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的流逝,變化也開始出現。
大震無面人的頭兒李星晨,已經暗中跟老齊王的老部下全部談過。
有些人雖然已經退了下去,但基本上都是退下去專心修行,這種老傢伙,地位反而更高。
再加上齊王封地之中,已經暗潮湧動,初期的糧草調動已經開始出現。
從符籙到各種丹藥,兵器到法寶,開始調動之後,哪怕沒有大面積採購市面上的東西,價格卻還是開始不知不覺的上漲。
尚在都城的齊王,也已經藉口老齊王忌日將至,齊王家中十年一次的祭祖日子也到了,跟震皇請辭。
這種無懈可擊的理由,除非是天塌了,否則,誰也沒法攔着他。
隨着齊王開始暗中調動兵力,積聚力量,準備隨便找個藉口,在邊境跟大離生出摩擦,而後直接開打。
邊境只要開戰,必定會有人立時策應,屆時震皇想不打都不行了。
而大離這邊,北境大軍一直鎮守在邊境,而作為機動力量的西荒軍,也已經開始整頓軍備,隨時可以開拔。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而同一時間,大乾這邊,大乾北部的鎮守大軍,也已經收到密詔,開始做準備。
大乾宮城之中,二皇子立於側面,看着上首乾皇。
「父皇,此乃絕佳機會,大震內部整日爭吵不休,主戰派已經漸佔上風。
大震的情況,為了收回失地,與大離開戰,已經只差臨門一腳。
若此時,我大乾補上這一腳,便無人能阻攔了。
兒臣願親赴大震,遊說震皇。」
二皇子一咬牙,也豁出去了,這種時候,他必須得下血本,也必須得冒險了。
他心裏清楚,乾皇若是長期閉關,必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讓太子監國的同時,還有其他皇子和諸位大臣輔助。
以他們這些人往日的爭鬥,若是乾皇數百年不出關,不問世事。
他們之間的爭鬥,必定會把大乾搞的亂七八糟。
乾皇閉關,要的就是外面穩定,不要發生什麼大事,打斷他的閉關。
而同樣為了穩定,太子監國,朝臣輔助,沒其他皇子什麼事,便是最順理成章的。
這幾乎就等同於,讓太子繼位。
太子未必敢找茬殺了他,但是剪除他的羽翼,那肯定不會留手。
屆時孤家寡人一個,他最終還是必死無疑。
還不如現在去冒險,遊說大震,結盟,兩面夾擊大離,對大家都有好處。
而後再去軍中,立下戰功。
有戰功在身,倒是其次,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始接觸軍中大將,出入邊軍大營,這才是關鍵。
如此,縱然是最壞的情況,直接讓太子獨自監國,太子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大家還能繼續斗。
現在問題只是,他若是離開大乾疆域,必定會遭遇危險。
但這危險,也遠比不上日後一敗塗地的危險。
二皇子單膝跪地,請命出征。
乾皇看着二皇子,眼神波瀾不驚,盯着他看了半晌,一揮手,一塊令牌落入二皇子手中。
「那你便去出使大震吧。」
「兒臣領命!」
二皇子捧着令牌,緩緩的退了出去。
回到了府邸,一群幕僚,都在勸二皇子,此舉太過冒險。
以大乾諸位皇子之間的爭鬥,他出了大乾疆域,幾乎等同於告訴其他人,趕緊來刺殺。
「你們不要說了,你們懂什麼,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為之的危險時候了。
我就是要有人來刺殺,沒人來反而不好。
父皇想要安穩,那我就是在給父皇安穩。
讓父皇可以安心閉關。」
二皇子呵斥了眾人,他心裏最清楚。
什麼功績,什麼朝臣讚頌,都是虛的。
他又沒法如同大離太子一般,一百多年便進階九階,強壓一眾皇子抬不起頭來。
離皇想不選她都絕無可能。
那他就只能揣摩乾皇的心思,順着乾皇的心思來。
乾皇不是要安心閉關麼,那就給創造條件。
屆時,乾皇依然可以讓太子監國,但是他這邊,手裏也開始有足夠的力量,太子也動不了他。
到時候依然僵持着,那就是最好的情況。
如若不然,太子監國之後,若是忍不住開始打壓其他皇子,指不定就有人忍不下去,來個魚死網破,搞出來一件驚動乾皇的大事。
這一次乾皇給他一個令牌,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沒猜錯,乾皇就是想要安心的閉關,以後能順利的突破十階。
而這些不省心的皇子,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他主動退一步,出門冒險辦事,就是合了乾皇的心意。
二皇子只用了一天時間做最後的準備,第二天便對外說修行到了關鍵時刻,要閉關一些時日。
然後,這邊帶着人悄悄離開了都城,一路東去,準備從海上一路北上到大震。
橫穿大離,還是算了。
他若是死在大離,簡直太好甩鍋了。
三艘樓船,從東海北上,分開前進。
出了大乾疆域第一天,便見東海的海面上,驟然浮現出一片漩渦,一頭海中大妖,捲動海水,化作滔天巨浪,將一艘樓船吞入海底。
第四天,剩下兩艘樓船,已經到了大震海域,其中一艘樓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海面上,被提前佈置好的大陣吞噬,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後一艘樓船,安全抵達了大震東部的港口,但這一艘樓船,也只是尋常的商船,也是用來迷惑人用的。
沒人追擊到真正的二皇子去了哪裏。
就在來追擊的人都放棄的時候,商船里一個小商人,帶着倆隨從,悄悄的離開。
「少爺,其他兩波貨,都到不了了。」
「恩,我們走吧。」
連續損失了兩艘樓船,第三艘其實他本來也沒準備來的。
只是到了半途,他才臨時決定,悄悄登船。
一路趕到了大震都城,二皇子悄悄投上了拜貼到無面人駐地。
當天晚上,便有人引着他,見到了李星晨。
李星晨只是看了一眼,就確定,來人的確是大乾二皇子,他有些意外,這二皇子膽子挺大的,真不怕意外隕落在外面了。
「二殿下親自駕臨,所謂何事?」
「我想要見一下震皇,有要事商討。」
「殿下可以先給我說。」
「我大乾願意出兵,北伐大離,牽制大離兵力,給大震收復失地的機會。」
李星晨看着二皇子,眼神微微一凝。
「殿下說話算數麼?」
「我受父皇之命,冒險北上,還不夠誠意麼?我大乾可以牽制大離南部東部所有兵力。
此為雙贏的局面,我們兩面夾擊,大震想要收回失地,便會容易很多。
再繼續向南推進,也未嘗不可,屆時,大震所遭困局,便會自行化解。
時間有限,閣下最好還是早些稟告震皇。
若是大震邊境,已經開戰,那便不是這般優厚的條件了。」
李星晨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他自然知道,大震如今是什麼情況。
也知道邊境的變化,齊王封地內的變化。
連大乾的這位二皇子,都對這些事一清二楚,那就不只是有沒有情報泄露的問題了。
而是情況已經完全沒法遮掩了。
大震宮城裏,震皇聽完李星晨的話,看着牆上的地圖,幽幽的嘆了口氣。
「終於來了啊,朕之前就在想,這般情況,大乾沒道理毫無動作。
沒想到,這一次還是這個二皇子親自來大震。
此子的膽識倒是過人。」
「臣查清楚了,他出發之時,是三艘樓船,如今,已經有兩艘消失不見了。
一艘是東海妖族所為,一艘不知是何人,佈下了大陣。
他冒險登上的第三艘樓船,僥倖存留了下來。」
「不可能是僥倖的,只是有人提前確認了,他肯定不在第三艘上而已。」震皇笑了笑,在地圖上點了點。
「是屬下愚鈍。」李星晨微微一怔,立刻認錯。
「在我這,不必如此。」震皇說了一句。
李星晨卻還是那副粗獷的樣子,好似沒聽懂。
震皇不以為意,看着地圖半晌之後。
「去告訴他,可以,大震會出兵的。」
眼看李星晨退走,震皇想了想。
「等等,順便將這些事,告訴襄王。」
「臣明白了。」
襄王知道了這事,老震皇就會知道,卿子玉也會知道。
震皇盯着地圖看了半晌,眼神逐漸深沉了下來。
一城一池的得失,對於如今的大震來說,並不重要。
他不想跟大離開戰,若是大戰一起,不管勝負,都是在削弱大震。
大震國力,是比不上大離的。
還有內部的情況,若是有一次巨大的損失,他損失不起。
若是損失太大,縱然對外戰爭贏了,內部也必然會再次生出亂子。
震皇站在那良久。
而另一邊,襄王得到了消息,不出意外,這傢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這事給他爹匯報一下。
聽說襄王出門了,震皇忍不住笑了起來。
難怪老震皇之前,特意來傳訊給他,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要立襄王為皇太侄。
襄王不負所望,第一時間當了個大嘴巴,把這事給老震皇說了。
游震看着自家傻兒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是那個李星晨親口告訴你的?」
「不是,是李星晨的一個手下。」
「哎……」游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是一聲長嘆。
然後給餘子清傳了個訊。
等到餘子清來了,游震站起身,拱了拱手。
「卿兄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老哥這什麼話,快坐下說,有什麼事儘管說。」
游震將事情說了一遍,餘子清稍稍捋了捋,看向游震。
「震皇是打算坑……唔,攘外必先安內?」
「以我對我二弟的了解,是這樣的。」
「需要我去幫忙撮合一下,跟大離談談?」
「是,大震實在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不引人注意,而且說話兩邊都能信的人,除了老弟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餘子清有些失笑。
「行吧,那我走一趟也無所謂。」
「你們在說什麼?」襄王有點懵,怎麼就牽扯到大離了?
餘子清看了看游震,游震嘆了口氣,餘子清一揮手,一個現成的密室便搭建好。
「襄王殿下,大震怕是沒能力,同時跟大離開戰,也同時開啟內戰的。
只能選一個。
而且若是對外開戰,就一定會變成內戰加外戰。
只能選擇先收拾境內的齊王之流。
而且震皇不相信大乾,但正好有了藉口,就可以跟大離聊聊。
到時候出動大軍的時候,起碼能保證不跟大離打出真火。
而大離也能提前得到消息,有時間調兵遣將,排兵部署,重點對付南面的大乾。
這樣,大離不會有什麼大損失,說不定還能順手咬大乾一口。
大震也能收穫想要的利益,大家皆大歡喜。
但這種事,你們大震的人去說,大離未必敢信敢賭。
大離答應了,大震也未必敢信。
這就很麻煩,所以,找我們錦嵐山當中間人,就比較合適。
誰毀約,不但得罪了對方,也會得罪錦嵐山。
懂了麼?」
「懂了。」襄王老老實實的應下。
餘子清看向游震。
「大震想要什麼?」
游震沉思了片刻。
「只是如此就行了。」
「行了,那我自己看着辦。」
餘子清拍拍屁股走人,游震看着自家傻兒子。
「哎,你到了二劫之後,怎麼越來越傻了。」
「爹你恢復了,我也無心他事,專心修行,若是早日能跟爹一樣,到了九階巔峰,也不用再考慮太多事。」
游震微微一怔,拍了拍襄王的肩膀。
「你說的對,不用太過關心其他事,好生修行。
你這一聲小叔叫的不虧。」
餘子清呼喚了驛馬官,不到半日,便見一道微不可查的影子浮現,看到的時候,還在數十里之外,只是幾個呼吸,便見驛馬官騎着小黑馬,出現在他的面前。
小黑馬看到餘子清,眼睛都亮了起來,身子一抖,沒將驛馬官掀下來,立刻就地倒下,一個驢打滾,將驛馬官放下。
瞬間出現在餘子清的肩頭,恬着一張長長的馬臉,蹭餘子清的臉頰,眯着眼睛咧着嘴,露出一口板牙。
跟驛馬官說好的事情,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許久不見,愈發覺得餘子清的氣息極為親切。
餘子清順手餵了小黑馬一滴甘霖,拿出一封信遞給驛馬官。
「勞煩將這封信,交給太子殿下。」
「哦,不用付錢了,還有……」
「下次,下次一定。」
餘子清繼續付了賬,又逗了逗小黑馬,看着驛馬官騎着小黑馬,瞬間消失在原地。
「真是可怕的速度啊……」
以他的目力,哪怕驛馬官沒有刻意隱藏,只是三息,他便再也看不到驛馬官的蹤跡。
嘆息之後,餘子清的面色便微微一變。
他體內自行流轉的氣血,此刻開始自行加速。
七百二十個竅穴自動產生共鳴。
血海震顫,海浪翻騰。
震顫之中,血海開始不斷的擴大,那奔騰的海浪,發出嘩嘩的巨浪聲響。
「壞了,要自行突破了!」
這個時候,餘子清想要做什麼,也做不了,血海開始自行擴大,他已經不可能壓制住了。
他連忙閉上眼睛,沉心靜氣,放鬆身體,任由氣血沖刷肉身。
他的陰神,睜開眼睛,地祇之源里先賢聖音,驟然大作。
被餘子清裝作一個新竅穴的氣海之中,一顆顆帝流漿落下,融入到他的體內。
一個竅穴之中暗藏的造化之光,還有另外一個竅穴里藏的雷劫之力,都溢出了一些,融入到他的體內。
龐大的力量補充,讓他的身體都在綻放着光輝。
皮膚血肉,恍若美玉一般。
而這時,陰神的雙目之中,血焰落下,由內而外的灼燒餘子清的肉身,淬鍊他的身體。
餘子清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毛孔一開一合,就有一縷縷血焰飛出,將體內不需要的雜質燒成虛無。
只是片刻,餘子清的氣血便壯大了數倍,血海更是擴大了十數倍。
一個莫名的感悟,在心中升起。
天賦神通覺醒了。
一個神通覺醒,便見雷劫之力、造化之光、帝流漿的消耗驟然暴漲數倍。
那神通也在慢慢的變化。
然後,餘子清感覺到,情況不對勁了。
因為消耗掉的力量,開始夾雜了大量氣血。
這會兒,餘子清也顧不上心疼那不可再生的力量。
他察覺到了,這是第二個神通在醞釀。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餘子清睜開眼睛,身上燃燒的血焰消失不見。
他輕輕一動,便見腳下大地,驟然塌陷。
他懸在半空,一動不動,適應新進階之後的力量。
煉體五階到六階,只是剛剛進階,力量空虛,也遠比五階巔峰強數倍。
他細細感應着新覺醒的神通。
他曾聽游震說過,鍊氣修士也好,煉神修士也罷,不提極少數個例,絕大多數,都是沒有覺醒神通這一步的。
只有煉體修士,到了六階神通境,必然覺醒一個神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只是曾經有人猜測,這可能是如同妖族一樣。
強大的妖族有傳承記憶,也有天賦神通。
可能就是這神通,本身就是藏在血脈之中,只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可能激活的。
只有煉體修士,到了六階神通境,肉身足夠強大,血脈足夠強大之後,才會喚醒藏在血脈之中的神通。
有人猜測,按照人族的血脈傳承上推。
每往上一代,能留下血脈數量的人便會變少。
如此一直往上推,可能會在極為久遠的年代,有一個如今所有人的共祖。
而那位共祖就是極強,血脈里藏了很多東西,落到如今,就變成了每個體修,到了神通境,都必然會覺醒一個神通。
各種猜測很多,但都沒有一個準數。
至少餘子清就知道,在上古年代,大兌前期,是壓根沒有體修這個東西的。
到了大兌後期,似乎體修才變得常見了。
而上古之前,應該也都是鍊氣。
餘子清細細感應,只是感應到第一個神通,他便暗暗嘆了口氣。
神通跬步。
標準的跑路神通。
他只是看到驛馬官,心有所感,沒想到,真的給他覺醒出來一個跟速度有關的神通。
這神通跟里長的半步差不多,也是有選擇的。
里長選擇的是半步多,乃是強力搏殺的輔助神通。
而跬步,則是跑路的時候最好用,速度最快,但是靈活性遠比不上半步。
繼續稍稍感應,餘子清的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一句話。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然後他的跬步,便多了一點東西。
神通可以一直保持着施展狀態,不使用的時候,就會不斷的積累力量。
那些力量,可以在需要的時候,一口氣瞬間爆發出來。
一口氣讓速度攀升到極致。
加強版的跑路神通。
餘子清忽然明白了,他消耗的力量都跑到哪去了。
原本以為那些力量的消耗,是要強行覺醒出第二個神通,沒想到這跬步也被加強了。
這不就約等於可以循環使用的虛空大遁捲軸麼。
而且還沒有前搖。
所有體修的神通,都是可以瞬間激發,如同本能,這就是跟秘法秘術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算了,跑路神通就跑路神通吧,餘子清心裏其實早就有心理建設了。
這個神通倒也沒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第二個神通,他細細感應。
他的心臟里,多了一滴凝聚力量到極致的鮮血。
新神通,消耗了大量造化之光、帝流漿、雷劫之力、氣血等等,催化出來,傳說中的最強保命神通。
滴血重生。
哪怕他被人打成齏粉,神形俱滅,這一滴血,也能瞬間讓他重塑肉身,得以重生。
這一滴血里,積累着他全部的力量,等同於消耗了所有的力量,創造出來的一個備份。
這一滴鮮血在他的心臟里,時時刻刻都會跟他保持同步。
哪怕瞬間被人秒了,也能恢復過來。
餘子清眉頭微蹙,聽起來很強,但是感覺卻有些雞肋了。
要是遇到完全不可敵的敵人,一擊把他秒了,他滿血滿藍原地復活,那對方依然還能再把他秒一次。
不過,倒也不是沒用,的確是個極強的底牌。
可以給餘子清很多操作空間。
思來想去之後,餘子清腳下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找到老羊。
「老羊,幫忙封印一個東西。」
餘子清念頭一動,氣血運轉,他伸出一隻手,插進自己的胸口,一咬牙,直接將藏在心臟里的那一滴鮮血,被拿了出來。
那一滴泛着一縷金光的黑紅色鮮血,被餘子清托在掌心。
他的面色有些發白,感應到那一滴鮮血,似乎已經快到激發的邊緣了,餘子清立刻服下一點點龍肝,讓心臟和胸口的傷勢恢復。
那一滴鮮血才重新穩定了下來。
「快點。」
老羊震驚不已,手上動作卻不慢,立刻拿出各種東西,施展封印術,將那一滴鮮血封印在一個玉盒之中。
餘子清捧着玉盒,感應了片刻,那滴鮮血很穩定。
沒有被激發,因為封印了,他的心臟里,似乎也能凝聚出新的一滴鮮血了。
「這是什麼?」老羊心裏有些猜測,卻還是不敢置信。
「我進階六階了,這是覺醒的神通,滴血重生。」
「我怎麼記得滴血重生,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這是強行催化出來的,肯定有點缺憾,再說了,你以為滴血重生就是隨便一滴鮮血,就能無限重生麼?」
「說的也是,的確沒聽說過,我記得上一次,有個體修覺醒了滴血重生,那叫一個難殺。
他八階的境界,被人強行誅殺了七次,才將其徹底殺掉。
開闢所有竅穴,自然而然進階,有這麼強麼?」
老羊有些震驚。
「不是,是消耗了大量其他力量,才催化出來的第二個神通。」
「第二個?你覺醒了倆神通?」
「恩,還有一個跬步。」
「……」
老羊砸吧了一下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他懂個屁的煉體。
「那你這個是?」
「我試一試,感覺還行,正常放不行,但是被封印了,估計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我感覺裏面的力量都完好,先試試,我看看能堅持多久。」
餘子清盯着玉盒,哪怕被封印了,那種冥冥之中的感應,卻還沒有消散。
那一滴鮮血,維持着原樣,潰散的速度非常慢,推測應該可以維持一年到三年的時間。
雖然短了點,不過後面再研究研究,肯定能存在的時間更久。
若是一直在身體裏,自然是時時刻刻都跟本人同步的,而且還不會潰散。
只要被打死了,立刻就會被激發,滿血滿藍原地恢復原樣。
但這種用法,餘子清覺得太雞肋了。
沒發揮出這個神通最大的威能。
離開了身體,雖然沒法一直同步,縱然是用到了,恢復的人,也只是這一刻的餘子清。
但這不就是備份嗎,既然是備份,哪有天天帶在身上的。
都帶在身上了,還算什麼備份,讓敵人多殺一次嗎?
餘子清覺得,這個才是滴血重生的正確用法,究極保命神通。
安全的時候,消耗點力量而已,完全不是問題。
反正神通都是可以進化的,他就向着這個方面進化好了。
餘子清拿出一些靈藥服下,恢復消耗的力量,夯實空虛的血海。
順便再嘗試着在心臟里,再次凝聚出一滴金血。
感覺是可以凝聚的,那便繼續凝聚。
最後實在是太慢了,餘子清又服用了一小片龍肝,快速夯實根基,恢復力量。
多餘的力量就用來在心臟里再次凝聚出一滴金血。
結束了之後,餘子清閉目感應,除了心臟里的那一滴金血,的確還能感應到玉盒裏被封印的那一滴。
只是凝聚出新的一滴之後,感覺原來那一滴崩散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老羊,接下來的事,就要麻煩你了。
這封印術,怎麼封印,才能更好的維持住那一滴金血不散。
若是有什麼意外的話,也能順利破封出來。」
「大兌的封印最好,絕對可以維持很久很久,而且若是你有意外,也可以直接出來,封印二姓的稍微差一點。」
「不,大兌的封印,從此之後都不會再用了,我也不會用。」
餘子清斷然否決了這個選擇。
他自己絕對不會去用,甚至,如今整個大兌,也絕對沒有人有能力,再次施展大兌封印術。
這個封印術就是個大坑。
自從吞噬了地魔尊主之後,餘子清便察覺到,這個封印術可能跟地魔尊主沒什麼關係。
這個坑,可能也不是地魔尊主埋下的。
後面若是得空,他便要帶着甲十四,去把安史之書里,剩下的封印,全部橫掃了。
積攢的三災之力盡數消散,哪怕是同樣的封印,化解難度恐怕也會從地獄難度直線暴跌到正常難度。
化解安史之書里的災難,釋放力量,給大兌回回血。
目前來看,大兌的發展,的確是步入正軌了,氣象更新,值得去花費時間,耗費力量化解安史之書里的災難了。
按照餘子清的想法,若是兌皇死後,給留下這種開局,大兌還變不好,沒有往好里變,繼續爛,他就真打算不管了。
他只是一個人,沒能力裹挾整個神朝所有人,一起向着更好的方向走。
得神朝的人,都有這個想法,有這個行動,他才能去推波助瀾。
所以這第一點,大兌那種消耗國運的封印術,必須得禁。
表面上看起來再好用,也必須封禁。
這不像地祇,有風險,那也是可控的,可解的,而地祇之中最重要的人,其實一直都是有正兒八經做事的人。
但大兌封印術,完全不一樣。
老羊看着餘子清態度堅決,點了點頭。
「好,我會再參研一下封印二姓的封印術。」
「恩,我要去一趟大離。
有人想讓三神朝亂戰,那我就得反着來。
成事的本事未必有,但壞事的本事,那可是多了。」
餘子清一步踏出,瞬間消失在原地。
老羊看着餘子清遠去的背影,咧着嘴笑了笑。
「我就說了,你當這個兌皇,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現在你想擺脫都擺脫不掉的。」
餘子清直接封禁了大兌封印術,老羊很是欣慰。
他就怕餘子清看到了好處,那好處太大,太好用,捨不得封禁。
好處越大,遺毒就越深,越難化解。
他暫停了手中的研究,拿出了玉簡,參研封印二姓的封印術。
這一次他的確準備花費精力,好好給研究一下了。
看着餘子清留下的玉盒,老羊有些失笑。
「怎麼什麼東西,到了他手裏,都會變得奇奇怪怪的……」
……
餘子清走出了錦嵐山,一路向東,念頭一動,跬步從被動蓄力狀態,變成了主動狀態。
隨着餘子清念頭一動,他的身形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息之間,便在數百里之外。
速度快到餘子清目光看到的一切,都仿若化作了流光。
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化。
他站在原地感應了一下,暗暗吃驚。
好傢夥,這跑路神通可真夠強的,而且跟虛空大遁捲軸不一樣。
虛空大遁捲軸,是遁走虛空,等同於抄近道。
所以對人的壓力不大,便是凡人都可以使用。
但是這跬步爆發,卻是直接的速度爆發,連空氣的阻礙都會被排除掉。
可是也因為是單純的速度爆發,給人的壓力極大。
一息數百里,餘子清已經能稍稍感應到一點壓力了。
以他如今六階的境界,估計承受的壓力極限,可能也就三四千里。
而且考慮到速度越快,壓力應該會幾何式攀升。
說不定,他如今能承受的極限,也就是瞬息兩千里。
再快,他的肉身怕是會扛不住。
散去了神通,餘子清繼續保持積攢蓄力狀態,保持正常前進速度。
三日之後,餘子清來到了大離都城附近。
都城之外的一處別院裏,有人將餘子清引進去。
奉茶吃糕點,不到一個時辰,就見大離太子,一襲焰色長裙,款款而來。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面談,太子打量着餘子清,心底也有些驚訝。
這才多久啊,竟然就已經六階體修了。
看起來是剛剛進階,還未徹底穩固下來,但尚未穩固,氣血便如此雄厚,遠超一般六階。
外面如今已經開始有人傳,煉體最強的地方,已經有錦嵐山一席之地。
甚至還有人想要拜入錦嵐山。
對這種事,太子一向很是敏感。
僅僅餓鬼,就已經極為麻煩,若是錦嵐山再以煉體出名,這天下的體修數量,可一點都不少。
而軍中將士,哪怕是最普通的小卒,大都是煉體。
如今,錦嵐山七階體修殺九階的事,都當做訛傳,錦嵐山可能還有一個九階體修的事,也沒傳開。
便已經有低階體修,開始說,要是能拜入錦嵐山就好了。
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念頭疾轉,太子卻很是客氣,見禮之後,伸手虛引。
「卿少爺請坐,不知傳訊而來,有何要事?」
「我是替人來跟大離商量一些事而已。
大乾準備北伐,殿下知道麼?」
「未曾受到消息。」太子實話實說,心裏已經有些猜測。
「大乾的一位皇子,親自出使大震,欲與大震,兩面夾擊,圍攻大離。」
太子面不改色,看向餘子清,示意餘子清繼續說。
「震皇願與大離聯手,演一齣好戲。」
「震皇出兵,戰而不烈,讓大離可以抽出足夠的力量,對戰大乾麼?」
「震皇不願全面開戰,但也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一點殿下應當知道。
若是出手,這一次便必定是傾盡全力一戰,大離獨戰兩神朝,還要防備東海。
之前吞下去的疆域,必定會吐出來,而且,還會丟失大量原本的疆域。
要麼丟北面的,要麼丟南邊的,總得選一個。
如今,大震曾經的失地,只要歸還東部這一半,大震便不會越雷池一步。
讓大離有足夠的力量,應對大乾。
大乾那邊,肯定會出重兵,因為乾皇需要消耗掉力量,讓大家都繼續修生養息。」
太子面色平靜,心裏卻知道,餘子清說的沒錯。
現在不是大離和大震如何,而是大乾一定會出手。
乾皇要去閉關了,為了能安心閉關,他就得先消耗大離積攢的力量。
不然他閉關也不會安心。
大離答應了,有力量對戰大乾,不答應,就要面對大震加大乾。
震皇能請得動錦嵐山的人出面,本身就代表錦嵐山的一部分意思了。
她不關心大震和大乾,因為她明白為什麼。
大乾只要去找了大震,震皇手裏就有了好牌,穩賺不賠。
她只是疑惑,錦嵐山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餘子清說完,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太子。
大離太子若是能應下,歸還東邊那一半大震失地。
東邊那一半失地,土地肥沃,也沒有西部這麼冷,而且水脈豐盈。
絕對可以給大震一個喘息之機,哪怕天氣繼續變冷,冰雪之地,繼續向南擴張,大震也依然還能扛。
再加上應下這件事,不跟大震大打出手。
那三神朝亂戰,然後牽連天下所有勢力,變成世界大戰的局面,就肯定不會出現。
那氣候變化這件事,跟大離有關係的可能就會變得很小。
「應下這件事,沒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做主。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錦嵐山為何會參合這件事?」
太子盯着餘子清,想從餘子清臉上看出來答案。
餘子清剛才只說了大離東、北、南三個方向,唯獨沒有說西面。
餘子清來到這裏,其實大離就已經沒有選擇了。
應下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要說,我只是不想看到,三神朝亂戰,再把錦嵐山牽扯進來,演變成世界大戰,你信麼?」
餘子清說的很真誠。
太子展顏一笑,打量着餘子清。
「好,我可以代表大離應下這件事,一半的失地,可以歸還大震。
但條件是有朝一日,若是你覺得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了,一定要告訴我。」
「好,沒有問題。」
這一次,餘子清就鄭重了許多。
看着大離太子離去的背影,餘子清暗道。
氣候變化的事,當年荒原北部的事,肯定跟大離太子沒關係,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若是跟她有關係,她知道內情的話,現在肯定不會退後一步,必定是維持着往日做派,強硬到底。
大離太子,繼任離皇之位,是遲早的事情,她都毫不知情,那離皇的嫌疑也變小了。
所以,現在最大的嫌疑人,乾皇或者是某位深淵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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