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怒吼聲,響徹於天地間。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一聲聲的怒吼,喊殺聲和兵器撞擊的聲音,震動四方虛空。
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此時正在曲國邊境線上發生,雙方強弱顯而易見,高高揚起的蕭字旗幟,迎風獵獵抖動。
蕭天佑按住刀柄,此刻站在高處,居高臨下注視着這一場奇襲戰鬥。
不論是兵力和天舟,蕭天佑這一方全部都佔據着優勢,而且這是一場奇襲,官軍措手不及,陷入到了慌亂狀態,這樣的戰鬥結果,按照着蕭天佑以往的經驗,官軍驚慌失措,其主將惜命,絕對會第一時間選擇撤退。
而只要他們一退,本就低迷的士氣,讓他們撤退演變為敗退,最後慌亂四散開來,這就是一場大勝。
這樣的戰鬥蕭天佑打的太多了,也是蕭天佑最喜歡的戰鬥方式,在敵人附近游弋,等待着敵人暴露出破綻,從而撲上去一擊致命。
己方兵力多,又是偷襲,佔據着絕對的上風,這官軍將領想要活命,必然要逃。
但以往的經驗,如今這一次卻是出了意外。
這官軍一開始慌亂,出現了騷動後,不久就已經恢復了,其主將竟然是一位悍勇之輩,非但沒有選擇逃走,反而開始親自督戰,連殺多名潰兵,竟然短暫的抵抗住了己方攻勢。
勝利是必然的,只是這一種結果,讓蕭天佑眉頭皺起,握着大梁刀刀柄的手掌,下意識的已經用力,官軍抵抗力度很強,看着對方一副死戰不退的姿態,蕭天佑眉頭皺的更深了,完全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
首次偷襲的對象,蕭天佑可不是盲目選擇的,而是根據着現有情報,精挑細選的結果。
如今官軍主將,乃是盧國宗室,對方沒有在前線領兵,就是因為這位盧國宗室名聲不好,在蕭天佑的判斷當中,絕對不是什麼剛烈之輩,要是戰局不利的話,絕對會率先選擇逃跑,優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還是保衛盧國的情況下,如今是為大周效命,他是盧國宗室,又不是大周宗室,哪裏來的代入感,這一種情況違和,一定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蕭天佑從容思考,但官軍一方的盧國宗室,此刻臉色蠟白一片,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雙眸中死灰一片,完全喪失掉了希望,如今猶如一個機械木偶一樣。
是的。
現在的盧國宗室就是這一副死人臉,正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如今押運糧草趕赴前線,兵力本就不多,還被蕭天佑突襲了,戰鬥完全是一面倒,此刻勉強支持一二,那也是最後的餘暉,失敗是必然的。
「將軍。」
「不能再打了。」
「撤退吧。」
「再不撤沒機會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們能夠戰鬥到這一刻,已經對得起朝廷,對的起大周,更對得起天使了。」
眼看着潰兵越來越多,一名身披重甲,上面沾染着血跡的統領,已經來到了盧國宗室身旁,對着盧國宗室開口連連勸說。
盧國宗室抬眼看了一眼統領,眸子浮現出一絲波動,心中生出了意動,但旋即剛剛火熱的心,就徹底的冷了下來。
不能跑。
自己的妻兒都在盧國呢,要是自己逃了,那麼他們必死無疑,而且自己也活不下去。
這一次在離開盧國前,可是知道了天使已經和眾位諸侯盟誓,為了三千年富貴,眾位諸侯已經瘋狂了,自己貴為盧國宗室,本該支持盧侯。
盧國宗室想到瘋狂的眾諸侯,心中就打了寒顫,就算是現在跑了,也根本活不下去,這麼多諸侯聯合在一起,實力太強了,推平乾國和稟國,這是必然的事情。
他們的報復自己承擔不起,而只要自己戰死了,非但沒有罪過,子孫後代也能夠享受福分,會有一支後人,和盧侯這一脈傳承下去,去享受這三千年富貴。
如眾多諸侯依附竇長生一樣,他們開始依附於主脈,雖然獲得的富貴份額有限,無法稱尊做祖大富大貴,可小富小貴也足夠了。
這一個比較,可是和主脈相比,就算是小富小貴,那也超越天下九成的人。
盧國宗室眸子晦暗,手臂抬起間,一柄三尺長劍,已經向前刺出,劍尖光芒吞吐,最後劍芒暴漲,猶如一道神光衝出。
統領眉心出現了一個空洞,劍芒貫穿了統領,盧國宗室看着統領屍體倒下,盧國宗室高聲喊道:「再有言後推者,如同此人。」
「本將無法和諸位同生,卻是能夠同死。」
盧國宗室看着前方,一艘艘天舟彼此相連,浩浩蕩蕩的道兵如同洪水一般,兇猛的朝着他們沖涌而來,要把他們給淹沒,高聲呼喊道:「不要怕,此地位於曲國,遇襲消息已經早就傳出,相信曲國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這裏是聯軍後方,叛軍只是突入,必定無法長久,只要再堅持一會,所有人都能活,反而要是撤退逃亡的話,將會是一盤散沙,那麼會被叛軍一一獵殺。」
盧國宗室本事還是有的,給了麾下希望,又以身作則,把已經快要崩潰的士氣,成功的給穩住了。
盧國宗室奮勇廝殺,勇不可當,一位完全不打算活的人,其不要命的打法,戰力開始倍增,主將一舉一動,都會影響三軍。
正是將熊熊一窩的道理,主將勇猛不惜一死,官軍自然士氣大振。
雖然無法改變戰局,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少,可卻是向一塊礁石一樣,任由海浪沖涌,卻是巋然不動。
遠方觀戰的蕭天佑身旁,一名稟國將領,看着這一幕出現,浮現出了驚訝,一雙眸子凸顯,已經睜的如同牛眼,像是要掉下來一樣。
伸手指向盧國宗室,不敢置信的講道:「此人昔日要是有此悍勇,豈能有飛源渡慘敗,盧國要是將領皆如此,如今盧國早已做大,成為一方大國。」
「這其中必然有緣故,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捨生忘死。」
一道流光猶如閃電,呼嘯間已經自遠方落入到了天舟之上,自有人接到流光,拿出其中玉簡,玉簡有着兩個高高揚起的金色翅膀,不斷有光芒浮現出,環繞着玉簡閃爍。
專門處理玉簡,把玉簡中的絕密消息,開始解析後,立即有人來到蕭天佑旁稟告講道:「屈城獲得消息後,第一時間聚兵,然後支援官軍,」
「屈城只是曲國小城,駐守兵力不多,只有五千道兵,如今傾巢而出,而曲國也有消息傳出,曲侯本就抽調國內所有兵力要開赴前線,如今獲得消息後,立即趕來支援。」
蕭天佑沉聲道:「太快了。」
本來不該為大周,為竇長生死戰的盧國兵馬,如今像是被洗腦了一樣,一改往日貪生怕死,變的悍勇起來,更是死戰不退。
而曲國和盧國關係不佳,出現這一種情況,在自己的分析當中,曲國應該是冷眼旁觀,故意拖延支援時間,從而讓盧國這運輸糧草的隊伍全軍覆沒。
蕭天佑精心策劃了這一場奇襲,把襲擊地點定在這裏,就是因為知道曲國不會支援,可最後出現的結果非常讓人意外,曲國沒有耽誤,沒有延遲,立即就選擇支援。
他們難道都瘋了,或者是魔障了,那竇長生有什麼好?
完全一副不要命的姿態,有人出人,有兵出兵,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天外天嗎?
蕭天佑壓下心中的憂慮,總感覺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和竇長生牽扯上關係後,就會發生超出常理的變化,事態的發展會超出自己的預期,往日的經驗都不起作用。
蕭天佑目光看向遠方,那盧國軍隊竟然還在頑強的支撐着,不過就算是他們這麼拼命,但再有一刻鐘時間,己方也能夠獲得勝利,徹底的把他們殺的乾乾淨淨。
蕭天佑目光移動,看向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大量糧草不斷被焚燒,其他各種資源無法轉移的,也統統開始銷毀,這已經完成了。
這一些官軍只能夠抵抗,根本沒有能力保護糧草了。
蕭天佑微微抬手講道:「鳴金,收兵。」
「我們撤退。」
蕭天佑心中有一些不甘,作為當世名將,蕭天佑自然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可蕭天佑更懂戰略。
戰局獲勝,可戰略失敗,那麼最後就是失敗。
如今戰略是襲擊官軍糧道,大肆的燒毀糧草,讓官軍前線斷糧,而不是殺傷官軍,以官軍的兵力雄厚,多死幾千道兵,根本不影響大局。
反而要是逞一時之氣,多耽擱一會,讓屈城的援軍咬住自己,那麼就徹底完了。
自己如今在官軍後方,對方的援軍會源源不斷,要是不能夠快速轉移,當包圍網形成後,就會成為瓮中之鱉。
說到底這稟國的道兵,還有乾國的精銳,根本稱不上是強軍,要是自己本部大梁重甲兵存在,再有被自己一手培養的鐵血重騎,哪裏需要這麼久,這時間足夠屠殺他們三四遍了。
鳴金聲音響起,軍隊開始有序的撤退,盧國宗室見此一幕出現後,先是一愣,目光環視左右,發現存活下來的人,也只有三四百人,而且是人人帶傷,如今能夠撐下來,完全憑藉着一口氣。
此時突然宣洩掉,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要是叛軍再反覆衝殺一陣,他們全部都是待宰的羔羊,不過這一種情況沒出現,叛軍走的很是果決,完全把他們給無視掉了。
盧國宗室注視着叛軍,消失在自己視野中,徹底癱瘓下來,感受着四方熊熊大火,無盡的熱浪不斷的傳來,盧國宗室目光環視左右,內心中浮現出劇烈的掙扎。
要是自己死在這裏,子孫後代將會獲得三千年富貴,可自己活下來了,這就不一定獲得了,畢竟份額實在是太少了,需要眾多諸侯分,而到了諸侯這裏後,還要在宗族當中分。
不可能由盧侯一人獨佔,盧國是路試一族的盧國。
最後盧國宗室放棄了,子孫後代重要,可自己也重要,要是沒得選,那麼必然要死,可如今有的選擇,怕死再一次佔據上風。
千古艱難惟一死,對死亡的恐懼,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無視掉的。
不少人能夠做到,也是時局如此,如不久前拼死戰鬥時一樣,根本就沒有選擇,當有選擇後,心也就活了。
三千年富貴享受不了,三百年可以,做到這一步,自己也是盡力了。
盧國宗室心中遺憾和歉意,轉念間就消失了,也就是兒子和孫子這幾代人,和自己還有情分,在後面的子孫後代,已經和陌生人無異了,有此富貴也對得起他們了。
七日後。
端坐在寬大虎皮椅子上的蕭天佑,眉頭就沒有舒緩過,整日間都是眉頭緊鎖,仿佛像是所有人都欠自己欠款一樣。
不是蕭天佑非要這樣,而是時局變化,讓蕭天佑有着一種跟不上時代的錯覺。
這七日的時間當中,蕭天佑憑藉着情報,精準的再對官軍突襲,但這一次結果也不好,雖然也達成了目的,可官軍如同被洗腦,根本死戰不退,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還瘋狂,
那一位主將已經已經不是悍勇了,完全是在送死,抱着同歸於盡的打法,戰鬥雖然贏了,可犧牲卻是不小,先後兩次戰鬥,損失還在接受範圍,可這才兩次啊?
接下來的戰鬥肯定會更加頻繁,但蕭天佑知道這樣下去,沒有兵員補充,死一人就少一人,自己會比官軍先堅持不住。
不正常,這絕對不正常。
先後不斷啟動深入各國的暗探,可卻是沒有任何結果,想要調查這其中隱秘,看來是短時間內不可能了,但戰鬥會在短時間內結束,這才是最壞的情況。
蕭天佑柔動着自己的太陽穴,藉此舒緩着疲勞,這幾日的戰鬥結果,完全擊潰了蕭天佑的傲氣,蕭天佑承認這竇長生本事不錯。
竟然能夠把這一盤散沙,烏合之眾給擰成了一股繩,竟然能夠爆發出這樣的戰力來。
竇長生是一位勁敵,其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不論竇長生是怎麼做到的,可竇長生做到了,這就是結果,所以必須要重視起來,再也不能夠小看。
官軍要都是這樣悍勇,將不畏死,其諸侯更是不惜一切的支持,匯聚了這大大小小二十多諸侯的力量,官軍的實力將會非常恐怖。
那讓人膽戰心驚,不可能的百萬道兵,再也不是一個妄想,而是一個真實會出現的情況。
戰鬥,不能夠這樣下去了。
蕭天佑推翻了自己的計劃,這樣不斷襲擊,遊走在敵人後方,斷其糧道,讓官軍自潰的情況行不通了。
一場場戰鬥下來,損失實在是太大,所以必須要攻擊敵人要害。
不能夠繼續放血,而是要直插官軍五臟六腑,放血雖然也能夠殺人,但要大出血才能夠危及性命,可要是摧毀了敵人五臟六腑,敵人將會立即斃命。
蕭天佑抬頭看着懸掛的地圖,凝視着一條條紅線,這每一條紅線都代表着一條糧道,而其中三條糧道最為特殊,這是押送重要物資,是前線戰陣戰旗和陣旗還有大陣的資源。
這能夠影響戰局的物資,要比糧草還重要,失去了這種物資後,戰陣的威力會減弱,這在大戰中是致命的。
本來能夠獲勝的戰鬥,可能因為這一方面的影響,就會平手了。
正是因為重要,所以在自己深入敵後襲擊後,官軍已經派遣了重兵守護,但蕭天佑知道這不過是遮掩而已,這全部都是幌子,真實的運送官軍,實則是由許侯掌管的官軍。
這三條特殊糧道,說是有重兵守護,但實則是和其他糧道相比,前線需要資源太多了,諸侯國太多了,糧道也多了。
特殊糧道的重兵,也只是和其他糧道相比,和自己相比,並未有優勢。
所為了保證成功,才會有這樣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是對自己處於敵後的防範。
不過蕭天佑早就看破,從而廣布探子,也要乾國和稟國的情報,詳細分析下,確定了是許侯。
蕭天佑心中有了決算,也不在有任何遲疑,直接雷厲風行下達了命令。
三日後,就已經和接近目標。
看着前方這一支人數在萬人的運輸隊伍,蕭天佑下達了攻擊命令。
官軍哪怕是已經不斷戒備,卻還是被蕭天佑抓准歇息的時間,在夜色的掩蓋下發動了襲擊。
突然爆發的戰鬥,出現的慌亂,驚動了正在品茶聊天的許侯和趙無渡。
許侯見此情況一驚,抬頭和一旁的趙無渡對望一眼,連忙開口講道:「趙先生先撤退,由小侯留下斷後。」
看着趙無渡要說什麼,許侯連忙的講道:「您是公爺師父,也是朝廷來的重臣,萬萬不能夠出事的。」
「寧肯丟棄這一批資源,您也不能夠有事。」
「天下可以無小侯,不能無趙先生啊。」
許侯精神抖擻,非但不怕,反而見獵心喜。
趙無渡微微搖頭,緩緩自衣袖中拿出一枚錦囊,慢吞吞打開同時講道:「無需慌亂,小徒有言在先,給了一個錦囊妙計。」
「如今正符合小徒訴說的情況,憑藉這錦囊妙計,那蕭天佑已經落入算計。」
「我們非但不會出事,反而會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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