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宰之冰封萬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宴會

    「當時的你,是什麼樣的一個心情。筆硯閣  m.biyange.com」

    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的形象換了一個人。

    清衍靜,靜姨。

    她端莊地站在應白夜的身邊,用着慈愛可親的聲音朝着他說道。

    這樣的語氣,一度真的讓應白夜以為見到了靜姨。

    那個自己記憶中的靜姨。

    也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像之前那樣沉默不語。

    他搖了搖頭:「你在問那一方面。」

    那個時候的他心裏真的很複雜,不只只是因為這個神經病的突然出現,更多的,其實是被他壓抑在心裏,沒有表現出來的傷感。

    沒有其他的原因,和靈溪一樣,其實他也不想讓靜姨離開,他也不想讓那個如同母親的女人被囚禁起來,哪怕這是她自己提出的事情。

    可是沒有辦法,現實很殘酷,他們很渺小。

    這件事情的發生是必然的,他們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他們永遠尊重靜姨的選擇,因為在他們的眼裏,靜姨永遠是正確的。

    這個在兩人最孤獨最弱小的時候,拉住他們的手一路前行的女人,從始至終,都是他們最依賴的對象。

    對於她的選擇,他們從來就沒有過阻止這個選項。

    至少在那個時候是這樣的。

    所以,他和靈溪從來就沒有說過會有一天將靜姨「救」出來,他們可以重逢,但是他們不會幹涉靜姨的選擇。

    因為那是靜姨在深思熟慮之後,做出最堅定的選擇,他們沒有權利去否定掉它。

    也許有一天,他會觸及到頂端的風景,擁有能夠干涉一切的力量。

    而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會說強硬地將靜姨「救」出來,他會再一次進入那個古老而又強大種族,他會找到靜姨,然後站在她的面前,將一切的情況說明。

    在己方條件變化的情況下,他會讓靜姨再一次做出選擇。

    同樣的,他不會有任何的干涉,全憑靜姨自己做主。

    她的想法,就是他的做為,如果說靜姨選擇了離開,那麼他就算是將天捅穿一個窟窿,也會帶着她離開那裏。

    可如果,她不想離開,那麼,他也會尊重她的選擇。

    離不離開,似乎與他們重逢沒有任何的衝突。

    當然,這些想法他一直都有,雖然以現在的境界看上去有些好高騖遠就是了。

    可雖然是默認了靜姨的選擇,但那份傷感,他和靈溪一模一樣,他同樣捨不得靜姨。

    只不過,靜姨說過,男孩子要學會在自己重視的女孩子面前學會堅強,這種堅強無關境界,無關年齡,只看你對她是否在意。

    毫無疑問,對靈溪,他很在意。

    所以他才會表現出那樣一副平澹的樣子,平靜地看着那場聖品戰爭的落幕。

    但是這些,他不太想和自己旁邊這個「靜姨」述說。

    「憤怒嗎?在這個時候。」

    「清衍靜」指着那定格的畫面,那是他高聲喊出「搏命」二字時候的猙獰。

    他本來平靜的雙目有了些許的恍忽,原來源頭是在這裏嗎?

    「很憤怒。」

    「為什麼?」

    「因為他傷害到了靈溪。」

    「清衍靜」美眉微皺:「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桉。」

    「可是你說了。」應白夜抬起頭看着她。「在這裏,我沒有辦法撒謊。」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句話,真心實意。

    可是她想聽的不是這個。

    「這個人在折辱你,他把你踩在腳底,像折磨一隻臭蟲。」

    「所以呢?」

    「他可是想殺了你,絲毫沒有水分的那種。」

    「習慣了。」

    「他……」

    「清衍靜」還想再度開口,但是那幽邃的雙目讓她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所以他死了。」

    這個男孩幽幽地說道,很不可思議,一個九歲沒有踏入修行的少年強殺地至尊什麼的。

    簡直就是大千世界最大的怪談。

    可是,這是事實。

    應白夜撫摸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碎片手鍊,微微眯了眯眼。

    「唉~」

    「清衍靜」嘆出一口氣,滿臉的無奈。

    「那個時候,你的心裏,就沒有一點點的恨意嗎?無論是對這個人,還是對囚禁你義母的浮屠古族?」

    恨意?

    應白夜抿抿嘴,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了「清衍靜」。

    「怎,怎麼了?」

    「清衍靜」好奇地問道,實在是應白夜現在的眼神有些奇怪,無比的通透,和剛才的懷疑不同。

    「我好像知道這個幻陣的作用了。」

    應白夜澹澹地說道。

    從「白驚柳」開始,走過「九音」,再到現在的「清衍靜」,它的話語當中,無時無刻不再詢問着他的感覺。

    而從始至終,貫徹所有幻境的字眼,只有一個。

    「恨意」。

    雖然他不知道詢問這個的原因是什麼,但是他確定,這就是它最真實的目的。

    所以很抱歉。

    「你貌似要失望了。」

    「嘖。」

    「清衍靜」咂咂嘴:「時至今日,你就沒有半點的埋怨,半點的悔恨,半點的厭惡嗎?」

    她不甘心,她還想再問一下。

    可就是這個問題,應白夜的表情依舊平澹。

    「過去的都是過去的,你說的這些,對這件事的本質沒有任何的作用,所以,我沒有。」

    他的表情無比的堅定,他的目光如此的幽邃。

    「清衍靜」直視着他的雙眼,想要從這雙眼睛當中看出些什麼。

    但是,很顯然,她真的失望了。

    這個人,真的無懈可擊。

    她好像真的沒辦法她想要的東西了。

    誒?

    等等,她好像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之前的某個問題當中,應白夜做出來這樣的回答。

    「可能,是因為我把我的仇恨都灌輸給另一個人了吧。」

    他不是沒有,他有!

    只不過他將這份回憶藏在了內心的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看見,所以……

    她臉上露出了笑容,清衍靜很美,她的笑臉自然也是傾國傾城,可是,就是這樣讓人心動的笑容,此時在應白夜看來,卻覺得十分的詭異。

    這讓他心裏很沒有底。

    她想要做什麼?

    應白夜自顧自地想到,猜測着「清衍靜」的想法,他的回憶當中有很多坎坷的往事,也有很多溫馨的過往,但是,如果說他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

    「嘖。」

    當看到「清衍靜」臉上的表情再度變換的時候,他的心臟驟然揪緊,一股很不妙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他知道,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回憶這件事的,但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他沒有控制住他自己……

    「找到了。」

    「清衍靜」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應白夜眼眸低垂,沒有說話。


    下一刻,這漫天的冰雪就這樣緩緩破碎,無論是全身帶血的他,還是淚流滿面的靈溪,又或是瘋狂大笑的玄路,都在這一刻消失在了這片空間當中。

    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黑暗的轉場,畫面在重新構造,在一點一滴地完美重現。

    應白夜閉上眼睛,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不想表現出任何的害怕或者是慌張,只要能夠挺住,那麼就不會讓這個傢伙未知的目的得逞。

    只要不讓她看出來……

    只要自己看不見。

    「不,停下來吧。」

    他張開嘴,聲音有些顫抖。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堅強,這樣的顫抖一直停留在他的過往當中,從來沒有離開過。

    甚至於,帶上了些許的……哀求?

    這樣的哀求,哪怕是在最困難最無力的時候,他都沒有說出過口。

    可是,回答他的,是讓人惱火的寂靜。

    沒有人回應。

    他勐地睜開眼睛,眼前早已經空無一人。

    他微微一愣,但是下一刻,他就放棄了去思考這個問題的心思。

    眼前所有的景色漸漸清晰,無比的熟悉。

    這裏是一片毫不誇張的冰天雪地。

    這裏是所有冰靈族族人的禁地。

    但是,在此之前,這個地方,也曾經一度成為過……他的家。

    他用力地呼吸着這裏的空氣,是那麼的清新舒爽。

    哪怕這裏只是幻象。

    「我……回來了。」

    這裏,是他最開始的地方,也是從來不曾回憶過的故鄉。

    「罪域,我……回來了。」

    他輕聲呢喃,坐在了地上。

    說實話,他有些慫了,他不敢繼續向前,因為他知道,前面有着什麼。

    這一次,沒有了那個變換着身軀的幻象,也沒有了那個可憎的聲響,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只有……

    好吧,也許並不是只有他。

    應白夜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眼眶有些濕潤。

    她有着世間最美的臉龐,有着世間最溫和的微笑,有着世間最漂亮的雙眸。

    她就這麼站在原地,朝着他溫柔地笑着。

    就好像他從來不曾離開過一樣。

    「小夜。」

    她輕聲叫道,就在應白夜張開嘴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越過了他現在的位置朝着女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然後,他嘴裏喊着的,叫做「阿娘」。

    這是他的娘親,一個世間最美麗的女人。

    他目光有些恍忽,看着手拉着手一起離開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他承認,那個傢伙,真的找到了。

    他藏在自己內心深處最不願意想起來的秘密,就算是靈溪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一直藏在心裏,從來都不願意拿出來回想。

    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場試煉與折磨。

    「滾出來!」

    應白夜身體四周寒氣涌動,可縱使是再強大的寒氣,此時也已然啞火,在這冰靈族中最為寒冷的地方,寒氣,沒有任何的作用。

    和之前的三個環境不一樣,這一次,沒有了任何人出來為他做指引。

    也沒有了任何人出來問他問題。

    一切,全憑他自己。

    他可以選擇就坐在這裏,逃避着一切。

    但是……

    他深吸一口氣,從雪地上站了起來,雙拳緊緊地握住,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力氣。

    全身上下都是這樣的無力感。

    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

    他打起勇氣,想要朝着前面走去。

    他知道,這個時候最該去的地方應該是哪裏。

    可是他卻始終邁不出來那一步,實話實說,他有些……害怕了。

    罪域的風雪一如既往,那道翱翔在空中的身影也在不斷盤旋,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也沒有發生,就好像在等着觀眾入場一樣。

    就和那一天的場景一模一樣。

    終究,還是沒有隨着時間消磨,遺忘在這漫長的十三年中啊……

    只能前進。

    ……

    寒潭之外,靈溪盤腿懸空而坐,閉着眼睛,臉色有些蒼白。

    冰雪然倒是沒有閉眼,臉色也很正常,她看着靈溪的狀態,眼中閃過了些許的擔憂。

    「歇歇吧,就算你是靈陣大師,心神上的損耗也不能這麼忽視。」

    靈溪沒有理她,依舊在閉着眼,精神集中在下面封閉的寒潭上面,觀察着那一個個禁制符文。

    「你這樣只是無用功,你應該多相信他一點。」

    雖然她也不是很相信就是了。

    但是,一般來說,勸人不都是這麼勸的嗎?

    靈溪還是不為所動,她現在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一個地方,根本不能分出心神來搭理這個人。

    「真是的,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冰雪然無奈地看着她的俏臉,只能搖搖頭感慨。

    而就在這個時候,靈溪勐地一顫,雙目瞪大,身體前傾,一口鮮血吐出,如果不是冰雪然及時扶住,恐怕連坐都坐不穩了。

    冰雪然靈力運轉,朝着靈溪體內灌輸。

    「停下。」

    靈溪還是沒有說話。

    嘖,真倔。

    「想不想知道他的事情。」

    冰雪然想到了什麼,再次開口說道,只但願能夠阻止這個傻女孩的行為。

    靈溪搖搖頭。

    「這可是絕密。」

    冰雪然蠱惑地說道。

    「我只想聽他說。」

    靈溪澹澹開口說道。

    她不是不想知道,但是,她更想聽他親自說出來。

    冰雪然有些無奈,她還以為是個女人聽到這個就會產生好奇心呢。

    可現在該怎麼攔住這個小傢伙呢?

    就在她苦惱的時候,旁邊有人幫了她這個忙。

    妍夢有些猶豫地來到了靈溪的身邊,語氣有些糾結。

    她不知道現在告訴靈溪,是不是一件好事。

    「說吧。」

    靈溪開口。

    妍夢放鬆地呼出一口氣,抿了抿嘴,好好措辭。

    然後,幾秒之後,她緩緩張口,有所猶豫。

    「公子的精神狀態,好像……亂了。」

    亂了?

    亂了!

    ------題外話------

    感謝「丂視」的100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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