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跪倒在地,堅硬的石子硌在雙膝。
他忍不住大口喘息,渾身抖成篩子一般,眼裏寫滿了驚懼。
全然不復之前凶戾的模樣。
被槍指着雖然害怕,但還不至於讓他怕成這樣。
他怕的是林安那無法理解的手段。
身旁,被張鐵一巴掌拍成一團肉餡的殘酷景象讓他心智近乎崩潰。
那可是一米八幾的壯漢啊!
一個大活人,硬是如同被碾壓機碾過一般,變成了骨肉相連。
這哪裏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
至於林安一揮手便憑空扭轉了槍管,更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若非身後的手下發出慘叫,痛的滿地打滾,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啊!..啊!..」
捕奴隊成員剛剛回過神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尖叫着。
身下傳來陣陣尿騷。
也許是因為系統賦予情緒激化的緣故,整個捕奴隊遭受到的恐懼被成倍放大。
人在極度驚恐時會喪失說話的能力。
只見林安槍口側移,饒有興趣的輕笑一聲,指尖撥動左輪的彈夾。
「五發子彈,遊戲開始。」
「砰!」
槍口火焰噴吐。
黃橙的子彈精準的射入尖叫的頭顱,被改裝過的左輪威力不俗。
隨着一聲沉悶的穿透聲,尖叫停息。
黑黝黝的彈孔出現在男人眉心,子彈的衝擊力貫通了整個腦殼。
屍體倒下,被轟爛的後腦勺裂開一個大洞。
飛濺的血液噴在臉上,卻無人敢擦去。
「達姆彈?」
林安眉頭輕挑。
沒想到左輪手槍的子彈被改裝過,
彈頭刻出十字,子彈在貫穿人體時會失去平衡而飛速旋轉,從而在體內形成巨大的空腔。
簡單來說。
被改裝過的達姆彈,殘忍卻又殺傷力極大。
雷曼在槍響後回過神來,嘴唇蠕動着哆嗦。
「大...大人...」
「求您放過我..求...求」
成倍的情緒放大下,他連一句完整的的求饒都說不出來。
如同磕頭蟲,額頭撞在石子上砰砰作響。
他不想死,一點都不想。
也許殺死別人時沒什麼感覺,甚至他還能如同欣賞音樂一般,享受折磨的哀嚎。
但當死亡降臨在自己頭上時,所謂的尊嚴血性如同笑話一樣。
如果磕頭求饒能換來林安饒他一命,他不介意嗑他嗎的成百上千。
「呵。」
林安輕笑一聲,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我說了。」
「你不是喜歡玩遊戲嗎?」
「我陪你玩。」
「還有4發子彈。」
「我會再開5槍,最後一槍留給你。」
「如果你運氣好,也許能活下來。」
如同惡魔的低語。
雷曼慌張的抬起頭,只見林安將槍口瞄準向扎滿辮子的鬼臉紋身男。
左輪彈倉轉動,機械的轉動聲如同死亡的指針。
他聽懂了林安的意思。
左輪彈倉裝滿有6顆子彈。
去掉一顆還剩5顆。
算上眼前的惡魔剛開的一槍...
只要後面4槍全部打死自己的同伴,那麼第5槍,即最後一槍就會輪空,因為彈倉內沒有子彈了。
只要足夠幸運,自己就能活。
第一次,他開始祈禱上帝,祈求神靈。
打死辮子男!
他死!子彈就會少一顆!
只要林安每槍都打死一個同伴,自己就能活!
第一次,他如此渴望自己的手下被爆掉腦袋,哪怕他們互為同伴。
「不!不要!不要啊...」
擅長用鐵鏈獵奴的鬼面男驚恐的看着槍口對準自己,試圖轉身想逃。
但隨着一股可怕的氣息鎖定自己,雙腿如同灌鉛一般。
「砰!」
槍響。
在雷曼畏懼又期盼的目光中,第二顆子彈從鬼面男嘴中穿過。
在達姆彈的翻滾下,他的下巴消失了。
「撲通」
屍體搖搖晃晃的到底,隨之而來的是第三槍。
槍響。
死亡。
屍體倒地。
連續三槍下,三名捕奴隊成員盡數死去。
是他們的不幸,卻也是雷曼的幸運。
至少雷曼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每一次扣動的扳機,對他來說都是折磨一般。
但凡有一發子彈輪空,自己都會死。
而子彈不輪空,則隊員死。
隨着最後一次瞄準。
「打!打死他!打死他啊!!」
雷曼口中近乎瘋狂的念叨着,祈求神靈保佑這一槍能打死自己隊伍里的斥候。
此時左輪彈倉中只剩下一顆子彈。
彈倉每次開槍都重新輪轉的幾率下,現在只有六分之一的概率能打死拿着單筒望遠鏡的斥候。
慘烈的死亡下,捕奴隊矮小的斥候男肝膽欲裂的看着槍口。
他聽到了自己隊長的叫罵。
死亡面前,他同樣瘋狂的跳起腳來,大聲咒罵着雷曼。
痛哭,怒罵如同尖叫。
「上帝!真主!菩薩!」
「保佑我!保佑我!」
「六分之一的概率!不要輪到我啊!」
斥候男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他單手指着雷曼,面色癲狂的看着黑洞洞的槍口:
「打不死我!這一槍打不死我啊!」
「打死他!打死他!」
「他才是最該死的人!」
「我是好人啊!」
虔誠、悔恨。
痛哭的斥候男從未如此虔誠的相信有神靈存在。
他不想被一槍打爆腦袋,他更不想死。
他後悔為什麼要加入捕奴隊,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城。
大腿被磨爛皮肉的鬥狗77看着眼前滑稽可笑的一幕,只覺得心頭一片暢快。
不同於捕奴隊眼中林安如同惡魔一般。
在他眼中,林安簡直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使。
對!就是這樣!
這群該死的雜碎,就應該在痛苦與折磨中死去!
摩托車上,林若瀾神色複雜的看着林安背影,有些恍惚。
肉乾吃光了,原本準備等死的她現在才回過神。
她看出了林安想幹什麼。
雖然她無法理解林安等人的力量,但在此刻,她再也沒把林安當成那群卑劣的貴族。
殘暴酷烈嗎?
不。
對待捕奴隊的畜生就該這樣。
高天和張鐵隨意的站在兩側,只覺得心頭暢快淋漓。
作為覺醒者,他們自然聽到了捕奴隊之前的討論。
獵奴、拿活人做家具、嬰兒煲湯。
最主要的是。
這群白痴竟敢打自己等人的主意?
槍口下,雷曼和斥候兩人怨毒的盯着對方,恨不得對方死去。
在不住的祈禱聲中。
「砰!」
槍口火焰噴吐,斥候男的頭顱應聲炸碎。
狂喜!
無頭的屍體歪斜着倒下。
雷曼痴痴的看着手下的腦袋被打爆,一種極度狂喜隨着血液湧上大腦。
他死了!
我活了!
六分之一的概率!上天保佑了我!
呸!
該死的瘦猴,你他嗎死了老子就能活!
他獻媚的急忙跪回林安腳邊,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
「大人,沒子彈了...」
五顆子彈,打死了五個同伴。
現在的左輪手槍里,已經沒有了子彈。
俄羅斯轉盤嗎?
莫名的。
在死亡面前逃了回來,他竟傻傻的對着槍口笑了起來。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自己的幸運日。
林安笑意溫和的看着眼前的雷曼:
「沒錯。」
「沒子彈了。」
「咔-噠」
清脆的彈倉空響,扣下扳機的左輪擊錘輪空。
雷曼在扳機響起的瞬間,身子本能的猛地一顫。
沒有子彈...
沒有子彈...
他喘着粗氣傻笑着,在極端高壓大喜大驚下,他的神智開始模糊。
「大人,沒子彈了。」
「您答應...」
「砰~」
突然,林安隨意出聲,如同惡作劇一般砰了一聲。
聲音很輕,威力卻很大。
無形的精神衝擊爆發。
傻笑中的頭顱炸碎,紛紛揚揚。
林安一臉詫異的看着倒地的屍體,然後微微搖頭。
「誰告訴你。」
「沒子彈...」
「就打不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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