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掌天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各有心機】

    冷不丁的一句提點讓紅葉愣住:「你說什麼?有人故意讓我進去?這怎麼可能?」

    「夜明湖的太院是皇家祭祀場,尋常人等根本不准靠近,之前萬盪山透漏消息說你準備行動,藉機刺殺太子,我就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兒,現在滿城封禁追捕,我算是反應過來!敢情有人在借着我們的名頭做事!」季明武自顧考慮說辭,紅葉聽完,心裏再度反想之前的事,她假作奴婢混入太院後,一連在太院裏躲了兩天,只等太子前來祭祀,這期間似乎有些太過平靜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難道說是太子故意放我進去的?」短暫的考慮後,紅葉說出這種話,季明武哪裏知道,他只是感覺眼前的事不對勁兒:「難說,太子自從之前的燕京糧運命案後蟄伏不出,大小事務交付手下眾官料理,你這貿然出手襲擊,非但沒有成事,反倒把我們也給陷入險地!唉,也不知道蜀王殿下那邊會是什麼反應!」

    「不管殿下是什麼反應,既然做了,那就沒有必要畏畏縮縮,管他們誰在暗裏做戲!

    紅葉身為蜀王埋在燕京的川人門客核心人物之一,雖然是女流之輩,可那份膽識絕對不比爺們差,因此在她說出這句話以後,季明武只能住嘴。

    與此同時,太院裏的各部官員大多離去,譽王也在和太子暗中協商以後,答應出手相助,以察這次的謀逆襲擊,只不過太子赫連額勒的演技實在太像了,以至於譽王都沒有覺察,將近傍晚,陳甲進來道:「殿下,已經到了回宮的時辰!」

    「不急!」太子簡單一句,陳甲不敢多言,只能退出去,隨後陳甲來的長廊上,鄔道峰、朱莫之等人依舊守候在此。

    「殿下還不回宮麼?」朱莫之看到陳甲出來後沉默無聲,心燥幾分,陳甲也不應言,看向了鄔道峰,朱莫之跟着道:「先生,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從前半晌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了,他到底在做什麼?」

    「殿下自有殿下的用意,你我就不要多想了!」鄔道峰身為太子的幕府先生,亦師亦友,自然不會多言什麼,事實上鄔道峰也知道太子為何會一直待在太院,因為他在等一個人,一個與自己受襲有關的人,只不過話說回來,鄔道峰很希望那個人不要出現,否則太子接下來的手段會狠辣到什麼地步,他也無法猜測。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幾乎暗淡下來,庭門方向的御林軍跑進來傳話:「有人在門外請見太子!」聽到這話,朱莫之立刻親自去察看,門外,一名穿着普通的老漢正在等候,雖然外在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朱莫之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老漢不一般,因為他在面對御林軍的刀鋒時竟然沒有絲毫的怯怕,而這就是尋常人難以有的氣勢。

    「你是何人?」朱莫之沉聲發問,老漢轉身看來:「老夫來見太子說句話!」

    「太子豈是你說見就見的?」朱莫之還想故意刁難幾分,鄔道峰跟出來了,看到老漢,鄔道峰上前抱拳勢力:「圖老,想不到會是您來了?」

    「你會想不到老夫?老夫是信呢?還是不信呢?」眼前的老漢圖蘭德聲出嘲弄,鄔道峰縱然是太子跟前的紅人,平日裏也是威風凜凜,高高在上,此刻卻不敢有絲毫的不尊,待圖蘭德話音落地,鄔道峰這才開口:「圖老,殿下在祭祀大堂,您要是見他?請隨我來!」「不見太子,難道你們這些阿貓阿狗值得老夫拖着一身快散架的骨頭趕來?」圖蘭德似乎不噎人就不會說話,對此,鄔道峰嘿嘿笑笑,朱莫之一臉迷茫不解,可鄔道峰都不在乎了,他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隨後鄔道峰親自引着圖蘭德前往祭祀大堂,結果沒兩步,圖蘭德道:「你就不用進去了!」「這也好,圖老,您小心腳下台階!」鄔道峰連聲告誡,圖蘭德搖搖晃晃拄着拐棍往裏走去,瞧此,朱莫之問:「那個老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讓先生如此尊敬?」「朱將軍,看來你們已經忘記當年燕京朝廷上的老虎了!」鄔道峰笑笑:「陛下當年亂中安定北秦,這位老爺子就是陛下肱骨,他憑藉着一手妙計安定了天下諸州士族,就是放到現在,朝廷上的那些世家依舊會賣他面子,你說他能不讓人感到敬畏麼?」


    「原來是這位老先生!方才我可有些失禮了!」朱莫之聽完,心裏一陣虛汗,事實上他雖然任職禁衛軍的副統領,效力太子近前,可在世家的位置上,朱莫之卻是個白身行伍種,並沒有絲毫的根基,這麼一來,與圖蘭德相比簡直就是天地之差,只不過再轉念考慮後,朱莫之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他左右看看,確定周圍無人注意後,低聲道:「先生,我剛剛想到一些事,不知是對是錯,還請先生指點一二!」「朱將軍只管說!」鄔道峰坦然自若的樣子讓朱莫之愈發的心慌:「先生,今日殿下被刺客襲擊,險些出事,朝中各府司人人自危,難道說這件刺客的事是朝中勢力暗中相博的開端?圖蘭德老先生不會是替某些人來傳話的吧!要真是那樣,我是不是需要立刻清調四門禁軍,以備無患!」

    「朱將軍能夠想到這些,也不枉太子殿下的一番栽培!」鄔道峰笑笑,轉身示意,朱莫之趕緊跟上,二人來到祭祀大堂的門外,遠遠掃眼,陳甲與數名親隨武士守在門口,朱莫之和鄔道峰顯然不能進入,因此鄔道峰說:「朱將軍,這次的刺客襲擊,算是計劃之外的計劃,如果圖老不來,或許事情尚有餘地,可圖老一來,必定帶着北秦各大世家的信號,那些人眼裏還沒有太子的位置,除非陛下有詔書,否則根本無法平復局面!」「陛下待在乾安宮四年不出,平日裏除了那些老傢伙,就是太子想要見陛下,也難如登天,倘若圖老聯合了世家大族的意思來逼宮太子,我們就這麼幹瞪眼看着?況且那些該死的混賬襲擊殿下,必定有所圖謀,太子為他們背了鍋,豈不是鬧出了彌天笑話?」

    朱莫之越說越怒,鄔道峰卻沒有什麼反應,因為他知道這就是朝堂皇族間的爭鬥,世家的聯合利益,在所謂的皇位面前,世家並不存在效忠於某個人,就是老皇帝那邊,之所以到現在他能夠安然的待在乾安宮,絲毫不怕負掌監國職位的太子造反,就是北秦上下有一半以上的世家還在聽從老皇帝的命令,只要乾安宮的宮門打開,皇令傳召,那麼各州府必定響應,而這也就是老皇帝赫連拔拓當年的勇威所創造出來的利益聯盟,沒有人願意主動打破他。

    只是朱莫之的考慮也在鄔道峰的算計內,如果圖蘭德真是來替那些世家傳話,那麼他勢必要有所行動,否則太子就會因為眼前的事陷入被動局面,帶着這般想法,鄔道峰沖朱莫之低言幾句,朱莫之立刻派人散入城中。祭祀大堂內,太子很是尊敬的將圖蘭德給請到上座,對此,圖蘭德倒也受用:「殿下,幾年不見,您看起來竟然有些蒼老了!」「大閣士所言極是!」太子笑呵呵道,仿佛就是和尋常人家拉瓜侃大山,事實上當年圖蘭德作為父皇的政務大閣士,那是比現在政務堂左右丞相還要高的地位,太子還受教過圖蘭德幾年,因此他的恭敬並無不妥:「自父皇心中生亂以後,這北秦的朝政一下子就落在我的身上,起初我也曾派人去請大閣士出山,相助理政,可您老卻將我的人給趕回來了,沒辦法,我只能強撐着,好在滿朝文武忠勇,北秦才沒有出什麼亂子!」

    「殿下所言不對吧!」圖老聽完,撫須冷聲,太子心裏知道是什麼意思,卻沒有接那個話茬,只見圖老理了理思緒,道:「殿下,自您監國以來,先是遼東政令難達,大都督李秀成擅自調令出兵迎戰北胡北夷,過後實行軍屯,以割裂政務稅收,這事政務堂可奏報中書省下令天下諸州?」「不曾!」太子如實回答:「四年前的大雪使得遼東受災最重,遼東大都督李秀成憑藉一己之力安撫地方,此事我已經令人傳召重賞,過後北胡北夷趁亂南下,李秀成又果斷行戰,保衛了遼東千裏邊界,這等事何來罪罰?圖老?我應該沒有說錯吧!」「殿下是沒有說錯,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您既然監國,凡事都要依照律法而行,李秀成的擅自妄為使得諸州遍地效仿,現在西州的豪族叛亂,殿下難道熟視無睹?就這麼任憑他發展下去?」

    「那是絕無可能!」太子感覺圖蘭德的言鋒愈發犀利,連帶着自己的情緒也開始波動,對此,圖蘭德冷冷一笑:「既然殿下不打算放任叛亂,可為何叛亂在一天的壯大,老夫聽聞西州的豪族叛亂已經從最初的一縣之地到現在的四郡二十餘萬人,這麼大的數目,就算他們沒有東進的意思,可一旦南陳有了北進的跡象,西州那些豪族保不齊就會趁勢跟進,那時老夫想知道太子打算怎麼辦?」

    「出兵,剿滅!」太子乾脆的回了四個字,結果圖蘭德竟然大笑起來,那聲音就像悶雷,使得門外的陳甲等人紛紛皺眉,等到笑聲結束,圖蘭德道:「殿下,國庫空虛,地方州府令行難通,糧倉不濟,你又如何派兵出征?」這話落地,太子心感不快,沒有理會,圖蘭德倒也不過度逼近,他有他的目的:「殿下,老夫雖然不在朝廷了,可是對於天下的大勢還有幾分眼界,太子殿下若有心,可聽老夫一句,緩身行令,結交世家,通連各州,待到政令通暢,殿下就會發現那些悖逆的臣子全都拜服在您的威望之下!」不得不說圖蘭德這番話很在理,可是太子心中厭惡的是與那些世家低頭,幾年前的大災中,朝中國庫同樣空虛,太子剛剛監國,曾經想過向那些世家大族借糧,結果呢,他們竟然異口同聲的拒絕了,太子為此還處置了一些人,奈何世家的力量盤根錯節,就是老皇帝執掌政權時也不曾對那些世家人動手,太子剛剛監國就來個大清掃,也完全不現實,久而久之,平災的事算是被遮掩過去,最終導致了遼東的李秀成大肆招攬商賈世家為從,以備地方的糧道商道通暢,渡過該死的嚴寒災年。

    看到太子沒有吭聲,圖蘭德知道眼前的繼位者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來的目的就是要勸說,否則世家真要發難,譽王、寧王、蜀王一定會趁勢出手,那時北秦才是進入大亂的可怕局面初端,故此圖蘭德短暫的考慮後,道:「殿下,此次老夫帶來了了幾位世家老家主的意思,他們與陛下有過約定,會全力拱衛北秦高堂大旗,但是他們的條件也很簡單,世襲罔替,永不變化,只要殿下一句話,那麼他們就會開倉放糧,自發出奴成軍,以效力殿下!」「圖老,那些世家這幾年一直不動聲色,現在突然有了出面的意思,怕是不單單只有這些條件吧!」太子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世家大族世襲罔替的深意,曾經父皇赫連拔拓對他們的賞賜已經成為私有,現在他這個監國太子還不曾賞賜什麼,甚至於他也沒有資格去賞賜,畢竟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遍佈朝堂,軍中,府司,六部,政務,九門等等,幾乎哪裏都有他們的影子,平日裏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一個個不出面,不露頭,可真要族氏一句話,立刻就會有很多的人站出來,那時太子就要被逼宮讓位,他也得應下麼?根本不可能,因此圖蘭德的意思不過是替世家大族來探探太子的底線。

    片刻考慮後,太子起身:「大閣士,當年您追隨我父皇指點江山,那是何等英姿,現在我父皇受困於心結,北秦卻不能被投機者禍亂,您代那些世家來給我放話,我已經知道,現在請您轉告那些人,誰人刺殺我?我心裏有數,誰人忠於北秦,我同樣有數,要是他們打算借着這事來故意鬧亂子,那我請他們自安!」

    話落,太子起身,禮拜圖蘭德,圖蘭德這下沒有再受之,當即還禮:「老夫已經是野化游雲之人,受不得太子高禮!」

    「大閣士,您當年真的讓人敬佩啊!」又是一句感慨,太子轉身離去,門外陳甲、鄔道峰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太子滿臉沉色的出來,鄔道峰知道圖蘭德和太子談崩了,因此他趕緊上前道:「殿下,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剛剛!」「回去再說!」太子沉聲一句,鄔道峰立刻反應過來,於是朱莫之護駕起行,陳甲、鄔道峰等人近前跟隨,再看圖蘭德,他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內斂剛硬,短暫琢磨後,圖蘭德深深出了口氣:「原來如此,怪不得太子會在這了等老夫,敢情都是為了演戲,有些意思!」雖然圖蘭德也看出太子的謀劃,只不過在有些時候,他確實不能干預太多,畢竟老皇帝的情況不明不白,沒有人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就會恢復,反過來說太子,譽王即便再怎麼強爭,真要論實力,譽王比起太子還是弱了幾分,此刻,譽王在府中也召集了自己的幕參商議太子遇襲的事,那長史凌雲道:「殿下,剛剛得到消息,曾經的當朝大閣士圖蘭德前往太院見太子去了!」「那個老傢伙怎麼出山了?」譽王很是意外,作為當年老子跟前的智謀肱骨,譽王還記得圖蘭德以毒計平復冀州韓氏族人叛亂,那一次韓氏近千口人被殺,冀州的數萬叛亂兵馬也被坑埋,由此可知圖蘭德的智謀有多麼毒辣。

    「殿下,圖蘭德去見太子,這不是一個好信號,您得提早防備!」幕府先生莫言起身道:「據在下所知,圖蘭德自陛下歇身乾安宮後,就離開了燕京,與冀州、兗州、豫州等地的世家大族走的很近,現在他來到燕京,一定是傳遞世家大族的口信,如果太子應允,那麼您就會成為第一個被制約攻擊的人!」

    「我那皇兄可不是面上所表露出來的軟弱,他內心強硬,絕對不會向世家低頭!」譽王笑聲,莫言有些不解:「殿下何以斷定?」

    「因為我也不會向世家低頭,如果皇家的人朝世家低了頭,那麼這天下也就要易主了!」譽王的話說的很在理,莫言也清楚世家對皇族的影響有多大。稍作考慮,莫言說出了自己的計策:「殿下,既然世家蠢蠢欲動,打算借着太子遇襲的事出手,在下以為這也是我們的機會!」

    「你這話,有些道理!」譽王陷入了沉思,身前眾人見狀,那長史凌雲道:「殿下,屬下已經派人去追查那些刺客,有消息說他們是川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各有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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