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連夫人的勸說起了作用,回了侯府之後,連成梅的態度就有所軟化,對待趙洛岩不再那般冷冰冰了,多少恢復了幾分之前的小女兒心態。
趙洛岩很是高興,畢竟與連成梅的情義深,又憐惜她痛失孩子,加之得了連家的助力謀了個好缺,心裏對連成梅本是愧疚加感激,只是之前對着冷冰冰的人兒,一腔的情義無處可訴,這回峰迴路轉,哪裏還能僵持得住,立時就好言好語哄了起來。
小夫妻兩和好了,崔氏等人也是高興,畢竟,家裏的兒媳婦老是一副對誰都有仇的樣子,大家都不舒心。連帶着的,對於詠梅齋下人和倩寧的徹查也漸漸告一段落了。沒有查到任何有決定性意義的證據,此前連成梅的指認也就算是不了了之。
就在眾人以為這一幕就此落幕的時候,卻是平地起了風波。
源頭還在於連成梅。此前生完孩子,連成梅沒有什麼產後的症狀,故而也就是按照產婆的要求伺候着坐了月子。並未請了大夫來看。然而,連夫人卻是不放心的,只有調理好了身子,才能為以後生孩子打下良好的基礎。故而,特意請了城中的金科聖手來瞧,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然診出了連成梅中了毒,還是讓連成梅不能生育的毒!
這可比孩子早產夭折更驚悚了,簡直就是在侯府掀起了軒然大波。
連成梅聽到診斷結果時,就當場暈了過去。
田氏氣得直哆嗦,指着崔氏罵道:「看看你當的什麼家?嫡親的兒媳婦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下了毒,居然都不知道?是不是等着咱們侯府都斷了後,你才能知道啊?」
田氏罵的嚴厲,絲毫不給崔氏面子,崔氏也不敢有所怨言,低着頭受訓。
一時間,侯府又再次雞飛狗跳。
露水從送飯的丫鬟口中知道了這個消息,嚇得臉色灰白。連食盒都忘了拿,就急急忙忙走到臥房裏,關了門,喘着氣說道:「奶奶。大事不好了。」
「怎麼回事啊?」看到露水的臉色,倩寧也是嚇了一跳,不是已經跟她說過,自己的處境不算糟糕了麼?怎的還這般一驚一乍。
露水拉了倩寧的手,止不住的哆嗦:「世子夫人。中毒了!據說還是不能生育的毒!」
倩寧大吃一驚,怎的突然鬧出中毒?忙不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中毒了?」
露水把那送飯的丫鬟所說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倩寧。
倩寧越聽心就越是沉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這波事情還未完全解決,又要鬧出這一出,只怕自己的處境要雪上加霜了。
果然不出倩寧所料,第二天,院門打開了,崔氏帶了一眾婆子走了進來。
倩寧已經有了預料。倒也不慌張,只是按着往常迎了出來,「不知嬸娘過來,倩寧失禮了。」
崔氏也不搭理,只是「嗯」了一聲,徑自走向廳堂。
倩寧心裏暗叫糟糕,看來情形比自己預期的更差呢。咬了咬唇,定了心神,倩寧也跟着進了廳堂。
「陸氏,你可知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崔氏冷着臉。甚是嚴肅的問道。
倩寧鎮定答道:「自從被關了禁足以來,我一直守着規矩在聽雨軒呆着,每日裏都是看書打絡子,真是不知道嬸娘要為了何事而來。」
「連氏中了毒。不能再生育了。這毒可是你所下?」崔氏嚴厲的質問。
「連姐姐中毒了?怎麼會呢?所中何毒?」倩寧裝着毫不知情的樣子,滿臉的詫異和驚嚇,一疊聲問了一串問題。
崔氏冷冷一笑,似是不相信倩寧的不知情,「中了什麼毒?那得問你自己了!這毒就連京城的婦科聖手都沒看出來,只知道連氏的身子是壞了。如此惡毒的毒藥,怎的能下得了手!當初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毒婦!」
看樣子,侯府是認準了自己是兇手了。
倩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嬸娘這話可是不對了。要說我下的毒,可是有證據?無憑無據的,可是不能胡亂指認人的!」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崔氏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這府里上上下下,誰不盼着連氏生下個嫡子來?也就只有你,不願意她先生下孩子了。除了你,還會有誰下這個手?」
原來是無人可懷疑,便要把這個黑鍋落在自己身上了,倩寧心裏氣得不行,這一家子人真真是太欺負人了。冷聲道:「嬸娘可知,就算是官府定案,也不能光憑猜測,無憑無據就定了一個人的罪。我可以指天發誓,從來沒有害過世子夫人,如果有,必然天打雷劈。如果,侯府非得要冤枉我,那我也不會就這麼認了,必是要官府來主持公道!」
「別以為你說了告官府,我就怕了你了。正好的,這事情我們也想讓官府來查個水落石出。等到時候證據在眼前,看你還怎麼狡辯!」說完,崔氏就拂袖而去。
「奶奶,咱們可怎麼辦啊?」露水不無擔心說道,「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侯府把髒水潑到咱們身上?」
「當然不能!」倩寧脫口而出,但是,自己被關押在這院子裏,就算要做點什麼也是掣肘的。明哲也是沒法找他幫忙的,只能越幫越忙,看來,還就只有去求了宋易了。
深吸了口氣,倩寧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被看得緊緊的,不方便出去,你讓那倒夜香的傳個話給宋二公子,讓他幫忙調查此事。」
「奶奶說的對,那倒夜香的是張掌柜安排進來的,必然可靠。宋二公子又是個有權有勢的,有了他出手,必然能把奶奶解救了。」倩寧的話似乎給了露水希望,臉上也不再是之前敗壞的樣子。
倩寧卻是沒底,畢竟這是內宅的事情,宋易要插手也是不方便的,可是,現在也沒別的人可以託付,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傳話出去的第二日,倒夜香的把宋易的話也帶了進來,說是讓倩寧放心,必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可是,還沒等到宋易的好消息,侯府便報官了。這倒是出乎了倩寧的意料,畢竟這也算是家醜,報到了官府那裏可就要鬧得全城皆知了。
等到官府過來押解人的時候,倩寧倒也不怕,只是簡單收拾了一點衣物便跟了官差出去,遠遠的望見連夫人扶着連成梅,心裏恍然,想必是連府施了很大的壓力吧,侯府才這般就把自己交了出去。
「夫人,請上車吧。」官差做了個請的手勢。
眼前的馬車,儼然就是囚車,倩寧深吸了口氣,淡然的坐了上去。
「奶奶,奶奶……他們怎麼能這般冤枉您!」露水在後邊哭的快接不上氣,旁邊的婆子拉起她,擰在一旁。
倩寧心裏一緊,自己這一走,那些下人們還不知怎麼作踐自個兒的丫鬟呢。思及此,倩寧又下了馬車,徑自走到崔氏面前:「侯爺夫人,倩寧此番前去,只有一事相求,還請侯府善待我的丫鬟們,不要讓她們受委屈!」
崔氏有些不高興了,當着這麼多官府人的面前,倩寧這樣要求,好似自己會苛待丫鬟似的,只說到:「侯府有侯府的規矩,不會虧待的。」
「有侯爺夫人這句話,倩寧便放心了。想來侯爺夫人重信重義,不會欺騙倩寧的。」倩寧定定看着崔氏,知道這般做無異於下她的面子,但是如今管不了這麼多了,只有在這麼多人面前點了頭,才能保了露水等人的平安。
崔氏被看得無法,只得說道:「來人啊,穿我的話,聽雨軒的下人們都留在聽雨軒禁足,一律吃食比照往日。」
得了這句話,倩寧才放心上了馬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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