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男朋友的身份見武問月的家長?
這可是個大事,意義非凡。
但別說武問月家長了,就算是徐曼凝家長,趙清歌家長,甚至任何一個女方的家長……李培風都沒準備好。
以他看來,自己現在的情感狀況根本不適合見女方家長,聽到武問月提起此事,還以為對方在開玩笑。
結果人家好像是來真的?
武問月解釋道:「你聽我說,這事兒聽着是有點突然,但是一想距離寒假還有近三個月呢,是不是就不那麼突然了?」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啊。」
李培風為難道:「我們現在的這個狀況,你覺得合適嗎?」
「不合適,但沒辦法。」
武問月臉有點紅,但雙眸凝視着他,眼神毫不閃躲:「我爸媽催得緊,之前聽我讀博的安排,怕我讀了博更沒時間談戀愛,非要給我介紹對象。我一着急就說自己有男朋友了,但沒說是誰,她們讓我發照片我也沒發,現在她們有點不信了,以為我在撒謊。所以,她們讓我在這次寒假把男朋友領回家看看……你能陪我去吧?」
「我能去,但問題的本質不在於我啊。」
李培風愁眉嘆氣:「咱們兩家那麼熟,我這一去,武叔叔肯定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媽了,然後你和曼凝,和我咱三個那些事,這,這怎麼解釋啊?你能給她們一個完美的解釋嗎?」
武問月不假思索:「我不能。」
然後又對李培風笑:「但不還有你呢嗎?你肯定能給她們解釋清楚的。」
「我,我怎麼解釋啊?」李培風揉了揉發麻的臉:「別跟我說話了,我現在的母語是無語,不能和人交流。」
「實在不行……」
武問月眨着眼睛:「過一個月我就跟你爸媽說我和曼凝分手了,和你戀愛了,這樣不行嗎?」
「亂不亂啊?你和她好了,我和她好了,最後你又和我好了……咱仨輪番鬥地主啊?」
「都已經那樣了,也不差這樣了。」
武問月哼笑道:「給我一句痛快話,去還是不去?」
李培風小心翼翼:「我要是不去,行不行呢?」
武問月一臉無所謂:「你不去我就顧個演員唄,應付了事,但提前說好,到時候和人牽手擁抱什麼的你別吃醋。」
哪怕明知是玩笑話,李培風一聽也火大了:「武問月,你別逼我家暴你!曼凝知道了也跟你玩完!我倆聯手弄死你!」
「那你說怎麼辦?!」武問月翻個白眼:「你拿出個章程來,怎麼才能不讓她們催談我戀。我若不說我自己有男友,一天兩遍電話十幾條微信,話里話外就是讓我找對象,我都煩死了。」
「對你父母坦白,公開出櫃,一勞永逸……」
李培風看武問月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連忙收回話:「這個肯定不行。」
「要不,你說自己已經分手了,對愛情很失望,需要養一段傷,這個藉口怎麼樣?這樣一來,叔叔阿姨就不會催你了,至少能給你,也給我一段時間做緩衝。」
武問月語氣生硬:「我跟你說過,寒假再去,還有三個月時間呢,這三個月做緩衝不夠?你是不是還想等畢業再說?」
李培風皺眉:「畢業後再處理這件事是最好的了,因為咱們三個剛剛相處了半個月時間而已,還不是很穩定……」
「你沒聽清我說的話?我說過多少遍了,不是現在去,是三個月之後再去!你甚至可以春節前後去,明年二月份都可以,四個多月的時間,那時候還不穩定嗎?」
「……」
李培風默默吃飯,瞄了眼武問月冷峻的神色,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哪是武問月父母着急,這明明是武問月自己着急。
男孩子需要安全感,李培風需要一句『我養你』。
女孩子更需要安全感啊,在這種三人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下,她需要一個交代……
交代?
對了,之前敬愛的父親,老李同志還讓自己在春節前給他一個交代。
嗯,我要是真去問月家,直接對兩家人全交代了!曼凝怎麼辦?我導兒怎麼辦?
寄吧!我是人間寄客!
李培風化悲憤為食慾,武問月也不開口了,沉默地轉身離開,進了原本的臥室,現在被改造成化妝間兼辦公室的房間。
「你幹嘛去?」
「別理我!」
「啪嗒~」
門關上了,李培風加快速度,把盒飯里最後一口扒拉進嘴裏,咀嚼咽下,又到衛生間洗了把臉,這才進了房間,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心裏猛然一沉。
「你哭了?」
「……」
武問月坐在化妝桌前,眼睛紅紅的,對着鏡中的自己流着眼淚,那淚珠一粒一粒地從眼眶裏掉落出來,在臉蛋上緩緩划過又在桌子上摔成了八瓣。
她沒有發出哭聲,沒有嗚咽聲,表情甚至是平靜的,見李培風進來看也沒看,也沒有遮擋住自己的臉,更沒有用手去擦拭,只是任由淚水在臉上流淌。
是誰的眼角決堤了哀傷,那一抹心痛佔據誰的心間?
是我呀!
「別哭了。」
李培風從兜里抽出幾張衛生紙遞了過去,看武問月不接,抱住了她的肩膀,心裏那個難受的勁兒就別提了,兩人認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武問月掉眼淚。
在他心裏,對方的性格比男孩還要堅毅頑強,撐杆跳,打籃球,武問月的運動生涯吃了太多的苦,受傷次數更是數不勝數,可李培風都從沒見過對方哭過,不然怎麼總叫其月哥呢,就是佩服其超越性別的意志力,結果……被自己給惹哭了?
「我這是第二次因為你哭。」
武問月甩開李培風的手,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着他,一邊擦淚,一邊道:「第一次,是因為知道了你和曼凝在談戀愛,你們兩個賤人。」
「是,我是賤人。」
李培風試圖拿紙幫她擦眼淚。
「行了。」
武問月轉過身子又背對着他,揉了揉眼睛,長出一口氣,緩緩道:「我認識你四年多,我也喜歡你四年多。這四年看你身邊不停的換女孩,不停的換女孩。我知道你不是良人,不斷告訴自己不應該對你存在友誼之外的感情。但我忍不住,這是種潛意識的依賴。而且你偶爾也會回應我,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什麼時候回應了?
李培風納悶,武問月卻接着道:「有一次我們喝酒,喝多了。你說自己不敢停下來真正的奔向誰,你說你是和風,不被萬物所束,瀟灑去留。我問了一句『我呢?』你說『她們是花,是落葉,是煙火,你不一樣,你於我如朗月,黑夜中伴我前行。』」
「月哥……」
李培風倍感慚愧。
武問月輕嘆道:「你一句如朗月,我就要等你這陣風停,我只能安慰自己還不是時候,但左等右等等不到,我就想讓你吃點醋。找個男人談吧,怕你祝我幸福,索性找了曼凝。可當知道你和她在了一起,我是真恨不得把你們倆都殺了。」
李培風心驚肉跳:「不能殺,我和曼凝還要活着給你贖罪呢。」
「幸好理智告訴我,你和曼凝註定也長久不了,所以我沒有衝動,我還在等。等到那一天,我給你了。我以為咱們倆終於能在一起,曼凝又來了……現在是我們三個人一起。」
「……」
「剪不斷理還亂,沸騰滾燙,爛漫又破碎,我也想一直這樣快樂下去,但現實允許嗎?」
李培風保持沉默,房間內安靜了片刻。
「小風,不管怎麼說……」
武問月轉頭看向他,英氣的雙眸滿是淚水,表情和語氣卻異常平靜:「你答應過我,你會給我一個家的。」
當赤道留住雪花,眼淚融掉細沙,你會珍惜我嗎?
李培風心中一軟,輕聲道:「等曼凝下班,我們和她說一聲,只要她不反對,我就陪你去見叔叔阿姨。」
「……」
「畢竟她也是我們的家庭成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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