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拐子日記 第六百九十一章

    苟有道掂量一下眼前的局勢，估計這樣下去，一家人為了錢，離夫妻反目，父子反目成仇已經不遠，一家人動不了刀子也差不多。就說道：「錢的事情，今天就到此為止。給誰也不要緊，反正我是不要。現在也到了飯點，進來吃飯的人，也該陸續來了。這樣，孫家小子，你先回去，晚上再來好不好？你娘拿着存摺，你還不放心麼？我家小子，路途遠點，臨時回不去，就叫他在這裏住一天，如何？自己家的事情，一家人好商量。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孫寡婦給她兒子孫不二使個眼色，孫不二就欣然答應了苟有道的要求。起身回家了。而那苟二，卻在龐大的招呼下，直接就坐在小雅間裏沒走。趴了窩。龐大以哥哥的身份請他吃飯。所以就恭敬不如從命。兩個人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苟有道心裏沒底，就悄悄地告訴小紅：「你去把我師傅請來，看他老人家有什麼高招破解眼前的困局。」

    小紅沒有直接去找李二，而是給李二打了個電話，說道：「李二爺，你徒弟請你老人家來海鮮樓一趟，碰上難題解不開，還要借借你的腦筋使使。聽見沒？」

    ⊙   「現在就去啊？」

    「就現在，馬上！」小紅說話斬釘截鐵。沒有半點餘地。

    李二有些為難的說道：「好吧。我這就從陳寡婦的果園動身，估計半小時就到海鮮樓。」

    小桃紅在樓上探頭來問道：「小紅，給誰打電話？是不是來了客人要訂餐？」

    小紅回答說：「老闆娘，恭喜你猜錯了。是大師傅叫我給李二爺打電話，叫他回來的，可惜、、、、、、」

    小紅不敢往下說了。

    「可惜什麼？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想挨打？」小桃紅隔空舉起巴掌，裝出打人的樣子。

    小紅趕緊舉手投降。說道：「我招了！是李二爺在陳寡婦那裏，說馬上就回來。」

    「陳寡婦？」

    「對啊，陳寡婦的果園裏。李二爺在電話里是這麼說的，具體他倆在果園還是在炕上，電話里聽不出來。」

    小紅最後一句話，戳在了小桃紅的疼處。她沒有言語，而是默默的回到樓上臥室里，想開了心事。

    想來想去，小桃紅還是理不出個頭緒。想去管管她的親親哥哥，中間夾着個張鳳仙。說的輕了不管用，李二嘻嘻哈哈的左推右擋，說的重了，張鳳仙就不樂意，說她的男人不是東西，她能高興嗎？不高興啊。難就難在張鳳仙護窩子這個毛病上。這些年下來，李二都叫她慣壞了，外人要是說李二一句壞話，哪怕是一句批評的話。張鳳仙就跟人家急，不管是誰，天王老子也不行，對不對就想動手。偏偏她是女俠，功夫了得，誰敢與她爭高低？試問一句，張鳳仙這是不是更年期綜合症？

    就在小桃紅想這想那的時候。李二進了海鮮樓，首先抬頭看看樓上。由於小桃紅在臥室里，沒看見人。就問迎出來的小紅：「我徒弟在廚房啊還是在小雅間？」

    小紅跟李二打鬧說：「你除了知道吃以外。還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剛剛發生的，誰也不知道的秘密。」

    小紅看李二那正兒八經的樣子，不像是撒謊。挺認真的樣子，就湊過去問道：「什麼秘密？能告訴我嗎？」

    「能告訴你一個人，我保你肯定滿意，不過，你知道了也不要緊，千萬不能說出去。萬一走露了風聲，那東拐子就完了呀。」

    走露了風聲，東拐子就完了？事情有這麼嚴重麼？小紅懷着好奇心，來到李二跟前，老老實實的把腦袋貼在李二嘴上，想聽聽李二到底有什麼高級的秘密向她透露。她沒想到，李二隻是在她的香腮上親了一口，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哪有什麼秘密？小紅知道上當了，李二故弄玄虛，只不過是想親她一下而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樓上瞟一眼，正巧看見老闆娘站在樓梯上往下瞧！她嚇得一伸舌頭，慌忙逃進了廚房。

    苟有道把前頭兩個孩子來要錢的事情，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跟李二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師傅，你老人家經的多見的廣，看看這件事怎麼處理合適？」

    李二略一思忖，說道：「現在外頭的風氣不好。一些年輕人興起了啃老，城裏的這股風也刮到了鄉下。農村的孩子，也叫這股子歪風邪氣給帶壞了。你家的情況是不是這樣，我不敢說。可孩子們自私自利是肯定有的。不如先摸摸底，問問情況。假如孩子們確實日子難過，適當的幫一幫也不是不行。就看實際情況，哪一家該幫，哪一家不該幫，還是你兩口子定奪的好。這畢竟是徒弟你的家務事，為師只能提些建設性的意見，供你參考。」

    苟有道頻頻點頭稱是。意思是師傅說的對。

    孫寡婦問李二：「你說了半天，我也沒聽明白，怎麼叫需要不需要？你怎麼看出來哪個孩子需要，哪個孩子不需要？我知道，問話是問不出來的。」

    李二毫不猶豫的說道：「酒後吐真言。我和龐大在裏頭灌酒，你們在外頭聽着，把孩子們的心裏話聽全了，給不給錢，你們自然就有了主意。不用多說。」

    李二就去了小雅間，還從吧枱上拿了一瓶子好酒。

    李二一進門，苟二就立刻站了起來，問道：「這位是？」

    龐大趕緊把苟二拉着坐下，笑着說道：「二兄弟，你也許不知道，我呢，就叫龐大王八，他呢，就是王八羔子，聽明白了嗎？」

    苟二也是喝糊塗了。聽龐大這一介紹，也沒真正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就順便說道：「是個小王八呀。坐下吧。」他自己先一屁股坐下了。把李二涼在了一邊。

    說自己是小王八？李二心裏那個氣啊！可想發作，但覺着不是時候。就把好酒給自己倒上，說道：「龐大，你把我給介紹完了，這位仁兄怎麼稱呼？他和海鮮樓里的人是什麼關係？今天他來是？」

    李二來個明知故問。

    苟二不等龐大介紹，就自作聰明的自我介紹道：「我行苟。是這海鮮樓的小主人，看見了麼？那大廚苟有道，是我的親爹！」

    「小主人？」李二有些莫名其妙。他問道：「我經常來海鮮樓吃飯，怎麼沒聽說海鮮樓有小主人啊？怪哉！」

    「你少見多怪了吧？」苟二大笑道：「苟有道是海鮮樓的老主人，我不是海鮮樓的小主人是什麼？看來你對海鮮樓還不是很熟悉呀。龐大哥哥，告訴他，我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龐大剛要說話，李二擺擺手，晃了一下手裏的酒瓶子。高聲說道：「喝酒哇。看着好酒不喝，傻呀。」

    「小王八說的對，喝好酒。日後我把海鮮樓接過來，好酒管你倆喝個夠！」

    龐大看着苟二的臉，搖搖頭，撇撇嘴。知道這孩子水太淺了，純粹是個三蹦子。連二蹦子也算不上。

    李二跟苟二碰了一下酒杯，兩個人喝了個滿杯。

    李二大叫道：「痛快！來兄弟，滿上！」

    苟二問道：「剛才你叫我什麼？應該叫我二叔才對啊。你是我這位龐大哥哥的晚輩。知不知道？連輩分都弄不明白，白白的在世界上混了。」

    龐大說道：「苟二兄弟，你教訓的對，都是我平常教導無方。把孩子慣成了這樣，在大人面前，沒大沒小的。請原諒。」

    「以後對孩子要好好的教育才行啊。」苟二意味深長的告誡龐大。

    李二說：「都是我的不是，今天好好的跟二叔學學喝酒。你好好的教教我罷。」

    苟二就裝開了大狗，手把手的教李二怎樣倒酒，怎樣端杯。怎樣喝酒，比比劃劃的教了李二三遍，他自己就喝了三個滿杯。

    龐大阻止道：「你不能再教了，你再教上他兩遍，你自己非喝醉了不可。下頭還有正事要辦哩。」

    李二放下酒杯，笑着問道：「二叔，你這是從哪兒來呀？」

    「二叔我是從泥潭村來，來要錢的！」

    「要錢？要錢幹什麼呀，是不是要娶媳婦？」

    「不是娶媳婦，是要錢買房子。」

    「你不是有房子嗎？平常你不是住在馬路上的。」李二來個循循善誘。

    「喝一杯我告訴你！」

    李二把酒杯舉到苟二臉前頭，跟苟二一起喝乾了酒杯里的酒。龐大也不閒着，在李二的示意下，趕緊給兩人把酒杯斟滿。

    「說哇。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李二催促道。

    苟二酒後吐開了真言。

    「我家裏原來有個房子，是村里原來蓋的那兩室一廳一衛的小房子。七十八平米。一家人湊後着過。現在村里不是蓋了大的房子了麼？我就想把俺丈母娘搬過來一塊住。她老人家自己有一套房子，也是小的，我想孝順她老人家，一早一晚的給她老人家伺候着方便。加上她老人家喜歡打麻將，回來晚了，怕吃不是熱飯菜不是？」

    李二試探着問道：「丈母娘是娘，你自己的親娘呢？可是已經安排好了？」

    「親娘？她不着調，在外頭跑呢。有我大哥在前頭，她的事我管不着。」

    龐大問道：「二兄弟，你來問你親爹要錢，是不是打算把他老人家接回去一家人共同居住？是不是有這個打算？」

    「親爹？你是說苟有道嗎？他算什麼東西？親爹？笑話！他算個屁！我丈母娘說了，就算苟有道給我一千萬，也不允許我叫他親爹！」

    龐大說道：「丈母娘的話，難道就是你的聖旨？說一不二不成？」

    「我老婆也是這麼說的。」苟二把酒杯舉起來，跟龐大繼續喝酒。

    李二出了小雅間，看見苟有道在門外坐着，兩隻手一個勁抖個不停，鬍子也在顫抖！李二拉他一把，把苟有道拉到廚房裏，勸道：「徒弟，你可把你兒子的話聽清楚了？孰是孰非，大主意你自己拿。犯不着跟這混蛋生氣。來咱爺倆喝一杯，是我拿來的好酒，還在褲兜里沒往外掏呢。」

    苟有道坐在廚房的馬紮上，給李二把煙點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師傅，你老人家說的對。你看看苟二那王八羔子，人事一點兒不懂，叫你什么小王八，可把我給氣死了。還有，對他丈母娘，一口一個老人家，叫的比親娘還親！」

    孫寡婦知道苟有道真的生了氣，就坐在苟有道身後，給他輕輕地捋着脊樑，說着勸着，生怕苟有道氣壞了身子。

    苟有道喝了兩杯酒，霍一下子站起來，吼道：「我去把那龜孫子趕走，叫他少在海鮮樓給我丟人現眼！」

    李二說道：「徒弟，你去硬趕不合適，想叫他走還不容易？」他把一張紙遞給苟有道，叫苟有道寫了一根五萬塊錢的借條，拿着走了。

    李二來到小雅間，吩咐龐大去剁他最愛吃的小鹹菜。然後坐在苟二身邊，問道：「二叔，我看你也喝的差不多了，說點正事好不好？你今晚上就別走了，就住在不遠處的小旅館裏，明天咱爺倆好好的談談，看看你什麼時候，能把你爹欠我的五萬塊錢還給我。」

    李二把苟有道剛才寫的那根欠條遞到苟二手上。讓他好好的看明白。尤其是叫他把欠條上五後頭那些零數清楚。

    「五萬塊錢啊？欠的這麼多？」苟二有些驚呆了。他心裏暗想：老傢伙不是很有錢嗎？難道是我娘聽錯了不成？

    李二故作神秘的把嘴伏在苟二耳朵上，悄悄地說道：「千萬不能把你替苟有道還錢的事嚷嚷出去，外頭他欠的賬多了！叫那些債主們一起把你圍住，我都怕你走不了哇。龐大是不是出去了？說不定他是去通知其他債主了呀。」

    苟二聽了李二的話，急忙拉住李二的手，說道：「賢侄，你在這裏等着，跟我龐大哥哥說一聲，就說我走了，自己去找旅館了，後會有期，後會有期啊。」

    「別走哇，酒還沒喝完呢。我的欠條？」李二拿手裏的欠條比劃着問道。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啊。」苟二慌慌張張的跑出海鮮樓，等龐大端着小鹹菜進來，苟二早跑的沒影了！

    李二回到廚房，把欠條還給了苟有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