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點了點腦袋:
「當時我們去攻擊狩獵儀式的時候,就是他負責替韓家跟我們聯絡,我感覺瑪恩對救世聯盟有種暗暗的善意,在行動中也很照顧我們幾個。」
站在他們身後的段珊有些戒備地說道:
「不要掉以輕心,諸神之子現在跟我們站在同個陣營是因為利益而已,如果站在我們對面的好處要更多的話,這些混蛋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捅我們刀子。」
施道昌同意段珊的看法:
「她說的有道理,&nbp;我們也曾見過這類角色,他們很擅長裝成所有人的朋友,但其實他們本質都是聞到腐肉味道的鬣狗,你要明白……
「諸神之子不可能選擇一位值得我們信任的中間人。」
施道昌和恩能被選中,就已經證明他是諸神之子們忠誠的走狗。
江華沒有反駁。
如果他不是清楚馬恩在獵場裏做了什麼的話,肯定也不會信任對方的。
而且說到這裏已經足夠了,就算馬恩沒有要求保密,他也不是很願意告訴他們真相。
他來這的目的是確定馬恩有沒有成為客戶的購買能力,&nbp;不是來讓他幫助救世聯盟的,他們已經半隻腳踩到懸崖的邊緣了,現在所做的只能不斷地推遲墜落的時間而已。
如果事情真的會有什麼轉機,那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能夠逆轉情況的只有監獄裏的神霄行者——而現在的救世聯盟根本沒有辦法改變秦巒的處境。
幾人慢慢地走到了城堡前。
江華上前敲了敲門。
沒有任何回應。
但門也沒鎖,就好像城堡的主人很清楚隨時都會有客人來拜訪自己一樣。
他推開了門。
「看起來一個人住在城堡不是什麼聰明的行為。」段珊說道,「而且能力者也沒法隨便僱傭僕人來給自己看門。」
「我不喜歡熱鬧。」馬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樓梯上,「你們終於來了。」
這座城堡並不是誰的住處,而是異常控制局分部救世密盟前往現實的中轉站。
這裏也可以充當日常的臨時住處,不過在這前得先將戈溫州的調查部徹底摧毀。
施道昌說道:
「我們是來替全部在戈溫州的救世聯盟成員進行交涉的。」
馬恩指了指大廳處的沙發:
「坐吧。
「我們來聊聊對付調查部的事情吧?」
施道昌和段珊看了眼江華,接着在馬恩的對面坐了下來。
馬恩說道:
「戈溫州調查部的常規力量已經在上次狩獵儀式全部陣亡了……」
「你知道這是誰做的嗎?」段珊忽然問道,「有什麼線索也行。」
江華的回答是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清楚,但段珊還是有點期待馬恩能說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因為那意味着一位潛在的高階救世聯盟成員。
要是那位不知名的救世聯盟成員還在戈溫州的話,他們就能在和自由諸神的聯盟中佔據上風,甚至很可能成為主導者。
但馬恩只是搖了搖腦袋:
「我也不清楚,但如果他還在戈溫州應該也已經收到了月之子們的信息,&nbp;但你們是最先來找我的救世聯盟成員。」
施道昌和段珊都有些失望,&nbp;這麼說的話那位高階能力者很可能已經不在這裏了,救世聯盟成員也會通過保持移動來避免暴露身份,&nbp;也許他們剛好就是擦肩而過。
也有可能馬恩沒有說真話,畢竟他是諸神之子的人。
馬恩頓了頓接着說道:
「他們全都已經陣亡,前段時間其實最好出手的時機,不過那時月之子還沒到,殺了他們也只能讓聯邦調查部換先新管理者過來,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我們需要月之子將他們的靈魂獻祭給月神,通過儀式在戈溫州製造守秘夜幕。」
施道昌打斷問道:
「我完全不懂魔法,如何確定你沒說的是真的呢?」
「不用你確定。」馬恩說道,「救世聯盟內肯定有懂魔法的成員,這個儀式要在全聯邦同時進行,他們肯定會說服你們的那些同伴。
「而且就算只是聯手襲擊調查部也是對你們有利,如果這是謊言他們沒有任何必要這麼說。」
根據馬恩的推測,這個月之儀式應該跟狩獵儀式一樣,本身具備製造守秘夜幕的功能,同時還可以提升月神的力量,甚至有可能推進祂逃離南聯邦的進度。
而最糟糕的可能是儀式沒有守秘夜幕的作用,祂用什麼方面瞞過了救世聯盟的高階成員,一位階異常實體能做到這點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即使如此,這依然是對聯邦的重重一擊,也會讓月之子成為聯邦的敵人,&nbp;也正是因此其實馬恩相信月之儀式不管有什麼秘密,都肯定具備隱藏救世聯盟的功能。
因為到了那時,月之子和救世聯盟都將成為聯邦的敵人。
而如果月之子不想自己獨自面對聯邦的報復,那麼提前幫助自己未來的盟友是最好的辦法,而且那時除了他們外,救世聯盟本身也將保護夜幕的存在。
聰明人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敵人的敵人死去。
施道昌點了點頭,同意了馬恩的說法:
「你說的對,那現在調查部的情況如何?」
馬恩說道:
「我現在手裏的情報顯示調查部已經不像最虛弱的那種狀態了,來自南聯邦各地的九位烈焰之子匯聚到了戈溫州,其中的領袖是位叫任言的烈焰選民。
「他也是我們最危險的敵人。」
這位選民跟當時馬恩見到的萊頓相似,能通過神祇降臨到達4階,對於任何的3階能力者他都是位棘手的對手。
施道昌和段珊同時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後者有些不想相信地問道:
「你確定任言在戈溫州嗎?」
馬恩點點頭:
「這是來自月之子的消息,你們那邊有可以和他對抗的4階能力者嗎?」
施道昌搖了搖腦袋:
「沒有,而且我們以前就聽說過這位任言,他本身不過是位很一般的3階能力者,我和段珊都有把握對付他。
「但有傳聞說任言曾經被偷襲擊碎過心臟,但在烈焰之神降臨以後,祂不但擊殺了襲擊者,而且在離去以後還換給了自己選民一具完好的身軀。
「這證明即使是致命處的偷襲,都未必能阻止烈焰之神在他身上降臨。」
這點其實也是判斷一位選民強弱的重要標準之一。
只要他能在被降臨前殺掉,那麼在降臨以後到底有多麼的強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馬恩曾經殺死的獵手之子,還有其他多數神祇的選民在內其實都沒有這種自愈能力,就算神祇的意識能在選民徹底死前降臨到他們的身上,也沒法拖着心臟破碎的身軀繼續戰鬥。
「那腦袋呢?」馬恩問道。
「你不知道?」段珊狐疑地看着馬恩,「選民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地給抓住刺殺的機會,他們一般都會保持行蹤隱匿,而且身上可能會帶着某些特殊的道具來預防刺殺。
「烈焰之子遭受刺殺的次數屈指可數,根本沒有誰有機會嘗試摧毀腦袋以後烈焰之神能不能降臨。」
也許這次他們就有機會驗證下這點了。
如果能夠得知任言所在的位置,他出手的話想要抹掉個腦袋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問題就在於這能否阻止神降還是未知數,而且任言也肯定不會輕易地暴露自己的行蹤。
在秦巒落敗前,這代諸神之子們也不常有戰鬥的機會,最近幾十年在南聯邦歷史上已經算得上很和平了。
「你們有多少能夠戰鬥的人?」馬恩問道。
施道昌不是特別想要將他們哪怕半點情報告知對方,這讓他有種將自己的同伴們暴露在危險下的感覺,但他也明白這是合作最基本的前提。
「我們有總共七位能戰鬥的3階能力者。」施道昌說道,「我和段珊應該是在這場行動中比較強的兩個。」
戈溫州總計有十五位救世聯盟成員,其中有八位3階能力者和七位階能力者。
他們全都來自於戈溫州附近其他沒能成功阻止狩獵儀式的城市,也正是因此低階能力者並沒有幾個,在狩獵儀式順利完成的城市中只有足夠強大或幸運才有機會逃到安全的地帶。
「我是位精神系的能力者,但我不是心靈感應者。」施道昌自我介紹道,「我能做的事情包括建立心靈鏈接,掃描和搜尋精神體。」
以及讓意識在不同軀體中轉移——這才是那些功能服務的最終目的。
他連自己的同伴們都沒有告訴,現在他的這幅身軀其實是從調查部的成員那裏「搶」來的,這也是他能夠孤身逃離那片噩夢的原因。
而在到達戈溫州以後,他就開始在戈溫州搜索救世聯盟的成員,通過心靈鏈接將他們聚集了起來,段珊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跟他結識的。
段珊接過他的話說道:
「我可以操控泥土,而且身體素質也達到了階的程度。」
這話並沒有說清她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製造土牆和用泥石流淹沒城市都可以被「操控泥土」去描述。
馬恩沒有追問:
「我們的對手明面上有十位3階能力者。
「而算上我和兩位月之子,我們也有着相同數量的等同戰力,這還是沒考慮海洋之子的情況下。
「而且對手都是烈焰之子,我們可以提前針對他們做準備,他們卻不知道你們都有些什麼能力,因此如果能避免任言被降臨的情況的話,想要取勝應該不難。」
尤其是自己也在的情況下。
施道昌沒有那麼樂觀道:
「即使能對付他……」
微風拂過窗戶。
他和馬恩都看向了大門的位置。
一道身上瀰漫着銀色朦朧光澤的身影直接穿過了鐵門,李凌霄「走」進來時就注意到了施道昌。
在月之子的眼中。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定形的白色發光流體,還有些許液體凝聚成了絲線飄在其他兩位救世聯盟成員的周圍。
「你們不是打算躲在幕後嗎?」馬恩看着他說道。
李凌霄說道:
「我說的是不會親自到場,而且我們也的確沒有真的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但其實這不是他出現原因。
其實正常來說,月之子在見過中間人以後就可以躲起來了,精神實體到處亂竄並不是什麼安全的行為,但前提是他們可以通過中間人的眼睛監視他們。
這也是當時他和王凌霄想要接近馬恩的原因,他們本打算在其心裏種下月芽,但對方卻意外地謹慎,這也就導致他們不得不在救世聯盟成員面前現身。
「你們就是戈溫州的月之子?」段珊將視線從馬恩轉到了他的身上,「你們有辦法對付任言嗎?」
李凌霄看着她點了點腦袋:
「當然,&nbp;烈焰之子一旦邁入4階就會產生質變,在這以前他們還具有正常的致命器官,但在進入4階以後他們就能將全部身軀化作烈焰,身上將不再擁有任何的致命傷處。
「這也就是為什麼烈焰之子的選民可以在被成功偷襲以後還能接受神降。
「不過在降臨以前烈焰之子的大腦依然對他們很重要,如果你們能瞬間摧毀他的腦部,就能終止正在進行中的降臨。
「你們可以做到這個嗎?」
施道昌回答道:
「沒問題。」
李凌霄點了點腦袋:
「我們到時可以去通過心靈力量延遲幾秒他降臨的時機,你們只要到時把他的腦袋摧毀就好了,但要是他成功完成了降臨的話……
「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影響處於化身狀態的烈焰之子了,到時你們全都要死在烈焰之神的手上,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
施道昌看向這位真正的話事人:
「但我們要怎麼找到他?」
李凌霄自信地說道:
「這事交給我們和海洋之子,你們只要負責戰鬥就行了。
「等我們把這件事搞定以後會通過他跟你們聯絡。」
他看了眼馬恩。
可惜,馬恩不知道他的警惕在自己眼裏有多麼可笑。
李凌霄對他們笑着揮了揮手,接着身軀慢慢地在空中散做點點銀光消失不見。
段珊看着他剛剛站着的位置眨了眨眼。
銀月正在其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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