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來阻攔我卻有不動手,我還覺得奇怪,你明明不怕死,那跟我拼命也是正常的。」
畢竟按照張百山的說法,李疏鴻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屬於那種絕世大高手。
那先天大宗師的最後一戰想挑戰一下他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比如上個劇本中的「劍聖」一樣。
也難怪張百山一會兒說「他們」一會兒又是「我們」的。
「所以你就這麼把女兒送出去了?好歹也是先天大宗師,反抗一下都不敢?」
「呵,老子要是有你這實力自然不怕。」張百山冷笑,「七八個先天大宗師直接來我家,然後還好好把情況跟老子說明,那老子還能說啥?往小說人家可以直接幹掉我再帶走我女兒,往大了說老子可就成不顧大局的人間叛逆了。那還不如先交出去,爾後要麼留待有用之身尋找機會,要麼祈禱老子女兒不是那個被附身的嬰兒。」
李疏鴻乾脆也坐下,「所以你覺得對不起你女兒就自願來送死,但又覺得不甘心,說不定我能把你女兒帶回來。結果這樣你又覺得對不起天下......活這麼擰巴不累嗎?」
「只要是人就總有牽絆,有了牽絆就有了弱點。當然牽絆也是這個人強大地方,人之所以是人,便是有牽掛。」
張百山問道:「你在這世上有什麼牽掛?」
李疏鴻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
當然他只是的是這個劇本之中。
書生那些人說是朋友也算不上,對他來說只是互相「利用」的陌生人。
別的真沒了。
對泣血蒼顏是有那麼一瞬的心動,但也僅此而已。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沒有。」
「所以這就是你可怕的地方,因為你無牽無掛,所以你沒有弱點,因為沒有弱點,所以你不像是凡間的人,而像是天上的仙。他們才怕你,畏懼你,想要遠離你。」
張百山語氣莫名,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嚮往還是懼怕。
實際上對大多人來說,天榜第一的謫仙人,就像天上的雲,看得見,摸不着。
他就是一個符號。
在張百山幼時剛習武之時便聽說過這位謫仙人,那時候他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話又說回來了,那些年紀大些的高手,又有哪個不是聽着謫仙的故事長大的?
但他與任何人都沒有交際,他做任何事都找不到理由,或者理由很奇怪。
他無牽無掛,讓人無法接近。
李疏鴻看他半晌,忽然道:「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結果還在這兒拖延時間?看來你還沒想好人世間與女兒誰對你更重要,活的這麼糾結還不如死了算了。」
對他李疏鴻來說,那特麼當然是親近的人最重要!
大局?
誰的大局?
反正不是他的。
他拍拍張百山肩膀,「說吧,那些孩子到底在哪兒,不說就宰了你。」
對這種擰巴卻又心繫天下的好人,李疏鴻很難說什麼。
他討厭這種人,但又覺得挺佩服,畢竟這種人並不雙標,他們是真這麼想這麼做的,甚至輪到他們自己的時候也毫不手軟。
所以就跟對付「酒徒」烈風一樣,必須「強迫」他們才能讓他們那可笑又可敬的自尊心跟良心好受點兒。
張百山沉默片刻,說道:「當初找老子的是道門高人,他們把孩子帶去了天一派,爾後鎮魔軍屠殺了天一派奪走了那些嬰兒。實際上揚州城大多類似的嬰兒失蹤案都是以雲熙宗為首的各大門派帶走的,不過雲熙宗已經被你滅了,在那之前他們便將孩子們都轉移到了鎮魔軍手上。
「後來道門一直在追蹤此事,但卻被佛門截胡。佛門高僧們把鎮魔軍全部超度,但那時候孩子們已經被轉移走了。道門高人與佛門高僧們正在追蹤此事,他們之後也會派人來阻攔你,老子是自告奮勇來的。」
「也就是說那些孩子目前依舊在朝廷手中?」
李疏鴻若有所思,反正說到底還是得去京城唄。
他看着仿佛解脫了一樣的張百山,再次問道:「那朝廷的高手為何要截殺你?」
「因為他們都知道老子怎麼想的,也知道老子會把事情告訴你。只不過佛道高人並未阻攔老子,而朝廷......可是最不想讓你知道這事的,這說明那些嬰兒確實在朝廷手中。」張百山老實回答。
說白了很簡單,那些孩子在朝廷手中,佛道高人一時半會找不到。
所以雖然他們也不希望李疏鴻攪局,但那是嬰兒們在他們手中的情況下。
可若是嬰兒不在佛道掌控之下,不如引李疏鴻出手。
屆時朝廷便無法隱藏,而他們一旦暴露,佛道高人便是在賭,賭他們能在李疏鴻之前得到那些嬰兒並確認哪個才是天道碎片的容器。
不,這事兒是佛道兩門挑頭,所以他們有辦法確認。
但朝廷恐怕無法確認。
那時候佛道高手只要趁亂帶走真正的天道碎片容器便可,因為他們知道以李疏鴻的性格,定然不會放着剩下那些嬰兒不管。
到時候也算是拖延了李疏鴻的時間。
「呵,敢情還是陽謀。」
李疏鴻樂了,「所以他們就是在賭唄,賭能在我之前帶走那個嬰兒,然後在我找到他們之前就讓一切塵埃落定。」
他摩挲着下巴頗覺有趣。
敢情自己還真是這個劇本的主角。
不,不是主角。
自己是特麼這個劇本的終極boss啊!
「嚴格來說,是這樣沒錯。」張百山咳了口血,說道,「反正我是沒救啦,之後估計還會有朝廷的人來殺我。老子......我女兒就拜託你了,內人生她的時候便難產過世了,老子在這世上早已無牽無掛,若不是有女兒在,我已隨家妻而去。你若是能收下她,哪怕不當徒弟只是做一個侍女......我也認了。若實在不行,希望看在我告訴你這麼多事情的份上,能把她送去良善之家平安長大。」
他是沒臉去見自己女兒,哪怕自己女兒還只是個不記事的嬰兒。
若是女兒能拜在天榜第一的謫仙人門下,那自然極好。
若不能,他也不強求。
反正這位謫仙人不會放着嬰兒不管。
雖然很任性且有點兒自私,但......為了女兒,他甘願做一個不要臉的下賤之人。
「先救出來再說。」
李疏鴻笑的很不懷好意,「不過想讓我救你女兒,就只動動嘴皮子怎麼行。」
張百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作甚?」
「去整輛馬車,然後你給我當車夫,咱們一起去京城。」
他堂堂模擬劇本世界大boss,怎麼可能靠自己兩條腿走路?逼格何在?
以後裝逼,遠遠便聽到馬蹄聲響。
然後馬車一接近,就連駕車的車夫都是先天大宗師!
這逼格才夠!
張百山張了張嘴,他對於給李疏鴻駕車倒沒覺得自尊心受損,只不過......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行蹤泄露出去?」
「要的就是這個。」李疏鴻臉上是種張百山看不透笑容,「若不能打草,又如何驚蛇?」
他要的就是壓迫感。
要讓那幾方勢力有一種危機就要來臨的感覺。
他一點點靠近,一點點壓迫過去。
直到他們犯錯。
張百山看他半晌,忽然不敢跟他對視,「你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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