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坐在第二個席位上,看了一眼劉鑫。
「三號,何事非要我親自前來?留言不可?」
「二號,這一代的白陽聖母,隕落了。」劉鑫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一點波瀾都沒有,一點都不像在白陽聖母面前的那位大祭司。
二號的黑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在消化這則消息。
片刻之後,二號緩緩的開口。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這一代的白陽聖母是怎麼死的。」
「我會幫你查,但是你能付出什麼情報?上一次給你的情報,你還沒有還我一個情報。」
「大震太子,於三天前隕落了,震皇以鎮國玉璽,壓制住了氣運震動,短時間內,消息不會公開傳出來了。」
「大震太子死於襄王之手?」
「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代父出征,剿滅叛軍,卻死於陣前,他統領的三萬先鋒大軍,全軍覆沒,這個情報足夠了麼?」
「足夠了,三日之內,我會替你查清楚你要的情報。」
做完情報交易,二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繼續道。
「我這還有個消息,可以免費告訴你。」
「嗯?」劉鑫有些意外,大家面對面互換消息的時候,免費的可是很少見的。
「七號死了。」
「他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死了,他的戒指,也不見了,我一直在等新的七號出現,可是等了幾個月, 依然沒有見到, 甚至呼喚, 都毫無反應。」
「我知道了。」
二號說完這些之後,便起身走下了樓。
劉鑫坐在原地,靜靜的思索。
他在數十年前, 得到了這枚戒指,也知道了, 這是一個交換情報的鬆散組織, 名叫七樓。
當然, 這個七樓,跟外面傳的七樓, 不是一回事。
外面傳的那個販賣情報的七樓,是外七樓,其實是他們內七樓的一部分成員, 專門創立出來的。
一方面, 在外面有眼線, 有情報組織, 的確能補充一些情報。
而另一方面,有些人在交易情報的時候, 也的確需要一個情報來路。
外面的七樓,就是情報來路的馬甲,丟在外面迷惑視線, 關鍵時刻還能當擋箭牌用的。
內七樓的成員,大家都是互相不認識, 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做情報交易, 也從來不見面。
哪怕天長日久之下,大家對對方的身份, 都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測,大概在哪個範圍,其實心裏都有數,大家也還是心照不宣,從不提起。
就像之前,二號曾告訴過劉鑫一個情報,大離對白陽邪祀下手了,西荒大將親自趕往橫斷山脈。
二號沒點明他的身份,可如此有針對性的情報,要說二號不知道他是誰,怎麼可能啊。
至於外七樓的成員就複雜的多了,而且那些成分複雜的傢伙,也從來不知道,還有一個內七樓。
他們都認為自己就是七樓,沒有什麼內外之分。
外七樓平日裏管事的人,便是內七樓的七號,幾個月之前就死了。
劉鑫對此卻一無所知,因為往日裏,大家有時候幾個月不聯繫也很正常,有的人兩三年都不冒一次泡。
他雖然也是外七樓有座次的成員,可外七樓的運作,以他明面上的身份,不太好參與進去,頂多偶爾從七號那弄點情報。
除了他之外,其實內七樓里,其他五個人, 都不是外七樓的成員。
那五個人,都不願意跟外七樓有接觸,他們一個比一個謹慎。
而當初劉鑫只是接觸過兩次, 就知道七號不是什麼好貨色, 更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的人, 而且還有野心,於是劉鑫便慫恿着創立了外七樓。
其他五人的確知道這事,可這事對大家都有好處,叫同一個名字,都是情報組織,情報大家都可以拿,真出什麼事了,那大家就都摘出去,讓七號和外七樓去背鍋。
七號自己必然也清楚,可是他還是幹了。
這種大家都不知道對方身份的鬆散組織,當然不可能有什麼相親相愛,互相信任。
唯一可信的地方,便是大家做交易時,都不會給假情報。
而這也是因為這個七樓戒指本身原因,這戒指不知是何人鍛造,催動之時,幻化出的那七層高塔本身,便是一門固化的大神通,沒人能在這裏故意交易假情報。
劉鑫現在還在思索,七號死了,他要不要去接手外七樓。
外七樓如今雖然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名聲也很差,想弄死他們的人一抓一大把,可外七樓的情報卻搞的有聲有色,組織成員一個個也藏的挺深。
得罪的人再多,找外七樓買情報的人,那也是從來沒少過。
成員的聯絡方式,他也是都知道的,這是七號在他這裏備案的,就是為了預防有一天,萬一兩人之中有誰忽然隕落了,另外一個人,還能知道如何聯繫下面的人,讓外七樓不至於在一夜之間崩潰了。
更不至於失去了對外七樓的掌控。
而二號免費告訴他七號死了,未嘗沒有讓他去接手外七樓的想法。
再考慮到如今的情況,聖母又死了,劉鑫就有點忍不住了。
離開七樓,意識回到身體,戒指的戒面化作的七層高塔,重新化作了一個三角,劉鑫將戒指取下,重新納入體內,以真元溫養着。
思來想去,劉鑫還是決定接手。
有一點,他跟七號一樣。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什麼名聲差,干髒活,捧聖母臭腳,都不是事。
……
「還是家裏舒服啊,這天然的冷氣,加上濃郁的陰氣,吸一口,簡直神清氣爽。」
站在槐樹林外,餘子清長吸一口氣,一聲感慨。
槐樹林裏厚厚的落葉層,自動匯聚,組成一艘小舟的樣子,等着餘子清登上去。
「不用,我自己走進去就行。」
餘子清揮了揮手,邁步進入了槐樹林。
落葉層懂事的給餘子清讓出一條路。
出門多日,又是打架,又是地毯式排查,幾個月的時間,他是真的挺想這裏的。
遇到的事多了,才越發感覺,自己的學識太少,中間還得請老羊遠程協助。
這次說什麼都得好好學習,系統性的好好學。
這邊尚未走出槐樹林,餘子清便聽到陣陣爆鳴聲傳來,他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加快腳步衝出槐樹林,向着遠方一看,頓時一臉愕然。
遠處,一頭足有三丈高,通體漆黑,毛髮泛着金屬光澤的山羊,人立而起。
濃郁的凶煞之氣,與妖氣混雜在一起,如同狼煙,沖天而去。
羊蹄落下,便見大地之上,一道粗大的裂縫,綿延數百丈。
而與之相對的,另一邊。
一個全身都燃燒着赤紅色火焰的人影,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抹紅影,所過之處,積雪瞬間升華成水汽。
那看起來瘦小的人影,竟然反過來壓制了那個形如大妖的黑山羊,一拳一腳,爆鳴陣陣。
餘子清只是看了幾個呼吸,這倆便已經將里許之地,打的碎石亂飛,塵埃與水汽一起升騰而起。
「我們出去了多久?」餘子清回頭問了惻惻一句。
「少爺,我們只出去了不到半年的時間。」惻惻回了句,目光卻依然盯着那倆人,臉上也是一片愕然。
「我還以為我們出去十幾年了……」
「簡直離譜,這才幾個月啊!我的三階煉體,都還沒完成呢!」
餘子清震驚不已。
老羊就算了,這老傢伙,之前肯定早就可以入道了,他沒入道,估計還想多積累點底蘊。
就算匆匆化妖,畢竟底蘊在那擺着呢,進境快其實也正常。
但是里長這什麼情況?
進境比老羊還快。
竟然還能壓制着老羊,哪怕二人只是純拼肉身,也夠離譜了。
正當餘子清準備喊一聲的時候,二憨扛着個一人多高的大錘,低眉順眼的衝到餘子清面前,壓低了聲音道。
「子清哥,你回來了啊,別喊,千萬別喊,讓他們打。」
「這是怎麼了?」
「羊伯說,我阿爺進境太快了,他這樣有點危險,不能只煉體,必須得多與人對戰,活動筋骨,也能將修行的進度消化掉,不徹底沉澱下去,會很危險的。」
「嗯?」餘子清瞥了一眼二憨:「還有呢?」
「你現在喊了,我阿爺肯定停手了,一會兒羊伯回去照看他的菜地,我阿爺肯定就拿我練手了。」
說到這,二憨苦着臉,伸出一隻手。
「五次!這個月,我阿爺有五次差點把我打死。」
「你這不是好着麼?」
「羊伯說我身體好,也沒吃過丹藥,療傷丹藥的效果特別好,每次都能讓我在第二天就下床。」
餘子清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體修進階太快了,竟然也會有危險,每天漲個知識。
「你拿個大錘幹什麼?」
「一會兒我得去把他們打碎的地方,敲平整,敲結實了,什麼時候我敲出來的地皮,他們打不碎了,就不用我幹了。」
他們在這等了片刻,那邊的戰鬥也結束了。
里長穿上了衣裳,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托着倆石球在掌心旋轉。
「哈哈哈哈,子清回來了啊。」
里長剛笑出聲,他掌中的石球,便被其捏成了粉末。
老羊恢復了往日的樣子,斜了一眼裏長。
「你又捏碎了,這幾天還是別修煉了,什麼時候石球不捏碎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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