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從梅梢雪嶺到斷山青宗, 是從陸極北去往極南。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一路走走停停,從雪滿春色,到滿目嫩黃,再到空氣開始濕潤, 日頭盛。
虞絨絨忍不住將袖邊的毛絨裝飾卸下, 再躺在劍舟上蓋住臉, 想要好好曬一場太陽。
二狗安詳滿足地躺在虞絨絨身側的小毛軟墊上,翻出小肚皮, 探開翅膀, 也曬昏昏沉沉,頭上的紅色毛毛忍不住般散開在毛絨墊上,整身體都燙燙的。
阮鐵盤膝而坐,長劍橫在膝頭,竟是還未從入定中醒來。
那日從風雪中衝出, 再一路直下, 從東城菩提宗時,劍舟曾停留過幾日。
一方面是虞絨絨和十六月都很好奇菩提宗是什樣,而此處畢竟是唯一一處在修道的時, 也享受一人間煙火供奉的門派,所以她們扮作了凡人模樣, 意圖進去看看。
……結果當然才踏上菩提寺的台階,就被小沙彌和氣地請到了某間禪房, 再有一位紫衣高僧來面見了她們,開口便問了自己淨幽師弟近況如何。
十六月還反應過來, 虞絨絨卻已經眼神微頓。
淨字輩已是菩提宗的中流砥柱,而稱淨幽和尚為師弟的,也只有如今菩提宗的三位主持。
而看對方的樣子, 簡直像是早就知道她們會來,在里恭候多時。
淨幽未曾提過自己與寺中還有任何聯絡,甚至在提及師門時,臉上還帶着真的愧色,顯然頗有無顏面對的意味。
換句話說,恐怕是面前位紫衣高僧自己算到的。
菩提宗,果然妙不可言。
虞絨絨於是取出了淨幽交予她的那一襲紫袍,鄭重道:「淨幽師伯讓我將交還給寺中他的淨淮師兄。」
紫衣高僧的目光落在那襲紫色袈裟上,宣了一聲佛偈,輕聲道:「貧僧便是淨淮。」
出家人不打誑語,此處是菩提宗中,做不假。
虞絨絨遞去,也雙合十,回了一禮。
「我師弟……他有什話要帶給我嗎?」淨淮問道。
虞絨絨搖了搖頭:「有。」
淨淮沉默地注視了淨幽的紫色袈裟許久,倏而一笑:「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淨幽師伯?」
「啊,是樣的。」虞絨絨撓了撓頭:「因為四師伯不在了,而他代替了四師伯的位置,所以也讓我喊他師伯。」
淨淮莞爾一笑,平靜地再對着虞絨絨和十六月一禮,目光在虞絨絨身上稍停許:「逆天改命的路不好走,我敬佩虞施主的所為。」
他將自己指間的那串菩提珠串遞給了虞絨絨:「或許有時,貧僧也幫到虞施主一二。也權當虞施主專門來此一遭的謝禮。」
然後,他親自帶她們出菩提宗院門時,恰遇見了阮鐵。
後者在菩提宗殿旁站着。
他眼神微直、甚至有不敬地直直盯着殿中純金塑像,甚至連虞絨絨喊他的聲音都恍若未覺,只樣聽了一會,再口中念念有詞地向菩提宗外晃去。
淨淮師的目光落在阮鐵身上,突然有感懷地一笑:「他本與菩提有緣,但不知為何,份緣奇異地斷了。但並不妨礙他聽到佛偈後,再進行一場頓悟。」
確實可是悟了什。
但可不太頓。
因為等虞絨絨和十六月回到劍舟的時候,阮鐵已經盤坐在劍舟一隅,開始入定了。
一定就是十天半月,還定完。
「在想什?」有散漫卻悅耳的聲音響起,傅時畫也半躺在劍舟上,與虞絨絨錯開一點,卻幾乎是並排。
虞絨絨掀開一點蓋在自己臉上的鮫緞,側頭看去,卻見陽光灑在傅時畫漂亮的側臉上,她幾乎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翕。
下一瞬,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也轉過頭來看向她,再輕輕一笑。
他有一雙過分漂亮的桃花眼,樣在陽光下勾唇彎眼時,仿佛天地之間,他只看見她一人的影子,且也只願意樣專注地看着她。
明明還有一段距離,虞絨絨卻莫名覺對方離自己是不是太近了,底猛地一跳,下意識鬆開了抬起遮面鮫緞的,讓淺藍色的布料重新遮蓋了自己的表情,以免泄露自己此刻的眼神微亂。
「在想……」虞絨絨很快收斂思,咬了咬唇,聲音從鮫緞下稍有悶悶地傳了出來:「斷山青宗有什。」
她其實在想的當然不止件事。
一路上而來,她一邊看天看雲,看世間,也還在想淨淮師的話。
因為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何阮鐵名字有耳熟。
並非書中寫了什,而是前世她在御素閣中閣藏書樓里抄書的那裏,所生一事情。
某日她才懸筆,便聽到外間有門弟子聲音驚懼哀嘆道:「聽說了嗎?浮玉山塌了。」
她一抖,一滴墨就直直落在了筆下的紙上,泅開一片墨跡。
「怎可聽說?那可是浮玉山,世間總共便也一閣兩山三宗門,浮玉山算上是排名前五的宗門,怎會說塌就塌?」
「實情哪裏是我們尋常弟子所知的?總之,據說塌之前他們才有一位天生道脈的弟子入門,當時浮玉山上下還很高興,我記那人好像叫阮鐵,身世本就悽慘,結果才入宗門,還兩天……」
想起來了一番對話後,虞絨絨在某一日的短暫小睡時,做了一夢。
夢裏,她的面前出現了自己重生前看過的那本輕描淡寫了自己可笑結局的書。
一次翻開時,書上卻隻字未提她,竟然轉而寫的是阮鐵的故事。
依然是熟悉的、讓人頭忍不住冒鬼火的輕描淡寫口氣,白紙黑字冷冰冰地寫了阮鐵的前半生,再到他入浮玉山,與浮玉山坍塌,他成了那一顆魔神髒的容器。
之後的內容有斷續,好似是將書中所有涉及到了「阮鐵」的劇情單獨挑了出來。
是說縱成了容器,阮鐵依然擁有自己的意識,然而魔神髒在體,他沾染了太多的魔氣,便是入了魔界,完成了自己身為容器的命,再在看管稀疏時踉蹌狼狽逃出時,也已經是半人半魔。
但他還是逃出來了。
無人知道他經歷了什,他也曾被魔氣侵體,開殺戒,甚至屠過邊境的幾村子,也曾在神智清明之時再深入魔界屠戮魔獸,虐殺魔族。
然而前者天下皆知,後者卻只被認為是魔族的反覆無常,詭計多端。
他的掙扎無人知曉,他的痛苦無人知。
直到有一日,阮鐵路過東城菩提宗前時,終於淚流滿面,自請囚於菩提宗中,直至洗滌魔氣,重新為人。
虞絨絨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愕然了許久,她甚至猛地坐起身,看了一眼還在傻憨憨入定的阮鐵,再看到了睡安穩的二狗和眼眸溫和關切地看了她一眼的傅時畫,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難道……淨淮師所說的「與菩提宗」有緣,是指本應會生,卻未曾生的事情嗎?
虞絨絨的跳不停。
她在瞬息之間想到了許多事。
七師伯是因為要為她補道脈中的空缺,所以才帶着她去了浮玉山,再現了浮玉山小虎峰下的那一場驚天陰謀。
而她前世未登雲梯,想來七師伯便無此行,而六師伯便是真的在無人知曉中,於血池中隕落,從此浮玉山破陣碎,而封印其下的魔神髒恐怕也不翼而飛。
但一次,浮玉山還在,陣還在,封印也還在。
阮鐵雖然依然經歷了與前世相似的事情,卻並不完全相,至少此次,他……有被當做容器,他還是自己,甚至在百舸榜上擁有了自己的姓名。
那是不是說明……至少現在,或許因為她的存在,世間的命輪已經走向了不的方向。
那一瞬間,她似乎才真意識到,何為逆天改命。
為何所有人都說逆天改命的路不好走。
因為逆天改命之人……或許改的從來,都不僅僅是自己的命,而是天下的命!
虞絨絨思緒亂飛,卻聽傅時畫的聲音懶洋洋響起。
「斷山青宗啊……」他似乎很是回憶了一番,想起了什,聲音里突然帶了愉悅:「說起來,距離我上次來里,其實還過去太久。」
虞絨絨一愣:「嗯?」
不等傅時畫多說什,她已經想了起來。
是了,她重生回來後,在御素閣外閣,有門的弟子在羞辱她時,傅時畫輕巧地用一根柳枝頓住了對方的所有作。
那時候,他似乎剛從斷山青宗伏魔歸來。
「斷山青宗,會時常有魔獸肆虐嗎?」虞絨絨好奇道:「我知道此處乃是魔域與修真域的三千里天然屏障中唯一的缺口,雖有陣在此,但總時而有魔獸衝破桎梏。卻不知……此處的魔獸肆虐究竟有多嚴重?」
傅時畫的聲音裏帶了嚴肅:「很嚴重。」
虞絨絨的微微一沉。
連他都說很嚴重,那就是真的很嚴重了。
她掀開臉上的鮫緞,坐直身子,認真聽傅時畫繼續說。
卻見傅時畫半靠在劍舟上,再繼續道:「一般來說,衝破符陣入修真界的魔獸群里,都會有三五隻為首的、實力超群的魔獸,否則符陣也不會破。除了幾隻外,其他的嘍囉魔獸都算不難解決,其他門派輪流派弟子來值守此處時,要對付的,其實多是那小魔獸,也算是讓弟子們練磨劍。而那魔獸,自然有斷山青宗的長老們來解決。」
「從角度來說,情況其實算不嚴重。」
「但我之所以說很嚴重,主要有兩原因。」
十六月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托腮一起認真地聽他說。
傅時畫豎起一根指:「其一,南海有鮫人,鮫人織鮫緞,煉鮫珠,只要與鮫字沾邊的所有生意,都利潤極高,令人眼紅。有利潤的地方,總有人鋌而走險,生死不論。而漁民們不僅要與鮫人做交易,更是靠海吃海,若是離了海,便是離了自己的根與所有吃飯的本事。小魔獸對修真之人來說不算什,卻會傷害到漁民。而漁民縱死……也不願意離開里。」
他再慢慢豎起第二根指:「其二,斷山青宗的長老們……在獵殺魔獸時,並非毫無損,而魔獸無窮無盡。長此以往,斷山青宗早已疲憊至極,然而天下義所致,他們卻依然鎮守於此。」
「可歌,可泣,可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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