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也沒真的去敷衍朱高熾,只是自家這個傻爹身體向來不好,勞心勞力的,難免會加重病情。
兩人說說鬧鬧的回到太子府,雖然朱瞻基態度敷衍,但是兒子就這麼一個,心疼兒子的朱高熾還是沒忍住一路叮囑。
第二天一大早,朱棣就帶着鳳陽兵馬前往宣府大同一帶,漢王朱高煦,趙王朱高燧二人為左右先鋒。
乾清宮,此時朱棣常坐的龍椅一側,已經加了一把較之龍椅小上幾分的椅子。
沒有召開正式的朝會,一眾大臣齊聚在乾清宮內,算是一個小朝會,
兵部的官員圍在乾清宮裏昨日搭好的沙盤前,推演着北伐戰爭的進軍路線,以及馬哈木的佈防局勢。
禮部和吏部的官員匯報着開春即將到來的科舉準備情況。
戶部,工部忙着配合兵部處理北伐的物資調度。
戰事一開,全國都陷入備戰,六部之中也只有刑部稍加輕鬆些。
朱瞻基坐在龍椅旁邊的小椅子上,處理着六部遞上來的摺子。
處理完一堆摺子,朱瞻基剛想輕鬆一下,夏原吉又抱着一堆摺子走了過來。
「太孫殿下,這是剛剛戶部工部兵部核算後的物資調動以及進軍路線,請太孫閱覽。」
朱瞻基瞪着一雙死魚眼,有些麻木的擺擺手示意夏原吉將摺子放下。
當夏原吉要離開時,朱瞻基又突然把他叫住:
「那個……夏尚書,昨日我和你說的事情,戶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夏原吉聞言轉過身,恭敬的站立在朱瞻基面前,抱了抱拳,不疾不徐道:「太孫殿下,短時間內戶部能抽出來的錢財有限,殿下若是不急,不如等待明年開春如何?」
朱瞻基聞言,死魚眼一下瞪的溜圓,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夏原吉,反問道:
「明年開春?」
夏原吉面無表情點點頭:「太孫殿下,永樂大典要修,北伐的事情也迫在眉睫,開春了還要下西洋,就連順天府的修建事宜,也提上了日程,太孫殿下若是能上奏皇上將其中一項停下,臣立馬就給太孫殿下調撥最少五百萬兩銀子。」
朱瞻基翻了個白眼,他要是有能耐改變朱老頭意願,還用得着坐在這裏?
「不能等開春,開春了天氣一暖和,我們做的毛毯毛衣賣給誰?」
朱瞻基搖搖頭,毫不猶豫的就拒絕道。
夏原吉也是嘆了口氣:「太孫,戶部當真沒錢啊,若是太孫硬是要立即去購買,那就替臣給皇上上道摺子吧,允許臣告老還鄉!」
朱瞻基翻了個白眼。
他終於知道朱老頭為什麼昨天要跟他吐槽了,任誰當皇帝,攤上這麼個摳巴巴的錢袋子,心情估計都好不起來。
朱瞻基心裏無語,離開座位湊到夏原吉身邊,小聲問道:「夏老頭,你跟我說句實話,如果現在立即開始投入收購羊毛,戶部最多能拿出多少錢?」
被叫夏老頭,夏原吉也沒生氣,瞟了一眼跑到自己身邊的朱瞻基,臉上卻不為所動,笑呵呵道:「一個銅板都沒有!」
朱瞻基臉色一黑,忍不住吐槽道:「我說夏老頭,戶部一分錢都沒有,那你昨天答應的那麼爽快幹嘛?」
夏原吉笑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就道:「太孫殿下,正是因為戶部沒錢,所以臣昨日才答應的這麼爽快,若是戶部有錢了,臣或許就會考慮其他的事情了。」
朱瞻基:「……」
看着這老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他心裏有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把戶部拉進來的原因就是戶部有錢,有資本,這項目要上馬了,這老頭才跑過來告訴自己戶部拿不出來錢。
早知道這一檔子事,他把戶部拉進來搞毛線。
有些頭疼的回到御案後面,朱瞻基也沒心思處理政務,滿腦子只剩下兩個字:
「搞錢!」
夏原吉見此也沒多說什麼,而是抱了抱拳道:
「太孫殿下,物資調度的摺子,還煩請早些過目,蓋了章子,也好早些落實下去。」
朱瞻基聞言擺擺手,有些不耐的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夏原吉:「………」
朱瞻基等到夏原吉退下去後,隨手翻看了一下戶部遞上來摺子。
裏面的東西倒也簡單,基本就是各種軍餉,糧草的統計數據。
他的任務也就是核算一下,數據是否屬實,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倒也簡單。
反倒是工部和兵部的摺子對他來說更加麻煩一下。
工部負責的是各項兵器,包括戰馬,火銃,大炮,火藥,帳篷的統籌。
兵部則是初步進軍路線,戰略戰策推演,還有各項調度安排。
不過好在這些東西都是由六部商議好了的決策,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他的作用不過是充當一個複查,批閱,蓋章的工具人。
處理完了一大堆摺子,朱瞻基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手腕,心裏開始思考起來,如何短時間內湊夠這筆啟動資金。
漫無目的的來到沙盤這邊,幾個兵部官員正在根據探子穿回來的各種情報,推演着馬哈木部的各種佈防。
也沒有注意到朱瞻基到來,朱瞻基也看着眼前的沙盤。
雖然比起後世的沙盤有所不如,不過看得出來這沙盤也是工匠精雕細琢出來的東西,各種數據都是嚴格按照探子傳回來的情報製作。
「日前得到消息,馬哈木率部三萬人有餘,正在向漠南逼近,瓦剌人馬快,若是正面對決,我大明軍威赫赫,馬哈木必然不敢硬碰硬,一但接觸就會立即遠遁,以我之意,此次應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可一戰而盡全攻,你們看這裏,這裏叫做忽蘭忽失溫……」
兵部尚書金忠,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兵部眾多官員前列講解。
一旁其他官員,也不時各自提出意見。
朱瞻基聽的一知半解,對於打仗這套他向來不太懂。
後世來的他,對於打仗的理解永遠只有四個字:
「火力至上!」
管他什麼陰謀詭計,一輪大炮轟上去,先轟個一兩個小時再說。
等到把敵方陣地轟平了,再讓步兵端着槍往上摸,
若是還有敵軍反抗就繼續用大炮轟。
直到徹底沒人反抗了,然後大軍就可以開始衝鋒了。
他正這麼想着,突然冷不丁的一個胸前繡着白鷳,一身青袍的五品文官,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朱瞻基面前:
「臣刑部員外郎李子奇懇請太孫殿下為前內閣首輔,右春芳大學士解縉解學士明冤!」
隨着突如其來的變故,整個乾清宮穆然一靜,剎那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個個全部看向了跪在朱瞻基面前的中年男人。
朱瞻基也是愣了下,他原本就是隨便走走,突然蹦出來個人,跪在他面前就開始喊冤,他也是半響沒反應過來。
難不成自己還覺醒了柯南體質?
也就在這時,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另一邊的夏原吉就匆匆走了過來,對着跪在地上的官員就是一聲怒斥道:
「混賬,解縉乃是皇上親自下的詔獄,若是有冤屈,皇上在時你為何不鳴?偏偏皇上剛剛離開應天,你就蹦出來喊冤?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安的什麼心?打的什麼主意?莫不是皇上不在應天,你就以為太孫年輕,便是你想欺負就欺負的?」
夏原吉怒氣沖沖,話落依舊有些不解恨,又對着朱瞻基行了一禮道:
「臣夏原吉請太孫治其殿前失儀,離間皇室之罪,押入刑部大牢,待到稟明皇上,再由刑部會同大理寺共審!」
夏原吉話落,地上的李子奇,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朱瞻基見此,心裏也是有些無語,他不傻。
夏原吉站出來在他開口前就提前開口,明顯是在維護他,而且話里話外都把眼前這貨的目的都說的明明白白了。
眼前這傢伙明顯是受了別人指使跳出來的馬前卒。
估計申冤是假,想要挑撥自己在自家爺爺面前的映像是真。
畢竟解縉得罪的是朱老頭,是朱老頭親自下的旨,關進了詔獄,
這頭朱老頭剛走,自己當孫子的就給解縉申冤,到時候朱老頭會怎麼想?
會不會覺得自家這個大孫子有些膨脹了?
怎麼看怎麼都是在拆他這個皇爺爺的台啊!
不僅如此,申冤不成,說不定老朱頭一氣之下轉頭就會找個理由把解縉弄死。
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有人覺得解縉是因他而死,要知道解縉的名氣可不低。
作為大明第一代內閣首輔,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士林中都有極大的名氣。
就連老朱頭殺解縉都彎彎繞繞繞了一大圈,問了紀綱一句「縉猶在耶?」,
一句話暗示的簡直不要在明顯,就差拉着紀綱的手說:
「解縉還活着嗎?朕不想再看到他了,你替朕把他殺了吧!」
作為朱老頭的第一心腹,揣摩朱棣想法幾乎成為紀綱本能,紀綱怎麼可能聽不出朱棣的意思。
不過就算如此,紀綱也不敢明着去把解縉弄死,而是又繞了一圈子,先是把解縉灌醉,然後拖到雪地里埋起來,最後活活凍死。
如此一來,紀綱就有了說法,畢竟大冬天的凍死人本就正常,更何況在詔獄裏面?
「嗯,不對,我剛剛好像錯過了十個小目標!」
朱瞻基正想着,突然臉上表情頓了頓。
然後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子奇,下一刻,他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火熱起來,一臉興奮的盯着李子奇斥道:
「本太孫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人,哼,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老實交代,是不是紀綱那個奸賊讓你來陷害本太孫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3s 4.1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