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代理主教練,說白了就是個臨時工,權利沒多少不說,義務卻一樣不能缺,而且還要有隨時準備背黑鍋的覺悟,如果不是有倚仗,打死林森都不接這個爛攤子。不過既然接了,林森就沒打算湊合着來。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森這三把火沒辦法燒到球隊身上,只好先放一把在自己身上。
如何服眾,無非三種方法,第一種最沒技術含量的就是倚老賣老,年齡大就這點優勢,這點林森是指望不上了,除非把他沒人知道的十年加上去。第二種是中國人最推崇的以德服人,可惜這點林森也指望不上,因為這裏不是中國,更重要的是,他這個前隊醫實在身微言輕。最後一種正是林雲打算採用的一種方式,也是最有技術含量的一種,那就是——願賭服輸!
「我知道你們有什麼想法,你們也知道我的底細,所以,讓我們敞開了說。一如我之前說的,我想和你們打個賭,在我的祖國有一句話,我相信在你們的家鄉肯定會有類似的話,那就是願賭服輸,打賭當然要有賭注,不然多沒意思。」
林森把自己的直起來撐住下巴,另一隻手有規律的用手指敲擊着桌面,一副隨心所欲的樣子,這倒不是他故作輕鬆,正如他所說的,大家都知根知底,實在沒有必要多說廢話。表達自己的雄心壯志、激勵球員們知恥而後勇、不為勝利只為可親可敬的球迷而戰……諸如此類新官上任的把戲,林森是無福消受的,誰讓他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呢?
對於林森的話,台下的人頭頂上漂浮着各種顏色,紅黃橙綠藍……簡直就像是開了一個大染坊,也就是說,疑惑者有之、無謂者有之、對於這些反應,林森心中暗暗腹誹:那些帶着綠帽子的——對自己這些話表示興奮是什麼節奏?
「賭約就在這上面。」林森指了指屏幕上的積分榜。積分榜上,皇家馬德里66分高居榜首,巴塞羅那59分緊隨其後,比利亞雷亞爾同積59分因勝負關係落後巴塞羅那一位,隨後是塞維利亞、桑坦德競技……
「第一個賭,目前為止率隊排名第二的里傑卡爾德賽季後會不會離開巴塞羅那。」
「第二個賭,比利亞雷亞爾會不會超越巴塞羅那。」
「第三個賭,接下來的三輪比賽,我們的總丟球會不會超過五個。」
話音剛落,林森終於難得的看到了一片奇景:一大片壯觀的橙色啊。
「三個?怎麼個賭法?」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居然是來自阿圭羅。
「很簡單。」林森很滿意第一個提問的人就是球隊的大佬級人物,「每一個賭約對應一輪比賽,從下一輪比賽開始。你們可以隨便挑,如果我輸了,贏得賭約的人,在接下來的比賽當中,上場與否,由你們自己決定,我不勉強。」
「如果你贏了,我們就要專心踢球,為你賣命,是嗎?」馬克西-羅德里格斯(maxirodriguez)接過了林森的話,冷笑着說道,「如果我們不想賭呢?」
「不想賭的人,更加簡單。你們可以提前開始準備夏天的度假計劃。」林森的臉色平靜,回答卻乾脆而堅決地讓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顯然,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註定是傀儡的年輕人居然會有這麼直白的想法,更何況,提問的可不是一般的隊員,而是這支球隊的隊長。
「對你們來說,你們肯定覺得我們合作的時間不會太長,也許在你們很多人的心中甚至都認為我這個業餘人士壓根算不上教練,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你們把我當成主教練還是此前的隊醫,但我想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和我賭氣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我也不希望為難大家,所以,我嘗試用一種對大家都比較痛快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我希望我們可能短暫的相處可以更愉快一點,簡單一點。
當然,假如我贏了,我也不要求所謂的專心踢球,為我賣命。專心是一件苛刻的事情,如果不是出於自願,強迫是沒有用的,賣命就更別提了,我自問至少暫時沒什麼好讓各位為我賣命的。所以,我要求的,僅僅是讓你們忘記我曾經是你們的隊醫,暫時是你們的主教練,然後,記得你們是球隊的一員。僅此而已。」
「……為什麼是三個賭約呢?」
「為了給你們更多的選擇。」林森笑了笑,「也給大家一個慢慢融洽的機會,放心,你們可以自由選擇。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提一下,那就是你們投票決定也好,打架分勝負也罷,總之,每個賭約我只接受一種意見。否則,你們一個猜正一個猜反,那遊戲是沒辦法玩了。現在,誰入局,誰退出。決定吧。」
說完,林森施施然坐了下來,片刻之後,他很欣慰的看到,下面的綠色終於多了起來。
這就對了嘛,就這幾個賭約,怎麼看都是自己比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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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局開始,生活繼續。
林森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發現有個人已經等在了那裏,翹着二郎腿,正隨意的翻看着自己桌上的文件。
「我等你很久了。」見到林森推門進來,來人隨意的瞄了他一眼,沒有絲毫站起來的意思。
「有什麼吩咐?主管大人。」林森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對方的無禮。
名牌西服、金絲眼鏡、一絲不苟的髮型、擦得錚亮的皮鞋,加上一張嚴肅的臉,來人,正是林森此前的頂頭上司,馬德里競技醫療組的負責人,何塞-莫里納多。
「我來拿我的計劃書。」何塞慢悠悠的放下自己的腿,淡淡的說道,「狄娜那一份。」
「用不着了,我已經讓狄娜重新制定。」林森很乾脆的回答道,「你的報告需要重擬。」
話音剛落,林森就等着何塞跳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子咒罵,不過出乎意料的,何塞卻沒有生氣,他只是笑了笑,依然維持着自己看似溫文爾雅的紳士風度,道:「你似乎很享受你的新角色?」
「為什麼不呢?」林森聳了聳肩道。
「當然。只不過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何塞看了一眼林森,「你的履歷還在我的手上。從某個方面來說,你還是我的手下。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就是這支球隊的主帥了吧?」
「你這是威脅我嗎?」林森皺了皺眉頭。
「威脅?不,我只是在提醒你,我才是你的頭,不是塞雷佐。別以為你成為一個代理主教練就可以跟我叫板,賽季結束之後,你什麼都不是!如果你還打算在隊醫這一行呆下來,我建議你最好對我尊重一點。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
砰!
沒等何塞說完,林森突然抓起一份桌子上的文件,迎面就摔在了何塞的臉上,直接把他的眼鏡砸飛了出去,然後,不理會一臉難以置信的他,用手指着門的方向,一字一頓的說道:「真虧你還知道那是賽季之後,那麼,現在,滾出我的辦公室!立刻!馬上!」
「你……你……」
何塞恐怕做夢都沒有像到林森居然敢這樣,和不少西班牙人一樣,何塞似乎天生對中國人有一種歧視心理。而林森這個手下也一直都符合他印象中中國人的形象,對人對事都極為和氣,工作上即便有一些委屈,也會默默的承受。所以,他原以為林森是會乖乖的接受自己的指責的,但沒有想到……
錯愕之後,一種巨大的羞辱感讓何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扭曲,他用顫抖的手指着林森,口中念叨着:「你……你完了!你完了!!」
說着,他絲毫不理會自己摔在地上的眼睛,徑直走出辦公室,然後,重重的摔上了門。
林森則笑了笑,撓了撓頭,自己似乎流氓了一點?而且,似乎再也做不成隊醫了?
不過沒關係,對於這個斯文敗類,林森原本沒想落井下石,他倒好,上門找抽來了,今天算是終於如願以償。十年不晚是君子的境界,至於林森,從來就沒想過留隔夜仇,尤其是現在。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林森剛剛把何塞砸出門去不到半小時,狄娜就扭着動人的腰肢出現在了林森的辦公室,這個女人,當不需要去訓練場的時候,衣着簡直讓人隨時都有犯罪的衝動,深色偏黑的絲襪、黑色鉛筆裙、白襯衫……尼瑪的居然還帶着一副黑框眼鏡。
你一個體能教練,粗獷一點會死麼?裝什麼端莊啊。
林森吞了一口口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開啟了掃描模式,眼前的美景掃描起來可比不掃描虧多了。
「據說你跟何塞鬧翻啦?」狄娜轉着一支鋼筆,一點沒客氣的坐到了林森的轉椅上。
「哼。」林森假裝冷哼一聲,眼角依然偷偷的瞄着。
「據說還動手了?何塞出去的時候都快氣瘋了,連假頭套帶偏了都不知道。」狄娜翹起了二郎腿,一點都不考慮此舉的殺傷力和林森的死活。
坑爹的據說啊!誰這麼八卦?誰有這麼準的八卦?
「你來就為這事?」林森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發乾了,他急忙倒水去。
「居然是真的?」見到林森默認,狄娜終於有點驚訝的說道,「你吃了炸藥了?不知道你這個教練只是暫時的麼?」
「不就是個隊醫麼!」林森喝了口水,牛哄哄的說道。
「……」狄娜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林森一眼,「那你知道何塞其實是米格爾的叔叔,而米格爾是馬德里競技老主席老希爾的兒子,也是馬競目前最大的股東?」
「……」
「好吧。看來你都知道。」見到林森一臉淡然的樣子,狄娜點了點頭,「姐姐佩服你。」
看着林森轉眼間淚流滿面,狄娜則笑得花枝招展。
「晚上一起吃飯吧,諾拉想你了。」臨走,狄娜交代了一句。
是你想吃中餐了吧?
林森嘴上應和着,心中暗暗腹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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