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陽台通三國 第二七五章:追殺(1+1)

    衛府。

    衛琤正在院子裏搗藥,阿寧和牛牛在一旁幫忙,準確的說是幫倒忙。

    兩個小丫頭一開始還挺認真的學習藥理,後來就漸漸放棄了,沒辦法,中醫博大精深,僅僅是一個煉藥師的職業,就能讓人活到老學到老。

    讓衛琤意外的是,小舅子蔡珩學習起來很虔誠,雖然這小子有點死讀書的意思,但這樣的人學習起中醫這門用死功的學問,竟然意外的非常合適。

    「姐夫,景天這個名字真好聽,還有連翹、凌泉、廣白、望月砂……這些藥材的稱呼都是怎麼來的啊?」

    衛琤愣了愣,這個他還真不知道,從小就記住藥理和藥性了,至於這些藥材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他想了想,說道:「藥材跟人一樣,有些人的名字裏帶着地域,有些人的名字裏帶着品格,藥材也是根據地域、、藥性、外貌特徵,以及生長周期來取名。」

    蔡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後,看向衛琤,有些期許的說道:「姐夫,等我成年了,你能為我及冠賜字嗎?」

    衛琤哈哈一笑,將手中的藥杵放到一旁的紗布上,邊擦拭,邊應道:「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為你及冠的,你是孔北海的弟子,按理說,他為你及冠最好,至於賜字,我怕是沒有資格的。」

    蔡珩聞言,搖頭說道:「我不要先生為我賜字,幾位師兄們都說了,先生賜的字……嗯,反正我想讓姐夫為我賜字,姐夫連藥材的名字都能取得這般好聽,賜字一定不差。」

    蔡珩沒有見過那麼多藥材,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些藥材的名字都是衛琤自己取的……這一點也很合理,畢竟三國之前,還沒有成系統的藥材典籍。

    衛琤面對這個對自己盲目崇拜的小舅子,也是剛到深深的無奈,及冠賜字,向來是非常聖神莊嚴的事情,自己一個姐夫……嗯,貌似再過幾年也不是不行。

    如今蔡珩才十四歲,等他二十歲,自己……

    衛琤嘴角輕揚,隨即點頭說道:「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蔡珩見衛琤鬆口了,高興得不行,抱着一摞草藥屁顛顛送進了一旁的廂房。

    這時,二叔衛昪帶着田豐走進來。

    二者先是跟阿寧和牛牛逗玩了一會兒,才坐到衛琤跟前。

    衛琤今兒個煮了一個味道獨特的新茶,三人眯着眼睛回味了半響。

    田豐眼睛一亮,說道:「好奇特的香味,此茗之香讓人心曠神怡,不知是何名目?」

    衛琤點頭笑道:「此茶名為正山小種,香味馥郁,飲之唇齒留香,你先嘗嘗。」

    田豐聞言,與衛昪相視一笑,舉杯共飲,當真如衛琤所說的那般,茶香令人回味無窮。

    衛琤又為他們舔了茶湯,這才說道:「怎麼樣,這茶若是拿去賣,你們覺得有人會買嗎?」

    衛昪不假思索的點頭說道:「買是肯定有人買,就是價格……」

    衛琤呵呵一笑,比劃了兩根手指頭,說道:「暫時賣這個價。」

    田豐蹙眉,猜道:「二百文?」

    衛琤搖了搖頭,看了眼二叔衛昪,說道:「先把他們的胃口養起來,我覺得二十文一斤差不多,這茶葉漫山遍野都是,咱們基本算是一本萬利,不要太貪了。」

    大家都知道喝茶好,但真正的好茶,需要得當的烘培方式,衛琤作為穿越者,這方面的優勢顯而易見,別說一種茶的烘培方式了,就沒有他不會的。

    魏晉之後,茶葉作為國家重要的戰略物資,一直到清末都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如今才是東漢末年,茶葉的興盛,將由衛琤一個人來書寫。

    而衛琤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想要將茶葉推上歷史的舞台,主要也是形勢所迫。

    隨着安邑的人口逐漸增多,勞動力的富餘問題成了衛氏面臨的重大挑戰。

    那麼多閒散人員,總要給他們找個活兒干,種茶、採茶、炒茶、賣茶,這一下子少說上萬人參與其中,不僅是個進項,也是一個解決社會問題的好機會。

    衛琤說着,伸手從一旁的矮桌上拿了一份書冊。

    「你們先看看,這是關於榷茶司的一些設想,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按照這個方向走吧。」

    衛琤手中的文件,是唐宋關於茶葉經營的策論,後世網上一大堆這方面的論文,他還是花了五塊錢,從知乎上下載的一篇博士論文。

    衛昪與田豐接過後,二人大致瀏覽了一遍。

    文中對於茶葉的各種操作,讓他們為之側目,同時也在心中暗自感嘆衛琤的智計與謀略,以他們現在的眼界看這份文件,幾乎找不出可以錦上添花的地方,更不要說哪裏有什麼不足之處了。

    ···

    兗州,豐縣。

    沒錯,就是瑞雪兆豐年的那個豐,古代能取這麼一個名字,這個縣城基本不會太差。

    可那已經是老黃曆了,如今的豐縣,說是『破』縣也不為過。

    黑山軍長期在兗州為患,兗州但凡有點底子的郡縣基本被肆虐過幾遍。

    豐縣既然也不例外,原本城中有十幾座糧倉,如今早已經空空如也,城中百姓也都逃了一多半不止。

    就連守城的官吏也都逃了,不逃不行,黑山軍最喜歡拿他們這些當官的祭旗。

    啪嗒,啪嗒,半掩着的城門在北風的作用下,一下一下拍打着老舊的城牆。

    進出的人不見幾個,基本都是出城砍樵的,少數是家裏實在吃不上飯,打算進山碰碰運氣的。

    連接管道的青石路上,幾輛馬車緩緩行來,吸引了城門樓上幾個閒散軍漢的注意。

    他們也懶得跑下來攔截,或者是驗名刺竹牌了,只是在上面喊道:「哪來的?」

    趕車的車夫看着威武健壯,抬頭看向軍漢,蹙眉應道:「夏侯郢在否?」

    那軍漢先是一怔,隨即與背後的幾個同僚側耳說了一句什麼,便屁顛顛跑了下來。

    車夫見狀,冷哼了一聲,回頭掀起一點點門帘,蹙眉道:「看這樣子,豐縣也不是安生之地,我們是否再往東走走?」

    門帘後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容,不是曹賊還有誰?

    此時的曹操哪裏還有往日裏的意氣風發,雙唇雪白泛青紫色,雙眼凹陷,一對眼袋能藏兩個鵪鶉蛋……

    「咳,先進去再說,我能熬,軍師熬不住。」曹操聲音沙啞無力的說道。

    車夫點點頭,回頭朝第二輛馬車看去,那車夫與他相視一眼,微微頷首。

    為首的車夫見狀,點點頭,揮動馬鞭,朝城內去了。

    一座寬廣中帶着幾分破敗氣息的府邸。

    夏侯郢恭敬的朝夏侯惇行了一禮,「大哥,你們這是?」

    夏侯惇也就是那趕車的車夫,此時正捂着右側的腹部,蹙眉說道:「先不跟你解釋了,馬上去找個醫仆過來,再去燒些熱湯,準備一些吃食。」


    夏侯郢是夏侯惇的族弟,靠着家族在豐縣當了個縣尉,兗州天高皇帝遠,本來是個自有閒散的美差,沒想到遇到了黑山軍作亂,如今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法外之地。

    現如今,豐縣夏侯郢一人說了算,因為他手中有兵,至於縣令,早特娘的被抓去祭旗了……

    「好,大哥,我這就去安排。」

    夏侯郢偷偷看了眼馬車下來的曹操和戲志才,眉頭微微抽搐了一下。

    「元讓,你這族弟……似乎知道一些什麼?」曹操走到夏侯惇身旁,沉聲說道。

    夏侯惇愣了愣,方才他沒有注意夏侯郢的表情變化,並不知道曹操言之何意,此時見曹操又犯猜忌,急忙解釋道:「你放心,本立(夏侯郢字)這人我很了解,況且當年要不是我爹推薦,他還是碌碌無為之輩呢。」

    曹操眉頭緊鎖,看着夏侯郢遠去的背影,總覺得自己的憂心不是無的放矢。

    「咳咳咳咳……咳咳……」

    「軍師。」

    「軍師!」

    「快,快來人,小心護送軍師進去裏屋,多找幾個火盆進屋暖着……」

    一番折騰下來,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

    曹操端坐在軟榻上,手裏拿着一顆奇怪的金屬球。

    若是金老在此,一定會認出這顆金屬球,赫然是他耗費了幾個時辰打磨出來的小鉛彈。

    「咳咳……這小小一顆圓球究竟是如何穿透軟甲的,既不鋒利,也沒有銳角,當真匪夷所思。」

    曹操的聲音不小,顯然是說給一旁的夏侯惇和夏侯淵聽的。

    但是。

    兩人哪裏懂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同時搖了搖頭,都是不安而又不解的看着那顆小球。

    看着不大,也就是小指頭那麼粗的球,卻擊穿了曹操大腿處的軟甲,深入肉里,險些傷了骨頭,若非當時有人斷後,只怕……

    二人此時想想當時的兇險畫面,都是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

    曹操瞥了他們一眼,蹙額說道:「我們這次來兗州的計劃,不說萬無一失,也絕對沒有泄露的可能,子廉(曹洪字)更是一無所知,可究竟是怎麼被人跟上的,你們有什麼想說的沒有?」

    夏侯兄弟眉頭緊鎖,同時搖頭表示不知。

    曹操對他們不無懷疑,不然怎麼解釋自己被人追殺了一路,總感覺自己一行人逃到哪裏,那些人就跟到了哪裏,直到自己傷了右腿,才算是安生了一些。

    雖然心中對那傷了自己的利器有頗有的好奇,但他更顯揪出到底是誰泄露了自己的行蹤。

    「咳咳咳……」

    曹操還想說什麼,躺在一旁的戲志才幽幽醒來。

    看向曹操,戲志才不着痕跡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追問了。

    夏侯兄弟的衷心無需質疑,此時的戲志才,已經大抵推算出了結果。

    「……無他,我們的計劃被人識破罷了,其實早在子廉被埋伏的時候,我就隱隱有些預感,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連我們撤往兗州都推算了出來,此人之才,我不及也。」

    突然說了這麼多話,戲志才又咳嗽了一陣子。

    曹操對他是沒得話說,親自搬來痰盂,伺候着戲志才。

    「咳……嘔……」戲志才咳着咳着,突然咳出了一灘血。

    曹操雙眉緊蹙,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軍師,怕是命不久矣了。

    戲志才撐着扶手,艱難的坐了起來。

    隨意的擦掉嘴角的血跡,露出一絲蒼白的笑意,說道:「我怕是活不過今夜了。」

    曹操紅着眼,急忙安慰道:「胡說,醫仆馬上就來了,你先……」

    說到這裏,曹操突然臉色大變。

    他猛的站起身來,哪怕右腿傷口再次開裂,也顧不得疼了。

    「元讓,妙才,夏侯郢呢?」

    夏侯惇和夏侯淵同時愣住了,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夏侯郢去了這麼久沒有回來,顯然是出了什麼意外。

    夏侯淵抱拳說道:「莫急,我這就尋他。」

    曹操雙眸像是要迸出火花來,死死盯着夏侯惇。

    夏侯惇心頭咯噔一跳,面對曹操的注視,他咬牙說道:「你放心,若是他敢出賣咱們,我定親自斬了他。」

    曹操冷聲說道:「那你去吧。」

    夏侯惇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握緊腰間刀柄,應聲離去。

    夏侯兄弟走後,曹操眼裏閃過一絲陰鷙。

    「咳咳……咳咳……」

    「軍師!」

    戲志才抓住曹操的手,奄奄一息的說道:「主公,元讓與妙才二人,絕對不會出賣於你,莫要心生猜忌,以免兄弟鬩牆。」

    曹操神情一怔,慚愧的點點頭。

    戲志才艱難的扯出一絲微笑,虛弱道:「我的身子是熬不過這個嚴冬了,我走後,主公可以去找一個人,他或許能夠幫助主公達成霸業。」

    曹操用力的搖了搖頭,「不,志才,你不要說這等晦氣的話,你不會有事的。」

    戲志才苦笑道:「主公,人命有窮時,我早就認命了,你聽我說,你去找他,此人弱冠後便隱居山林,喜好結交英傑,不與世俗交往,所以不是太多人知道他,但他之謀略不下於我。」

    「哦?」曹操眼裏閃過光亮。

    戲志才繼續說道:「這次用計已經耗費了我的全部心神,可終究棋差一步,那河東衛氏人才濟濟,我之不如也,不過,若是此人的話……咳咳咳……」

    曹操見戲志才又咳血了,心頭焦急,既想讓他趕緊說出那人是誰,又生怕自己催促的話,涼了戲志才的心,於是,一臉便秘的看着戲志才,哪裏還有方才的小心伺候。

    戲志才也不在意,抬頭看了眼曹操,顫顫巍巍的說道:「去……去雲台山,紅石峽,找,找一個叫郭……郭嘉的人……」

    說完,手一垂,眼一閉,呼吸也停了下來,人也漸漸涼了。

    曹操雙眸微眯,「雲台山,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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