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聽了大鵬的話,不再去主動追究小桃紅的責任。時間過去半個月,李二順利出院,躺在家裏休養,小燕怕她媽再闖禍出事,當天夜裏,便把她媽領回家去。由於出了事,龐大兩口子再也不敢提李二招小桃紅回家的事。
老於兩囗子來看望李二。望着李二臉上的繃帶,他十分惋惜的嘆道:「教訓,教訓啊,愛情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代價可不低呀。要不是勞翠花發現及時,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由愛生出恨來,樂極生悲的事例,外頭可多了。吸取教訓吧,莊裏調解員的事,叫五鳳臨時先擔當幾天。看傷成這樣,仗着你小子命大,換個別人,也許連命也不保了呢。」
大英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問勞翠花:「你注意沒有?這幾天下午,有幾個人開一輛黑色商務汽車,老往銀行裏頭存錢,中間為首的那個青年,戴個墨色蛤蟆鏡的,我瞅着眼熟,象一個人。」
勞翠花說:「不象個人象個啥?去存錢的都是客戶,都是人,狗能去存錢嗎?賊偷東西,他也不敢大白天去銀行偷哇。」
&對。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他是個賊不假,叫呂賊,和黃大闊老婆多一條腿的那個青年。愛華的兩個哥哥,一口一個呂賊的叫他。」
老於問:「不可能呀,上回他叫黃大闊打跑了,身無分文,跑的急,連鞋都跑掉了一隻,狼狽逃竄,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
勞翠花打個哈欠,輕描淡寫的道:「世界上模樣差不多的人多的很。也許兩人長相差不多吧,那人還戴着墨鏡,興許是你看錯了也說不定。」
老於擺手止住兩個女人閒扯,安慰李二說:「賢侄。歇着吧,改天表叔再來看你。」說完,和大英子走出門去。
李二坐起身來,想去上廁所,也許是用力過大,牽動了胸膛上的傷口,疼的他一咧嘴。勞翠花說:「別動,我把小尿桶拿進來,就在這屋裏小解吧。」
李二掙扎着往外走,還牙硬:「這點傷。在戰場上還誤不了和敵人拼刺刀呢。」
李二從來都是算計別人,不想吃了這麼大個暗虧,為了愛情,叫情人弄了兩個大疤,也算一段佳話。
勞翠花扶李二往廁所里走,笑着說他:「還吹哩,你這不叫佳話,叫笑話!等你傷好了,走在街上。大夥問你臉上這傷疤的來歷,看你怎麼說?我就奇怪了,她砍你你沒覺着疼嗎?「
&先把我打昏了呀。出了這事,也不知嚇着她沒有?」
&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忘不了她呀?」
&這不是故意的。這下扯平了。上回她為了我,從樓上跳下來沒死,頭上落個大疤,這回是我臉上一道。胸膛上一道,兩道疤,比她還多一道!難不成命里註定俺倆水火相剋。天生不是夫妻命麼?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有緣無份麼?」
&胡思亂想,小心點呀。你這壞蛋,怎麼全尿在我的鞋上?」勞翠花笑着這麼說。
&顧着說話,尿偏了方向。」
&對吧?我看你是成心使壞!尿偏了你怎麼不尿到自己的鞋上?」
李二嘿嘿的壞笑起來。
黃大闊來看望李二,還給李二提來了一大兜高級補品。李二看見黃大闊搭拉着腦袋,精神實在萎靡不振,臉色微微發黃,還泛着一層不易察覺的青光。知道他已是大病在身,但黃大闊自已不說有病,李二也不好直說。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四目對視片刻,各自嘆了口氣。
勞翠花說:「趁着大闊在這,我去農貿市場,把車上的運費給車上送過去。」
黃大闊說:「你忙你的吧。外頭風清樹靜,李二,我扶你出去坐坐吧。你的傷是在皮肉上,沒傷着骨頭和內臟,不要緊。」
李二剛要起身,龐大推門走了進來。黃大闊只好扶李二重新坐下。
李二說:「大闊,沏上壺茶,咱仨坐下啦啦呱吧,外頭有風,不能喝茶。」
黃大闊點點頭,到廚房刷茶具。
李二說:「他大舅,坐吧。」
龐大站在床前,觀察一會兒李二的臉,笑着對剛從廚房走出來的黃大闊說:「嘖,嘖嘖,氣色還不錯。我認為今回該差不多,除了這一害哩。鬧了半天,死不了啊,叫鄉親們白歡喜一場。不過不要緊,還有希望。我看臉上這傷口有點發炎,這要是再化了膿,往頭裏邊再爛進去三四指,就大功告成了!還有胸膛上這傷口,往裏爛進去十五公分,也就四指來深,只要爛到肚臍眼兒跟前,這條狗命它就算報銷了。」
黃大闊罵道:「龐大王八,咒他早死麼?他可是你的妹夫!」
&呀。他不是我妹夫,我還不咒他呢。外人我敢咒麼?方才你叫我什麼?龐大王八,我們三個還不定誰是王八哩。掛着牌子的不一定是真王八,不掛牌的不一定是假王八。誰是王八誰心裏明白,少揣着明白裝糊塗。」
李二見龐大越說越激昂,言詞越來越激烈,唯恐黃大闊受刺激太大,承受不住這劇烈的思想打擊,趕忙用手捂住心口窩,裝出一臉極度痛苦的表情,從床上把腿挪到地上,似乎想站起來的樣子,卻身子一軟,出溜在地上。李二呻吟着說:「趕快叫劉學銀來,我受不了,撐不住了。」
龐大嘴上罵李二,心裏並不怎麼恨他,他見李二灘在地上,心裏有些害怕,他趕忙往家跑,還沒進門就喊:「李二不行了,快去搶救!」
劉學銀提着急救箱便往這邊跑。龐大在屋裏轉了兩個圈,自言自語的說:「李二如果真死了,給他買個多少錢的花圈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二英子正在裏屋輸水,聽龐大說李二不行了,計劃着買花圈的事,正好她男人洪順去市車管所換證,要從扎紙草的門市部前邊經過,那兒的花圈是批發價,比拐子集邊上那家賣殯葬用品的門頭,整整便宜一半。為了省錢,二英子迭忙給洪順打電話,叫他從那紙草批發部捎兩個花圈回來,她和她姐姐老於家,一家一個,這不省錢嘛。
洪順用電動車帶着兩個花圈往家走,在莊裏少不了碰上不少老少爺們,有人問他這花圈是給誰買的?洪順撓着頭皮說:「給李二買的。」
大夥都有些驚訝不止,前一陣子,聽說他挨了刀,這才幾天呀,人說不行就不行了,可惜了這個人才呀。鄉親們大多搖頭嘆息,也有少數人幸災樂禍,這幾個人都是笑人窮,恨人有的主,恨歸恨,表面的文章還得作,眾人一齊盤算着買花圈,買祭品,買香買紙錢,計劃着送李二最後一程。
到過農村的人都知道,農村的老娘們哭喪,要抻直了脖子,半昂着頭,臉面朝着天,扯開了嗓門,拉開了長腔,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音。
大英子左手拿着花圈,右手提着一個透明的塑料兜,裏頭裝着一管香,還有黃裱紙和四條餅乾。快到李二家門口時,便扯開了嗓門嚎開了喪:「俺??那個賢侄哎你走??的早?」她本想進了門口,再把後頭那個「啊」字哭出來,不料進了門口時,低頭往院裏這麼一看,嚇了一大跳,她看見李二和黃大闊,正坐在他家的樹下,談笑風生哩。
黃大闊朝外擺擺手,不耐煩的說:「哭錯了,是龐大家,趕快往後轉。」
大英子似乎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急忙轉回身去,腔調沒變,把嚎喪的內容換成了;「俺那?個?龐大??哎?你??走的?早??啊?」大英子就這麼哭着,奔龐大家可就去了。
龐大在家裏洗海鮮,聽着外頭那哭聲不對頭,正好借潑贓水的空,出來一看,大英子正好哭到他的海鮮樓門口。他大聲叫道:「呔!二月二拜年,胡撲。老子一沒病,二沒災,你嚎的什麼喪啊?我叫你嚎個夠!」他揚起胳膊,把一盆子洗八帶魚的贓水,沖准了大英子身上潑過去。後頭還帶上一句風涼話:「嚎了半天,口乾舌噪,喝點水好生歇歇!」
老於見他老婆拿着個花圈進家,感到很不吉利,忙起身喝問:「四下里又沒白事,你拿這玩藝兒來家幹啥?這東西是不祥之物,趕快扔出去。」
&可是花錢買的,扔了怪可惜。」
老於罵道:「你個敗家娘們,這勞什子有備下的嗎?你出去打聽打聽,有備錢備糧的,哪有備花圈的?也罷,你娘家爹早晚要死,還不如把這東西早送過去,叫他先收着。你去問問他老人家,可否樂意收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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