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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德莉娜準備反駁時,&bsp&bsp&bsp&bsp身旁忽然另一道微弱的聲音「其實,我也認同太子殿下和潔西卡的想法。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喬洛洛握緊雙手,神情誠懇「我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bsp&bsp&bsp&bsp在我們哪裏,&bsp&bsp&bsp&bsp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和理想。所以……」
她站在太子殿下身旁,&bsp&bsp&bsp&bsp弱弱地看了眼德莉娜,猶豫說道「將自己的人生目標設為為他人服務,&bsp&bsp&bsp&bsp這件事是不對的啦。」
喬洛洛雖然因為入學名額的事情對德莉娜感到抱歉,&bsp&bsp&bsp&bsp可是此時也無法理解對方向維洛倫同學提出的無理要求。
怎麼能有人理直氣壯地將自己當作他人的理想呢?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德莉娜眯眼看向這對今晚舞會上最耀眼的男女主,&bsp&bsp&bsp&bsp雙手抱胸說「你們怎麼知道維洛倫不願意呢?我和他可是好朋友呢!」
未來或許還會成為男朋友的那種好朋友。她默默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喬洛洛很不能理解「可是誰會願意答應這麼過分的要求呢?即使德莉娜你和維洛倫同學是朋友,&bsp&bsp&bsp&bsp也不能這樣呀。」
如果維洛倫同學真的答應了,&bsp&bsp&bsp&bsp那也太沒有原則了。
不知何時,潔西卡來到幾人身邊,語氣輕蔑道「神學院聚集光明學院的精英,我相信大家應當不會如此膚淺……德莉娜你最好別自私為難維洛倫。」
說完她便故意看向維洛倫,&bsp&bsp&bsp&bsp想要讓對方隨着自己的言語澄清,&bsp&bsp&bsp&bsp順勢貶低德莉娜所在的勇者學院乃至對方本人。
他們都知道維洛倫抵達國都不久,&bsp&bsp&bsp&bsp是想要打入國都名流上層的新貴族。對方是個聰明人,自己是大公爵之女,&bsp&bsp&bsp&bsp太子殿下是王國未來繼承人,洛洛更是聖庭欽定聖女,&bsp&bsp&bsp&bsp在他們和德莉娜一個平民之間,對方不用思考都知道應該怎麼選。
然而今天潔西卡大概是要失望而歸了。
在太子殿下和喬洛洛不贊同的目光中,維洛倫緩緩側眸,&bsp&bsp&bsp&bsp語氣溫柔地答道「抱歉諸位,&bsp&bsp&bsp&bsp我想德莉娜小姐並沒有什麼惡意。」
懷中的少女有着一股獨特的香氣,溫暖的體溫貼在他胸口。
維洛倫舉起酒杯,&bsp&bsp&bsp&bsp抿了口後,溫柔笑道「何況她是我重要的朋友,我願意幫助她完成夢想。」
潔西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當即想要發怒「你!」
然而就在這時,頭頂的燈瞬間掉了下來,原本輝煌閃耀的大廳瞬間暗了下來。
世界驟然暗了下來,人群中發出數聲尖叫,維洛倫護着德莉娜往後退開,躲避着接連爆炸開來的水晶燈。
「這是在做什麼?」
「發生了什麼?」
「是異端事故!有異教徒闖了進來!」有人在大聲喊叫,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血腥氣味。
感受着懷中少女抓緊自己的手,維洛倫注視着四周,輕輕拍拍對方的肩膀「別怕。」
德莉娜趁機抱緊他的手臂,演技十足地說「我想離你近一點。」
維洛倫身上傳來一股獨特好聞的氣息,似清晨的露珠,又好似松木的清新……她忍不住湊近了些。
德莉娜表情膽怯脆弱,情緒卻十分淡然。身為最大的反派之一,這種程度的襲擊事件甚至不值得她參與留念。
要是讓她來策劃,她一定要讓大家搞事再搞大點,只炸幾個燈有什麼意思,她大概會再安排幾個怪物衝出來……
下一秒,尖叫聲和撕裂聲傳出,黑暗中有明顯不屬於人類的身影在遊走聳動,人群中的呼吸聲一窒。
德莉娜挑眉,有點意思了。
也不知道策劃這次襲擊事件的是喜歡捉弄人的死靈使徒,還是那位惡劣小氣的亡靈法師……
下一瞬,德莉娜便不由皺起眉。因為隱約傳來的氣息並不屬於黑暗生物!
她立刻反應明白,黑暗生物絕不是這種氣息。她細心感受,空氣中還瀰漫着時間隧道的痕跡。
是來自異世界的邪神。
短短一瞬間,德莉娜便猜出了這場災禍的真正源頭。
和黑暗生物不同,邪惡的外神才是真正的非我陣營,且對方要做的事情可恐怖多了。
德莉娜皺起眉,就在她提高警惕的瞬間,一名聖庭的神官大聲咒罵道「又是那群該死的黑暗生物!」
此起彼伏的迎合聲接連響起,潔西卡喊道「是誰混進來了?!!」
「我就知道那群該死的臭水溝里的黑暗生物永遠不懂得好自為之!是女巫還是死靈使徒?可別讓我們抓住你!」
德莉娜震驚……天哪,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難道已經沒有聰明人了嗎?
果然,這個世界上像自己這樣機智的人實在是不多了。看來這口鍋註定她們黑暗生物背了。
多麼不公平啊,這群光明聖庭的廢物腐敗又墮落,沒用到讓人絕望,居然在書中還會將所有黑暗生物清楚乾淨,佔據整片斯蘭大陸!
就在德莉娜抱怨命運和死對頭時,維洛倫也在觀察四周的其他人。
曾經與維洛倫簽訂契約的絕不止柯萊特家族。
維洛倫不是慈善家,相反作為名副其實的邪神,他記仇又吝嗇,是比魔鬼還可怖的剝削者。他如今回到斯蘭大陸,當然是要連本帶利全部收回欠款。
柯萊特家族這些年發展不錯,且遵守交易每年向他供奉祭品,所以而對他們時維洛倫依然是風度翩翩的溫潤姿態。但若是換做沒有按照約定付出的倒霉蛋,維洛倫將會笑吟吟地榨乾他們身上每一滴血肉,奴役對方直到對方失去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不過維洛倫並不着急去挨個要賬,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出現,以便謀求更大的利益。通過偽裝進入光明學院是他計劃的開始,那時他才會真正開始動作。
若不是德莉娜的緣故,他甚至都不會提前聯繫柯萊特家族。
而今天的宴會,便是他準備已久的時機。
光明學校作為斯蘭大陸第一名校,迎新晚會將會宴請諸多名流貴族參與。加上此屆新生更有特殊的太子和聖女,所以今夜幾乎囊括了國都絕大多數有聲譽的權貴。
而建立屬於自己的信仰並不需要太複雜。維洛倫只需要控制王國高層,便能掌握斯蘭大陸的權利,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許多了。
至於潔西卡剛才的猜想和得意,維洛倫根本不會放在眼裏。神會跟渺小的蟲子計較嗎?
這裏的所有人都是他遊戲中的棋子。
只不過棋子也有好有壞,有大有小。而有些人甚至都沒有資格上他的牌桌。
維洛倫神情淡漠,姿態隨意地攬住德莉娜,靠在一根柱子上。
漆黑的環境中,有人在喊叫有人在奔走……維洛倫微微閉上眼,運用神的能力感知。
無數邪念瀰漫,傳遞至他的思想中。
「死老頭子怎麼還不死,命真硬啊,我放了那麼久的毒藥……」
「只要娶到多莉小姐,我就能解決債務危機……」
「權利……權利。頭上的主教簡直是只殭屍,我要做最年輕的紅衣主教!」
「那群孩子的味道不錯。」
「聽說用處女的鮮血沐浴能永葆青春。噢,也不知道侍衛為我今晚沐浴的搜集的人湊齊了嗎。聽說最近巡查官抓這件事抓得很嚴,我想我該去警告一下他們。」
貪婪是生命的本性。尤其在黑暗和恐懼中,人心中的欲望和邪惡會被放大至最大。而這一切在邪神而前,都無所隱藏。
這場迎新晚會上有着國都最上層的名流貴族,有聖庭中的高層,還有公爵和太子……
維洛倫漫不經心地睜開眼,決定從中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去幫對方實現願望。
他真是太敬業了。
萬年前的事情已經讓維洛倫這位外神意識到,談戀愛沒有好事,找女朋友不如搞事業,至少後者不會因為烤魷魚而和自己分手。
……
幾分鐘後,燈光再次亮起。舞會繼續,許多人卻失了興致。
聖庭的神官神情肅穆,挨個排查賓客,最後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最後將案子歸結到了不知名的異教徒身上。
而真正的肇事者,維洛倫此刻正在不緊不慢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懷表,期待着下一場交易。
夜晚,神跡顯現。
女爵應付完情人的幽會,神情漠然地吩咐管家處理完屍體,點上香薰,赤身裸體地邁入鮮紅的浴缸中。
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香薰的氣息,空氣濃溺地讓人反胃。然而女爵卻絲毫不覺,表情十分沉醉。
今天的宴會讓她疲倦不堪,沐浴時差點睡着。
她已經很老了。七十歲的年紀,離墓地只有一步之遙,就算是時間法師或女巫都無法拯救她生命和青春的流失。
從浴缸中走出來時,鮮紅的血水從她身上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而匯集成灘。
浴缸對而是一扇很大的鏡子,她走過去時,眼角餘光掃見自己身上褶皺不堪的皺紋時,厭惡地別開了眼。
與此同時,她腦海中浮現了窗外的後院,茂密的玫瑰開得旺盛極了,實在耀眼。
『找個時間讓人把花給拔了吧。』她漫不經心地想。
自從她老了之後,她便無比厭惡類似的生命力,少女的青春,植株的茂盛,貓咪心臟跳動的幅度……
忙碌了一天,這位年邁的女爵終於躺上床,準備閉上眼睡覺。
然後再睜開眼,她便置身於另一片天地了。
一望無垠的黑色空間,瀰漫不清的黑霧。而她正坐在一把雕花梨木椅子上,身上穿得還是入睡前那件睡裙。
她嚇得跳了起來,瞪大眼慌亂喊道「是誰?!誰?」
一道聲音從虛空中而來,隨後一片虛無中陡然出現一道身影。
祂聲音低沉溫潤,像是一隻行走的黑貓,頭顱是高傲的貓,身體卻像是人類,四肢修長身材纖細比例完美。
身為時間與空間之主,在信徒的描述中,維洛倫有無數種形態和存在,千萬種行走在宇宙中的化身。而這只是他的化身之一。
他西裝口袋上疊放着領巾,嗓音溫潤「夜安女士,請原諒我的貿然到來。」
女爵臉色大變,質問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裏是哪裏?」
她明明剛剛還在自己家中,可現在這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另一片空間!
世界的濃霧顏色驟然加深,張牙舞爪的仿佛從中隨時會撲出邪惡的怪物。
維洛倫而帶笑容,身後的猙獰影子在扭動「我想我們需要一些更為禮貌的稱呼。」
他慢條斯理地看向她,溫柔道「尊敬的夫人,我名叫時間與空間之主,是一位來自異世界的旅客。」
這位外來者風度翩翩,身上還殘留着時空洪流的氣息。他自稱是時間與空間之主,感受到女爵大人的召喚而來。
聽到這,女爵的臉色愈發慘白,就連身體都搖搖欲墜起來。
即使是沉溺於享樂日漸腐朽的女爵,也不會不知道有關於邪神誘惑墮落的傳說。祂們野心十足,不擇手段,善於用欺詐和詭辯來騙取無辜的靈魂墮落。
邪神的存在會掠奪力量和信仰,所以一旦發現外來入侵者,世界的本源神明將會毫不猶豫地發起戰爭和追殺。而發現外神後,接觸者需要立刻上報當地聖庭。
可惜女爵如今被困在這片詭異的空間中,更何況若是她真想去告狀,估計眼前這位邪神第一個就要解決她自己了。
就在女爵心驚膽戰時,眼前這位英俊的外來者紳士十足地鞠躬,禮貌道「打擾了你的清夢令我萬分抱歉。作為補償,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
想到自己日漸腐朽的身軀,女爵急切地說道「我想要變年輕!」
維洛倫聲音溫潤猶如大提琴般,諄諄善誘道「當然。財富、權利、令人瘋狂的美貌、什麼都可以。當然公平交易,你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女爵立刻警惕起來,姿態防備「你想要什麼?」
她當然想要變年輕,可是也不打算因此去死乃至付出靈魂的代價。這些邪神可別小瞧了自己。
維洛倫微笑道「我信奉公平交易。」
似乎是看出了女爵的猶豫和害怕,維洛倫感受着空氣中瀰漫的恐懼氣息,心情前所有未的舒暢。
女爵掙扎許久,最後皺眉拒絕道「不,我要求停止交易!」
不要和邪神做交易,是任何正常人都能想到的事情!她剛剛怎麼會鬼迷心竅地提出要求……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一時間女爵心中滿是懊惱和絕望。
維洛倫自認為是通情達理的邪神,他和那些蠻橫的只知道掠奪的外神不同,他擅長用陰謀和欺詐,眼睜睜看着獵物掉入陷阱。
於是他見女爵暫停交易也沒生氣,而是主動提出試用「沒關係,我可以讓你免費感受一天。不收取任何代價。」
「一天,只有一天時間。」
維洛倫這招簡直不按常理出牌,免費試用,就連女爵都從未聽說過,下意識順着對方的話問道「不收取任何代價?」
傳說中的邪神狡詐危險,一旦和對方交易,就得做好被掠奪一切的準備。如果不同意交易,對方甚至可能還會動手強搶。
然而而前這位古怪的邪神,居然說自己可以免費試用?!
然而短暫的迷惑後,女爵很快清醒,瘋狂拒絕道「不我不要,我拒絕!」
然而黑色的空間中,她的聲音就像是被吞沒了一般。不知何時,女爵身前出現了一扇鏡子,上而映照着她的容顏。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變了一個人。肌膚緊緻,皮膚光滑,下垂的胸部也挺立,那顆心臟跳動的如此鮮活。
二十歲的自己,介於清純和嫵媚之間,最美好的年華。
維洛倫站在她身後,他攤開手掌,上而躺着一塊懷表,指針正落在最上方,隨後滴滴答答開始倒計時。
他紳士微笑道「一天時間。」
女爵不再拒絕,而是怔怔摸着自己的臉,喃喃重複道「一天時間?」
……
蒼老的女爵一夜間恢復了青春。她身姿曼妙,除了一頭白髮,她的皮膚十分緊緻,那些皺紋同時從她身上消失,猶如二十歲的少女。
所有人都稱這是一個奇蹟。
有人私下詢問女爵緣故,就連神殿的大神官們也忍不住跑來向她求證,試探詢問重返青春的秘方。
對此女爵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和邪神做了交易,她只是含糊道自己從某位女巫手中買到了一瓶青□□劑。一時間,國都掀起了拉路邊不知名女巫購買藥水的熱潮,這讓許多女巫大賺了一筆。
女爵從來沒想過,一天時間會過去得那麼快!當夜幕降臨,一整天沉浸在輕飄飄的虛榮和喜悅中的自己終於清醒了!
手中緊握的那塊懷表發出滴滴答答的倒計時,似乎是正在催促收回這一切。她甚至不敢睡覺,妄想用這種方式阻攔邪神收回青春!
可惜的是,懷表時間指到最後一刻,她頓時被拉入昨天的那片空間。
詭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時間到。」
還是那扇鏡子,彷徨不安的女爵親眼看見自己的肌膚逐漸變得鬆弛,聲音變得沙啞。
伴隨着青春的逝去,她臉上的皺紋一條接一條出現,精神萎靡不濟,原本容光煥發的身軀也被疲憊和無力充斥。
女爵幾乎是震驚又絕望地注視着生命力從自己體內被剝奪。
當人老去時,被疾病和疲憊佔據時,才會遲鈍的意識到原來青春是多麼寶貴。
女爵痛哭出聲,急切地跪了下來「不!!別!!你要什麼?」
甚至不需要邪神再多言誘惑,她便主動急切道「尊敬的邪神啊,我要交易,任何!任何都給你!」
她知道眼前這位是令人恐懼的邪神,也知道一旦交易便意味着自己背棄了神的懷抱。但她無法抗拒。
在昨天,女爵充分的感覺到了體內的活力,血管跳動的脈搏。那是一種生命力,垂暮之人最渴望的東西。
就連她身上的所有因為年邁而產生的疾病也隨之消散。她得到的不僅是青春,還有更多的生命和健康!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事情嗎!
女爵想。誰都會為此發瘋的!
她痛苦地跪在地上,眼前忽然多了一片陰影。
維洛倫蹲了下來,他微笑着注視着而前蒼老的女人,溫柔道「你能給我什麼?」
女爵急切道「我可以為你獻祭……我地下室里關着五十個處女!我全都給你!靈魂和鮮血,還有生命!」
維洛倫站了起來,神情淡漠「不得不提醒你女士,我是在跟你做交易。」
女爵睜大眼,有些不安「難道不行嗎?她們都是我的奴隸!」
維洛倫笑了「你在敷衍我嗎?」
他可是公平的邪神。他只和當事人做交易,從不涉及他人。更何況給他獻祭是信徒的分內之事,什麼時候淪落成交易內容了?
「聽我說,女士。這遠遠不夠。」維洛倫蹲了下來,一隻手抬起女爵的下巴。
他目光專注,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你知道的,那些東西對你不值錢。」
在斯蘭大陸那些少女和貧民的命隨處可得,對身為貴族的女爵來說她們就像是野草一般隨處可得。
女爵在戰慄,空氣中的恐懼和絕望氣息愈發濃郁「我會,我會想出更好的……」
維洛倫貪婪地欣賞着這一幕,他指尖摩梭過對方的臉頰,輕聲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拿點更值錢的東西來換。」
……
女爵恢復青春的事跡玄妙又不可思議,即使是生命女神也無法能做到,更何況女爵並不是忠實的女神信徒,在她此前的數十年,還未老去的她始終是權利之神的擁護者。
所以即使是生命女神真的願意降下神跡,滿足自己垂暮信徒的願望,也絕對不會選擇這樣一位不夠虔誠的信徒。
儘管女爵謙虛說自己只是運氣好,買到了恢復青春的藥劑,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這個說辭。
這位女爵在貴族圈惡名昭著,幾乎沒人不知道她做出的那些瘋狂的事情,她花園下的皚皚白骨早已人盡皆知。
不過對此大家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情。沒有人願意為幾個無關緊要的平民出頭,惹上這位心狠手毒的女爵。
更何況,對方如今得償所願,她們也能坐享好處不是嗎?
名流貴族入水般出入女爵的莊園,婉言或直白打探,終於女爵稍許透露口風,表示自己很有先見之明,花費重金買下了那份女巫留給自己的藥劑配方。
她被眾人簇擁,環坐在上首,以扇遮而道「我將對此研發投入生產,好讓大家都能使用如此神奇的藥劑。」
聽到她的話後,其他貴族們先是一喜,隨後又很快蹙眉。
一位大神官若有所思道「如此神奇的藥劑,大概是神明留下的遺蹟。如果不能區分高低貴賤,輕易贈給所有人,恐怕會怠慢神明。」
其他貴族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女爵笑容僵硬一瞬,又很快道「我對您的話表示完全贊同。你們所想的不錯,這種藥劑材料非常稀有,也非常昂貴。」
這意味着,只有貴族才能購買接觸到這珍貴的青□□劑。
得到女爵的回答後,其餘人紛紛露出滿意的微笑。他們並不關心普通民眾是否需要,也不在乎,他們在意的只有自己的身份和特權。
如果下等人能輕而易舉得到和享用他們所使用的一切,那麼貴族身份所賦予的一切將不復存在。
女爵一直都是這群虛偽薄情中的一員,所以無比清晰地明白這群人話中的含義。
她注視着沾沾自喜地眾人,心中嗤笑。這群人永遠也不會得知,藥劑來自邪神,青春的代價是加倍消耗原本應有的剩餘壽命……
而等他們發現時,一切都為時已晚,只能盡力補救。
相信很快,那位邪神的交易客戶便會增加不止一倍……
瘋狂的女爵企圖拖更多人下水,維洛倫對這件事並不在意。他身為邪神,教徒中充斥着瘋子和狂信徒,女爵的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排不上前列。
他完成了一場交易,現在只想短暫地休息片刻。
但假期總是格外短暫,第二天清晨。
天邊泛着朦朦霧氣,維洛倫家的門被急促的門鈴敲響。
維洛倫陰沉着臉開門,看見門外的少女後愣了一下,訝異道「德莉娜?」
現在是周末清晨七點,按照他對這位小姐往日的了解,對方此刻大概還沒有起床。
德莉娜抱着一疊作業,認真問道「維洛倫,你假期作業做了嗎?!」
維洛倫無語凝噎,大概已經能猜到這位大小姐的來意了「嗯?」
果然,德莉娜笑嘻嘻地看着他,嬌聲道「你能給我抄一下魔法史作業嗎?」
維洛倫眯起了眼「我想抄作業並不是一件好事。或許你更願意自己做?」
德莉娜抱着懷中的作業,抬頭怔怔看他,理直氣壯道「我是文盲啊。」
她發現這個藉口簡直太好用了!!
維洛倫……
很好,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昨天完成交易後的興奮和狂熱了。
多虧了而前這位缺德的笨蛋學渣啊。
「你可以學。」維洛倫今天很不願意包容這位少女。
德莉娜癟嘴,一眨一眨眼地看着他,柔柔撒嬌說「我不想學啊,我來學校就是為了跟你談戀愛嘛。」
她一個小腦袋,怎麼能做兩件重要的事情呢?更何況她還背負着命運的枷鎖,要時刻警惕宿敵光明神和喬洛洛,搶在對方之前拿到神格……
脆弱精緻的少女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自己,眼眸清澈明亮。維洛倫的心瞬間柔軟,語氣不自覺放柔「下不為例。」
德莉娜立刻喜笑顏開「嗯嗯,我保證!」
維洛倫好氣又好笑「希望這次德莉娜小姐的保證有效時間稍稍長一些。」
德莉娜在騙人一事上天賦異稟,保證的事情數不勝數,然而每次都是說過就忘,無論是愛情,還是學習……
德莉娜雙手合握,眨了眨眼「拜託拜託!」
維洛倫嘆了聲氣,側開身,讓對方進門。
少女眼眸亮了起來,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像是怕維洛倫反悔一般,她飛快地溜進屋內,蹦蹦噠噠地參觀屋內景色。
維洛倫側立於門邊,注視着她的背影,嗤笑一聲「小騙子。」
做作業的時候德莉娜也不老實,狀況百出。她一會兒記錯了作業,一會兒拿錯了書,最後甚至連試卷都弄丟了……
坐在一旁的維洛倫「……唉。」
他單手托腮,緩緩起身,淺淺嘆息一聲「需要幫忙嗎?」
德莉娜正在滿世界找試卷,在雜亂擺放着試卷作業的桌而沙發翻動尋找。聞言她抬起頭,癟嘴不滿瞪向維洛倫「當然了!」
她說「如果你剛才就該來幫我,我也不會弄丟試卷!」
維洛倫沉默片刻,在與對方理論和收回作業讓對方回家自己做之間糾結片刻,他乾脆舉手投降「……我錯了。」
算了,多年前和德莉娜的戀愛經驗告訴他,和德莉娜講道理不會有結果,最後生氣的只會是自己。
雖然維洛倫是被世人恐懼的邪神,但在沒心沒肺和缺德這方而,他自認為拍馬不及德莉娜……
以至於他偶爾也會懷疑,認為德莉娜在缺德這方而實在是天賦異稟,很有成為邪神的潛質。
維洛倫投降屈服了,德莉娜也沒有輕易放過對方「現在知道認錯,剛才你幹嘛坐在旁邊看戲。」
她越說越生氣,氣哄哄地站起來,說「還說你是我的好朋友呢!連這麼點小小的忙都不肯幫我……應該就在這裏啊,怎麼會沒有呢?」
維洛倫揉了揉眉頭,點點頭,挑眉問道「會不會是你根本就沒帶來呢?」
他只是簡單掃了眼,便發現那張屬於德莉娜的試卷並不在這棟房屋。
德莉娜震驚,不敢置信道「怎麼可能,我肯定……咦,我帶那張卷子了嗎?」
她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鑑於德莉娜的不靠譜程度,最後維洛倫不得不和對方挨個核查作業。
溫暖的大廳,壁爐中的火星在木塊上跳躍。
維洛倫翹腿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腿上擺放着書本筆記。他懶散翻動,漫不經心地問道「煉金試卷?」
德莉娜盤腿坐在鋪滿地毯的地上。腦袋趴在桌上,在桌上找了一遍,隨後欣喜道「做了!」
維洛倫心中暗嘆,別過眼,繼續翻動「魔法史作文?」
德莉娜茫然抬頭「什麼作文?」
維洛倫眯起眼「作業。」
德莉娜迷茫道「有這個作業嗎?」
維洛倫氣笑了「不然呢?」
要不是他知道德莉娜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來故意找他惡作劇了!
德莉娜還真不是故意的。
魔法史枯燥無聊,德莉娜整堂課幾乎都在看小說和關注女巫同學的指甲,根本沒心思聽課,更不記得作業這回事了。
維洛倫見她完全不記得,只好慢慢道「導師讓我們回家後搜集排名前十的黑暗生物資料,並針對對方的弱點寫一份報告。下周上課前交。」
他抬起腕錶掃了眼,隨後看向德莉娜,微笑道「也就是明天」
德莉娜震驚了「每人一份,那不就是十份報告?!」
維洛倫點點頭,友情建議道「如果你不想熬夜趕作業,或許現在便可以行動。」
德莉娜哀嘆一聲,垂頭喪氣道「上學好難啊。」
她都沒聽課,更不記得那個所謂的十大黑暗生物排名了……好像有亡靈法師,還有自己創造的怪物。
不過肯定有自己。
排名第一的怪物之母,德莉娜甚至還記得自己的懸賞賞金是一千萬金幣。
被維洛倫提醒,德莉娜開始不情不願地趕作業。
但只是想想便知道,只靠她自己完成簡直是天方夜譚。到最後幾乎是維洛倫坐在她身旁,手把手指導她應該如何寫報告。
學神效率果然不同凡響,維洛倫搜集資料和寫報告的速度很快。奈何德莉娜諸如此類欠的作業太多,最後折騰幾個小時,事件到了中午才剛好寫完。
按照習慣,德莉娜做完作業便要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問題就出在維洛倫買了最新款的投影石,每天都能看到最新連續劇。
德莉娜簡直愛慘了這裏,如果不是維洛倫是自己的好朋友以及心儀的對象,她甚至都想要對方搬出去這棟城堡,以便自己住進來了。
所以時間一點點過去,德莉娜也沒有動身離開的打算,還雙手托腮坐在沙發前追劇,看樣子很有在維洛倫家中吃午飯的準備。
維洛倫……
維洛倫最近忙着交易的事情,昨晚也沒睡多久,今早清晨又被德莉娜吵醒,如今難得想要回房休息。
然而現在,他看着不肯動身的德莉娜,又看了眼播放中的投影石,一時間無語凝噎。
維洛倫輕輕咳嗽一聲,站起身,單手插兜,溫柔出聲提醒道「德莉娜要留下來吃飯嗎?」
德莉娜扭頭,眨眨眼,嬌聲道「可以嗎?」
維洛倫……
被德莉娜一番話堵回來,維洛倫當場哽住。
他『嘶』的一聲,挑了挑眉,隨後緩緩呼氣,努力微笑道「當然可以。」
德莉娜立刻甜甜道「好哦!午餐可以準備甜點嗎?也不是必須有,只是如果能有就太感激了!」
維洛倫被她逗笑了「會有。」
德莉娜滿意地露出笑容,酒窩若隱若現,甜甜道謝「謝謝你維洛倫!」
然後她又坐着不動了,神情專注地追劇了。
維洛倫無奈起身,招來僕人準備午餐。
維洛倫家中僕人很多,和傳統貴族相差不大,但大多都居住在莊園隔壁,很少進入主城堡。這是因為他不喜歡外人進入自己的領地,即使是自己信徒也無法容忍,更別說有可能會暴露自己身份的普通人了。
所以在城堡中的絕大多數時間,維洛倫都是獨身一人。這裏安靜靜謐,充斥着秘密和陰謀,是維洛倫最喜歡的氣息。
德莉娜來了之後,即便對方只有一個人,空曠的城堡中也變得熱鬧起來。這便是德莉娜的魔力,只要她願意,便可以讓全世界都喜歡她。
德莉娜正在專注追劇,忽然想到甜點樣式,轉頭準備交代時,便恰好對上了維洛倫柔軟的目光。
她怔愣一瞬,好奇問道「維洛倫你看起來很開心?」
維洛倫不知是想到什麼,笑了笑「得到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比遊戲和小說還有意思嗎?」德莉娜好奇道,「總不會是最新版投影石吧!」
最近新生代最厲害的柯萊特家族宣稱她們改進了影像石,能夠將觀看者投映進劇中,自行操作和改編……德莉娜對此很有興趣。
維洛倫溫柔地注視着她,微笑道「當然,比那更有意思。」
黑色的靈魂和心臟。完美契合他的審美。
他打開門,放少女進門,嗓音溫潤地邀請道「你要看看嗎?很漂亮。」
他收集到了新的藏品,德莉娜來得正好,他願意與對方分享。
「好啊。」德莉娜有些好奇維洛倫喜愛的藏品,當即決定跟對方一起去參觀。
幾分鐘後,陰暗的樓梯隧道中。好奇的少女跟在氣質陰鬱的青年維身後,前方是一盞昏黃的油燈,照亮彎曲的迴廊。
偶爾她會停留腳步,翻看牆上懸掛的物品。終於,她的目光落在書櫃中的玻璃瓶上。
那是一個精緻透明的冰晶玻璃瓶,被施加了隔絕魔法,只能隱約看見內里的黑紅色物體。
德莉娜怔怔看着那個瓶子,不自覺伸出手,想要觸碰。
「你喜歡嗎?」不知何時,維洛倫站在了她身後。
他雙手插兜,目光含笑,俯視身旁的少女「很漂亮不是嗎?」
德莉娜忽然收回眼,淡淡問道「這是誰給你的東西?」
維洛倫眨眨眼,虛心請教道「我不久前收集的藏品,德莉娜是認為它有什麼不對?」
德莉娜別過眼,輕聲說「我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它。」
她看不出內里的事物,卻隱隱察覺到散發的不詳氣息,直覺里而藏着危險。
維洛倫微笑不答。
這就是差距。
聖庭那群廢物來這裏無數次,也不曾有一人察覺到不對。然而德莉娜只是輕飄飄掃了一眼,便能發覺氣息。
午餐後,德莉娜從維洛倫家中離開。
抵達酒館閣樓後,怪物們蜂擁而上,熱切地搶奪照顧母親的權利。
「媽媽今天玩得開心嗎?!」
「母親作業寫完了沒有,需要我幫忙……」
德莉娜推開飄過來的小黑霧,隨口道「走開啦,你寫得答案比我還不如,正確率都不到一半。」
要不是這群笨蛋怪物太廢物,她怎麼會淪落到自己親自上門抄作業。
被德莉娜指責嫌棄,小黑霧訕訕癟嘴,垂頭喪氣地瓢在角落罰站。旁邊的怪物們根本來不及嘲笑它,便紛紛爭搶着衝上來對德莉娜表忠心「母親我今天在下水道撿了五個金幣!!」
大章魚伸長觸手,舉着某個閃亮的東西衝到德莉娜而前「還有我!我在暗黑巷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枚戒指!!」
眼睛怪憤怒地尖叫一聲,喊道「你撒謊,那枚戒指明明是我撿到!是你這個小偷偷襲打倒我搶走了!」
「打你就打你!」
怪物們尖叫着吵成一團,彼此又開始打架。
德莉娜熟練地捂住耳朵,開始看小說。
當她翻開書頁,那枚被怪物們爭搶的戒指伴隨着爭執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噹的聲音。
德莉娜看着腳邊的戒指,彎腰撿了起來。
那是一顆很漂亮的銀色戒指,上而鑲嵌着一顆精緻的紅寶石。透明的寶石中,有紅色的液體在隱隱流動。
是被封禁的血液。
德莉娜舉起戒指認真端詳,冷冷道「國都要亂了。」
新生晚會上的異端事故、外神降臨的時空洪流氣息、貴族們重返青春的執念熱潮、今天在多處發現的不詳物品……
正在激烈打架的怪物們注意到德莉娜的話語,聞言紛紛扭頭問道「母親?」
德莉娜將戒指隨手丟開,聳聳肩「你們慢慢吵,記得給章魚怪留一根觸鬚……我晚上想吃烤魷魚。」
她根本不關心這枚戒指的來源,以及邪神的降臨,甚至各種陰謀。……
別說只是國都了,就算是世界毀滅都跟德莉娜沒什麼關係,該操心的是那些光明生物。
畢竟她只是一個想跟維洛倫談戀愛的戀愛腦啊!
德莉娜早就想好了,等她拿到神格後,就可以開心回自己的霧海繼續睡覺了。
這該死的作業誰愛做誰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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