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陽光很是燥熱, 軍營里的士兵揮汗如雨,田地里的農人同樣汗如雨下,徐州牧陶謙死在叛變的部下之手, 除了官場動盪了幾個月以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影響。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不管上頭的州牧是誰,軍營里的士兵要做的只有訓練, 田裏的農人要做的也只有耕種,對他們來說,州牧和皇帝一樣遙遠, 遠沒有管着他們的伍長什長以及收糧官真實。
陳登是下邳人, 按理說他這個下邳人不該在下邳為官, 更不可能擔任下邳的郡丞, 而應該像他的父親一樣去別的州郡擔任國相郡丞,奈何形勢瞬息萬變, 陶謙讓他留在下邳, 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當他的下邳丞。
笮融斂財建造寺廟, 斂的主要就是下邳、彭城和廣陵的財, 如今笮融已死,新州牧也已上任, 他想讓下邳乃至整個徐州都恢復到黃巾之亂以前的模樣, 正好能藉口統計下邳、彭城和廣陵三郡的餘糧數量來回奔走。
寺廟已經建成,佛像和高塔也不能推到,好不容易造好的東西推平多浪費, 那座寺廟佔地極廣, 冬天的時候用來接納災民再好不過, 他前兩年就想這麼幹, 可惜笮融不肯。
嘴上說什麼佛渡有緣人, 他看是佛渡有錢人還差不多,打着救苦救難的旗號卻不做實事是想幹什麼,左右現在笮融已經死了,他今年非得把那座富麗堂皇的寺廟徵用了不成。
至於新來的劉州牧什麼反應,愛什麼反應什麼反應。
陳元龍也是個拗脾氣,之前屢次勸諫陶謙架不住陶謙就是不聽,下邳西邊是兗州沛國,他的父親陳珪在沛國擔任國相,那地方已經好幾年五穀豐登,遇到天災也不怕,百姓家裏有餘糧比什麼都強。
他早就想學着兗州來恢復農桑,只是沒有機會,如今烏程侯之子孫策佔據廣陵,他先和廣陵那邊打好關係,然後再通過父親的關係和烏程侯取得聯繫,如此雙管齊下,何愁學不到兗州那邊的好法子。
陳登計劃的非常好,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事情能成,劉玄德之前名聲不顯,孫伯符和周公瑾二人年紀雖輕,身後卻是那位權傾朝野的原司徒,孫郎周郎從豫章打到廣陵,其中一定有原司徒的示意。
徐州水運陸運非常發達,當年也是「百姓殷盛,穀米封贍」的大州,從這裏出發很快可以抵達其他郡縣,發兵運糧都很方便,原司徒不可能放任徐州落入旁人之手。
不管怎麼說,和孫策周瑜打好關係都沒有壞處,有孫伯符在廣陵,萬一出了什麼事烏程侯不會袖手旁觀,下邳和廣陵相鄰,這個時候自當同進同退。
陳登猜到劉備的州牧當不太安穩,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朝廷下發的詔書竟然如此之多,笮融逃離徐州之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徐州牧、彭城相、廣陵太守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數,劉備來到徐州後首先做的就是徵召人才填補空缺。
朝廷的詔書下來,他任命的那些職位也成了笑話。
徐州各郡國的太守、國相、郡丞全部重新任命,有朝廷的任命在那兒擺着,州牧的話似乎無足輕重。
下邳城中,劉關張三兄弟聽到消息全都愣在當場,張飛是個暴脾氣,當場拔劍把旁邊的桌案砍的四分五裂,「欺人太甚!他們欺人太甚!」
徐州的事情應該讓他們家大哥這個徐州牧來處理,冀州那邊這時候指手畫腳讓他們家大哥的面子往哪兒放?
什麼朝廷的命令,分明就是那冀州牧看他們家大哥不順眼故意找茬。
「翼德,冷靜。」關羽拉住四處瀉火的三弟,皺緊眉頭看向他們家大哥,「大哥,朝廷那邊開始發難,我們該當如何?」
劉備嘆了口氣,「再看看吧,來時就知道不能善了,如今冀州那邊發難也在意料之中。」
早在他當平原令的時候就看出了冀州原州牧非池中物,再想想人家的出身家世,指點江山似乎並不會讓人感到意外,可問題是,江山是劉姓漢室的江山,原州牧挾持天子假借天子之手來驅使天下之人,漢室朝臣又豈能容他?
如今敵強我弱,卻也不能因為敵人強大就屈服,士孫州牧說過朝中還有不少忠臣良將守在陛下身邊,冀州原州牧想要借天子之名行事也不會傷害陛下,如此一來,能不能救出陛下就只看他們的本事。
冀州那邊只是重新任命各郡縣長官,不曾直接兵發徐州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能奢求太多,至少現在來說,徐州的州牧還是他劉玄德,「這樣,稍後請糜別駕來府上一會。」
他身邊兵馬不多,能信任的除了兩位結義兄弟再無別人,只要能在徐州站穩腳跟,其他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陶恭祖當年來到徐州對糜氏示好,糜氏族長糜竺已經是徐州別駕,官職已經升無可升,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打動他,聽說麋子仲敦厚溫雅,應該不會太難纏。
劉備捏捏眉心長出了一口氣,讓人把屋裏的一片狼藉收拾乾淨,打起精神準備面對即將到來的考驗。
張飛捏緊拳頭,張嘴想說什麼,扭頭看到板着臉的二哥,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恨恨離去。
窩囊,太窩囊了,這種憋屈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到頭?
「大哥,我去看看三弟。」關羽留下一句話匆忙跟上去,生怕這個脾氣暴躁的三弟出門找那些官員的麻煩,今時不同往日,他們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不能再給大哥添麻煩。
劉備擺擺手任他們出門,雙手負後看着掛在牆上的輿圖,目光在揚州和荊州兩地轉來轉去,最終停在了荊州二字上面。
原司徒不愧是原司徒,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難纏,如果對方直接派兵前來,他還能以此為藉口收攏民心,現在這般四兩撥千斤,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想不到應對之策。
徐州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這時候拿到這塊地盤,若能穩住根基,成事便大有所望,可同樣,徐州周圍四州環繞,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即便這個時候拿下地盤,也不過是到手就丟。
陶恭祖鎮壓黃巾賊之後兵強馬壯,可惜大好形勢毀在了他自己手上,如今他已經惹上強敵,即便頂着個州牧的名號也無法號令整個徐州,想在這裏站穩腳跟談何容易?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如今已經離開青州,好歹能鬆口氣。
青州已經落到原煥手上,名義上州牧是士孫瑞,實際上郡縣事務盡數歸別人管,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才會送到州牧府上,士孫大人忍辱負重也是不容易。
徐州離冀州有一段距離,之前又在陶恭祖的掌控之下,即便這次派到徐州來的都是原煥的親信,他們想拿下徐州也並不容易。
區別只是人多人少而已,他先一步到達徐州也算搶佔先機,只要他能趕在那些人之前得到徐州本地世族的支持,遲早能把他們趕出徐州。
實在不行的話,他便只能棄徐州而遠走。
陶恭祖在世時意圖和荊州劉景升聯手來共同對敵,只是那劉景升一直搖擺不定,徐州和荊州又相距甚遠,這才一直沒有着落,前些年威脅沒有到自家門口,等冀州那邊想要發兵攻打荊州,劉表總不能繼續搖擺不定。
劉備看着牆上的輿圖,半晌之後又是幽幽一嘆。
同樣是下邳城,有人發愁有人高興,發愁的是州牧劉玄德和他的兩個結義兄弟,高興的是下邳丞陳元龍,或者說,前下邳丞、現典農校尉陳元龍。
劉備有多發愁,陳登就有多高興,他就知道主動示好沒毛病,這不,任命下來了吧。
典農校尉比郡丞權利大多了,重點不是權利大不大,而是官職合乎心意,他當上典農校尉就能專心帶領下邳乃至整個徐州的百姓像兗州看齊,先定個小目標,三年內恢復沃野千里。
兗州從百姓逃亡流利失所到現在物阜民豐也不過是三四年的時間,曹孟德孫文台已經走出了一條可行之路,他沿着他們倆的老路走肯定不會出問題。
劉備只聽到徐州各郡國的太守、國相全部換成朝廷任命的人就煩躁不已,還不知道這次過來的人每個身邊都帶了至少三千精兵,尤其是來下邳擔任太守的張遼張太守,能調動的兵馬更是數以萬計。
好在為了讓劉州牧放寬心別害怕只帶了五千人,在一眾同僚中不算太顯眼。
孫策知道隔壁新來的下邳太守是誰後震驚不已,正好他這幾天加班加點安排人手,宴席上笑的太多臉都快抽了,知道張遼在下邳城後和周瑜打了聲招呼立刻去下邳找他敘舊。
好幾個月沒見到張文遠,難得他們倆離得近,不去串串門多不好意思,正好他忙了好幾天需要歇歇,不是,是需要找前輩請教請教怎麼當個合格的太守,第一次當太守不熟練,這不得找個當過太守的人討教一番。
下邳城裏有州牧有太守有郡丞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官兒,官署的規格比廣陵城的大,城池看上去卻沒比廣陵城好多少,小霸王一路找到太守府,看着門口龍精虎猛的護衛,回想一下路過州牧府時看到的護衛,不由搓搓胳膊為劉州牧默哀。
太慘了,他要是劉備,身邊還住了個兵強馬壯的敵方將領,要麼在人剛來的時候直接埋伏斬草除根,要麼直接捲鋪蓋走人,不然這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太折磨人了。
嘶,他敬劉玄德是條真漢子。
這也太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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