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啊……」衛琤看着啞巴在草地上馳騁的瀟灑模樣,突然很是嚮往。
正猶豫着要不要也跟稱頭和郝昭一樣,讓啞巴先教自己騎馬的時候,身後香風拂面來。
蔡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後,鳳目緊緊盯着他,試探道:「夫君,你也想學騎馬?」
衛琤回頭看着她,遲疑半響,點頭應道:「想,從小就想,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衛琤說的是他自己,現代社會如果不是家裏有牧場的,基本很難接觸到馬,就算偶爾遇到,也只是拍個照而已,別說騎着跑了,那種馬哪裏跑得動啊。
蔡琰顯然誤會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又有些心疼起衛琤,因為從小體弱多病,他肯定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過,畢竟就連騎馬這種事情,夫君看上去都很羨慕別人的樣子。
而且,衛暠曾經明令禁止過,家中任何人不得讓衛琤從事高強度的運動,例如搬幾本書,或者吃的飯太硬都不行,因為咀嚼也需要力氣。
聽起來有點誇張,可卻又是事實。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衛琤在其他方面的成績怎麼樣,蔡琰或許不知,但在射、御這兩項上,她是真的沒有見衛琤去觸碰過。
不是衛琤不想,而是衛暠這位父親不肯他碰,生怕衛琤受傷,一直將他保護得很好。
蔡琰出身書香門第,蔡氏也是陳留望族之一,故而她從小就精通六藝。
此時見衛琤有意,她便說道:「夫君,由我來教你騎馬如何?」
她倒不是想害衛琤,而是她自負有絕對的控制能力,能夠讓馬兒慢慢跑,如此既能讓衛琤過一過癮,同時也能讓夫君多了解自己一點。
衛琤驚訝的看着她,「你還會騎馬?」
蔡琰此時有點小得意了,抬頭看着衛琤,傲嬌道:「我不僅會騎馬,還會駕車呢。」
說着她直接拉住衛琤的手,一邊教他如何相馬,一邊教他幾個騎馬的注意事項。
衛琤對這方面完全是小白,聽着蔡琰振振有詞的講解,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面前這位幾近完美的女子……試問這樣的女子,誰能不愛呢?
更何況,衛琤還是一個剛失戀的單身狗。
···
此時,距離平頂山幾百米外的某個山坳。
胡家堡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
帶隊出來的是二當家胡同,他是胡彪的堂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向很是要好。胡彪發達後,第一時間就將胡同拉來一起做事,胡同也從一個普通的漁夫轉眼成了胡家堡二當家。
胡同這個人有個很嚴重的性格缺陷,就是怕死,用專業一點的話講,就是被迫害妄想症。
這跟他早年的經歷過關,他曾親眼看着父親被人砍死,母親被人玷污,自己還被人在臉上撒尿。當時要不是胡彪父親帶人及時趕到,說不定他也不用活得那麼辛苦。
因為有這樣的經歷,胡同便生出了與堂哥胡彪截然不同的面相和性格。
相比於胡彪的敢作敢為,胡同這個人就有些貪生怕死,還總是疑神疑鬼的。
此時,聽到手下的匯報,胡同感覺自己的眼皮子跳個不停,感覺附近就有敵人的埋伏。
「確定是黃巾反賊所為?」胡同半張臉躲在樹下陰影當中,問話的聲音帶着些許沙啞。
不知實情的副手點點頭,他一直覺得二當家是個手段陰狠狡詐之人,從來沒想過,胡同之所以表現得這麼陰暗,是因為他怕死,正在拼命的隱藏自己的不安。
得到肯定的回答,胡同握着馬鞭的手掌慢慢滲透出汗水。
「即是反賊,那便不得不防,對了,那郝家村現居於何處,老四的目的應該是那裏,怎麼會這麼巧遇到反賊,我有理由懷疑反賊就在郝家村躲着。」
天地良心,胡同只是想找個地方就近躲起來,然後讓人去請胡彪,自己則是躲起來等待支援而已,沒成想他這一番話說出來。竟然誤打誤撞逼近了主謀,要知道,猥瑣男三人還在村里那顆大樹上綁着呢。
身旁的副手一聽,只覺得二當家言之有理,這呂梁山里地勢險峻,能住人藏人的地方不多,那黃巾反賊俘虜了四當家一行二十來人,極有可能就近躲在了郝家村。
好在他沒有將這個猜測說出來,不然胡同怕是又要改變去向了。
就這樣的,大隊人馬陰差陽錯的朝着平頂山而來。
不過接近百米遠,就被山上警戒的村民發現了。
通知到衛琤的時候,衛琤難以置信,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昨日讓稱頭他們故布疑陣,還灑了許多人血呢,如今看來,似乎一個照面就被人識破。
站在山頂上,衛琤感嘆道:「這三國能人異士實在太多了,本以為多少能夠拖延個三五天,不想一天時間就被人識破,唉,丟臉丟大了。」
眾人來到升降台,剛好胡同一行人也到了。
看着山頂上的村民,胡同似乎一下子找回了自信。
「看樣子反賊不在此處。」胡同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支棱了起來。
眼看郝家村所在的地方易守難攻,胡同當即就決定了,直接霸佔了郝家村所處的高低,原地等待堂哥胡彪帶人來支援。
至於去清剿黃巾反賊什麼的,他是萬萬不敢的。
「咦,這些人好像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山頂上,居高臨下的衛琤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這些人似乎不是為了猥瑣男而來。
郝大刀也好奇的打量着山下的人,看到為首的胡同,他眉頭一皺,認出了胡同的身份。
這時,山下有人喊道:「郝家村的人,快把吊板放下來,吾乃胡家堡二當家胡同。」
胡同清了清嗓子,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着吊板放下來。
可是,讓他頗為意外的是,左等右等,上面始終沒有動靜,這就讓他有些火大了。
他是膽小怕死沒錯,可他怕的是黃巾反賊,區區山民竟然敢無視他,這讓狐假虎威慣了的胡同一下子感覺有被冒犯到。
「人呢,都死哪去了?」旁邊副手也是不耐煩了,扯着嗓子直接爆起了粗口。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胡同手中的馬鞭脫手掉到了地上。
山上,衛琤眉頭一挑,這一幕剛好落在衛琤的眼裏,加上胡同眼神中的驚恐和慌亂,衛琤緊皺的眉頭不自覺漸漸放鬆,隨即嘴角微微上揚。
只見他喚來稱頭,低語了兩句。
稱頭愣了愣,有些猶豫。
衛琤說道:「你相信我,就算計劃失敗,我也有辦法讓你全身而退。」
稱頭聞言,急忙搖頭解釋道:「公子小看我了,我之所以猶豫,是擔心他寧死不從啊。」
衛琤忍不住笑了起來,保證道:「你放心吧,他沒那個膽氣。」
就在山下胡同一行人感覺到異常的時候,吊板終於慢慢降落了下來。
稱頭一個人沒有帶任何的武器,只是手裏捧着一個亮閃閃的物件,一臉的恭敬。
胡同正一臉狐疑的看着稱頭,忽然身側的副手驚呼道:「是玉晶,是玉晶杯啊!」
胡同愣了愣,好奇道:「何為玉晶?」
副手咽了口唾沫,眼裏滿是覬覦之色,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這玉晶乃是礦石奇寶,傳聞乃是水之精凝結而成,食之能與天地同壽。」
「當真?」胡同激動道。
副手見沒有機會獨吞,只能應道:「屬下不敢欺瞞,前年與胡總兵拜見上面那人的時候,曾經有幸見過此物,當時旁邊的管事說了,此乃無價之寶,千年不遇的祥瑞之物。」
其實,稱頭手裏的就是十塊錢三個的玻璃杯。但副手說的也沒錯,玉晶也就是我們熟知的水晶,在早期被稱為玉英或者水玉。
有史最早提到水晶的詩句是屈原寫的「登崑崙兮食玉英,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同光。」意思是:吃了崑崙山上的水晶,壽命與天地相同,與太陽月亮同享光芒。
再加上古人迷信長生之道,對於這些所謂的天才地寶視若神丹妙藥,莫說吃水晶了,吃水銀鉛汞的人都不再少數,也不知道多少帝皇就是吃這些東西中毒死的。
就在二人目光死死盯着那玻璃杯的時候,稱頭已經走到了胡同近前。
只見他恭敬的將玻璃杯,哦,玉晶杯舉到了頭頂,說道:「胡將軍,這是我們郝家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放過我們,之前的兵匪之亂我們村子死傷慘重,如今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胡同眉頭一挑,難以置信的看着玉晶杯,「這,這玉晶是送我的?」
稱頭十分虔誠的點點頭,「還請胡將軍笑納。」說着還將杯子往上抬了抬,使得它在太陽的照射下更顯得熠熠生輝。
胡同看了一眼副手,見到了副手眼裏的貪婪,他知道,這個杯子怕是留不得,回頭還是要交給胡彪的。不過,若是能偷偷掰下來一塊嘗嘗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長生不老?
是人都想長生,胡同也不例外,他趕緊伸手拿過玉晶杯,直接忽略了墊在杯子下面的白紗布。
稱頭見杯子被拿走,頗有幾分唯恐避之不及的將紗布丟到了一旁。
在胡同等人看不到的時候,他還小心的用褲子擦了擦手心上的汗,生怕沾染了什麼一樣。
此時,胡同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玻璃杯上,胡同更是愛不釋手的把玩着,妄想着能夠獨吞這個杯子,沒準自己也能夠長生不老,到時候就算是胡彪問責又怎麼樣,哈哈哈。
而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崖壁上,郝昭帶着二三十個人,穿上皮甲,手持弓箭等兵器,沿着一條藤蔓編織的繩梯緩緩潛入密林中。
山上,衛琤居高臨下,身姿傲然,眼見郝昭帶人形成了合圍之勢,嘴角的笑意漸漸濃郁了幾分。
在他身後,蔡琰目睹了全程,從稱頭拿着杯子下山,到郝昭帶人合圍佈陣,她眼中的異彩愈發的光亮起來。不曾想,夫君也有管仲、伍子胥之才,如此夫君怎能不愛!
就在這時,原本唯唯諾諾的稱頭接收到了郝昭發出的信號。
胡同還在糾結怎麼獨吞玉晶杯的時候,他突然大笑道:「胡將軍,你就不覺得哪裏不對勁嗎?」
胡同本就膽小怕事,疑心病重,此時見稱頭如此表現,他當即從神仙夢中驚醒過來。
「什麼意思?」
稱頭指着杯子,說道:「這杯子上塗抹了劇毒,若是胡將軍不想死得太早的話,最好是讓你的人統統下馬,束手就擒。」
「劇毒?」胡同嚇得一把丟開杯子,剛要說話,只覺得雙手掌心有灼燒感傳來,接着刺癢難耐,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叮咬一般,「混賬東西,你敢害我,來人啊,砍了他。」
旁邊一眾手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眼見形勢突變,一個個剛要舉刀,就看到四周樹林中跳出來幾十個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副手見狀,當機立斷的大喊道:「好膽,兄弟們隨我拼殺出去。」
稱頭見勢不妙,急忙喊道:「胡將軍,你不要命了嗎?」
胡同回過神來,看着手心漸漸出現的紅點和斑紋,心頭大駭,拉住副手喊道:「住手,通通給老子住手。」
他看向稱頭,「解藥,快給我解藥。」
稱頭呵呵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從合圍而來的郝昭手裏接過弓箭,好整以暇的說道:「胡將軍想要解藥也簡單,讓你的人都下馬,將武器丟到我面前。」
「狗才,你這是痴心妄想。」副手氣急敗壞,這跟讓他們送死何異。
可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膽小的胡同厲聲喝道:「下馬,按照他說的做,誰敢不從,回去後,我讓你們的家人統統為我陪葬,若是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二當家……這……」副手還想掙扎。
胡同回頭朝他瞪來,因為手心異變,他堅信自己中了劇毒,想到自己會死,他雙目漸漸充血,頗有幾分威勢:「照做,我讓你照做,聽不懂人話嗎,都特娘的給老子下馬,把武器給他。」
副手到嘴的話只能咽了回去,看了一眼胡同的手掌,無奈的嘆了口氣,『砰』的一聲,重重將腰間的佩劍丟在了稱頭面前,雙目圓睜,似乎要把稱頭生吞活剝了一般。
怎奈胡同被衛琤抓住了軟肋,而他們的家人性命也被胡同掌握着,若是不照辦,死的就不止是他們了,還有他們的家人。
(知道胡同中了什麼毒嗎,家裏養盆栽的書友應該知道了吧,那是一種很常見的植物,但很少人知道它還有毒,和諧社會,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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