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何待李疏鴻醒來你這笨蛋師父自己去問他就是了。」林霽塵冷冷吐槽,「如果你再不抵抗,你跟你好徒兒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安知秀恍然大悟,「也是,說不定謫仙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呢。而且當初那個也不一定是他,可能只是那淫賊假扮的!」
林霽塵:「......」
果然當初跟他一起挑選的這個師父沒錯。
實力強橫、背景深厚。
腦子卻不怎麼好。
腦後破風聲襲來,安知秀瞬間轉身以劍鞘擋住劈來的黑紅血霧大槍槍桿,她身後山外樓圍牆連同大門全被震碎,地面青磚亦寸寸碎裂。
「我可不能死在這裏,瀝神宗宗主,便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手段!」
............
「吔?!」
小鎮酒樓內,李疏鴻忽然打了個寒顫。
「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話雖如此,但李疏鴻細想之下卻又沒覺得哪裏有問題。
確實江湖上有不少人想殺他,但有外面那群黑長直在,想必問題不大。
不如說那幾隻黑長直就是問題本身。
但現在感覺她們也沒有打起來的跡象——最起碼在他出劇本前應該沒事。
嘖,可能只是錯覺吧,自己嚇自己罷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第二天知道老師要檢查作業,但前一晚睡覺的時候卻依舊沒寫作業一樣。
這時在夢中就會夢到第二天被老師罰站被同學嘲笑的場景。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收回心神,李疏鴻繼續一邊抿着茶水一邊聽着中間台子上的說書先生說的故事。
說白了,他便是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初步搞明白這個模擬劇本是什麼情況。
是真實世界還是虛擬世界?
是現在還是過去?
過去的話又是多久以前的過去?
這些他都想知道。
只聽得那清瘦留須的老者一聲醒木驚堂,爾後聲音洪亮。
「這十方魔道擎天柱,靈山佛座九蓮台,春秋劍閣八神劍,太清七道通南天!六口金刀闖天下,五虎斷門江湖路,四方令旗江湖友,三尊神聖奈何天!」
頓上一頓,待吃茶之人皆安靜下來,他又道。
「以及這最後一位——萬古無雙天上仙!」
「好!」
李疏鴻昨日也聽過這說書人說書,因此知曉這是他設好的定場詩。
這打油詩一般的話里其實講的是天下幾大勢力以及傳說中的幾位現如今與過去曾揚名天下的絕世高人。
十方魔道便是指的散裝魔門。
靈山自然是靈山寺,九指的是九位首座,蓮台是佛門開創者佛祖。
春秋劍閣與太清自不必說。
金刀很明顯指的金刀門。
五虎斷門並非五虎斷門刀,而是五大世家。
四方令旗是天下四大鏢局。
三尊不必多說——儒釋道三教魁首。
神聖指的是劍神劍聖。
最後單獨拎出來這位......
嗐,就是他李疏鴻本鴻了唄~~
這樣一想李疏鴻簡直無語。
所以意思是以後的劇本他還可能穿到更早以前?
他在思考,那說書人卻仍在繼續。
「少年人運籌帷幄步步為營,老人家卻一言不合動手殺人,這是為何?
「主要是年輕人實力不濟,只能靠算計,動手要小心翼翼。而老前輩風輕雲淡什麼都能放下了,年輕人沒有這個實力底氣。
「咱們今次要說的便是當年號稱紫衣天驕小槍神的龍天鳳的故事......」
後面的李疏鴻倒也沒認真聽,不過這說書老頭說書的風格還挺有單田芳老爺子那味兒。
可惜,李疏鴻並不是來聽說書的。
這老頭從未時一直說到戌時才停了下來,爾後道一聲「且聽下回分解」便在眾人對他斷章的怨念下收拾醒木摺扇等物準備離開。
李疏鴻並未動彈,只是慢慢喝着那一壺續過不知幾次的碧螺春,嘴裏嚼着花生毛豆。
又等了一刻鐘,他才施施然起身撂下幾枚銅板離開。
來到一條橫貫城鎮的小河石橋下的橋洞裏,他燃起篝火靜靜等待着。
並非他不想住店,主要還是沒錢,就連他身上的銅板也是從客棧掌柜那兒順的。
沒轍,誰讓他昨夜在客棧門外站了不過些許時間便被掌柜的嫌棄趕走。
他這身青衫雖非名貴之物,但最起碼乾淨整潔,沒想到那掌柜居然如此不通情理。
那也怪不得他當一回梁上君子了。
不過他也因此認識了幾個躲在這裏的小乞丐。
不過今夜那幾個小乞丐不在。
他就這樣慢慢等着,這一等就等到了日頭西落月上梢頭。
子時,白日裏便不甚繁華的街道早已變得寂靜,李疏鴻這邊也只有河水流淌的聲音與潮濕木頭燃燒的噼啪聲作響。
不一會兒,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過客哥!」
李疏鴻無奈回頭,「都說了別喊我過客哥,怎麼你們還這麼叫?」
擠進橋洞的是三個小乞丐,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男孩兒,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還有個只有六七歲的女孩兒。
這仨人就是李疏鴻昨天晚上被那客棧掌柜的趕走之後在陰影角落裏遇到的三個小乞丐。
當時這最大的孩子就指着李疏鴻跟倆小孩兒說「以後長大了要出人頭地,別跟他一樣都是大人了還沒錢住店」。
當時就給李疏鴻整無語了,不過那小女孩兒覺得李疏鴻可憐,就把他帶來了他們的「家」。
嗯,就這橋洞下面。
那年紀最大的小乞丐笑嘻嘻坐到李疏鴻身邊,「誰讓灰心哥你不告訴我們名字,只說自己是什麼『只是個過客』來着。」
「隨你們便吧。」李疏鴻把烤好的魚遞給他,「先吃點兒東西。」
這小子倒也沒客氣,笑嘻嘻就接了過去,爾後他用沒了手的右胳膊夾着竹籤,左手細心挑出魚刺之後先把其中兩個大的分給其他兩個孩子,待看着他們急哄哄開吃卻被燙到嘴在努力吹氣的時候才笑嘻嘻吃自己那條魚。
那髒兮兮的小女孩吹了吹氣,才忽然想到什麼一樣把魚遞給李疏鴻,「啊......啊......」
另一個小男孩見狀也把啃了好幾口的魚遞到李疏鴻面前,「過客哥哥,吃魚。」
李疏鴻拍拍這啞巴小姑娘揪成一團的髒亂頭髮,溫聲道:「你吃吧,哥哥吃過了,現在不餓。」
「啊......嗯。」小姑娘這才重新啃起魚肉來。
他又拍拍那小男孩兒肩膀,看了眼他眼中的不舍還有握着簽子的三根手指......同樣溫柔淺笑,「你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幫你大哥保護妹妹。」
「嗯!」
安撫好這兩人之後李疏鴻看向那年紀最大的小乞丐,「你也是,有什麼事先吃飽了再說。」
這乞兒沒像兩個相依為命的小夥伴一樣專心吃魚,而是吃了一口之後對李疏鴻道:「過客哥,那個說書老頭離開悅朋客棧了,我們一直遠遠綴着他,之後就看到他從西門出去了,我們也聽你的沒繼續跟下去。」
「嗯,做的不錯。」
李疏鴻從懷裏掏出從掌柜那裏順來的一百兩銀票以及十兩碎銀全都塞進這乞兒懷裏。
這小乞丐慌忙拒絕,「過客哥!我不能要!我雖只是個乞丐,但也知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我們替你當耳目打探的說書老頭的消息,你給我們吃飯還替我們打跑了那些壞乞丐就已經可以了,這些銀子我們不能要!」
「昨夜閒聊之時你說你要出人頭地帶着他們倆過上好日子,沒錢怎麼行呢。」
李疏鴻拍拍他肩膀,爾後起身擺擺手就要離開,「拿着吧,以後不用再去行竊了,小心被抓住砍掉另一隻手。也別讓你弟弟另外幾根手指再因為過冬被凍掉了。你很有天分,我相信你能說到做到。」
那乞丐沒有阻攔,也沒奢求拜師。
只是他忽然拉着認來的弟弟妹妹朝着李疏鴻遠去的背影跪下,竭力嘶喊,「過客哥!我叫白天寶!您能否告知名姓!待我出人頭地之後便來報答您!」
「我只是江湖一過客,若是有緣,江湖路遠自會相見。」
李疏鴻背對着他們擺擺手,卻也沒有停下腳步。
那兩個小孩子身體太過虛弱,承受不了他的劍氣之種,他只是用天地元氣稍稍幫他二人去除了身體殘留的不少暗傷疾病。
白天寶倒是塊好材料,可惜他沒功法能指點他,而且這孩子雖然根骨不差,但距離當初的蘇月白、昭陽、小姑娘那種天之驕子相差甚遠,他也只能留下半道劍氣之種在他體內。
若遇到危險能救他一命,若是修煉,當事半功倍。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不過白天寶......似乎有點兒印象,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可是在哪兒呢?
李疏鴻搖搖頭,漸行漸遠。
看着李疏鴻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白天寶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他內心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再去見他!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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