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謬
方游身後,兩個巨大光輪顯現,其內嵌着一枚又一枚,象徵力量根源的寶石。
內圈,時間權柄、雷之權柄、命運權柄、空間權柄、光之權柄、木之權柄……等等,總共超過十種根源權柄,依次顯現。
外圈,亦顯化出破滅權柄、流轉權柄、四季權柄、生長權柄等等,十數種完整的普通權柄。
方游凝視着雷之權柄,仿若攥住了整個宇宙一切跟雷霆有關的力量。
「第三次災禍潮汐,降臨已有四年了。」
「而我,也終於將雷霆權柄,修行至49.9%。」
權柄力量,0.1%、1%、10%、50%、99.9%,各有一個大瓶頸。初期多執掌哪怕0.01%的權柄力量,也很艱難,但待自身已經擁有足夠浩瀚的權柄偉力,再去提升,就容易許多。謬
不過,短短『三四年』就將雷之權柄修行至49.9%,多少還有點出乎他意料。
整個過程他幾乎沒遇到瓶頸,格外順利,就仿佛他不是第一次修行雷之權柄一樣。
跟隔壁月主修行時,0.1%就能卡得欲仙欲死的情況,完全不同。
直到,方游卡在了49.99...9%這一瓶頸上,這一卡就是……
「三年又三年!」
「我都在歲月秘境修行九年了,還是跨不過這個難關!」
眼前時日剩餘不多,方游多多少少也有點焦急起來。他知道急也沒用,他能夠保持心境的平和,但他依然想要快一點,再快一點。謬
可惜,他快不了。
方游有點兒理解,月主、群星之主等等古老者為何數萬年來經常躺平了——修煉幾十幾百年,沒法前進一步,這誰也受不了啊。
「如果將第十境根源劃分出小等階的話,新晉者是一、鬼面鮫尊是二、自然之母是三、億萬光輝之主是四、以前的月主是五,那麼,現在的我大概處在第八級,而滿級是十級。」
當然,滿級僅僅是雷之權柄滿級。
一系滿級擁有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邪神。
他需要執掌更多的力量。
……謬
詭界,綠洲城牆外,某一個完全死寂了的綠洲。
單薄的身影走到這裏,走在無數體型龐大、面目猙獰的詭邪當中,這些詭邪毫無所覺,就仿佛在詭邪們眼中,這名身形纖細柔弱的人類女孩,乃是它們同類。
不,她是它們的上位,當安見幽顯露身形時,完全由污穢力量凝聚形成的詭邪,竟產生了恐懼的情緒。
因為她的污穢力量,在詭邪之上!
安見幽自身的污染程度,是零,但她那雙泛着淡淡幽藍色光華的眼眸中,蘊含着一方無比磅礴的世界,其內灰霧飄蕩,洶湧若河海。
「核心技能:幽冥御使(赤色·三星)」
她曾憑自身力量,將『幽冥御使』這一技能從傳說級推入神魔級,開創了技能升級之路。數年過去,在導師幫助和自己的奮鬥下,她更已經將這一技能,推至非常高深的地步。謬
或許,距離晉升都不會太遠!
她一個眼神,就能在一尊高位詭邪體內打下烙印,將之奴役。
她體內的幽冥世界更是無法龐大,正在不斷吸收外界的灰霧、污穢,並於幽冥世界內自行誕生詭邪。
「呼~呼~!」
以安見幽為中心,數百公里範圍內的地域,儼然變成如漆如墨的黑,透不出一縷光彩。
自漆黑幽冥大地上,無形的吸引力擴散而出。
剎那,周遭灰霧受到了什麼牽引一樣,不斷地湧入幽冥世界。謬
眨眼間,周圍千萬里地域的灰霧,就肉眼可見地稀疏起來。
高位境的攻擊,可短暫地將灰霧祛除,但灰霧的本質是神秘以及污穢,它們一直存在,總量不會減少。
高位境攻擊只是如同梳中分一樣,將灰霧短暫撥開。
安見幽的吸收,卻實實在在地減少了灰霧的總量。
「吼!」
整片大域,灰霧之海劇烈翻湧起來,好似一尊活着的巨獸在咆哮怒吼。
有一尊又一尊高位詭邪,從霧中湧出,周圍億萬詭邪也朝着安見幽湧來,似她犯了什麼大禁忌一樣。謬
砰——
下一瞬,就有數隻萬米長的巨掌,從幽冥大地里伸出,將那一尊尊高位詭邪攥住,當場碾碎。
其餘詭邪更是在踏入數百里範圍幽冥大地的那一刻,就被吞噬,屍骨都沒有殘存。
以安見幽如今的力量,只要不踏入中詭界,她幾乎可以橫行無忌,就是遭到邪神陣營的針對性埋伏,她依然可以依靠幽冥之眼的能力,輕鬆離開。
但,她還是柳眉微蹙。
詭邪她可以無視,邪神侍者、眷者,她只要小心些也不難對付,但她心中仍然警鐘直鳴,有大危機要來了!
那是『逐漸活過來』的灰霧!謬
直覺告訴她,這不能硬抗,灰霧的本質和邪神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小紅、小白,我們走。」
安見幽召回了兩尊默默守在周圍,保護自身安全的詭邪寶寶,她單薄身軀沉入黑得恐怖的幽冥大地,緊接着,整片漆黑大地也回縮並消失不見。
須臾,安見幽出現在數大域外的另外一地。
她往遠處眺望,幽幽眼眸中映照出十數個大域的景象。
她眉頭又擰緊。
灰霧依舊在劇烈翻湧,其中的大恐怖就宛如巨浪,朝着她擴散、追擊而來。謬
她不敢返回綠洲城牆,生怕這巨浪給城牆帶來損傷,只能不斷在大域、間域之地穿行,直至跑出了詭界,立足於星空深處,才終於擺脫了這一大恐怖的鎖定。
但待安見幽回到詭界,擇一大域吸收灰霧,就又很快被大恐怖鎖定。
她吸收不了多少灰霧,便不得不撤退。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不行,這樣子效率太低了,根本不可能在浩劫來臨之前將技能突破界限。」
「要回去修行權柄嗎?」
安見幽又搖頭。謬
她的悟性在眾人中排行靠前,領會法則的速度並不慢,但在她自己這套戰鬥體系下,法則、權柄對戰力的影響沒那麼大。
她想要攀登至巔峰,必然需要執掌更多權柄,這是正道,也是唯一通往終點的道路。
可這不是沒時間嘛!
現在的自己,更需要戰鬥力,哪怕是魔道,哪怕……必須跟詭邪融合變得非常可怕,她、她也不會退縮。
只有掌握更強的力量,她才能幫得上導師,才能夠對抗浩劫。
而吸收灰霧,不夠!
安見幽站在死寂、荒涼的大地上,低着頭,凝視腳尖,做出了一個決定。謬
「既然吸收灰霧太慢,那就……那就將整個大域給吞噬掉吧。」
「這個大域完全死寂,滿是詭邪、污穢之物、災禍之源,如果能將之吞掉,便足以助幽冥世界晉升。」
「不過,不能夠一點一點吞噬,我必須……必須一次性地吞下全部!」
她拳頭緩緩握緊。
胸口微微起伏着,伴隨着一呼一吸,安見幽眼睛緊閉半響又緩緩睜開。
如漆如墨的黑,又開始了蔓延。
這一次,蔓延至數百里遠仍未停止,繼續地往外擴散。謬
數千里、數萬里、十數萬里。
安見幽的幽冥世界,差不多就是這麼大了,而這對於一個大域來說,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隅。
還不夠。
小蝦米想要吞掉大鯊魚,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意志。
幽冥世界還在繼續蔓延,只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漆黑大地的中心,黑髮女孩蜷着雙腿坐下,她眼睛閉上,一切的力量都用在幽冥世界的蔓延上,在她身旁,數尊紅的、白的詭邪守護着,在詭邪攢涌,沒有人煙的大域裏。
……謬
浩瀚、奔流無盡的時間之河河畔,走來了一道人影。
他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面罩,渾身上下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連接着現在、過去,以及未來的時間之地。」
「無數的英豪。」
往下,分支無數,以他目前的時間權柄力量,尚看不清。
往上,源頭唯一,卻有撲面而來的重壓,叫人窒息。
黑刀面色沒有變化,頂着迎面而來的壓力,抬起腳,緩緩落下。謬
一步,兩步,三步。
他速度慢,但堅定不移地朝着上遊走去。
他沒有踏入時間之河,只是沿着河畔一直走,目光盯着那波濤洶湧的河面,一刻也沒有移開。
「第一位。」
不朽軍團浩瀚的投影,自遠處蒼穹浮現,黑刀背靠軍團,集眾英靈之力自河流邊緣打撈上來一道虛影。
這並非真正的復活。
黑刀踏入時間之河都不敢,又豈敢篡改時間線,復活歷史上的某一人物。謬
他打撈出來的虛影連殘魂都不是,僅僅是某些偉大人物在歷史時空中留下的印記罷了。
印記沒有力量,但在不朽軍團中,印記又擁有着無限的可能。
印記沒入蒼穹上的不朽軍團,依稀間幻化作一道人影,他戴着冠冕,舉手投足散發出威嚴氣勢。
黑刀繼續沿河而上,走走停停,時而打撈出一個又一個印記。
也不時地停下腳步,面罩下發出低低的喘息,但稍作休息,黑刀就繼續往前。
不,沒有休息。
在時間的壓力下,他的肉體會疲倦,會有壓力,有些時候需要緩和一會,黑刀便閉目參悟法則,或於腦海中演練模擬軍團的排兵佈陣。謬
休息當然不可能休息,黑刀的字典里,就沒有這麼一個詞彙。
他撕掉了。
片刻,他繼續行走,繼續打撈,在這個沒有日升日落的特殊之地,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宛如一尊不止疲憊的傀儡。
好似時間陷入了輪迴,一成不變。
唯獨,高懸於蒼穹上的不朽軍團投影,漸漸充盈。
那是來自過去,一個又一個時代英傑匯聚起來的力量。他們將在這個時代,繼續留下自己的傳說。
同一時間,藍星。謬
偉大的藍星繞着詭界邊緣旋轉,彌散開浩瀚的世界力量。
它已經是詭界之外,最耀眼的世界。
浩瀚的世界膜壁綿延似沒有盡頭,彌散着讓古老者都敬畏的偉力。
藍星內,有越來越多的城池建起,一些新生大陸上甚至可看到非人生靈的蹤跡。
一雙眼睛俯瞰着藍星內部的一切,溫柔而欣慰,又帶着好奇,對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祂無處不在。
祂偉大而縹緲。謬
浩瀚的意識飄蕩在藍星上空,最終於方游面前,匯聚化作了一道人影。
「藍星的事情……」
「綠洲……詭界沉眠的大意志……」
「交給我吧~」
人影砰地散去,但依舊無處不在,似一團空氣,一隻貓咪,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方游眺望着藍星,又望向安見幽、黑刀等人所在,最終將目光投到了時間之河上。
「還剩下一點時間,我也該去做我的事情了。」謬
他喚來時光閣,駕馭着這一葉扁舟,撲騰沒入浩瀚的時間之河內,往上游急速駛去。
嘩嘩——
嘩嘩——
時間之河內,時間失去了意義。
這裏沒有日月,沒有春秋,四周是一成不變的浪濤景色。
只是隨着不斷逆游,本就湍急的河水愈發洶湧澎湃了,蘊含着大殺機,撞得時光閣也偶爾晃動。
他已經進進出出時間之河許多次,在多個時空節點遊歷過,留下了縹緲的傳說。謬
他對這裏很熟悉了。
卻也沒那麼熟悉。
至少,他未曾抵達這般上游位置。
他沒想過找到時間之河的盡頭,他力量還不夠,他只是想追溯,找到邪神降臨的那一刻。
有很多疑問,必須親眼見到才能夠解開。
他駕馭時光閣,堅定地逆着浪濤穿梭。
仿佛已經逆流了百年、千年、萬年,不知不覺間,他兩鬢竟然微微斑白,充斥着時間的滄桑。謬
嗡——
方游神情一震。
洶湧澎湃的時間浪濤,驟然消失了。
時間之河詭異變得平靜起來。
「不,不對,不是平靜!」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遠處,心中泛起了難以遏止的波濤。
浩瀚、偉大、沒有盡頭的時間之河竟在他的眼前……謬
斷了!
更遠處的歷史仍在滾滾而流,那是邪神降臨前,真正的神靈紀元。
而他腳下,是邪神降臨後,詭界、神秘時代的開端。
中間呢?
那段無數古老者都說不清楚的歷史呢?
原來,沒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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