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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拐子日記第六百二十八章

紅玫瑰仔細端詳幾眼李二介紹來的這兩個看門人。年齡也就六十多歲。比自己的爹娘大不了哪兒去。花白的頭髮。穿着打扮，也不算寒磣。說話挺客氣。看見紅玫瑰過來，跌忙的站起來，點頭哈腰的說道：「老闆早！」

因為是李二介紹來的。紅玫瑰也不好仔細盤問。就順便點點頭，說了一句謝謝。便朝辦公室走去。

過了好幾天，紅玫瑰覺的，兩個老同志，工作乾的還算不錯。廠里大門口裏外，打掃的乾乾淨淨不說，還給辦公室前邊的花池子澆了水。可能兩個人愛花，還把兩盆盛開的菊花擺在警衛室門口。叫人看着十分舒坦。紅玫瑰還在無意之中聽到黃大闊叫老頭兒爹。她感到奇怪，琢磨不透黃大闊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李二的親戚，黃大闊就得叫爹麼？不能啊。李二親戚多了。黃大闊一個一個叫爹，叫得過來嗎？不就是出了一個好主意麼？感謝歸感謝，也犯不着叫他的親戚爹呀？李二這事從一開始就有些古怪，現在黃大闊又叫李二那親戚爹，連黃大闊也攪了進來。紅玫瑰就更弄不明白了。她狐疑的暗自打量着這一對新來的員工。心裏充滿了疑慮。他倆到底是什麼神秘的來頭哇？

紅玫瑰是個心細的女人。越是神秘的東西，她就越是想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抻了兩天之後，她終於忍耐不住好奇心，在辦公室里問黃大闊道：「黃廠長，那天我怎麼聽見，你叫咱那看門的老頭兒爹呀。這是怎麼一回事？」

黃大闊搖搖頭，沒有回答。徑直去車間了。

紅玫瑰從黃大闊身上得不到答案。激起她好奇心大發。就直接去問看門的老頭兒：「你是李二什麼親戚啊？」

老頭兒和黃大闊一樣，也是光搖頭，不回答。

紅玫瑰越發的感到這事蹊蹺，就打電話問李二：「我親耳聽見黃大闊叫那老頭兒爹。這是怎麼一回事呀。李二哥哥，搞的神神秘秘，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到底是咋回事啊？」

「你聽見黃大闊叫那老頭爹了？」

「是呀，是我親耳聽見的。」

「這就對了。黃大闊自從離婚之後。逮誰叫誰爹，等他有了媳婦以後哇，估計這毛病就改了。」李二嘻嘻哈哈的怎麼說道。

既然李二不肯說，紅玫瑰也就不好繼續追問。她認為，只要把工作做好。不偷不摸。就是好員工。再說了。一大把年紀的老同志。叫他偷，能偷什麼呀？工藝品廠里，除了鐵還是鐵，一個個碩大的機械人，白給他一個，他也抗不動啊。所以，紅玫瑰對保衛這一塊，還是比較放心的。

「管他們呢。反正跑不了就行。又不干體力活，天天蹲在傳達室里，颳風吹不着。下雨淋不着。公家有電白使，有自來水白喝，住宿不要錢，不錯嘛。對得起李二那主意了。」紅玫瑰這麼說着。不再關心兩個新員工的事。忙活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光陰似箭，轉眼過去一個月。到了該發工資的日子。照着過去的習慣。紅玫瑰把錢準備好，叫財務按工資表分發工資。就在工資快要發完的時候。財務門口一陣亂。有人嚷嚷着鬧騰。紅玫瑰趕緊出來一看，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兩個老婆。湊在財務科門口外頭，口口聲聲說來領工資。財務科的人不認識她倆。工資表上也沒有她倆的名字，能給她們工資嗎？不能啊。於是，她倆就大鬧財務科，伸手捂住財務科發錢的窗口，不讓別人領工資。

紅玫瑰跑到財務科，問道：「你倆是哪裏來的？敢在廠里搗亂，趕快給我出去，再不走，我可報警了！」

一個老婆過來說道：「你誰啊？這麼大的口氣。這工藝品廠，還有我們愛家一半呢，你瞎咋呼什麼？」

另一個老婆更霸道，在紅玫瑰面前蹦一個高，手舞足蹈的點劃着紅玫瑰的腦袋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就是牛二先前那相好嗎？靠着劈腿掙倆錢，就覺着了不起啦，我呸！」

紅玫瑰聽來人知道自己的底細，就想弄清楚這倆娘們的背後操縱者是誰？是誰跟自己過不去。她不怒反樂，微笑着問道：「既然你倆知道我是誰，也該叫我知道知道你倆是哪路神仙啊？你倆是牛二派來的？還是西拐子邢二的代表？」

倆老婆不屑的看一眼紅玫瑰，昂頭挺胸，大大咧咧的說道：「不是，俺是黃大闊的舅子媳婦。」她倆指着警務室說下去：「看見了嗎？那兩個老東西，就是俺倆的公公婆婆。」

這下子，紅玫瑰算徹底弄明白了事情的一切。她看看在車間裏忙忙碌碌的黃大闊，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塊活寶。玉牙一咬，恨恨的說道：「趕快給我滾！他倆沒有工資，錢早叫李二領走了，想要工資？去跟李二要。」

愛大的老婆說：「想哄俺倆出去，你好關門啊？俺倆也是好哄的嗎？識相的，趕快把兩個人的工資拿出來，給了我們，錢到手，立馬走人。敢說半個不字，這活我們還不幹了呢。叫你找不着看門的，廠里東西都叫人偷個精光，看你怎麼辦！」

紅玫瑰冷笑一聲，吼道：「好啊，走哇。有本事的現在就走。」

「哪個孫子才不走哩。」愛二老婆跑到警務室門口，拉着老頭兒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出了工藝品廠，把老頭強行推上她騎來的三輪車，匆匆忙忙的走了。

愛大老婆想過去拉那老太太，被老太太一拐杖薅在腚上，沒了脾氣，還要狡辯，叫老太太第二拐杖跟上，揍在腰上，吃疼不住，狼狽逃出廠子，跑到她的電動車跟前。嘴裏還在不住的叫罵：「走着瞧！我們家的工藝品廠，叫你個*佔了，看我饒不了你！我們家的姑爺黃大闊，早晚會把廠子奪過來，送給我們的！」

愛大老婆嘴裏叫罵不止。風風火火的跑了。

老太太顫顫巍巍來到紅玫瑰跟前，陪不是說：「紅老闆，你不要跟我家那兩個棒槌一般見識。更不要聽她倆胡說八道。就是因為她倆不養老，俺老兩口才到了這一步哇。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紅老闆。你可不能因為這兩個混蛋，就對黃大闊產生不好的看法呀。他不敢說出真相，一個是怕你瞧不起他，二一個是李二面子大，這才出此下策。求李二李老闆的呀。」

紅玫瑰沒有正面回答老太太的話，只是在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怒氣沖沖的進了她的辦公室！「咣」一下子關上房門，在裏頭生開了悶氣。

黃大闊在車間裏，透過車間的窗戶，看清了眼前發生的一切，急忙給李二打電話求救道：「李二爺，救命啊。我那兩個舅子媳婦來廠里鬧事。把事情演砸了。你趕快想個辦法，補救一下。晚上我請你也行啊。」

李二放下電話，坐在海鮮樓的二樓客廳里。靜靜的思考起來：想個啥法子。讓黃大闊過去這一關？

再說愛二他老婆，把老頭兒帶回家，安排是她家的偏房裏住下。心裏偷着高興呢。我把看門的給你撤了，看你還能怎麼樣？一個廠子，沒了警衛人員，廠里那東西。還能保住嗎？夜裏不叫人偷沒了才怪呢。

愛二的老婆還在心裏盤算着：哼！這回不拿着三個月的工資來請，我是不會放老頭兒回去的！咱看看誰熬過誰？

一連三天過去。愛二老婆看看還沒人來送錢請老頭兒回去。心裏慌了。就去問她大嫂：「怎麼還沒人來送錢啊？」

「送什麼錢？」

「送兩個老東西的工資啊。總不能白白的給紅玫瑰那小騷看門吧？」

「哼！」愛大老婆冷哼一聲，轉過身子。不再理會眼前這傻貨。

愛二老婆說道：「老頭兒現在在我家養着，他倆那工資，理應歸我。」

「咱倆應該一致對外才行，錢還沒到手呢，自己人先掐起來了。那紅玫瑰不是說，兩個老東西的工資，叫李二領走了麼？李二跟咱家七不沾，八不連的，他憑啥領咱們家人的工資？不行！跟李二要錢去！他算什麼東西？竟敢侵吞愛家的財產，走！找他算賬！怕他個驢球馬蛋！」

兩個女人氣勢洶洶來到海鮮樓找李二。巧了，李二正在皮驢的雞店下棋。聽見海鮮樓一陣亂嚷嚷，接着又兩個女人，披頭散髮的從海鮮樓里跑出來。

原來。這兩個女人，來到海鮮樓找人，恰巧就碰見龐大在殺王八。他乜斜在眼睛問道：「你們找李二，到他家裏去找哇，來海鮮樓幹什麼？」

這兩個女人不識好歹，在龐大面前胡謅道：「俺倆來海鮮樓找李二，那是有原因的。李二跟海鮮樓的老闆搭夥，東拐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算出了東拐子西拐子，還有南拐子，到別處去打聽一下，這對狗男女，可是臭名遠揚！」

小桃紅在樓上聽得有人吵鬧，就下來看究竟是何人在鬧事，她把剛才愛大愛二兩個女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當下氣的渾身哆嗦。命令一聲孫寡婦，小紅，還有她哥哥龐大：「打！」率先衝過去，對着兩個半吊子女人，就是一頓亂打亂撓。直把兩個女人打的鬼哭狼嚎，哭爹叫娘的跑出海鮮樓。這才算伙。

兩個女人，狼狽逃回家裏。坐在炕上思量：錢在李二手裏，不該去海鮮樓要哇。海鮮樓人多不要緊，主意是自己不沾理啊。白白的叫人家打了一頓不說，面子上也丟人不少。

兩個老婆還是不死心。在家裏稍微鎮靜片刻之後。復又返回東拐子。這回兩個女人學聰明了。三輪車上帶着老頭兒，叫老人家說話。她們妯娌兩個躲在兩人背後。來了個背後操縱。單等李二把錢拿出來，她倆再來個坐收其成。平分那錢。兩個人算盤打的啪啪響，可能不能實現，那就是要碰運氣了。

李二剛把棋子擺好。兩個女人重新重新出現在街上。問了路人，找到了皮家雞店。進門一看，正好碰見李二。就過去問道：「李二先生，你好哇。」

李二認得愛家這兩塊活寶。連眼皮也不抬。問道：「有事啊？是不是來買雞？」

皮驢一聽來人想買雞。好不容易上了買賣，豈能放過？趕快站起來。陪着笑臉問道：「買幾隻啊？皮家雞香着哪。」

「我們不吃雞。是來找李二要錢的。」

皮驢知道人家不是來買雞的，頓時把笑容收起，回頭對李二說道：「找你要錢的。我說李二爺？什麼時候，對老娘們有了興趣？看她倆也不算好料啊。傻不拉嘰的莊稼孫嘛。」

李二正色問道：「我不欠你們錢呀？你想想，我沒有僱人幹活，哪裏來的欠債一說。」

「我們公公婆婆的工資。」

「我說李二，你憑什麼拿俺公公婆婆的工資啊？你是他兒子呀，還是他孫子？你就是缺爹，大街上有的是，幹嘛跟我們搶啊？」愛二他老婆，把嘴都快咧到腮幫子上去了。

李二冷笑道：「慢說你公公婆婆那點工資，就是黃大闊跟紅玫瑰兩個人那工藝品廠，老子也沒看到眼裏去！我問你們，是誰，說我，拿了你公公婆婆工資的？」

「是紅玫瑰親口告訴我們的。不信，我公公就在外頭那三輪車上，你可以去問問他老人家。核實一下，我們是不是在說瞎話。」

李二聽說老頭兒在外頭。趕忙起身出來。來到老頭跟前，說道：「老爺子。我沒有拿你們工資。我看，你還是叫你兒媳婦，把你送到工藝品廠里，跟老太太一起過日子。至於那工資，你叫黃大闊給你領從來，交給你家老太太保管。你們的鞭炮你們自己放，我不管這些。不過我提醒你一句。紅玫瑰是看我的面子，才收留你們的。不要把事情弄複雜了，叫人家紅玫瑰左右為難才好。」

老頭兒拿拐杖使勁搗着三輪車說：「不是我給你出難題，是我家這兩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胡攪蠻纏，四處丟人現眼啊。賢侄，叫我這老臉往哪裏擱呀。」老漢仰天長嘆道：「蒼天啊，大地啊。我上輩子作了什麼孽，今輩子攤上這幾個畜生不懂事。我愧對人家李二這好心人啊。」

老漢話沒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

李二對老漢的處境，非常同情。他和皮驢一道，把老漢親自送到工藝品廠的警衛室，交給黃大闊，這才放下心來。回皮家雞店安心下棋。

當天夜裏，張鳳仙給小桃紅打電話問道：「幹嘛呢？」

「我在睡覺啊。」

「我怎麼聽着旁邊有人喘氣呀。」

「啊？喘氣？對啊，那是我剛買的一條狗哇，他在喘氣。」

張鳳仙嘿嘿的笑着說道：「恐怕是我家那兩根腿的狗吧？」

李二接過電話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就回家。」

小桃紅問道：「這麼急着回來幹什麼？在上浦好好的享福，多好啊。」

「你好我不好。回家！」張鳳仙啪一聲，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