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皇后這話一出,陳錦柏和陳不二都傻眼了。
這老太婆怎麼回事情?怎麼連陳不二這樣的小人物都聽說過?她得有多閒多八卦,才會去打聽這些民間事情?
其實也是陳家運氣不好。
老太太在宮裏閒着無聊嘛,當然就喜歡找人打聽一下市井上的各種奇聞異事,權當解解悶兒。
前些日子汴梁城中最有名的事情是啥?當然是陳不二五丈河邊救人的事情呀。
陳不二在朗朗乾坤,當着眾人的面輕薄一具女屍,又是親嘴又是摸胸的傳聞, 那可是婦孺皆知,震驚汴梁的好不好。
這等奇葩八卦、驚天動地的新聞宮裏當然也聽說了。
當然楊皇后因為手握皇城司,探子報上來的消息更全面一些,所以知道這陳不二是救人,而不是非禮人家姑娘。
但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這種獨特的,甚至有些嚴重有違禮制的方法去救人, 這讓老太太當時就對這個有着神奇救命醫術的小郎君有了一定的興趣。
能跟閻王搶人, 或許這小子能日斷陽、夜斷陰, 類似於「陰差」一樣的存在。
結果不打聽還好,一打聽才知道,這個小郎君居然還有如此風流的一面,一天一夜狂遍十六家青樓,又創了汴梁城的一個記錄。
當時楊皇后還當作笑談,跟官家說起過,想不到今天這是看到真人了,自然表情古怪。
但陳不二也因禍得福,機緣巧合之下,至少讓楊皇后知道,這個孩子的確有着不同於別人家的醫術。
陳錦柏一聽「醫行四公子」這幾個字,腦子轟一下就懵了,心想自己兒子果然是臭名遠揚,這下沒戲了,陳家完蛋了。
反而是陳不二有點沾沾自喜,就好像自己前世遠在非洲, 結果他的名字連「大大」都聽說過,多光榮的事情?
當然他嘴上還是不能承認的,連忙解釋道:
「娘娘,這可就冤枉草民了,什麼醫行四公子,什么正人君子都是瞎傳的,草民,草民還是個完璧之身,待字閨中呢。」
這話一出,嚇得陳錦柏差點腦淤血發作。
心想這下完了,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哪裏可以說出這種污言穢語來?還是在當今皇后面前,這是找死啊,陳家要完蛋啦~~~
誰知道楊皇后聽了反而微微一笑,這幾天她精神高度緊張,難得碰到好笑的事情,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呵呵,你可知這是形容女子的,哪有男子待字閨中?」
李湖這個死太監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小子說言不虛,瞧他那金甲偏硬,說話時眉頭不抖,印堂微微發紅,的確是處子之身。」
楊皇后驚訝地看了看老太監,顯然想不到這個汴梁城中有名的青樓遊蕩子,居然真是個小處男?
那她就要重新評估這個少年郎的心性和人品了,顯然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說一不二。
楊皇后是有點相信命運的人,昨天下午剛剛有疑似仙家來探望官家,今天就突然出來一個「西醫」的大夫,各種奇事都碰到了一起,也許這不是巧合了。
想到這裏,楊皇后又仔細看了一眼跪着的少年郎,這年齡卻讓她不放心,便準備考究考究。
「陳不二,既然你說你能用西醫看病,那你跟我說說,官家這情況你如何判斷?」
陳錦柏這下背上又是一涼,他可是知道自己兒子不學無術,連醫書都沒看過半本,治療上或許有神奇之處,但理論上肯定是一竅不通的。
這要是胡扯一通,那可就露陷了,陳家要完蛋啦~~~~~
這道理陳錦柏懂,陳不二會不知道?但他也有自己的說法:
「回娘娘,西醫看病,講究一個視觸叩聽,沒有體檢就沒有發言權,我們需要根據檢查結果才能對症治療,對症用藥,未見官家之前,恕草民無法回答。」
這話說得有點不給楊皇后面子,人家問你說不知道?
但楊皇后反而輕輕點了點頭,如果陳不二連病人都沒有看到就胡亂說一通,那她真要懷疑陳不二是不是江湖騙子了。
「好,你有這態度很好,李湖,帶他們父子去給官家瞧病。陳錦柏,陳不二,你們父子要牢牢記住,官家龍體是萬金之向軀,千萬要仔細了,機會老身可是給你們了。」
陳錦柏一聽可以給官家瞧病了,心裏也是一陣激動。
看了兒子一眼,陳不二也沖他點點頭,兩人拎起藥箱,堅定地跟着李太監往裏間走去,至少,陳家的一線希望出現了。
進到暖閣裏間,拉開門帘,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中藥的香味。
陳不二迅速掃了一遍室內的裝飾,這可是皇帝的臥室呀,眼睛所能看到的,那可都是古董啊,而且御用古董,那在後世都是天價般的存在。
不說別的,就陳不二身邊的這隻「官窯」梅瓶,你不拍出幾個億來好意思說是皇帝用過的?
就連人家皇帝用的夜壺,那都是「鈞窯」的三色瓷,這可真他娘的叫有錢。
什麼叫奢侈?阿拉伯那些狗大戶用金馬桶,比起大周的皇帝來,那真是又俗又沒品味。
陳錦柏則是精神高度緊張,進門後看到裏面站着幾個太醫,其中就有潘必和太醫和杜傅太醫。
潘太醫和杜太醫顯然非常吃驚,能在皇宮裏面看到陳家父子。
但雙方不肯有言語的交流,甚至連個眼神交流都不敢,宮中的規矩可嚴着呢,這宮裏的太醫要是跟宮外的人眉來眼去,那可是死罪。
怎麼?準備內外勾結對官家不利?
小太監們可盯緊得很,隨時給你在小本本上記錄下來。
太監李湖站在旁邊,輕聲問道:「官家就在這裏,你們倆可得仔細着點,聽到了沒有?」
說完,床簾就被拉了起來,陳不二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要不是胸口有起伏,陳不二都要懷疑這是一具乾屍了,這時候他腦子裏迅速就閃現一個初步診斷:
中重度脫水跑不了了。
陳錦柏顯然也沒預料到官家的病相已經如此惡劣了,心中不免暗暗叫苦,這下要翻車了。
陳家,要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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