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第七章「祭品」
原先抵住少年下頜的扳指向左側移,骨玉扳指雕成獸首狀的突翼危險地陷進皮肉。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就像雪原的鷹以冷硬有力的利爪按住獵物,限制它在大劫降臨時的垂死掙扎——齒鋒釘進了肉里,成了烙鐵古老的銅紋。
……牧人們刻出的銅烙紋。
它們在火上燒得亮紅,彎彎曲曲的起伏,連成各自的姓氏。
它們落到了少年比初雪還潔白,比羊乳還嬌貴的肌膚上,殘忍,強硬。銳利的齒尖一直抵到骨上,仿照古□□俗,烙下專屬的符號,一個比一個深,一個比一個危險……可憐的無知的小少爺尖叫起來。
他幾乎以為自己正在被進食,正在被享用。
巨大的驚駭和茫然同時涌了起來……怎麼會有人敢對他動手?怎麼會有人能對他動手?他是千金之子,是仙門第一世家無度寵溺的珍寶,所有穢暗污濁的東西,絕對不會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乾乾淨淨,任由他頤指氣使。
他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小少爺漂亮的黑瞳矇起茫然和驚怒的水霧,臉頰泛起一層壓不下去的嫣紅,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雙手奮力推半跪在身前的男人。
「……滾開!」
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沒徹底意識到自己任人魚肉的處境。
語氣中的怒氣遠大於驚恐。
——他被寵壞了。
習慣性地以為,只要高聲宣佈自己發火了,所有人都要兢兢戰戰,顫顫巍巍。
天可憐見,他壓根就不是放狠話威脅人的料,若不是仇家的長輩護衛不離左右,他早就為此惹禍上身了……他的聲音過於清亮,氣壞的時候,就有些啞,可那啞摻進清亮的嗓音里,就像細細的金砂糖在碾磨。
不僅不叫人畏懼,反而叫人遐想連篇。
東洲其他世家的英才俊傑們,表面與仇薄燈這紈絝子弟水火不容。
實際上呢,不知道有多人為他動怒時的一顰一簇神魂顛倒。若不是仇家長輩們守得嚴密,早設計把人鎖進見不得光的暗室里,恣意玩弄了。
……那微甜輕啞的聲音多適合急促喘息。
……那纖長細瘦的手指多適合徒勞虛抓。
事實證明,東洲的情場老手們的判斷一點也沒錯。
呼嘯的白毛風颳過雪原大地,這一次,沒有長輩,也沒有護衛,小少爺自以為威勢十足的呵斥連木屋都還沒傳出去,就生生變了個驚慌失措的調。
——他被一把按到木屋的牆壁上了。
後背抵上打磨光滑的橡木板,仇薄燈的腦海一片空白。
他的唇茫然地微微分開。
在銅爐的火光中,唇瓣的色澤越發紅潤,仿佛天生就該讓人採摘。此時,飽滿的下唇瓣殘留他自己咬出來的齒痕,小小的,淺淺的,沾着一層晶瑩水色……無知無覺地給他的主人引來更深的災難。
屬於成年男性的膝蓋壓上少年修長而富有彈性的大腿,輕而易舉地壓制他的掙扎。
伶仃的腕骨被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握住,拉高,壓在橡木板上。
圖勒首巫微微低頭。
視線落在嫣紅的唇瓣上。
……淺淺的,蠱惑人進一步□□的齒痕。
他伸出手,帶薄繭的拇指按了上去,盈潤的唇被壓出一個弧度。青銅暖爐的火光跳動着,照在他的鹿骨面具上,那張神秘的鹿骨忽然像有了難以讀懂的表情。下半端露出來的臉,蒼白而瘦削,唇薄而冷。
仇薄燈不自覺地咬住唇。
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普通的中原人,會對四方野蠻部落的巫師懷抱畏懼。
因為他們確實神秘、古怪、而又強大。
當緊緊咬住的唇瓣再次被對方碾開時,小少爺那雙不知多少人臆想過的漂亮眼睛終於盈滿了淚水。纖細的手指在頭頂無意義地攥緊,手背繃出淡青的脈絡,精緻的喉結上下滑動,死死地壓下嗚咽。
圖勒的巫師低垂着頭。
「阿爾蘭。」
他依舊按着仇薄燈的唇瓣,卻忽然開口。
「……你什麼意思?」仇薄燈拼命控制自己不要顫抖,那太丟臉了,太沒出息了,「你要什麼?你要什麼仇家都出得起……」對方的手指沒有移開,少年強作鎮定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慌亂,「我、我三叔也在雪原……」
圖勒巫師看着他泛紅的眼尾,依舊用他們部族的語言說了一句話。
中原禮教戒淫甚於戒水火,又對蠻野之民多有厭惡。便縱是撰寫《四方志》的士子知道圖勒對戰利品的處置,也決計不可能記錄下來。
仇薄燈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
只聽出其中的一個音節,和「圖勒」極為相近。
按在他唇上的手指移開了,圖勒的巫師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一張極具異域色彩的冷俊面孔,高眉深目,眸色淺得讓人害怕。
他把面具放在鋪地的煙羅氅上,始終注視着仇薄燈。
仇薄燈被對方的氣息籠罩住了。
一如西北雪原終年不歇的風雪,又冷,又強硬,把它的獵物驅逐進狹窄的裂谷。
他戰慄起來。
不顧一切地大聲呼喊所有熟悉的信任的長輩。
「……二叔公!鶴姐姐!吳凌——」
最後一個名字變成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雪白的裏衣被扯開了,中原的絲織品,流水一樣順着少年瘦削的肩膀滑落,胡亂堆疊在纖細的腰間。婢女姐姐們認真挑選,反覆確認,又輕又薄的布料,就這麼,把她們寵着哄着的小少爺無遮無防地送到了侵佔者手下。
猛獁們在茫茫雪原中跋涉。
溫順的羚羊和馴鹿跟隨古老的牧鞭前進,新生的羊羔跌跌撞撞,被攜裹其中。
途徑的冷雲杉林樹枝划過木屋,發出嘩嘩的聲音。
完成冬牧的圖勒勇士們在木屋裏虔誠禱告……生活在雪原的人們,將所有替他們遮蔽風雪的建築,視為重如生命的場所。
所有的木屋都設有一個小小的祭祀台,台箱鋪一層血紅的絨毯。
血紅的毯子上,都擺放着剛剛分割的狼王肉。
他們開始念誦經文,把狼王的血肉奉獻給庇佑他們的雪原之神。
除了圖勒的首巫。
——他是唯一不用在木屋中設置祭壇的人。
但現在,他有了他的祭壇和祭品。
中原的煙羅氅在木屋中鋪開,色澤比任何一匹圖勒部族的絨布都要深,紅得就像正在流動的鮮血。危險誘惑的紅中,困着素白的、純潔的祭品——比所有祭品都來得高貴美麗。
仇薄燈不用再煩心那些狼王的血了,它們被人一滴不剩地舔舐乾淨了……他漂亮的脊骨,山脈一樣的脊線,正緊緊抵在木牆上,仿佛這樣能給他一點微弱的安全感。他抿着唇,別過臉,死死盯住牆角的銅暖爐。
模糊的視線根本分不清楚銅爐旁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些什麼。
反正無關要緊。
……應該很快。
忍忍就好了。
他克制抽泣的衝動,抱着不知人事的天真念頭。
三叔、鶴姐姐他們都在雪原,很快就會找到他的……忍一忍就好了……
可當圖勒首巫的手掌落到腰間時。
「疼……」他小小地嗚咽,「好疼。」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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