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聊了一些丁珂和赤霄的事情,許樂和百涯的之間的氛圍逐漸和諧起來。
「你沒聽過我的故事?」許樂一臉詫異。
「沒有,很少出去,也很少接觸外界的東西。」
「那確實有些可惜了,其實我這個人挺牛逼的。」許樂承認自己有尬吹的成分,但其實他也沒吹太狠。
他確實挺牛逼的。
百涯輕蔑的一笑,或許在她眼裏,許樂就是在自吹自擂吧。
「你再厲害也是一個古音多,這裏可是紅月聖地,你要搞清楚了。」
「額,你要殺我嗎?」
「……」百涯被懟的無語。
「既然你沒有殺我的意思,那這裏是不是紅月的聖地又有什麼關係?又沒有其他人。」
許樂笑嘻,然後就收到了百涯一個可憐的眼神。
而許樂身後的迷惘依然澹漠,根本沒有笑的意思,當然也沒有因為兩人的交談,做出更多指示。
「你還真是夠單純的……或許這就是找她們兩個喜歡的原因?」
「單純?呵,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我,平時我遇到的人,對我的評價可都不怎麼樣。」
有關於外人對他的評價,許樂這邊就突出一個兩極分化。
他的敵人都覺得他很賤,做事不擇手段,幾乎沒有下限可言,很多時候都會聯合李溫那種人,做出一些過界的舉動。
但他的朋友都覺得他很好,思路成熟有效,做事嚴謹,基本上不會留下什麼破綻,效率高,敢打敢拼等等。
雙方的角度不同,所以評價也大相徑庭,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哪一邊的人,都不會認為許樂是一個天真的傢伙。
天真的傢伙,是無法從燈塔的黑潮,錫安的政變,天瑞立豐的災禍,還有紅月聖殿的刺殺中,活下來的。
能夠活到今天,許樂已經經歷了太多事情,在生存這方面,他遠遠要比百涯更有經驗。
「你看起來確實挺單純的,說話很憨,我實在不明白赤霄那種人怎麼會對你外冷內熱。」
「哎,你這話說的,就涉嫌侮辱了啊。
我憨?你為什麼不覺得我是偽裝成這個樣子的呢?」
「抱歉,實在沒有看出來你是偽裝的,只是感覺你很憨。」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覺得我憨,是你的個人眼光問題,你知道我是跟誰混的嗎?」
百涯上下掃視了一眼許樂,身上濃郁的黑暗之力,幾乎沒有遮蓋和掩飾的古音多靈能。
這還用看?這還用問?
「不用在這裏顯擺了,我知道你跟着夜煞混的,我也知道她是很強大的存在。
但那又怎麼樣呢?這裏可是紅月聖地,難不成你的夜煞大人真的能夠來到這裏?」
許樂很想說,是啊是啊,夜煞剛才才來過。
不過看百涯自信慢慢的樣子,又覺得這個時候打擊她的話,雙方的話題很有可能無法繼續下去,所以及時終止了這個想法。
「別以為蹲在家裏就了不起,要是野外的話,高低讓你知道夜煞大人的厲害……」
百涯眯眼笑了起來,許樂的樣子確實有些有趣。
她現在完全能夠理解赤霄的想法了,能夠和這樣一個有趣的人成為朋友,生活中一定會多出許多色彩的。
所以就算是赤霄那樣冷漠,木訥的人,也會因為許樂的存在而改變。
變得外冷內熱……
而且,許樂這邊所說的情況,也不算錯誤。
夜煞真的非常強大。
強大到整個紅月聖殿的體系,都在畏懼。
自古音多之子的封印解除,夜煞將褪色之火交給許樂後,她本人就一直在紅月聖殿這片區域遊蕩。
足足幾個月的時間,夜煞的行徑路線,位置,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暴露在紅月之下的。
紅月體系所有7級以上的存在,甚至是部分6級人員,全部都知道夜煞的存在。
但沒有辦法,連跑過去挑釁夜煞的人,都沒有出現一個。
整個紅月聖殿就這麼默認了夜煞的存在。
作為紅月聖殿名義上的殿主,百涯不是沒有詢問過紅月,還有三大神神明,但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件事情就這麼冷處理了。
這也是她對紅月愈發不滿的原因之一。
在她看來,夜煞的出現就是古音多的挑釁,他們可以戰敗,但不能這樣的懦弱。
沒想到的是,紅月本身居然退讓了。
「夜煞那種存在,確實很可怕……」
「知道厲害了?」
百涯沒有回答,只是皺着眉頭再次強調:
「所以呢?這裏是紅月聖地,而且你也不是夜煞。
你現在的行為,就和天瑞立豐的那些給熘子,指着別人的鼻子說,我大哥很厲害……沒什麼區別。」
許樂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別的不說,轉移話題至少成功了。
「算了算了,說說你的事情吧……」
感覺實際逐漸變得成熟後,許樂開始進行一些淺顯的試探。
對於百涯的了解還是太少了,現在雙方熟了一些,是時候進行一些情報收集了。
如果百涯拒絕回答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損失什麼。
根據他的觀察,眼前的百涯似乎很喜歡和他交流。
這種程度的信息透露,應該不會引起她的敵意才對。
「我的事情?你想知道些什麼?」
「作為紅月聖殿的殿主,你每天都在做什麼啊?批改公文麼?」
像是無意間的詢問,但卻引起了百涯的心裏不適。
百涯的生活其實非常枯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被囚禁起來沒有什麼區別。
或許是一隻漂亮的金絲雀?
這也是她為什麼很想讓赤霄和丁珂留下的原因。
或許也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在內,但同樣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她真的想留下一些人,至少一個人。
能和她好好交流一下,讓她不至於像個傀儡一樣停留在這裏。
她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可以放下身份交談的人,就更少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百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與一個古音多相談甚歡。
但事實發生的時候,遠遠要比她想像中更離譜。
「問那麼多幹嘛?這些關你什麼事?」
百涯的態度突然變得惡劣起來,弄的許樂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剛才還聊的好好的,突然就變臉了,女人心,海底針啊!
「我就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唄。」
兩人從之前的相談甚歡,到現在的互相沉默,只用了短短2分鐘的時間。
說實話,百涯是有點後悔的,她好不容易才能遇到一個能夠真正和自己無顧忌聊天的人。
之前的交談也很愉快,卻因為自己的敏感,突然中斷了這種交談……
這讓她有些懊惱。
「真是的,幹嘛要這麼敏感……」
百涯很煩躁,讓她去和許樂主動道歉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多年的聖地獨居生活,讓她完全不具備向人低頭這種技能,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古音多。
這在迷惘的面前,更是屬於不可能的舉動。
帶着這樣的沉默,兩人走到了一片無法看見頂端的環形白玉樓梯前。
「這裏,就是最後的路了,過了這裏,你就可以見到你想見的東西。」
「我想見到的東西……你估計不知道。」
「都來到這裏了,難道不想見一見紅月?」
「紅月有什麼好見的,不就是一個大紅球麼?」
「大紅球……」這個形容,讓百涯覺得許樂多少有點不尊重紅月。
許樂件百涯眼神不對勁,連忙解釋了一番:
「我沒有什麼對紅月不敬的意思,不過我對紅月也沒什麼好奇的地方,我知道它很強大,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之一。
但對於我來說,它也沒什麼特殊的,因為我已經見過古音多了。
而且我也見過很多強大的存在,希望你能理解。」
許樂表情平靜,不卑不亢,百涯微微點頭:
「明白了,說的有道理,對於你來說,紅月確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了。
不過還是走吧,畢竟,你懂得……」
「來都來了,我懂……」
許樂很老實,跟在百涯的身後繼續走。
總之,這個白衣女人看起來還挺好說話的,所以他也沒那麼抗拒對方。
「我成為紅月聖殿的殿主後,其實每天都挺閒的,除了修煉,還有在該露面的時候露面一下,平日裏幾乎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大部分的時間,就是修煉,然後思考……」
又是一個宅女麼。
百涯做出解釋時,雖然沒有道歉,但語氣里已經有為剛才解釋和道歉的意思了。
許樂明白,這個時候自然是要順着毛捋,借驢下坡的。
「看來紅月聖殿殿主的日常,也挺枯燥的。」
「確實很枯燥。」
「你當時是怎麼成為紅月聖殿殿主的?我記得當時的殿主,叫什麼來着……」
許樂尬裝一波,百涯這邊卻很順利的接過話。
「滄溟。」
「哦對,前代的殿主叫滄溟,你是怎麼取代滄溟成為殿主的?」
許樂的眼睛裏有小心心,如果不是他的樣子真的太憨了,百涯肯定會覺得,許樂是在刺探情報了……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算很重要吧。
對於紅月聖殿來說,殿主的替換是一個醜聞,但對於她來說,只是一段往事罷了。
「我成為紅月聖殿殿主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紅月聖殿需要一個殿主。
然後他們需要挑選一個乖巧聽話的人,成為新的殿主,這樣一來比較容易控制。
所以……最終他們選擇了我。
我這個比較容易控制的傀儡,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紅月殿主。」
百涯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輕鬆,不過許樂卻聽出了幾分沉重的意思……
她一直在強調自己是個傀儡,是因為不甘於這樣的生活麼?
「你的生活讓人惋惜,但很遺憾,我能力有限,幫不了你。」
「哈哈,你不會以為我是希望你幫我逃出去吧?你這個傢伙,確實很天真。」
看着百涯大笑起來,許樂這邊表情認真,語氣略顯緩慢的說道:
「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或許會幫你吧。」
許樂的語氣有些不確定,遲疑。
沒有那種堅定,不可阻攔的氣魄,但聽在百涯的耳朵里,卻顯得格外真實。
這才是一個幫助者,真實的表現。
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力所能及,就算有辦法幫助別人,遲疑和憂慮,肯定也是會出現的。
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是虛假的,眼前這種猶豫和遲疑,才是真誠的。
百涯扭頭看着許樂,眼神更加複雜了。
這就是赤霄和丁珂願意和許樂做朋友的原因?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值得信賴的意思。
不過許樂本人說的也對,他目前的能力是不夠的。
「謝了,你的好意我心靈了。」
「額,我其實啥都沒做,沒必要感謝我吧。」
「不,你至少讓我明白了,赤霄和丁珂為什麼願意跟着你。」
「害,我根本啥都沒做,不說了有能力麼……總之,如果認識的話,關係還不錯,能幫一把是一把。」
能幫一把是一把?真是很簡單的邏輯。
兩人繼續向上走,不知不覺中,許樂身後的迷惘靠近了一些。
他盯着許樂的眼神變得有些銳利,這讓百涯以為迷惘是要殺死許樂,連忙出聲道:
「哎,許樂……」
「啊?啥事?」
「馬上就要到了,面對紅月,我們需要保持足夠的敬畏,哪怕你是古音多,和紅月之間有着絕對的敵意,但你也是人類。
這算是我善意的提醒,明白麼?」
百涯的提醒聽起來有點東西,實際上毫無營養可言。
以許樂的性格來說,見到紅月之後,絕對不可能做什麼冒失過分的事情。
所以百涯的提醒,顯得有些多餘。
「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們走吧。」百涯稍稍鬆了口氣。
剛才是在提醒許樂,但也是在提醒迷惘,就快到紅月的面前了……
許樂雖然是古音多,但她不想讓對方就這樣簡單的死去。
就像是許樂自己說的那樣,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很快,兩人面前的台階已經變得朦朧和虛妄。
路,也消失了。
「到了,許樂,這裏就是最後的入口,沒有命令,我也無法踏足的領域。
你自己小心吧。」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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