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姌眼皮都沒抬,越過李易走了。
當初她慾火焚身,江晉都不為所動,這人的心思,就不在女色上。
居然拿這個嚇唬她。
李易挑眉,是他剛才的表情不夠兇狠,還是這女人看淡了?
連點氣惱的神情都沒有。
這是當他在跟她談論天氣呢?
「侯爺,請。」
侍女喚了聲李易。
「行了,我自己走,下次再請我,不來了!」
李易哼了聲,邁開大步,就出了將軍府。
咳嗽幾聲,林姌緊了緊衣裳,每次一冷,就是半年,眼下還有兩月,她是真有點擔心熬不過去了。
「二小姐,靖安侯府送了東西來。」
「他這回又是鬧什麼。」林姌不情願的起身。
偏廳放置了三個大箱子,靖安侯府的人,已經離開了,林姌示意小廝打開。
每一箱都是銀骨炭,林姌愣了愣,她竟不知,那混蛋還能有這麼貼心的時候。
這些銀骨炭,是李易之前向皇帝討要的,唐歆回了大乾,李易自己又不怎麼用得上這玩意,放着也是放着,他又帶不走,乾脆就做個好事。
大半夜,李易看着身着夜行衣的林婉,默默無語。
「你還真是認真,就不能早個一些,非丑時過來攪人的夢!」
「跟我來吧。」
李易領着林婉去林勁的屋。
林勁原是在等着,但沒熬住,眼下睡的很沉。
林婉看着活生生的林勁,繃着的弦徹底鬆了,她眼淚不受控制的滴落。
李易遞過去巾帕,接着一巴掌把林勁拍醒。
這粗魯的行為,惹的林婉怒看他。
「我又不是拍他胸口,你二哥,沒那麼脆弱。」
「你平日揍他,不比我這狠?」
氣定神閒的說完,李易出去了,把空間留給這對兄妹。
「二哥……」
未語先凝噎,林婉不是愛落淚的人,但這些天發生的事,讓她所有的防線都崩塌了。
「二哥沒事。」
林勁拍了拍林婉的手,「過些日子,二哥就能起來了。」
「姌兒怎麼樣?」
「她一向身子弱,這接二連三,如何扛得住。」林勁眼圈微紅。
「病了一場,但現下已經退熱了。」
「二哥,是何人伏擊的你?」林婉眸子泛起寒意。
林勁搖頭,「不知。」
「一個個都蒙着臉,行動極為迅速。」
「婉兒,如今將軍府勢弱,暫且別去追究,以後再細算。」
「一筆筆的債,誰都別想逃。」林勁一字一句。
林婉點頭,兩人眼裏都是刻骨的冷意。
外面李易打了個哈欠,為了林家,他算是操碎了心,回頭得一一記下來,送去給林將軍翻閱,就問他好不好意思不歸服。
「說好了?」
見林婉出來,李易起了身,「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反正你也熟路,我就不送了。」
「江晉。」
林婉叫住李易,「多謝。」
「放心,我不會施恩不圖報的。」
擺了擺手,李易走了。
林婉看着他的背影,低了低眸,仔細想想,江晉每一次雖然看着荒唐,但每一件事,都辦的極其妥當。
總能以無意的姿態,替你解決後患。
他是拿將軍府當親人的。
林婉還不知道一萬兩黃金的欠條,不然,肯定沒這個話了。
林姌一直未睡,等着林婉回來,當聽說林勁確實無大礙了,她長長鬆了口氣。
「二姐,如今父親和大哥,都……,憑現在的將軍府,是無法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江晉的目的,應和我們無差。」
「兩家應結合起來。」
「婉兒,江晉的奸滑,是不會同任何人捆綁的。」
「他總是以無辜的姿態,去達到目的,而不是猛烈的進攻。」
「那個人,很會利用皇上對靖安侯府的虧欠。」
「恩寵與日俱佳,你以為是那麼簡單的事?他怕是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林姌倒了杯茶,悠悠開口。
「可惜他立誓了,不然,二姐要嫁了他,不怕不能拿捏的他服服帖帖。」林婉嘆聲。
林姌無語,「婉兒,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就那混蛋,誰能拿捏的了他。」
「唐歆或許可以。」轉過眸,林姌啟唇。
「江晉敢立誓,是因為他和唐歆之間,不是假的。」
「有宮裏的嬤嬤在,兩人若不是真的圓房,消息早匯報了皇上。」
「此刻,我們怕是給江晉上香了。」
「二姐,如此看的話,他同唐家,不只是簡單的交易。」林婉微微蹙眉。
「那傢伙好像在下盤大棋。」林姌眸色深遠,「若我沒感覺錯,他回來的真正目的,在皇上。」
「靖安侯府的滅門慘事,他心裏最怨恨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是他開口,又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就把靖安侯府所有人押送了刑場,讓人想救援都沒機會。」
「二姐,他怪不容易的,明明心裏憤恨,面上卻還得恭恭敬敬,感恩戴德。」
「每天就看着仇人,卻連一絲情緒都不能泄露出來。」林婉抿了唇。
林姌往炭盆里放了一塊炭,「婉兒,今日的江晉,就是明日的我們。」
「帝王既薄情寡義,我們也無需再效忠。」
「等待時機吧。」
「總會有合適的機會。」林姌垂下眸。
「可是二姐,光憑你我,真的能辦到嗎?」林婉神情落寞,「二哥即便是傷好了,也不能再在人群里露臉,他活着的事,絕不可讓外人知曉。」
「在溱國,想扳倒帝王,唯有手握大權。」
「但女子,哪有為將的機會。」林婉悵然。
想到什麼,她眸子抬了抬,「二姐,你說我女扮男裝如何?」
「就從一個小卒往上爬。」
「不用幾年,我一定能混出頭。」
林姌轉過身,「婉兒,哪是那麼簡單的。」
「就算你再能吃苦,但女兒身終歸是女兒身,都宣城對你的容貌,都是知道的,你難道要一直待在軍營里,連皇帝的召見也不理會?」
「別心急。」林姌握住林婉的手,「等江晉,我們輔助他即可。」
「駐軍可有一大半到了他手裏。」
「他遠比我們更容易做成。」
「現在要的就是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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