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晚。
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
走在路上,都能聞到撲鼻的酒香。
燈紅柳綠。
酒色生香。
京城百姓也早已習慣這樣的晚上。
王有才在偏僻的小巷子裏來回穿梭,最後插進一個只允許一個人進出的巷子裏,停下腳步後,王有才恭敬拱手道:「人已經接到了,現在就在我的茶樓里。」
「他一個人?」一個女子的聲音驀地響起。
王有才頷首道:「嗯,一個人,他剛來京城便當街打了刑部吳侍郎之子吳振華、府尹之子常兵和吏部郎中之子魏安。」
「從他進京的第一天起,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上達天聽,你看好他。」
「遵命!」
聲音戛然而止。
王有才正準備從小巷子裏出來,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激烈的腳步,他連忙縮回巷子裏,豎起耳朵聽起了外面的動靜。
「快點快點,給我一家一家客棧的搜,不把他找出來,咱們都沒好日子過。」
「頭兒,那人到底是誰啊,怎麼敢當街打常公子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老子在京城當差快二十年了,還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怕不是個瘋子。」
「給老子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王有才才從巷子裏走出來,他看了一眼那群官兵離去的方向,嘴裏搗鼓了一句話後,便又匆匆離去。
……
皇宮。
鳳儀宮內。
黑衣女子垂着腦袋說道:「陛下,人已經到京城了,現在在王有才的茶樓里。」
慕容雲歌聞言,紅潤的嘴角微微上揚,她放下手中一塊木牌,笑道:「終於還是來了,他一個人還是他們父子倆都來了?」
「一個人。」
「哦。」慕容雲歌笑道:「他倒有些幾分膽色。」
「陛下,他今日進城的時候,當街打了刑部吳侍郎之子、府尹常大人之子還有吏部魏郎中之子。」
慕容雲歌頓了一下,問道:「確定是他做的嗎?」
「不會有錯,現在常大人正在令人全城搜捕他, 而且他打完人走的時候, 故意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慕容雲歌沉默了一會兒, 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繼而嫵媚笑道:「看來他已經猜到朕的意圖了。」
說完,慕容雲歌看着龍案上的木牌, 起身說道:「但這又如何,朕巴不得你把這京城的水徹底攪渾, 你鬧出的動靜越大, 這些人的注意力也就都會轉移到你身上, 這樣倒省得朕來應付他們。」
龍案上。
擺着許多木牌。
木牌上都寫着一些人的名字。
而這些木牌分別被擺在左、中、右三個位置。
左邊最上面那塊木牌上寫着『蔣丞』兩字,中間最上前那塊木牌寫着戶部尚書『盧之敬』的名字, 而右邊最上面那塊木牌上則寫着鎮北王『劉璋』的名字。
三個位置,三個派系。
最上面的木牌則代表着這個派系的幕後之人。
他們的目的都是為給自己的兒子爭奪駙馬,一旦蔣家和皇家聯姻, 那蔣丞將會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 再也無人能夠制衡。鎮北王劉璋之子劉瓊一旦成為駙馬, 那便會藉口回封地省親, 這無異於放虎歸山。而戶部尚書這一派力量最為薄弱,很難爭得過其他二家。
「讓王有才看好他, 但不要限制他的自由,只需將他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於朕。」
「遵命!」
「退下吧。」
黑衣女子消失在大殿內。
慕容雲歌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木牌,上面赫然寫着『莫驚春』三個字, 她將木牌按在龍案的最上面,臉上露出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似是壞笑。
……
王有才沒有騙人。
天色一黑。
這茶樓里的客人就逐漸變多了起來, 等到月亮爬上柳梢頭了,這茶樓內部簡直就是人滿為患。
舞台上。
年輕姑娘們懷抱管弦輕聲低唱。
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下面, 一邊吃着酒一邊聊着天,有些懷裏還摟着自己從外面帶來的姑娘, 簡直就是京城版的『天上人間』。
這裏的房間實在不隔音,等絲竹聲開始不斷迴響的時候,莫驚春就無法再靜下心修行了,他穿好鞋子,推開門走出來,正要去樓上看看京城權貴們是如何尋歡作樂的時候。
「公子!」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莫驚春扭頭一看,只見一個鵝蛋臉姑娘站在身後,滿臉笑容地看着自己。
莫驚春問道:「有事?」
這姑娘慢步上前,拿出一個面具遞給莫驚春道:「老闆說過,公子要是想上樓,得戴上面具。」
莫驚春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半臉面具,但注意力卻放在了她虎口處被磨破的老繭上,他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接過面具戴上後,卻順手摟住了她的肩膀,略帶幾分痞氣地說道:「姑娘,不如隨我一起上樓?」
在莫驚春將手搭在她肩上的那一刻,她眼神明顯陰冷了許多,但卻是轉瞬即逝,她擠出笑容:「奴家就不上去了,公子自便吧。」
她想掙脫。
莫驚春的手卻牢牢扣在她的肩膀上,他湊上前,幾乎快要貼到她的臉,在她耳旁小聲說了一句話後,這姑娘臉色大變。
莫驚春再摟着她往上走,她便再也不敢掙脫了。
掀開帘子從台階里走出來, 莫驚春看了一眼那些坐在下面聽曲的客人, 最後帶着身旁姑娘挑了個後排位置坐下。
儘管莫驚春臉上帶着面具,但並沒有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畢竟戴面具的, 不只有莫驚春一個。
能來這裏的客人多半都是京城裏面權貴人家的公子哥, 有的家裏管得嚴,怕在這裏被認出來,便會戴上面具示人。
莫驚春小聲笑道:「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姑娘冷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叫什麼名字?」
「……」
見她不說話,莫驚春便繼續道:「你的身份一旦曝光,恐怕下場不會很好吧?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可以裝作沒發現你的身份,但你最好也要配合我,不過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身為『蛛網』中的地位最低的『無面人』,一旦隱藏的身份被人識破,下場就是被清除出蛛網,這對她來說將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剛調過來沒多久,竟然就會被莫驚春看穿自己是潛藏在這裏的一個暗樁、眼線。
莫驚春重新問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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