微打了個盹。
他隱約記得自己剛剛做了個夢。
但除此以外,他已經什麼都沒法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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