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緣 第三百二十八章 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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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老太爺側目瞧着季寶花擔心的眼神，他端起茶杯，緩緩的喝了一口茶水，他瞧着季寶花說：「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吧。」他語氣里的灰心，讓季寶花緩緩的鬆開了手，她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瞧季守業的神情，結果只瞧見他高大的背影。

    季老太爺和季寶花走在最後面，父女兩人沉默的走回後院。季寶花很是擔心季老太爺的心情不好，她又在後面跟着進到房裏，父女兩人坐在客房裏面。季老太爺嘆氣着對季寶花說：「花兒，你也瞧見了，父親現在是管束不到你的兩位兄長了。

    你的親事，還要靠着你多努力。東西顧兩家都是好門第，你在外面認識的人多，你要想法子攀上去，你的眼光不要只限制在嫡子的身上，那些有出息的庶子也一樣行。」季寶花面上溫順的答應着季老太爺，她的心裏其實有些怪責季老太爺。

    從前她年紀小，在這個家裏不知事認為除去季老太爺外，這個家中她不算老五，至少也排得上老六。現在她鬧明白清楚了，她在這個家裏什麼也不是。季守業兄弟也沒有心思拿她去當聯姻的對象，他們分明一心把她嫁得遠遠的去，將來好生死不再往來。

    季寶花認為她都能瞧得明白的現實，為何季老太爺直到現在還瞧得不明白。東西顧家對她來說那就是奢望。過年前放出去的那些閒話，何償不是她心裏想望過的事情，她由着季老太爺在外面放話。心裏就存着試探的想法。

    季寶花瞧着季老太爺低聲說：「父親，你要是不管我了，這個世間就無人會管我。我的親事安排，我聽父親的話。」季老太爺聽着女兒的貼心話，他的心頓時暖了暖，他笑了起來，說：「行。這個家裏，你的輩份高，自然是先由着你挑選好人家。

    今年定親。明年春天后成親，後年初帶着外孫子回家來看我。」季寶花紅着臉，低聲說：「父親，那有這麼快。我瞧着我們家裏的女子。親事上面都有些不順暢。我的親事，還需要父親與大哥好好的去說一說，我不求高門高戶，只求那一家人許我常回來看望父親。」

    季老太爺瞧着季寶花低聲說：「我和你大哥二哥商量着修家譜的事情，就是想給你姨娘提一提位子。可惜現在不知你姨娘在何處，有些事情反而有些不好做起來。唉，當年我不應該一心想着你姨娘還年青，想着我已經是老朽之人。就不要耽誤了她。

    如今反而成了難事，她還活着。你的兩位兄長絕對是不會許我把她的位子往上提一提。子以母貴，她的名分上不去，你的身份就會受到限制，難啊難，我有時想得晚上都熬着睡不着，一直睜眼到天亮。」

    季寶花很是感動的瞧着季老太爺，她輕輕搖頭說：「幾年前，我在葉家家學裏面，她讓人遞口信給我，說她跟人經過這裏，這一次去了外地，此生是不會再來此地。我那時想着去見一見她，只是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跟人走了。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季老太爺靜靜的瞧着季寶花，好一會後，他很是落寞的提醒說：「我以為我待你姨娘最好，結果她是一個狠心腸的人，她一直不曾給過我任何的消息。算了，我知道她日子過得不錯，我也安了心。

    只是花兒啊，日後，你可不能再和她牽扯下去了，就是有人送信過來，你都要當做不認識那個人。唉，以前我只覺得你樣樣出眾，你聰明伶俐勝過這個家裏所有的女子，只是身份比她們稍稍的差了一些。

    你嫁人之後，身份這樣的事情，你只要在夫家過得好，誰還會記得起你在娘家是什麼樣的情況。」季寶花瞧着明顯恢復心情的季老太爺，她實在無心力跟他再說下去，她臉紅着站起來輕跺着腳，撒嬌道：「父親，我不和你說話，你總是跟我說那樣的事情。」

    在季老太爺眼裏，季寶花滿臉嬌羞神情退出去，他呵呵笑着說：「我是你的父親，你不跟我說終身大事，你又能和誰去說。」房門合上之後，季寶花紅着臉低垂頭進了自已的房間，房門緊閉之後，她的眼神堅定又如一起來，低聲說：「為何我不能嫁進那樣的人家去？」

    一園裏，季守業夫妻從老園回來的時候有些晚，孩子們都各自回去了。他們夫妻在房裏輕舒一口氣，布氏瞧着季守業笑着說：「有寶花鬨着老太爺，他老人家明天不會鬧騰。」季守業瞧着布氏，她經了那麼多的事情，對人還能一直心存善意，季守業覺得完全是他的功勞。

    季守業笑着點頭，說：「她是聰明人，只是那心思歪了一些。你以為老太爺鬧出來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係嗎？」布氏在心裏輕輕嘆息一聲，這些年下來，她越發覺得她不太認識季老太爺，這位老人家對只有稍稍牽涉到季寶花的事情，他都會用盡所有的心力。

    布氏瞧着季守業問：「我和正兒媳婦可曾虧待過寶花？」季守業好笑的瞧着她，說：「你休得胡思亂想下去，她這樣身份的人，在我們家的日子，算是相當的好過。她將來總會有一天會明白，她自個把我們所有的好消磨得乾乾淨淨不餘一絲。」

    布氏輕輕嘆息着說：「原來人變了之後，就無法改變回來。有她在，讓寧兒和悅兒好好瞧一瞧，她們將來在夫家遇見這樣的人，心裏會先有防範心思。」季守業輕輕點了點頭，他笑着說：「此前老二跟我悄悄說，他的女兒與老三相比，他三個女兒都要比老三的女兒出色。

    可是現在瞧着貞兒的行事，我反而慶幸寧兒的實心眼，這孩子在有些方面一根筋，是不知道變通，可是她肯聽大人的話啊。」季守業很是得意起來，當日季守成跟他說那樣的話時，他的心裏很是氣悶不已，可是侄女季安寧的確沒有二園侄女們那般會處事。

    她待人處事態度表現得太過分明，她與季老太爺相對時的情形，就知這個孩子是多麼的實心眼的性子。季老太爺是一直冷漠的對待她，可是她長大之後，她待季老太爺也只是面子上的尊重，凡是長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明白，這對祖孫彼此不怠見。

    季守業自然吩咐過布氏，私下裏一定要調教季安寧懂事一些，可不能一直這樣膽大包天的表露下去，讓眾人都瞧得明白她的不敬上。過後，季安寧稍稍有所改變，她懂得面無表情的面對季老太爺，瞧上去有那麼一些些的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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