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你想幹啥?用雙手實現我的夢想?我什麼水平你什麼水平,你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
面對許樂的多重質問,白靜有些鬱悶的低下頭。
「我以為你要做什麼大事,需要幫手。」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大事,根本輪不到你我來做,知道了麼?」
「知道了。」
「好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吧。」
白靜聽到許樂的吩咐,感覺有點怪怪的,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需要聽他的話來做事情了?
可當白靜看着許樂離去的背影,還有站在他肩頭上的那隻黑貓時。
到了嘴邊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任務還沒有結束,大概還需要一天的時間。」
「嗯。」
……
第二天,白靜帶着人和另外一支隊伍匯合。
在搜尋了半天2號小隊的成員後,一共發現了5具屍體。
算上之前的那一具屍體,一共找到了6個人的遺骸,其他4個已經不知所蹤了。
有可能是沒發現,也有可能是被野獸和怪異吃掉了。
對此,團隊默哀了幾分鐘。
傭兵的生活就是這樣,你不知道明天和死亡誰會先一步到來。
過好當下,照顧好自己身邊的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次真的要回去了。」
站在車上,白靜沉穩的說道。
「啊。」許樂應和了一下,沒有多說話的意思,對於怪異種類的研究還在繼續,這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然後,便是5級的道路了。
術士的每一次晉升,都是一條複雜而艱難的道路。
實力的累積,道路的選擇,儀式條件。
靈能水池讓他擺脫了實力累積的煩惱,但他道路上的選擇,和晉升條件比起一般術士要更加困難。
但好在他已經找到了道路,並且……
許樂把目光移向了白靜,眼神中流露着期待的神色。
時至今日,他稍微有些理解那些大佬為什麼總是會散播下去一些種子了。
那些種子會自我成長,變強,成為某些大佬的標記。
就像是如今的白靜一樣。
白靜會成為他的標記嗎?許樂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你幹嘛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白靜的直覺很敏銳,立刻發現了許樂在看她。
當然,這也跟許樂沒有隱藏自己的目光有關係。
「奇怪的眼神?我看兒子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你都有兒子了?」白靜表示詫異。
「目前還沒有,不過有這方面的打算。」許樂擺擺手。
「感覺一次任務下來,自己的生活軌跡都被你打亂了。」白靜開始發出感慨。
「至少實力提升了,不是麼?」
「說的也是,感覺這一次的提升,比以前幾年來的都要快,是該和過去告個別了。」
「開車吧,我不會,他們應該也不會。」
許樂指了指傭兵團的其他人,這些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白靜。
白靜無奈,只能坐在了駕駛位上。
「好了,我們回家。」
……
回到天瑞立豐報備任務。
一切流程手續都照章辦事。
開拓者的任務圓滿完成,30+1的隊伍,總計損失13人,這個任務傷亡率,就算在天瑞立豐也算是很高了。
死者已經死了,所以活着的人是值得慶幸的。
「3900塊錢?正常的佣金有那麼多嗎?」
許樂看着自己的傭兵佣金,表情有些疑惑。
正常來說,這樣一次開拓者的任務,1個多月的時間,最多也就是1500左右,上2000都是少見的。
他直接來了個將近4000塊,這對於普通傭兵任務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不止是你有那麼多,其他人也都很多的,而且任務的報酬是根據上報戰報來結算的。
如果這次的任務沒有你,我們已經團滅了,你拿這個佣金完全合理。」
許樂微微有些疑惑,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這個工資確實太高了一些。
「沒有其他的理由嗎?」
「我申請了最高規格的撫恤金,還有你們的佣金也都是頂格的,我已經不打算再做了。
這算是我最後的權力吧。」
最後的權力……
許樂點點頭,突然又問道:
「撫恤金這塊,是天瑞立豐政府發放的麼?」
「不是,是傭兵公會支付的,背後是那些大幫會,就是你想像中的黑社會,是的,別這樣看我。」
許樂知道天瑞立豐的幫會很厲害,但是強悍到撫恤金全覆蓋,那還真是有點牛逼過頭了。
「這種錢……不會被人黑了嗎?」
「這部分錢沒有任何人會黑,因為這是整個天瑞立豐傭兵團體的根本。
而且是各大幫會聯合賠付,互相監督,這點可以放心的。」
「明白了,那接下來你會做什麼?」
「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你呢?」
「我也一樣。」
其他人拿到錢之後,紛紛對白靜表示感謝,然後還發出了邀請。
「小白一起去喝一杯啊。」
「不用了,你們去吧。」
拒絕了那些老傭兵的邀請,白靜跟在了許樂後面。
「接下來,你會去哪?」
「當然是回我住的地方。」
從傭兵公會裏出來,許樂便與白靜分別了,他連招呼都沒有多打,轉身就走。
白靜站在門口看着許樂離去的背影,抬了抬手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轉身走向了另外一條路。
乘坐上熟悉的三輪車,白靜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有沒有帶錢回來啊?你哥那門親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人親家等不下去了。」
看着母親一臉期待的樣子,白靜說不出的噁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噁心什麼東西,自己那個讓人噁心的哥哥?
還是眼前一直明面上愛護自己,但從來沒有停止過索取的母親?
還是噁心這個家庭?
噁心自己?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況來說,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乖乖把錢全部都拿出來,然後補貼這個如同無底洞一樣的家?
事到如今,真的還要那麼做嗎?
她真的……不想繼續那樣下去了,她想要為自己而活。
「任務失敗了,沒有錢,我也被開除了。」
「你被開除了?這,不能這樣啊,沒有錢,你哥的婚事怎麼辦?
阿靜,你想想辦法啊。」
「我工作能力不行,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工作能力不是挺強的嗎?怎麼就突然不行了?」
「錢都拿來補貼我哥了,沒有錢買修煉的資源,跟不上了。」
「這……」白母頓時噎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能低下頭,小聲的說着一些難聽話。
白靜聽到了她的話,這種親人的傷害最是傷人,要比其他人爭論時的咒罵更加可怕。
她突然感覺這個家都很可怕,她是怎麼在這樣的家庭里生活20多年的?
「我出去走走。」
「你現在出去?得給你哥想辦法籌錢啊。」
白靜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是把自己氣笑了。
但她沒有收斂自己的笑容,也沒有對自己的母親冷嘲熱諷,只是溫柔的轉過身,輕聲說道:
「媽,你也說了我哥要籌錢,我呆在家裏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工作,總得出去找工作吧?」
「啊,對對對,是應該出去找工作,可是……」
「沒有可是了,如果找不到工作,我們家所有人都得餓死了……包括弟弟妹妹他們。
我給你的錢,都被你拿去給我哥了,家裏應該一點錢都沒有了吧?」
「額,是沒有了。」白母又一次低下了頭。
這種弱弱的,可憐的樣子,白靜以前每一次看到都會心軟。
但這一次,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絲的留戀。
……
走在路上,白靜瞞無目的遊蕩着。
天瑞立豐的治安環境談不上多好,尤其是幫派林立的區域。
白靜這樣的年輕女孩子,一個人在這種交界地遊蕩,還是很有風險的。
在走到一家燈紅酒綠的酒館門口時,白靜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她雖然有很多社會閱歷,但幾乎沒有來過幾次這樣的場合。
但今天,她就是想來看看。
「老闆,給我一杯最烈的酒。」
「好嘞。」
酒館的老闆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既然白靜想要酒,那就給她就是了。
打開門做生意,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至於會不會喝醉,喝醉了之後會不會被人帶走,下藥之類,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了。
按照要求,酒保給白靜調配了一杯烈酒。
烈酒入喉,白靜卻面不改色。
這讓酒保和那些聽到之前對話,而面露期待的男人有些詫異。
「老溫的調酒水平不行啊,人家要烈酒,你給人家一杯水,人家當然沒反應了。」
「滾一邊去,你懂什麼?」
酒保怒道,不過他自己也很奇怪,他調的烈酒叫暴躁。
一般來說,普通人一杯就倒下了。
就算是1級武者,喝下去這樣的酒水也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難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個高手?
「酒不錯,再來一杯。」
酒保:???
得到了一個酒不錯的評價,酒保老溫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高興。
不過看到面不改色的白靜,老溫已經有一些把握,這女人十有八九是個高手了。
他們這邊雖然也遇到過一些傭兵,但這種水平的,一般不會來這種低級酒館才對。
一邊調酒,一邊試探性的問道:
「小姐怎麼稱呼?」
「白。」
「白小姐應該不經常喝酒館?今天心情不好?」
「不,是心情很好,所以才來喝酒的。」
老溫微微搖頭,多年看人的經驗讓他覺得白靜是在說假話。
「這樣的烈酒喝了還面不改色,你一定是一名很強的武者了,這樣的大人物,還能有煩惱嗎?」
「大人物?」白靜突然有些想笑。
她這樣的人,能算是大人物?是不是有點搞笑了?
剛想反駁一下酒保,她又看到了在這酒館裏喝酒的那些人。
摳腳大汗,民工,還有一些好不容易弄到錢的流浪漢,和他們比起來的話,自己或許就是人上人吧?
「他說的對,每個階段的人,都有不同的煩惱。」
「想通了?那酒還要嗎?」老溫見白靜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以為她不會再喝酒了。
可白靜卻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擔心我不會付錢嗎?拿來吧,今天就是來喝酒的。」
「那……好吧。」
白靜再次拿過酒杯一飲而盡,又要了一杯。
「再來。」
「再來。」
「再來……」
就這樣,白靜一連喝了九杯老溫調配的烈酒,一直到此時,她的眼神才有那麼一絲絲的迷離。
「微醺的感覺,確實挺不錯的。」
微醺?這個人對微醺的定義,是不是有點問題?
白靜把錢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直接走了出去。
她剛出門,就有幾個流浪漢,傭兵,和一些不知名的人士跟了上去。
任何地方,都不缺少找機會的人,無論是什麼樣的機會,都有人會去嘗試,就像是現在。
微醺的白靜,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機會。
在白靜走了孩子後,酒保老溫微微搖頭。
「我感覺那幾個人會被狠狠修理一頓。」
「老溫你這麼說,是覺得那女人很厲害?」
「當然厲害,我調的暴走,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她喝了九杯屁事沒有,這是普通武者都沒辦法達到的水平。」
「你就在那尬吹吧。」
「切,你們走着瞧。」
走出酒館的白靜感受了一下夜裏的微風。
以她的水平來說,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感覺到背後的跟蹤者。
不過她沒有驅趕他們,也沒有發出警告,反而是朝着更為狹窄,黑暗的巷子裏走去。
幾個流浪漢悄悄跟進了巷子,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突然!
喵!~
一聲貓叫打斷了他們,也讓這幾個流浪漢激動的情緒冷靜了一下。
「滾一邊去,臭黑貓,死開,真晦氣。」
對於黑貓的厭惡,在各個城市都是差不多的。
黑貓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然後跳上了高牆,搖了搖頭。
喵!~
這些流浪漢見黑貓離開,他們連忙衝進了箱子裏。
隨後!~
巷子比之前便的更黑暗了,甚至掩蓋了夜色。
黑貓的瞳孔里映着巷口的黑暗,一直到白靜從巷子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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