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顯是也覺得隆玉這般取鬧不像話,上前幫着宋婷解圍,「公主,不知您找我二哥有什麼事呢?」
隆玉冷着個臉,聲音雖然沒有剛才尖利,卻仍是語氣不善,「宮裏新進了西洋的玩意兒,甚是新奇,想着易哥哥必是會喜歡,就帶了過來給他賞玩。結果這丫鬟居然不肯通報,還說什麼易哥哥不在家。王府辦賞花會,他不在家招呼客人,難道還獨自跑出去玩不成?再說了,前兩日我就命了丫鬟過來告知,要帶東西給他,怎可能這會子不在?定是這個刁奴欺瞞我!」
說完,惡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那眼中的狠決,只怕若不是顧及王府的顏面,定是要重罰了。
那丫鬟卻是不膽怯,脆生生地答道:「公主的指責奴婢實是不敢當。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哪裏敢做下期滿主子的事情?確實是二公子不在,奴婢據實稟報而已。」
在隆玉這般盯視之下,還能鎮定自若,這個丫鬟氣度倒是不小。倩寧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只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小葉,不得無禮!」隆玉是個爆竹一點就爆,宋婉可是不想讓她有了由頭髮作,急忙喝止了小葉,「公主教導你,是給你面子,二哥不在,你好好跟公主說就是了。公主向來通情達理,必不會為難你的。」
話里話外雖是責罵小葉,實際卻是維護她。隆玉公主但凡還顧及自己一點點面子的,就不會繼續無理取鬧。
宋婉這招確實有效,隆玉吃了個悶虧,卻也不再刁難小葉,只哼哼了一聲道:「王府的丫鬟還是讓婉妹妹和婷妹妹帶回去教導吧。不過,不是我嫌棄你們王府的規矩,從王妃到你們幾個郡主,都是太過於綿柔的性子,才叫的這些個丫鬟這麼得瑟。要不,我叫母太妃找幾個宮裏的嬤嬤出來幫你們管教管教下人?」
倩寧聽得嘴角都要抽筋了,這是個什麼公主啊……這話說不出來不怕王府的人恨死她?明擺着說王府管教小人不嚴嘛。
果然,宋婉本來還春風和煦的臉立時就崩了起來:「多謝公主費心了。只是王府上有我父王母妃。下有我大哥二哥,管教這麼些個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若是賢太妃和公主有閒情逸緻,還是多在宮裏伺候太后和皇后吧。」
隆玉被說得面色羞赧,偏又說不出個什麼道理來,心裏又堵着氣。正好轉臉看見了倩寧,就把火力轉了過來:「婉妹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姐姐,看見個不規矩的地方說兩句也是應該的。莫不是婉妹妹跟那些個商賈之家出身的人走得近了,就自個都把規矩忘了?」
隆玉是賢太妃的親女,自然深的太妃的教誨,對於商賈之家也是打骨子裏的看不起。
倩寧莫須有的被躺槍,心裏自然來氣,但是看在宋婉的面子上強忍了下來。宋婉卻是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在自個兒辦的宴席上受辱,「公主。我敬你身份尊貴,處處給你面子,你卻要侮辱我的朋友。趙大奶奶乃是我的座上賓,你不給他面子,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隆玉是個爆竹,本來就窩着氣,被宋婉這麼一說,立時就點燃了,指着倩寧的鼻子說道:「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我也不過說了這麼一句話,倒是讓你維護上了?你可別忘了。你我才是姐妹呢!」
宋婉不怒反笑:「公主還記得你我是姐妹啊!還以為你就只把自己當公主,把我們當平民呢!」
眼見着硝煙越來越濃,宋婷是個膽小的,急忙上前拉了兩人的手。勸和道:「都是自家姐妹的,何必非得當着外人的面吵架呢?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和和樂樂過一天得了。」
宋婉也不想在眾人面前丟面子,哼了一聲,拉了倩寧和閆暖的手就走。
出了這麼個插曲,氣氛濃重了不少。宋婉臉上也跟掛了一層霜似的,散發着拒絕的氛圍。
倩寧尋思了一番,才握住她的手說道:「都怪我,還得你和公主吵起來了。」
「哪裏是你的錯、明明就是她的不對。你來我這賞花,卻受着無妄之災,該是我道歉才是。」宋婉回過神來,說的很是真誠。
「這哪能怪到你的頭上。再說了,此次前來,我也是看到了不少珍惜花草,算是長見識了呢。」宋婉坦誠相待,倩寧也說得赤誠。
兩個人把話說開,倒是不存芥蒂。
閆暖在一旁看着,對自己未來的嫂嫂更是喜歡,回了家就跟父母和哥哥誇讚,直說是個不拘小節,懂禮溫柔的好姑娘。自家親女兒親妹妹說的,文定伯和夫人,還有閆毅哪裏還有不信,人還沒嫁進來,心裏已經多了幾分肯定。待得宋婉嫁過去,夫妻和睦,公婆喜愛,一番順風順水,皆不知是這般無意之中造下的機緣。這也是後話了。
倩寧三人另尋了一處地,靠近溫棚,能看見裏面花草,又能遠離了隆玉等人,坐了下來說話。方才那個丫鬟小葉倒是尋了過來。
「小葉多謝三姑娘的相助。」一進來,小葉便直直向宋婉行了個大禮。
宋婉上前扶起她,笑道:「哪裏幫到你了?儼然已經被罵了幾句,只怕我再不說話,你這張小嘴就能把隆玉氣個半死吧?」
小葉也不客氣,撅了撅嘴就說道:「三姑娘打趣奴婢了,闔府上下誰不知道隆玉公主最是伶牙俐齒的,奴婢就算再怎麼三寸不爛之舌,要真撒起潑來,可是鬥不過她的。」
這哪裏是誇獎隆玉,直白罵她是個潑婦還差不多。這個小葉,雖是婢女,可是氣勢不小,一看便知不是個凡物。待得定睛再看幾眼,倩寧方才恍然,這可不就是第一次登門拜訪安王妃時,那個領路的丫鬟麼?當時便覺得她有些不同,現在更是頗有些驚嘆。這般的玩笑話,可得是在主子面前有多大的面子才說得出來啊。
許是倩寧的眼神太過於專注,小葉轉過了頭,滿含深意看了倩寧一眼,繼而笑道:「趙大奶奶,好久不見啊。」
這個丫鬟,還真是主子的架勢,見到客人有這麼打招呼的麼?
倩寧更是肯定了她在王府的地位不一般,話里也不敢帶上輕視,「小葉姑娘,好久不見呢。」
小葉先是定定看了倩寧一眼,隨即撲哧一笑,「奶奶不用喚我姑娘,我可擔不起,直接叫我小葉便可。」
倩寧雖覺得她身份不一般,卻也從善如流。
宋婉從旁說道:「你今兒過來,可是就為了隆玉公主?」
「那可不是,」小葉不以為意說道,「自從上次被她看見,奴婢在二公子屋子裏頭歇息,便以為奴婢與二公子關係不一般,看見奴婢就挑刺。真真是好生煩惱。」
一個丫鬟,在主子屋裏休息,任是誰都會覺得有問題吧?沒想到,宋易把王妃身邊的丫鬟都看上了啊……還真沒看出來是個色急的……倩寧邊想着,腦補了宋易好色的樣子,頓時覺得雞皮都起來了。
小葉也沒多說什麼,坐了坐便走了。
閆暖迫不及待問道:「婉姐姐,那個丫鬟是個什麼人?看着很不一般啊。」
暖小妹子問出了倩寧的心聲。
「她啊,是我大哥救命恩人的女兒,她父母因為救我大哥而死,所以母親就把她養在身邊,說是丫鬟,其實也算是半個小姐吧。」
原來如此,這倒也是解釋了她言行舉止的不同吧。
「喂,我剛才說的話,你可是聽清楚了?」小葉走了之後,徑直就去了宋易的院子,口口聲聲不在家的宋二公子,正躺在榻上眯着眼休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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