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潘啟明一路狂奔,等到跑回家,已經變成了烈日酷暑時候的狗。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雖然懦弱,但不傻。
越是怕老婆,其實對老婆的了解越是透徹。
他知道老婆對三弟歧視到了靈魂深處,現在老母親在三弟家裏做壽,想讓她屈尊去三弟家裏參加壽宴,幾乎是比登天還難。
畢竟她已經高貴了這麼多年——這是發自內心的自我感覺——讓她作為客人去三瘸子的主場,聽從三瘸子一家的安排,那就太侮辱她了。
潘啟明在路上把三弟坐山招夫出去這些年盤點一下,這才如夢方醒地發現,他老婆作為大嫂,居然從來沒有去過梁家河。
就是當年有人給三弟提那個事,全家都去梁家河看看情況,作為大嫂的她也沒有去。
後來這事兒成了,三弟招贅出去的所有事宜,還是老二媳婦幫着公婆張羅的。
當其時,這位親大嫂,卻是在街上撇着嘴跟人褒貶坐山招夫這事,是多麼地下賤。
包括宣揚,三瘸子坐山招夫,說到底就是去租了個娘們兒使用幾年,到時候死了也撈不着個娘們兒合葬。
還有諸如梁家河那家子吱兒哇的一大群孩子,這是去給人當牛做馬拉犁耕地呢,拉完了孩子養大了,也該被攆出來了。
最後還高貴地撇清關係:「反正我說了,我不同意,人家不聽,咱管不了,也不管了。」
這番話說出去,自以為正義在手,從此以後對待三瘸子就可以仇恨在胸了!
可她有沒有想到三瘸子會有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呢?
潘啟明吐着舌頭跑回家,滿頭的汗流成河,衣服都透濕了,眼看氣都喘不開了!
把他老婆嚇壞了:「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去過生日——我知道了,是不是三瘸子一家人翻了臉,把你打回來了?」
潘老大倆手扶着膝蓋,吐着舌頭只會嗬嗬,倒了半天氣這才能說話:「你快跟我——呃,去梁家河——呃,過生日!」
「那家人是不是打你了?」老婆立目怒道。
「不呃,不,不是——」潘老大隻管搖腦袋,「咱是老大,咱娘過生日,你怎麼能不到場呢!」
「潘啟明,你什麼意思?」他老婆看出點門道來了,去椅子上坐下,擺出審問之姿,「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嗨,嗨呀,唉」潘老大急得就會說感嘆詞了,「反正你快跟我走——」
拉起老婆就往外拽。
老婆奮起一腳把男人踹個狗搶屎:「瘋了你,幹什麼?」
「沒空跟你解釋了,趕緊去給咱娘過生日。」潘老大爬起來,又想去拽老婆。
他老婆大吼一聲:「呔,你站那兒,憑什麼叫我去,三瘸子那個窮——」
窮?
窮過你?
潘老大腦海里閃過三弟家裏那喧鬧的場景,大卡車往那拉人,公社幹部坐着130來給母親賀壽,縣長和副縣長坐着吉普車都來了,聽說還有鋥亮的小臥車來了,不用問肯定是省里的領導
再看眼前這個混蛋娘們兒,果然不出所料地要跟他耍滾刀肉,跟那些大人物一比你算個夠臭屁啊!
人家那麼高貴的大人物頭子都去給自己的母親做壽!
而你作為長房長媳,給婆婆做壽還請不動你了?
當下哪有心情和閒空兒跟她羅嗦,登時急怒起來,撲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快跟我走!」
「潘啟明你吃迷魂藥了,敢打我——」這娘們兒什麼時候挨過打啊,一個耳光立馬把她惹毛了。
頓時撒潑起來,猛撲上來要撕吧潘老大。
潘老大平時怕她,那是心理原因,不是打不過她。
真要動手打的話,一個娘們兒在一個大男人手裏,那還不是跟搓揉一個泥蛋子那麼簡單。
現在一肚子急心火燎,一看老婆果然又要撒潑,這回可不怕她了。
不但不怕,還一肚子的怒火呢。
積攢多少年的怒火了。
這回一根導火線全點燃了。
當下毫不客氣一腳踹翻,然後搶步上去,一把撕住頭髮拉起腦袋,揮起沙包一般的拳頭照着腦袋咣咣就是一通捶。
所幸還有點理智,沒有扇耳光。
知道把臉打腫了的話,待會兒沒法在貴客面前現身了。
捶了一通又把腦袋扯着,朝牆上撞了幾下。
然後放開頭髮,照着肚子又是一通踹。
老婆只有悶頭挨打的份兒。
腦子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嘴沒得到指令,也沒有本能地慘叫幾聲。
直到男人打完了,喘着粗氣站起來,她還死狗一樣躺地上,用不可置信的痴呆眼光盯着男人。
像做夢一般。
甚至做夢都想不到還有被自己男人這樣暴打的時候。
「站起來,跟我走!」男人怒吼。
「」這是做夢,不是真的。
「你個臭娘們兒還裝傻,把你捆起來——」潘啟明團團轉,然後嗖一下衝到院裏,找繩子去了。
臭娘們兒定了定神,眼睜睜看到男人從糧囤檐下摘下一掛繩子,抖開,還去水缸里蘸了蘸。
繩子是可以捆人的,蘸了水,分明就是準備先用繩子抽一頓。
蘸了水的繩子抽在身上
這回她知道不是做夢了。
彈簧般跳起來,十指變梳理了理頭髮,就在男人衝進來的同時迎上去:「走哇,去過生日。」
比男人還積極地出了屋門。
男人憤怒地揮起繩子抽了下去:「早幹什麼來!」
蘸了水的繩子抽在身上確實是痛徹心扉啊!
臭娘們兒疼得慘叫着轉圈兒跺腳。
人是苦蟲不打不成。
一頓打相當管用。
這回徹底老實了,很聽話,讓她怎樣就怎樣。
潘老大讓她換上最好的衣服,他跑去村里找那個開拖拉機的,雇拖拉機,趕往梁家河。
現在都快正午了,往回跑是來不及了。
一路之上,他們碰到好幾撥自家的親戚。
這些都是往年來給自己母親過生日的,只是今年母親去了梁家河,他們就不去了。
現在得到別人的通知,一個個都着急趕路像金兵打過來了似的。
有坐在飛奔的馬車上的,有坐拖拉機的,也有讓人用自行車帶着的
反正等到了梁家河,潘老大的拖拉機上多了不少人。
到了老三家門口,大嫂直接要嚇傻了。
在路上,她還以為男人騙她呢。
男人描述的那些情況,用蘸水的繩子抽三天三夜她也不會相信啊。
現在親眼看到,她還是有點不敢置信,以為是做夢的感覺。
大門口好多出出進進的人,忙碌而井然有序。
單看忙碌的人的數量,簡直以為是村裏有錢人家娶媳婦。
門口前面的空場上,除了那輛大卡車,另外還停着一輛藍色的130。
那輛吉普車,看來就是縣長和副縣長坐着來的了。
最顯眼的,是停着一輛鋥亮的黑色小臥車。
這樣的車,她可是只在電影上看到過。
據她的男人說,這都是來給自己母親賀壽來的!
母親還是那個母親。
婆婆還是婆婆。
為什麼到三瘸子——不,到老三家來過生日,就會驚動這麼多的大人物頭子呢?
三瘸子——不,俺家他三叔是怎麼做到的?
跳下拖拉機,想往裏走的時候,不是那麼容易進去了。
因為在大門口過道里,靠東牆擺了一張桌子,桌子後面赫然坐着他二叔,潘啟亮。
潘啟亮挨着的,是梁秉禮。
另外還有兩個小跟班,梁建剛和孫業霞。
這是大倉安排的。
讓二大爺潘啟亮坐在這裏,就是但凡是繼父那邊來的親戚,二大爺肯定都熟,知道是什麼樣的親戚,可以介紹給秉禮。
三叔秉禮知道誰家有桌,什麼樣的親戚安排到誰家,這個由三叔規劃。
孫業霞卻是認識所有公社那邊來的人。
梁建剛呢,做三叔的助理,也負責輔佐孫業霞等人,來回溝通。
反正不管是誰來了,都能知道他是誰,哪裏的親戚,應該安排到哪一桌上。
來的親戚越來越多,大倉請示過未知老丈人鄭主任之後,讓130的司機小王帶上本村一個廚子,給他錢,緊急趕往夏山採購食材。
現在院子西牆根下那個廚房,滿了廚子。
除了主廚是國營飯店那位大師傅,還有副手孫業富,其他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廚子都是梁家河本村的。
聽到大倉家親戚越來越多,現在來幫廚已經不感覺掉價。
而是身價倍增的事兒。
畢竟座上還有縣長、副縣長,公社多位幹部。
現在左鄰右舍都成雅間了。
一開始姓梁的親支近族,左鄰右舍,因為是個老歪的母親來做壽,都集體在大倉娘面前保持裝傻狀態。
大倉家來借桌椅板凳,茶盤茶碗什麼的,也高高興興地借給他。
但是絕口不問借去幹什麼。
現在眼看着客人越來越多,越來人物越大,梁秉海都要暈了。
親支近族,左鄰右舍,這個傻也裝不下去了。
趕快回家緊急灑掃,因為桌椅板凳茶具等待客用具被大倉家借走了嘛,他們只好去更遠的鄰舍家裏借這些用具。
借回來在家裏擺開,泡上茶。
然後一個個去大倉家過道那裏候着,沒臉沒腚地向秉禮報備,自家已經全部擺開,可以往那邊安排客人了。
只要安排到自己家的客人,這家主人立馬熱情地迎上去招呼,把客人領到自己家。
自然而然就成了站間服務員。
拿茶碗給倒上茶,先喝着茶,聊天等着,一會兒就會上菜。
聊天當中就開始攀扯,你是誰家的親戚?
哦,啟新家的親戚。
跟啟新什麼關係呢?
大概是他東鄰東的東鄰東,東鄰東的姑表兄,姑表兄的親丈母,親丈母的叔公公的孫子的二大爺的三外甥,就是啟新。
而站間服務員這邊就驕傲多了,他爺爺跟大倉他爹的爺爺,是沒出五服的弟兄,上去三輩,早先年那都是一個鍋里摸勺子。
服氣近,住得又近,這位服務員跟啟新關係可好了,趕集都是一塊兒去,晚上還過去找啟新喝茶。
哦哦哦,你跟啟新家是近份兒,我跟啟新是親戚,咱們也是親戚啊,你看看這麼些年了,這麼近的親戚,咱們居然還頭一次見!
誰不說呢,以後咱們這些親戚得多走動!
好不親熱!
作者題外話:為向一位持續實驗「撕着頭髮」這事的大佬,這一章必須要撕着頭髮撞牆,省得把頭髮撕下來還得上醫院,哈哈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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