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就這麼一直跟在小姑娘鬼後面。
片場內的其他人都看不見小姑娘鬼,她被女主氣到後就不再糾正女主的儀態了,休息過後女主順利地完成了拍攝。
ng了十幾次總算成功,李導顯得高興極了,擠出一張笑臉鼓勵道:「不錯,這條可以了。」
女主這才鬆了一口氣。
堂妹開心地把裝着花茶的保溫杯遞給女主,小聲道:「我就說是心理作用吧,姐,你剛剛就是太緊張了。」
女主喝着溫熱的花茶點頭:「可能真的是我太緊張了。」
小姑娘鬼聽他們這麼說就不高興了,飄在導演的監視器後面,很有禮貌的沒有和導演貼在一起,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粗製濫造。」小姑娘鬼撇撇嘴,「濫竽充數,假冒偽劣產品。」
江祺發現這位鬼還挺有文化,從剛剛到現在說了不少成語。
見一場戲拍完了沒熱鬧看,小姑娘鬼又扭着腰往休息室里飄。
編劇正在休息室里改劇本。
頭髮被自己抓的跟一團雜草一樣的女編輯對着電腦,手指在電腦上瘋狂敲擊,一邊打字還一邊罵罵咧咧:「改改改,一天天的就知道改改改,有本事把尾款給我付了呀。等我結了錢看誰還給你改,這點錢這麼多屁事,早知道不接這單了。」
暴躁打工人一邊罵一邊在電腦上敲下一段段男主和女主膩歪的戲份。
小姑娘鬼飄到編劇後面,盯着電腦看了一會兒,說道:「你這寫的不對啊,黃鸝根本就不喜歡她師兄,而且師兄叫柱子不叫秦樾,他大字不識幾個,要是叫這個名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只願君心似我心,我定不負相思意。你這句詩都用錯了呀,後一句哪有我字,是定不負相思意。」
「如果不是師傅見財起意,收那600塊大洋把我賣給梁少爺,你我怎麼會變成今日這樣的苦命鴛鴦」
「你這寫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呀?誰家娶姨太會花600塊大洋,黃鸝長得又不好看,600塊大洋都能在京城買一套大宅子了。梁少爺要是花600塊大洋娶一個姨太,他爹不得打斷他的腿。」
「你這寫的不對,而且你們不是演唱戲的劇組嗎?為什麼唱戲的戲份這麼久只有剛剛那一場啊?你的劇本寫的有問題!」小姑娘鬼在編劇邊上一直嘰嘰喳喳地念叨着,編劇全然不知,鍵盤上的手指動的飛快,一行又一行讓小姑娘鬼覺得不行的劇情出現在文檔里。
「要唱戲!要有唱戲的戲份!」小姑娘鬼大叫。
可能是沒控制住,這句話居然被編劇聽見了一些。
編劇正在敲字的手一滯,回頭發現休息室的門是關的,走到門口開門發現門口有兩個劇組的工作人員正在閒聊,以為是他們說話聲音太大傳進來了。
「你們小點聲,我在改劇本!」編劇兇巴巴道,回去接着改。
「我們、剛才沒說話呀,周編劇凶我們幹嘛?」站在休息室門口蹭空調的工作人員一臉無辜地道。
他們兩個站在門口純粹是為了蹭休息室里的冷氣。
「可能是導演又讓她改稿心情不好吧。」另一個人把煙掐滅,「好像快放飯了,去看看。」
「走。」
「好耶,吃飯了!」小姑娘鬼開心地跟着在兩個工作人員後面,好像她也能吃飯一樣。
臨近放飯時間是整個劇組人最齊的時候,除了周編劇,堂妹和投資人外所有人都在等待場務放飯。由於劇組很窮,全都是新人,所有人的待遇全部一視同仁,包括導演和男女主在內都吃同一款盒飯。
盒飯非常豐盛,兩葷兩素,量很大,普通的成年男子也能吃得很飽。葷菜是看着非常不錯的滷雞腿和大塊的土豆燒肉,素菜是炒青菜和麻婆豆腐,非常下飯,吃完還可以喝一碗綠豆湯。
由於劇組經費有限,場務是按人頭定飯的,看得很嚴,放飯的時候一直盯着大家拿飯,生怕有人多拿。
拿到最後,泡沫箱裏只剩一份盒飯。
「還有誰沒來拿飯嗎?」場務問道。
「周編劇好像沒來。」剛剛的工作人員道,「她在休息室里改劇本。」
「我堂妹也沒來。」女主道。
場務:???
「誰又多拿了一份盒飯?!」場務暴怒,「我都把盒飯的量定得這麼大了,餐標都加了五塊錢,飯都叫老闆給兩倍的,還有人吃不飽嗎?連盒飯都偷,天天偷,你拿那麼多吃的完嗎?!!」
大伙兒都不敢吱聲,很顯然劇組丟盒飯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劇組丟一兩份盒飯沒什麼,他們的盒飯一般只會有的多不會有的少。但這種男女主片酬也不過幾萬塊錢的小劇組就不一樣了,每一件東西都要精打細算,每天丟兩份盒飯幾個月下來就是上百份,都夠給台下再雇幾個群演了。
李導安慰道:「沒事,反正也不多,就是一份盒飯,以後多定一份吧。」
為了一份盒飯徹查全劇組不划算。
「這根本就不是一份盒飯的事情!」場務正處於盛怒之下,「從劇組開拍到現在丟多少東西了?唱戲的頭面,小首飾,戲服,道具燈籠,蠟燭,繡花鞋,其他雜七雜八的小東西我就不說了,上個星期王製作體恤大家給大家按人頭點的咖啡都有人多拿,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江祺看向抱着盒飯的小姑娘鬼。
好傢夥,你拿挺多呀。不光偷吃盒飯,還偷喝咖啡。
不過你不是鬼嗎?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鬼還能吃飯喝東西?
小姑娘有些心虛,抱着盒飯飄在空中道:「我知道不問自取是為賊,但是我不是怕我問了再拿你們害怕跑走嗎?你們現在的人膽子都這么小,我之前只不過半夜想練練嗓子沒控制住音量,就把之前的人都嚇走了。」
「再說,這個戲院本來就是我的,你們佔了我的地兒拍戲又沒給我租錢,我拿你們點東西抵租錢怎麼了。」
「那些首飾和衣服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結果都是些假首飾,衣服的料子倒是還可以,就是做工次了點,老開線還得我自己縫補。」
江祺: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小姑娘鬼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場務還在叫嚷着要嚴查以正這股不正之風,女主連忙出來打圓場:「沒事的王哥,我和我妹飯量少合吃一份盒飯就可以。」
「誒,我妹怎麼還沒來。」
「我剛剛看見她和王製作人一起出去了。」有人道。
女主沒覺得有什麼:「那可能是王製作人想買點東西叫我妹過去幫忙,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小姑娘鬼已經拿着盒飯飄走了。
江祺跟着她來到了後院。
後院就是一個簡單的小院,堆着不少雜物,院子裏有一顆大樹,也有垃圾箱,地上還有不少煙頭,想必劇組的人沒少在這裏抽煙。
小姑娘鬼也不嫌棄地髒,直接坐在門沿上,打開盒飯開始大快朵頤,吃得噴香。
一份盒飯下肚,小姑娘鬼把包裝盒往垃圾堆里一扔,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開始在整個劇院內亂晃。
東瞅瞅,西看看,劇組開始拍戲她也不敢興趣,可能她只對在戲台上唱戲的劇情感興趣,男女主的虐戀情深她非但不感興趣,反而有點嫌棄。
江祺就這麼跟着小姑娘鬼晃悠了一天,眼看着她跟個話嘮一樣到各個人面前絮絮叨叨。
下午王製作人回來後,她跟在王製作人後面絮叨了一路教育他拍電影不能省錢,省錢拍出來的電影都不好看。
場務還在試圖嚴查盒飯大盜的時候,她飄在場務後面解釋她不就是吃了幾十盒盒飯,拿了點便宜首飾,衣服和看起來比較好玩的道具嘛。
小姑娘鬼表示自從十幾年前這個劇院荒廢以後,這裏除了偶爾過來玩的小孩她就沒見過這麼多人。加上她又不能出去,外面出來的新東西她一個都沒見過,看着新鮮拿一點是她的錯,等她玩膩了就還回去。
當然,這些話場務是聽不見的,他一下午都在琢磨尋找盒飯大盜的事情。
偶爾飄過不曾擁有姓名的路人甲工作人員身邊時,小姑娘鬼也會絮叨。不是說人家看的電視劇太不好看讓他換一部看,就是抱怨工作人員晚上離開後看的進度太快,她在劇院一起追劇都跟不上,每天看的時候都不明白為什麼劇情突然就發展成這樣了。
當然,小姑娘鬼對幾個主角也都有話講,講出來的話暴露了他們不少秘密。
比如堂妹其實在偷偷和投資人談戀愛,但投資人實際上是有老婆的。
比如男主其實知道堂妹偷偷在和投資人談戀愛,但他不說,所以女主一直不知道。
又比如服裝師真的貪污了不少經費,所以劇組的衣服質量才不行,對此小姑娘鬼表示很憤慨,她看上並拿走的戲服質量差到她縫補了兩三個晚上。
就在小姑娘鬼開心快樂地在劇組晃悠的時候,場務開始行動了。
關鍵時刻,推動劇情的永遠是npc。
場務想徹底清點一番劇組道具的丟失情況,列一個詳細的單子用事實說話,讓大家引起重視,所以場務就在晚飯後開始清點劇組現有的道具。
這是個體力活,劇組雖小但道具足夠多,雜七雜八的小物件真想清點起來不是一件易事。年過半百的場務為了和盒飯大盜死磕到底,決定挑戰不可能,一個一個道具間的清點。
然後小姑娘鬼就被偷家了。
她被偷家的時候正快樂地坐在院子口的門檻上吃盒飯,察覺到不對把盒飯扔了就往回飄,速度之快江祺差點沒跟上。
場務的偷家可謂是大成功。
劇院就這麼大,小姑娘鬼這些年積攢的物件非常多,都在幾個雜物間那些積滿灰塵的箱子裏。
這些箱子都是些破爛木頭箱子,木頭都爛了,上面的灰足有半厘米厚。髒就是它最好的掩護,加上小姑娘鬼一直呆在劇院裏出不去,所以她根本不擔心自己東西被偷,藏都沒用心藏。
事實證明,有的時候小心駛得萬年船。
場務是在清點道具的時候覺得角落裏的那些箱子太髒太佔地方,想把它們全都弄出去,就咬咬牙自己想搬走。
然後就發現了驚喜。
劇組丟失的服裝,鞋子,首飾,手電筒,燈條,打光板,燈籠,蠟燭,波浪鼓之類的道具,都在這些箱子裏,各個都非常乾淨,保存得非常好。
除了劇組丟失的東西,還有小姑娘鬼前些年積攢的好東西。
普通的衣物,真正值錢的首飾,真正精美的戲服,全套的頭面,幾十年前款式的化妝品和護膚品等一系列小姑娘喜歡的東西,全都被場務發現了。
由於東西太多,場務一時間根本沒有發現混在便宜貨里的那些值錢貨不是劇組的東西,還以為劇組真的出現了一個超級慣偷,不知不覺間居然偷了這麼多小東xz在片場裏。
小姑娘鬼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全部家當跟擺攤一樣全都鋪在地上。
服裝正在試圖渾水摸魚把她值錢的珠寶首飾當做劇組丟失的便宜首飾收走。
小姑娘鬼出離憤怒了。
「強盜!」小姑娘鬼憤怒地大喊,這次,她的叫喊聲所有人都聽見了。
順着聲音看去,眾人看見空中飄着一個穿着紅色戲服,身形瘦削,皮膚慘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眼中充斥着怒火,臉上寫滿了憤怒,恨不得將面前的人撕碎的阿飄。
當然在眾人眼中這就是紅衣厲鬼。
服裝嚇得手中的鐲子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看見自己心愛的玉鐲子掉在地上,小姑娘鬼的憤怒更上一層,一股非常陰冷的壓迫感席向服裝。服裝嚇得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我…我」服裝嚇得直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居然摔我的鐲子,我平時都捨不得戴的鐲子你居然把它摔在地上!」小姑娘鬼尖利的聲音刺得所有人耳朵疼,眾人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嗚嗚嗚嗚,我的鐲子。」小姑娘鬼委屈得哭了起來。
雖然她哭的真的很慘,但嚇得身體僵直邁不開步子的劇組人員沒有那閒情雅致去同情她,大家都比較同情自己。
拍恐怖片遇上紅衣女鬼,吾命休矣。
「跑啊!」一個找回了雙腿控制權的工作人員大喊,拔腿就跑。
其他人被這一聲吼叫驚醒,求生的本能戰勝了恐懼,眾人頓時撒開腳丫子奪命狂奔,想要逃離這個劇院。
然後小姑娘鬼被場務鋪在地上的這些年的珍藏就被驚慌失措,找不着北的眾人踩踏。
「啪。」頭面被踩碎了一塊。
「鐺。」鐲子被踢飛。
一腳,綢緞面料,上面的花式全是技藝高超的繡娘手繡的戲服上多了個40碼的鞋印。
又一腳,37碼的鞋印。
簪子碎了。
化妝品盒碎了。
燈籠被踩破了。
瑪瑙手鐲飛了。
這些都發生在一瞬間。
小姑娘鬼正哭着,就發現其實剛才的事情沒什麼可哭的。
真正值得哭的是現在。
她的全部家當都沒了!
全部家當!
「哇!」小姑娘鬼當場破防,放聲大哭,「你們這群強盜,我要殺了你們!!」
劇院內所有的燈泡應聲而碎。
一片黑暗。
目睹這一切的江祺。
哦吼。
boss開大了。
「嗚嗚嗚嗚嗚,爹,他們欺負人,哇!」小姑娘鬼尖利的哭聲響徹整個劇院。
所有人都痛苦得捂住耳朵,嚴重一些痛得在地上打滾,鼻血糊了一臉,看着甚是嚇人。
「你們賠我東西,賠錢!!!」
白光一閃,江祺離開了記憶。
.
一個眨眼的功夫,江祺就回到了古風房門口,房間裏杏子還在咿咿呀呀的唱戲,貝茹依舊站在門裏,主持人手冊仍是之前翻開的那頁。
雖然江祺在記憶里呆了大半天,但很顯然現實生活中沒過去多久,也沒人發現。
「呼。」江祺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太好了,不用上社會新聞了。
就是他現在腦瓜子還有點嗡嗡的,腦海中迴響的依舊是小姑娘鬼那聲全是感情沒有技巧,振聾發聵的賠錢。
音波攻擊的鬼果然不容小覷,即使江祺不受影響,那悽厲的哭喊也有繞樑三日,餘音不絕的效果。
「恭喜玩家江祺獲得[特殊卡]×1,[建築卡]×1,請於卡牌包查看。」
居然有兩張卡!
江祺想了想,轉過身去,點開卡牌包。
【建築卡:廢棄劇院】(可召喚)
星級:★
技能:高朋滿座(作為曾經紅極一時的戲院/劇院,廢棄劇院相信只要它能重新開業,必能高朋滿座,前提是演員的水平不要太拉胯,某個恐怖片劇組的水平就不行)
卡牌詳情:擁有1樓普通席位,2樓豪華包間,可以在戲院裝修和劇院裝修之間無縫切換的,半鬼王汪杏花的領地。只要有數量足夠的優秀演員,廢棄劇院就能保證自己重回當年的輝煌。
(該建築卡所需佔地面積較大,一旦放置,3星前不得撤銷不得挪動,請玩家謹慎選擇放置地點。)
江祺:?
半鬼王?
汪杏花?
槽點太多一時間不知從何吐起。
【特殊卡:半鬼王汪杏花】(可召喚)
星級:★
技能:戲曲愛好者(作為戲班班主的女兒,汪杏花雖有一副好嗓子,奈何自幼身體不好所以從未真正學習過唱戲的身法,只是跟着父親和戲班裏的其他人學過一些唱腔,最多算個水平極佳的戲曲愛好者)
卡牌詳情:因為父親愛女心切,用邪術幫其續命,最終變成不人不鬼,被困於廢棄劇院的半鬼王汪杏花。汪杏花理論上不屬於應存在於這世間的生物,無法投胎轉世,物質欲極高,自幼嬌生慣養,接受過良好教育,喜愛珠寶首飾和華麗的戲服頭面,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廢棄劇院,重新為人,完整的度過一世。
(該特殊卡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極度憤怒的失控狀態下可能會造成一些嚴重後果。)
江祺:
看卡牌詳情就知道這是只不好養活的鬼,愛好非常花錢。
不過
這可是半鬼王誒!
半個鬼王誒!
看卡牌名就知道非常有排面,而且小姑娘其實挺有禮貌的,就是有些話嘮,只要不生氣應該不會出現嚴重後果。
攢了近百年的全部家當一朝竟毀,擱誰誰不生氣啊。
還會縫補衣服,打絡子的水平應該不錯。
江祺決定等本開完之後看看故事結局,杏花小姑娘有沒有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弄死劇組人員。
如果沒死人就召喚,杏花小姑娘未來應該不會遇上比這更讓她生氣的事情了。
江祺這麼琢磨着,屋子裏的演繹結束了。
杏子穿着戲服出來,見江祺還在門口,興奮地問道:「江老闆,我剛剛唱的怎麼樣?」
「不錯不錯,非常空靈。」江祺胡亂誇讚道。
他就沒怎麼聽。
屋裏的貝茹提醒玩家可以開始閱讀下一幕,然後就拿着主持人手冊走出來。
「杏子,下一幕你出場之前我會先滅燈,你記得快點走到他們身後,幽幽地唱,聲音一定要小。」貝茹提醒道。
「我記得的,都排練過多少次了,肯定沒問題!」杏子信心滿滿。
江祺看着貝茹手上的主持人手冊,突然想起來有一些劇情比較複雜的劇本的主持人手冊上,是會有整個故事的復盤的。
部分難度非常高的硬核推理本的保姆及主持人手冊上,甚至會標出所有線索卡的內容,以及該線索卡對應的推理思路。
「貝茹,這個本的主持人手冊上有復盤嗎?」江祺問道。
「有。」貝茹點頭,「這個本是保姆級主持人手冊,看主持人手冊大概就知道整個故事了。」
「你還要用嗎?要不先給我看看。」
貝茹把主持人手冊遞給江祺,江祺也不去其它屋,站在門口就開始看。
汪杏花作為《紅淚》中的重要npc兼終極大boss,在這個本里有非常完整的人物設定和劇情線。
而且她作為boss,成長曆程和幾個主角是完全分割開的,是作為一條推理支線需要玩家根據線索卡推理出來,不看人物本也可以了解汪杏花的故事。
汪杏花是戲班班主的獨女,不曾在電影劇本中出現的人物角色。
順帶一提,這個本之所以叫《紅淚》,是因為這個劇本中拍攝的電影的名字叫《紅淚》,紅淚二字可以說跟汪杏花沒有半毛錢關係。
汪杏花的母親在生她時難產而死,她也因為早產先天不足,自幼身子骨就很弱。汪班主本就不想女兒從事唱戲這個下九流的工作,他只想身體不好的女兒能在亂世中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最好能嫁個好人家,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
因為戲班生意紅火,接連出了幾個紅角,汪班主才有錢給女兒治病,送女兒去學費昂貴的西式女校讀書,給女兒攢嫁妝,凡事都順着女兒,把女兒養成了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
因為汪杏花從小身體不好,汪班主就不讓她和戲班裏買來的那些孩子(徒弟)多接觸。加上她所讀的女校班上的同學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也不愛搭理她這戲班班主女兒,導致汪杏花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沒人可以說話。
可她又偏偏是個話嘮,才會養成江祺在記憶中看到的那種,哪怕沒人回應她也能自說自話的說很久的習慣。
而傳說中的黃鸝和師兄的愛情故事也是假的,黃鸝作為一個長相不算美艷的小紅角,一直非常有上進心,力求嫁入豪門成為姨太太,過上富貴生活。
所謂的強取豪奪完全是子虛烏有,柱子師兄和黃鸝清清白白,黃鸝是得了癆病死的,柱子殺少爺是因為少爺家當漢奸販賣軍火給敵國,柱子是愛國志士刺殺完全出於一腔熱血。
由於柱子刺殺失敗,他又是戲班的人,戲班很自然的就垮了。汪班主帶着汪杏花逃命,路上汪杏花舊疾復發,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汪班主為了救女兒傾家盡產找了個邪修道士為女兒續命。
是的,這個世界也有邪修。
只能說邪修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然後扯淡且玄幻的情節就來了,汪杏花是極陰的命格,邪修不光想要錢還想要汪杏花的命。
邪修騙汪班主用邪術以命給汪杏花換命,讓他回已經荒廢了的戲院啟用邪術上吊換命。汪班主為了女兒照做了,結果陰差陽錯之下汪杏花沒死,邪修死了。
汪杏花因此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她可以像人一樣正常吃飯,可以裝成人正常走路,但她本質上還是鬼,擁有厲鬼的力量,被困在戲院裏無法離開。
至於所謂的少爺被厲鬼報復吊死在戲院裏完全是誤傳,吊死在戲院裏的是汪班主,不知道怎麼回事傳着傳着就變成了少爺。
後來時過境遷,戰爭結束,戲院被改成了劇院,重新開始熱鬧起來。汪杏花天天看劇院演話劇,看着看着戲癮就犯了,大晚上的總是忍不住唱一會兒。
有時候聲音沒控制好,就被人聽見了。
再加上汪杏花經常偷吃劇院食堂里的飯,偷用演員的化妝品和護膚品,還經常順點她喜歡的東西,一來二去的大家就發現這個劇院可能鬧鬼,漸漸荒廢了。
直到劇組的到來,汪杏花多年的積攢一朝盡毀,一下回到解放前,變成破產鬼。
值得欣慰的是汪杏花雖然哭得那麼慘,把劇組工作人員哭得鼻血糊一臉,慘一點的耳朵都滲血,但沒有鬧出人命。
最後的結局就是劇組賠償汪杏花的全部損失,劇本也要改,改成她喜歡的,盒飯要根據她愛吃的菜來定。反正結果就是汪杏花賴上劇組了,不滿足要求不讓人離開。
看完全部劇情的江祺覺得這張特殊卡可以召喚。
危險性應該不大,汪杏花雖然是半鬼王但也沒害過人,就是有點難養活,喜歡的東西比麗麗的娃娃還貴。
江祺把主持人手冊還給貝茹,找間空房間進去,鎖門。
點開卡牌包,召喚【特殊卡:半鬼王汪杏花】。
穿着粉色連衣裙的汪杏花出現在江祺面前。
「咦,我居然真的可以離開劇院。」汪杏花一臉驚喜,看着江祺,有些糾結不知道該叫他什麼。
江祺一眼就看出了汪杏花的糾結,作為擁有多名優秀員工的資深老闆,江祺非常有經驗的道:「我叫江祺,你以後叫我老闆就行。」
「好的老闆。」汪杏花非常乖巧地點頭,「老闆你叫我杏花就行。」
「木口的杏,花草的花。」
「老闆我需要做自我介紹嗎?」
只能說汪杏花不愧是接受過一定教育,懂得索賠這種維權手段的有知識有文化的鬼,連入職前需要向老闆進行自我介紹都知道。
江祺點頭。
汪杏花清了清嗓子:「我叫汪杏花,我是一隻鬼,之前困在一個劇院裏。有一個劇組欠了我好多珠寶首飾,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把欠我的東西還給我,但看在我已經離開劇院的份上,我可以暫時不和他們計較這些,等我回去再讓他們把錢還給我。」
江祺:
好吧,汪杏花可能對入職前的自我介紹有一點誤解。
不過沒關係,員工入職培訓這方面一向也不由他負責,都由黃富貴負責,等回去把人交給黃富貴進行入職培訓就行了。
「杏花,你可以現在可以時而隱身時而現行嗎?」江祺問道。
「當然可以。」汪杏花道,當場向江祺展示了一個隱身。
然後可能因為江祺是卡牌所有者的緣故,隱身對江祺無效。
汪杏花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裙子,轉移話題:「老闆我不光可以隱身,現形的時候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不會有人看出來。只不過飄着走比較快,我一般都喜歡飄着。」
江祺點頭表示了解:「你現在有什麼是急需的嗎?有需要都可以提,買手機和買衣服可能要稍微過段時間,最近公司資金比較緊張。」
反正汪杏花是半鬼王可以隱身,買衣服不急。
汪杏花點頭,她其實不是很關注這些。
「老闆,我現在可以吃飯嗎?」汪杏花問道,「我想吃盒飯,有滷雞腿,紅燒肉,魚塊和啤酒鴨的盒飯。」
聽汪杏花報的菜名,就知道她以後一定會很喜歡黃富貴做的飯。
全是大葷,一點蔬菜都沒有。
「走,我現在帶你去吃。」江祺表示這個容易,這個時間小巷裏的小炒店都還沒打烊,這些家常葷菜隨便哪家店都能吃到。
江祺在換衣間找到了一件男裝的冬季厚披風給汪杏花披上,省得她11月穿裙子在外面晃引來眾人圍觀。因為的員工們經常穿着阿飄的衣服披件厚衣服出來買東西,對於這種奇怪裝扮的人,附近的人一般都默認他們是劇本殺店的員工。
汪杏花開心地披着披風跟着江祺下樓。
樓下,王二丫正在一邊看視頻一邊打絡子,看見汪杏花笑着打招呼:「新姐姐好。」
「二丫,她是汪杏花,新員工,今天晚上她先和你住在一起沒問題吧?」
「沒問題。」王二丫道。
「杏花,這是二丫,她是在地府排隊等待投胎過的鬼。」
汪杏花一聽說王二丫居然在地府排隊投胎過眼睛一亮,感覺自己和王二丫一下就親近了起來,走上前去道:「二丫妹妹,我是1904年生的鬼,你是什麼時候生的呀?」
「1896。」
汪杏花:
汪杏花沉默地離開。
江祺帶着汪杏花走進一家老闆廚藝還不錯,不會一個菜咸,一個菜淡,一個菜老,一個菜苦的小炒店,讓汪杏花自己點菜。
原本只想吃滷雞腿,紅燒肉魚塊和啤酒鴨的汪杏花看着滿滿兩張菜單犯起了難。
良久,汪杏花問道:「老闆,我可以全都吃嗎?」
江祺:?
「我能吃完,真的。」
江祺表示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是你要是真吃完了咱們倆今天必上本地熱搜的問題。
最終,江祺做主點了紅燒肉,糖醋帶魚,紅燒排骨,辣子雞和冬瓜湯。
「對了,其實我挺好奇的。你父親既然把你送去了西式女校讀書,為什麼不給你改一個文雅些的名字?」
江祺覺得汪杏花這個樸實的名字實在和她物質欲極高,喜愛珠寶首飾華服的人設不符。
「因為我爹覺得賤名好養活。」汪杏花道,「他一開始想給我取名叫翠花的,但是戲班子裏已經有翠花了,所以我才叫杏花。」
江祺:噗。
------題外話------
昨天更得少本來想試試來個萬字大長章的,結果還是沒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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