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所謂的國運之殤,竟然是多年前的事!
「凜朝得上天眷顧,庇佑我朝。道友閣 m.daoyouge.com明君長壽,昏君早逝。萬秀帝早逝,是因其擅自更改天命,篡改皇命。
萬安帝有意立晉王為君,不料被萬秀帝以殺父殺弟阻止。」
眾人愕然,先帝竟然是殺了其父皇和兄弟才登上皇位的。
然而萬秀帝已經逝去,可是他的兒子還在啊!
蕭慎遠站在一旁,人們的眼神宛如密密麻麻的利劍,刺向他的心口。
遲鈍的痛感讓他難以呼吸。
他知道這些,他一直都知道。
從他盯上皇位時,他就調查了好了所有東西。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雖然昏君早逝,卻也並非所有突然就斷氣了。
先帝的病來的蹊蹺,加之這弒君一事,很難讓人不想到蕭慎遠是如何奪到王位的。
「老身手中的聖旨,是當年萬安帝親手留下來的手諭。
這玉璽,當年萬安帝擬完傳位聖旨後,便將其和當時忠心耿耿的老總管埋在了太子府。」
聲音擲地有聲,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之際。
外面傳來了震天的呼聲。
所有人不住地回頭望去,卻只聽見外面的士兵歡呼着,雀躍着。
慶祝着這場戰爭的勝利。
蕭清墨嘴角一勾,他的靜姝,替他守住了江山。
黑雲倏地壓得更低了,所有人的心情已經躁動。
「諸位,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隨着裴尚的這句話一出,擠壓了許久的雨滴傾瀉而下。
豆大的雨珠落在臉上生疼。
姜靜姝抬頭望去,西隴一帶大旱,就連京城都許久不曾落雨。
原來今日的黑雲,不是對戰爭的悲哀,而是對真正的君主即位的讚賞。
姜靜姝領兵守在乾清宮外,隔着遙遠的人山人海,看見蕭清墨高立於乾清宮門前,手拿聖旨,一派凜然。
姜靜姝笑了,放下心來,徹徹底底地,安心得笑了。
前世今生,所有隱藏在表象之下,錯綜複雜的盤根錯節,都回到了它該去的地方。
她的父兄尚在,她的摯愛尚在。
手中的長槍尚在。
今生的一切,都守住了,守住了。
她的家,她的國。
她只能看見蕭清墨一個很小的影子,但他知道,他也在凝望着自己。
蕭清墨嘴角上揚,笑得溫和,看着人海對面的人影。
兩人看不見對方,卻深知對方在注視着自己。
這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
隔着雨簾,隔着人海。
無論多遠,他們都在彼此眼中。
裴尚緩緩走到蕭清墨身邊,搖頭嘆道「實在是老了,說兩句就累了。王爺來的是時候啊,說不定過幾日,就是一抔土了。」
「裴先生精神矍鑠,凜朝的繁盛當由先生見證。」
蕭清墨輕聲道,扶着裴老先生下去了。
「怎麼回事,清墨這是做什麼去?」蕭林抓着蕭慎遠不解道,卻突然手上一痛,一不小心就鬆開了他。
蕭慎遠面色痛苦,卻痛到極致笑出聲來,「你們都在逗弄朕!你們都在逗弄朕!」
「哈哈哈哈哈,」蕭慎遠笑得有些癲狂,「朕是天子!朕要建一個沒有血統的國家。朕要……唯尊天下!朕要所有人都一樣,都一樣能夠往上爬,都一樣……」
蕭林着急之下,伸手去捉卻沒抓到,蕭慎遠不太強,卻也不弱。
相比起蕭林,自然是更勝一籌。
蕭清墨來到時,只看見了滿臉懊惱的蕭林,蹙眉道「怎麼了?」
「清墨,我把他,看丟了。」
蕭清墨沉默半晌,道「無妨。慎昭呢?」
蕭林一懵,「方才還在這裏的。」
蕭清墨捉到蕭慎昭時,後者正準備溜出去。
「皇叔,求求你,不要讓我去!」蕭慎昭這個素來寧靜的少年,此刻如同那頑皮的孩子一般上躥下跳,只是他怎麼能比得過蕭清墨呢。
蕭清墨很快將他雙手綁了起來,「別反抗了,慎昭。我們從前商量好的。」
蕭清墨分明笑得溫和,蕭慎昭卻覺得陰險至極。
「皇叔,我不想當皇帝,我不想!」
「不想也得想。」
「這本來就該是你的皇位,我不要!」
蕭清墨嘴角一勾,「過段日子,待我歇息夠了,就會回來的。」
……
姜靜姝一路追到了鳳儀宮,此時雨漸漸停了下來。
只是頭髮濕了,一縷一縷地貼着額頭,她毫不在意地向後一扒,露出光潔的額頭。
更顯得精神利落,英姿颯爽。
倏地,她動作一頓,只聽見有人搭箭而上的聲音。
不止一個!
看來這裏有埋伏了。
鳳儀宮的門緩緩打開,竇錦惠扶着肚子走了出來,臉上神情有些恍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到兩日,竇錦惠這是怎麼了?
「靜姝,你來啦?」竇錦惠沒了皇后的架子,也沒了從前丞相千金的高貴,喚自己名字時,似多年好友。
「皇后娘娘。」姜靜姝淡然道。
竇錦惠聞言手上一抖,「將軍。」
姜靜姝不願與她多說,開門見山道「皇上在何處?」
「不知道。」竇錦惠搖搖頭。
「皇后娘娘,再問一遍,若是不說,就休怪我們親自搜了。」姜靜姝聲音冷冽,甚是無情,「皇上在何處?」
竇錦惠只是搖頭,「靜姝,他曾經是做錯過很多事,不過是他生性暴躁,本性不壞。你又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這是沒打算放人的意思了。
姜靜姝手一揮,下令道「搜!」
見她油鹽不進,竇錦惠搖頭嘆息,「靜姝,我們做錯了很多事。可是慎遠本性並不壞。」
說着便攔住了姜靜姝的去路。
「他小時候因為血脈一事,吃過太多苦。而他即位時,國庫虧空,若要立威信,就必須有所建術。」
竇錦惠淒切道「他其實是想建立一個不以血脈為主的國家罷了。他沒有錯,他不過是站在了你們的對面。」
姜靜姝眉頭一皺,越過竇錦惠就想走。
「皇后娘娘如此拖延,也無濟於事。」
或許蕭慎遠因為血統被欺辱過,只是他的母親是皇后!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勝過宮中絕大多數皇子。
什麼血脈的苦,不過是找藉口拖延時間罷了。
竇錦惠她,對蕭慎遠當真是感情深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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