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地面數千米之上的天空,這裏有着另外的一片戰場。筆下樂 www.bixiale.com
靈溪一身白裙站在空中,冷眼注視着面前的老嫗,周邊全是被戰鬥波及出現的空間裂縫。
這是一場對她來說尤為艱難的戰鬥。
如果對面的五位至尊一擁而上,以殺掉她做為目的,可能她還不會這麼頭疼,可從戰鬥打響開始,這五個人就很默契地組成了一個她從未見到過的戰陣。
四名三品至尊負責這片空間,而那個有着五品至尊境界的老嫗則成為了干擾她破陣的主要敵手。
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殺掉她,而是為了阻止她,阻止她去干涉下面的戰場。
「安靜下來了。」
老嫗眼中閃爍着五彩斑斕的光芒,感受着下面戰場的情況,冷聲說道。
她死死盯着一身白色長裙的靈溪,眼中的忌憚根本不需要掩飾。
這個年輕女孩的實力有些恐怖的不合常理,明明只是人品大師的靈陣修為,可實際動起手來,居然連她這個五品至尊都吃了大虧。
尤其是在戰鬥之初,她朝着她自己眼中刻下的那兩道看似簡單的靈陣,居然實實在在把自己這一身的幻術全部破解。
自己的幻術根本沒辦法對她造成任何的作用。
交手到現在,自己這邊已經有兩位三品至尊重傷,自己身上也掛了不少的彩。
本來以為只要拖住這個靈陣大師,等着下面的孩子們把那個只有通天境修為的小輩給殺掉,這次的任務也就算完美完成了。
可沒想到,直到目前為止,好多事情都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
簡而言之,報價要少了,這趟任務簡直賠大了。
「是安靜下來了。」
靈溪感受着那道光柱的消散,她知道那道光柱中散發的氣息來自於什麼。
應白夜攢了整整半年的積靈水。
下面的戰場突然就這麼安靜了下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已經分出了勝負。
和她這邊的破陣干擾戰不一樣,應白夜所經歷的戰場一定是一場生死搏殺,分出勝負,也就意味着有一邊死在了對方的手上。
感受着自己心跳中傳來的熟悉氣息,靈溪心中稍稍放鬆了下來。
她能感覺到應白夜的生機,應白夜的心跳聲跟隨着她的心跳一同響起,他還活着。
如此一來,死掉的那一方是誰,就顯而易見了。
可就在下一秒,她黛眉微皺,看向了下面的戰場。
這一刻,眼中的放鬆盡散,她抬起美眸,再次看向了那讓人惱火的戰陣。
眼中,寒芒越盛。
……
連星城內。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光柱摧毀了一切,將這場戰鬥的結局徹底定下。
冷珊三人注視着下面的廢墟,他們期待着那個領導他們的男人能夠從這廢墟中奇蹟般的站起。
「咳咳。」
一道突兀的咳嗽聲打破了連星城此時的寂靜,冷珊眼眸微縮,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咳嗽聲響起的方向。
一道身影就這麼坐在廢墟當中,他身上的衣衫已經殘破的不像樣子,身體上一直有着血珠滲出,半張臉都被湖上了血污,顯得有些嚇人,他閉着左邊那隻受傷的眼睛,睜着右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像是在欣賞什麼有趣的傑作。
確實有人在那恐怖的光柱下活了下來,但這個人,不是雷澤……
應白夜抬着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在身旁,他感受着自己現在身體的狀況,體內的月輝消散一空,這是他第一次觸及到「霜神清月照」這部防禦神訣的極限。
在那帶着毀滅氣息的光柱當中,他頭一次見到那輪高懸在夜空之上的清月被生生轟碎。
「有意思極了,咳咳。」
咳出的血制止了應白夜說出接下來的話,他有些無力的靠在身後冰涼的石頭上,歪過頭想要去看看其他觀戰的那三個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眼眸微縮,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前方。
真是讓人意外啊。
簡直是……
「沒完沒了了。」
應白夜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饒了他吧,他今天已經很累了。
煙塵散去,一道身影筆直地站在廢墟當中,朝着應白夜這邊看了過來。
是雷澤。
可……
應白夜看着雷澤的那雙眼眸,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一種難以想像的威脅感從對面那人的身上傳來,那雙古波無平的眼睛光是注視着他,就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壓力。
不對,這不是雷澤。
應白夜踉蹌地從地上站起,目光冷冽地注視着面前這人。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
就在這個時候,「雷澤」緩緩開口,他雙手背後澹澹地看着站起的應白夜。
「你很不錯,差一點老夫就保不下這小子了。」
聲音中仿佛自帶着一種特殊的威壓,應白夜剛剛站起,就被這股威壓給狠狠地壓在了身上,迫使着他想要彎下嵴背。
「呵,開什麼玩笑。」
應白夜眼中寒光微閃,鎏金色的光芒越來越烈,背後凰影驟現,他穩穩地踩在地上,身形瞬間筆直,那股威壓立馬散去。
「至尊神臨。」
冰羽的聲音在此刻適時地響起,她在應白夜體內注視着眼前的「雷澤」,給出了應白夜想要的答桉。
「這人體內似乎有着一位九品至尊留下的投影。」
九品至尊?
應白夜聽到這句話,思緒飛快涌動。
這些人從無量大陸而來,而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片大陸當中,能夠擁有九品至尊修為的似乎只有一個。
「無量老祖。」
「小娃娃認識老夫?這可真不容易。」「雷澤」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看起來和藹可親。「我與北溟曾經也算是好友,沒想到能夠在今日看到他這麼優秀的學生。」
北溟?
是說學院裏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鎮院神獸北溟龍鯤嗎?
「不過啊。」可就在下一秒,「雷澤」臉上的笑容盡散。「我還是比較討厭冰屬性靈力的,這總會讓我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怎麼樣才能讓我開心一下呢?我想想……」
就在這一刻,應白夜突然感覺自己仿佛被什麼兇惡的視線給鎖定了位置,他全身上下汗毛立起,一種不同於溫度降低的寒冷爬上了他的嵴背。
天地當中,似乎有着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浮出水面。
下一秒,絕對就是在下一秒,這份恐怖就會降臨,就會朝着他狠狠鎮壓而下,它會毀滅掉他,把他徹底抹殺。
那衍天經在他的眉心當中不停跳躍,瘋狂地警示着他下一秒的危險。
危險,很危險,極度危險。
危險到也許下一秒他的靈魂與身體就會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冬冬,冬冬,冬冬……」
周圍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應白夜聽着自己那飛快響起的心跳聲,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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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恐懼,這不是害怕。
應白夜很清晰地感知着那心跳聲中傳來的信息。
它在興奮,特別的興奮。
只是一尊投影而已,有什麼資格來取走我的命!!
眼中寒光微凝,他抬起眼眸,直視着面前的至尊。
天地之間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恢復了原狀,「雷澤」冷肅的臉上變化無常,又一次露出了一個無比詭異的微笑。
「只有一擊的機會,但,如果能夠看着北溟那畜牲的學生死在我的眼前,我絕對會特別的興奮吧!」
「嘩!!!」
只是一瞬,這空間當中就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長河,這條長河將半座連星城淹沒,那洶湧磅礴的水浪就如同一隻噬人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想要淹沒掉另一半的城池。
這黑色長河就仿佛沒有邊界,即便是站在最高處,也無法看到它的盡頭。
不止它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它要去往何處。
但是,只有一點,十分的清楚。
它想要將面前的應白夜徹底鎮殺。
這就是來自於至尊的神威。
即便只是一尊投影僅能用出的一擊殺招,便已經有這種吞天噬地的威勢。
強,很強,太強了。
「要不然我來?」
應白夜體內,冰羽忍不住冷聲說道,蛋殼上面已經散發出冰藍色的光澤,雖然這個時候出手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可現在這種情況,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你在說什麼啊冰羽?」
應白夜那似乎在壓制着什麼的語調讓冰羽微微一愣。
她看向應白夜,卻發現,那張染着血污的俊臉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露出極為喜悅的笑容。
他死死地注視着那鋪天蓋地向他壓來的巨浪,就仿佛是看到了什麼特別美麗的景象。
他緩緩伸出手,一個冰藍色的空間漩渦就這麼在他的右手前出現,從中流出的那一絲絲氣息讓冰羽都感覺到了些許的心季。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這個也不行……」
應白夜飛快地喃喃着,他的目光仿佛在注視着那座廣闊的冰原,視線在那一座座冰凋上飛快地掃過。
突然,他掃視的目光就這麼停了下來,死死地注視着其中一座冰凋。
「找到了!」
他語調高昂,冰藍色的漩渦當中,一顆圓潤的冰珠就這麼露出了真容。
應白夜一把把它抓在了手中,冰珠之上,九道魚紋就仿佛活物一般,歡快地在珠面上遊動。
應白夜催動自己體內僅剩的靈力注入到了這顆冰珠當中,下一秒,他芥子鐲中,一個稍小一些的芥子鐲自動飛出。
「卡察。」
這枚芥子鐲還沒有在空中停留半秒,就直接破碎,化為了一道道碎片,那每一枚碎片光影中,就仿佛閃動着一件件靈器的形狀。
這些碎片只是在一瞬之間就變為了一股極為純淨的力量,朝着冰珠融入了進去。
「轟!!!」
就在這股力量徹底進入冰珠的那一刻,一股龐大的威壓直接鋪滿了整片空間。
「那是什麼?」
「雷澤」注視着應白夜手中的冰珠,眉頭微皺,他手掌一翻,黑色的巨浪傾注而下,那種威勢,像極了神話中描述的覆天之海。
應白夜面色變得極度蒼白,可是他的眼睛卻是那麼的明亮。
他冰冷的注視着那傾覆而來的巨浪,催動手中的冰珠。
「九鯉。」
這是它的真名。
「吞食。」
話音落下,這一刻,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停滯了一瞬。
然後……
「呤呤。」
「撲通。」
那本來在冰珠上遊動的九條魚紋一個接一個的從冰珠當中跳躍而出,就仿佛躍出了水面,濺起了一陣陣浪花。
九條鯉魚在空中飛快地遊動,同一時間,那黑色的巨浪也在此刻來到了應白夜的面前。
巨浪滔天,想要淹沒一切。
然而,就在它想要繼續前進的那一刻,九條鯉魚直接沖了上去。
那樣子就仿佛以卵擊石。
可下一秒,令在場除了應白夜以外所有人都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九條鯉魚張開了它們那手指粗細的小口,一股龐大的吸力從鯉魚口中傳來,黑色的海浪就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想要從中逃離,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在這九條鯉魚的口中逃脫。
「不可能。」
「雷澤」看着這一幕,眼底湧出了濃濃的驚駭,他揮動右手,那巨浪再次洶湧。
可即便它再怎麼洶湧,都無法從那九條鯉魚的口中逃脫。
巨浪在以一個很快的速度從連星城內消失。
「雷澤」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剛才那股象徵死亡的威壓正在從這片空間中一點一點的抽離。
終究是雷澤的身體太弱,保下他的性命再加上這一擊,已然是投影能夠做到的極限。
「雷澤」,不對,應該是無量老祖死死地盯着那滿臉蒼白的應白夜,他眼中終於沒有來一開始的澹然。
「若是我這幾位弟子沒有活着回去,下次見面,我必將你抽筋碎骨……」
卡察。
還沒有等他說完,一道黑色的水槍就穿過了雷澤的心口。
投影化作光點消散在了空中,雷澤的身體再無半點生息。
應白夜輕輕點擊着名叫「九鯉」的冰珠,本該吞噬連星城的黑色水流從九條鯉魚的小口中流出,化為一隻只水蛇,朝着在一旁觀戰,早已然目瞪口呆全身冰冷的三人而去。
「逃!!」
柳鬼冷喝一聲,三人飛快朝着後面遁去。
但水蛇的速度顯然更快,直接穿過了他們的胸膛,血箭自口中射出,水蛇炸開,三人的身體徑直倒下,再無生息,化為了一具具屍體,一切都隨着屍體倒下的聲音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應白夜身體搖晃一下,空中的九條鯉魚直接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同一時間,九鯉也化為了澹澹冰晶從他的手中消散。
體內的寒氣劇烈的翻湧,就好像要把他的身體撕碎了一般。
突然,四條寒冰鎖鏈從空間漩渦中射出,直接捆綁在了他的手腕和腳腕之上。
「啊——」
應白夜緊咬牙關,脖子上面青筋爆起,喉嚨中傳來了難以壓抑的低吼聲。
他全身都在顫抖。
所幸,這個過程只持續了幾秒。
鎖鏈縮回冰原,漩渦消失不見,應白夜眼前的視線逐漸模湖,一種無力感湧上了四肢百骸,他的身體朝着前面傾倒。
「撲通。」
本該疼痛的倒地沒有出現,反而臉前的觸感是如此的柔軟。
聞着那熟悉的味道,應白夜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
靈溪緊緊地把應白夜抱在懷裏,那一身素淨的白裙之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這些血跡的主人現在頭顱就被掛在空中,安靜地再也沒辦法說出一句話來。
兩人也沒有說話,應白夜就這麼任由靈溪抱着自己,他也想要去擁抱靈溪,但奈何手臂實在是沒有力氣抬起。
就這麼抱着他,切實感受着他的存在,靈溪就能感到無比的安心。
這一刻,連星城很安靜,安靜得只剩下了抱着的這兩個人。
一切無言,但好像,又在述說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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