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黃飛虎父子的身影緩緩投入西岐城巨大的陰影中,楊蛟也不在原地停留,轉身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投入商營。
殷商大營中,蘇護將被楊蛟黃飛虎攪得大亂的軍營收拾好,剛剛回到自己營帳,就發覺自己賬內多了一個人影,蘇護大吃一驚,定睛去看,卻是去而復返的楊蛟。
見楊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蘇護驚得三魂丟了兩魂,七魄有六魄出竅,連忙看向四方,確定沒有人後才稍稍出了口氣。
「剛才人多眼雜,沒有拜見侯爺,還望侯爺見諒啊!」楊蛟坐在桌邊,輕輕為蘇護斟滿,而後將茶杯端到蘇護身前。
蘇護繞過楊蛟,徑直往主位坐定,此時方才鎮定下來,好好打量楊蛟。
當年冀州城中,蘇護就十分看好楊蛟,在當時那種情形下甚至還想過若女兒願意,就讓他帶着女兒遠走高飛,只可惜那段時間被人算計,稀里糊塗將女兒送進宮,如今卻是說什麼都晚了。
蘇護靜靜的出神,楊蛟卻不能一直等着他,只得低喝一聲,將其驚醒。
看着蘇護望向自己,楊蛟不自然的笑笑,道:「侯爺可是想起了當年之事?」
蘇護定了定神,嘆道:「天意使然,人何以堪啊!」
畢竟拐了人家女兒,楊蛟此時也不好說蘇護什麼,當下開門見山道:「如今這成湯天下,四鎮諸侯反了三家,侯爺身處其中,真是危如累卵啊!」
「你要勸我投入西岐嗎?」蘇護冷笑道:「你怕是忘了,我還是成湯的國丈。」
楊蛟一笑,道:「你當年但凡估計半分父女之情,妲己何至落於此境地。」
雖然蘇雪當日並沒有進宮,但楊蛟實在不敢想像,若是沒有他的出手,蘇雪恐怕早就死於當年驛站,如今已化為白骨了。
雖然知道蘇護當年多半中了邪,但楊蛟每每想起,都十分不爽。
蘇護聞言頓時沉默了,不是他不想反駁,而是真的不知怎麼說。
在他心中,妲己如今成了人人唾罵的蛇蠍妖后,他這個父親的心也被傷透了。
良久,蘇護壓下心中諸般情緒,平靜的看着楊蛟:「閣下深夜來此,究竟想要幹什麼?」
「只是想勸侯爺幾句罷了。」楊蛟臉上始終掛着笑容,聲音不急不緩的繼續道:「當年侯爺錯將妲己送進宮去,導致天下百姓收緊苦楚,這些年來,侯爺心底可曾有過一絲後悔?」
平和的話語,聽在蘇護耳中卻如一根根鋒利的針,一針針直戳心底,卻叫他有苦難言。
「若侯爺陣想要做些什麼,就不要再助桀為虐了。天下大勢,豈是他聞仲一肩能扛起的,多說一句,你已經對不起妲己了,不要再對不起其他人了。」楊蛟將手中始終端着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即身影消失。
「你若是想通了,就焚香為號,我自引你歸周。」
身影消失,一段及其細密的聲音迴蕩在寬敞的營帳里,蘇護抬頭去看,只看到桌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枝香。
……
黃家父子來到西岐城下,黃天化前去叫門。
不多時,城門處人影攢動,楊戩哪吒雷震子韋護諸般玉虛弟子盡皆來到,看到城下黃家父子盡皆大喜,快速打開城門,接引黃家父子進城。
當年黃飛虎力敵太師,使一眾闡教門人能夠及時撤回城內,自己卻被太師生擒。當時在場的無數將軍士兵,包括這些玉虛門人一個個都欠黃飛虎的。
黃家父子回歸,自然是西岐城的大喜事,雖然是半夜,但武成王府門前依舊人聲鼎沸。
老將黃滾站在府門前,看着長子長孫並肩而來,兩行濁淚不由的流了下來。
黃飛虎快走幾步,跪倒在黃滾面前:「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孫兒不孝,讓爺爺擔心了。」黃天化緊隨父親,一同跪倒在地。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黃滾慌忙伸手扶起長子長孫,「你們為國拒敵,不丟人,不丟人……」
黃飛虎安全歸來,黃滾老懷大為,武成王府一片歡喜。
丞相府,姜子牙的道消息的時候,狠狠砸碎了心愛的茶杯,那猙獰的臉色讓陪伴他多年的武吉都暗暗心驚。
武吉跟隨姜子牙多年,對這個運籌帷幄的丞相一直十分欽佩,像這般猙獰的情形,他只見過兩回,一次是因為楊蛟,另一次就是今晚了。
「黃飛虎回歸,楊戩,哪吒都去了,他們甚至都沒有來請示一下我這個師叔——」姜子牙心中儘是怒火。
當年楊蛟出手,任由他姜子牙手段通天,也只能乖乖呆在相府,好不容易楊蛟離開了,黃飛虎被擒了,他姜子牙軍政大權一人獨攬,即便是武王伯邑考,亦要看他臉色行事。可還沒等他好好嘗嘗權力的滋味,黃飛虎又回來了,而且是在他被聞仲打的節節敗退,抬不起頭來的時候,回來了。
武吉在一旁,走又不敢走,留又不想留,躊躇着想說話,卻不知怎麼開口。
良久,姜子牙火氣終於控制住,看向武吉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既然大家都去了,師叔也應該去看一下,畢竟您是丞相,與武成王同殿為臣。」
武吉小聲道。
「我去?」姜子牙雙目一瞪,深吸幾口氣:「去看看。」
武成王府,黃飛虎與黃天化換洗完畢,再出來時,府里的人比剛才還要多,城內所有的達官顯貴幾乎都到了,就連武王伯邑考的使臣也連夜從宮中趕來。
黃天化驚訝的看着這一切,有些不解,連忙拉住一邊的哪吒詢問。
哪吒苦笑一聲,道:「聞太師深通兵法,打的姜師叔節節敗退,甚至廣成子師伯的番天印法寶還出現在成湯大營,如今西岐城內對師叔已經有質疑聲了,大家完全看不到姜師叔打贏聞太師的希望。你父王此時回歸,這群人恐怕又將希望寄托在武成王身上了。
哪吒解釋着,但心中卻不怎麼看好黃飛虎,聞仲的實力,哪吒深有體會,黃飛虎雖然實力強大,但在哪吒看來,多半也不是聞仲的對手。
「話說,你們都被捉去一年多了,今晚怎麼就逃出來了。」
黃家父子被抓,若說他們有實力逃出來,為什麼不早早逃出來,而是等到現在,若是實力不足,那又是誰救了他們呢?
「是他嗎?」哪吒精神猛地一震,腦海中浮出一個久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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