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秀殿金磚玉瓦,大氣磅礴,猶如一尊山嶽巍峨屹立於天地間。
光秀殿是三大殿之一,如今三大殿中太和殿為朝臣早朝匯聚之地,為三大殿之首,地位不可撼動,餘下兩大殿,已經被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一人一座。
不論餘下兩大殿昔日有什麼作用,如今都成為了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居住和會見朝臣的地方,至於晉王嗎,皇城當然沒有晉王容身之地。
太宗和高宗到底當過皇帝,在至尊大位空缺的時候,二人這等舉動也算不上僭越。
此時光秀殿中,竇長生跪坐於桌案後方,正位於主位的左手旁,此時寬闊的大殿當中,卻是只有竇長生和太宗皇帝端坐,其他宮娥,內侍,舞女,侍衛等等,大大小小不下於百餘人,正伺候着二人。
清澈的和弦從耳邊流過,你感到一腔的柔情,一個如火的心在跳動,宛如一些活潑輕盈的精靈,在為心靈進行一次洗禮。
正在大殿兩側的位置,正有着琴師撫琴,中央區域舞女高挑的身軀,正彰顯着曼妙的身姿,猶如風中精靈。
竇長生喝着美酒,吃着佳肴,正欣賞歌舞。
能夠被太宗皇帝收入府中的琴師和舞女,全部都是天下翹楚,如面前眾女單獨一位,要是外放出去都是一代大家,足以在王侯府邸當中當做領隊。
太宗皇帝禮遇,是超出規格,糖衣炮彈不斷朝着竇長生打來,二者其樂融融,一個多時辰下來,完全是享福來,反倒是前來的目的,倒是成為了一件小事。
太宗皇帝仔細傾聽着竇長生開口,等到竇長生說完後,這才慢條斯理的講道:「竇卿無需憂慮,這一看就是賊子故意挑撥。」
「時至今日已經一百多年,往昔一切都已經是過往雲煙,朕已經命不久矣,如今重新出山,完全是為了皇周江山社稷。」
「沒有半分私心,在這裏朕可以給竇卿一個保證,前塵往事,種種恩怨,朕都會既往不咎。」
「不。」
「不光是潁平侯一事,昔日其他事,朕也會頒佈一道明喻。」
「不論過往,只論當世。」
太宗皇帝的口吻還是高高在上,充斥着一些強硬,根本沒有認知到自己做錯了,竇長生也知道這是正常的,皇帝怎麼會有錯,一切都是臣子的錯。
皇帝不報復,主動把以前的仇恨一筆勾銷,這就是極大隆恩了。
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這是認知問題,要是晉王的話,竇長生相信,但太宗皇帝不行,太宗皇帝其小時候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雖然是世家子弟,可沒有這一方面教育。
尤其是太宗皇帝是真的知道人間疾苦,大周江山社稷,是太祖皇帝和太子還有太宗皇帝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這是經歷過開國的帝王,而晉王這種就真的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
竇長生沒有去深究,要是自己如今有武道一品實力,竇長生就敢來上一句,陛下錯了,太宗皇帝要是不服,竇長生也敢一拍桌案,現如今竇長生端起酒杯,豁然間站起身來,對着太宗皇帝一拜。
然後開口敬佩講道:「陛下氣度恢弘,千古未有。」
「臣敬陛下一杯。」
話語落下後,竇長生一口喝乾了酒水。
這一次目的已經達到,和太宗皇帝達成和解,當然這不是永久的,能夠被當做陽謀,肯定是一根刺,屬於不拔不行,可短暫和解就可以了,竇長生就能夠離開神都,然後完成小天命。
小天命要是藉助陰極宗力量,這根本不是太難的事情,武道二品的大宗師算得了什麼,竇長生如今就能夠調動,但這是一股外力,如今小天命容易了,可人在做,天在看,大天命就要還了。
所以能不藉助外力,還是不藉助外力的好,最多也是迂迴輔助,絕對不能夠依仗。
到了大天命時就沒這麼複雜了,因為大天命太難了,是要窮極一切,動用所有能夠動用的手段。
只要踏入上三品,重鑄的冰魄刀完成晉升,到時候在凡俗當中,自己真的是一號人物了。
竇長生抬起衣袖,掩蓋面容喝下酒水時,心中浮現出種種的美好未來。
臉上浮現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當衣袖落下時已經消失,神色變化恰到好處的被遮掩,不會被外人看見。
「盛飲。」
竇長生端坐下來,太宗皇帝也頻頻的舉杯,這一番話語後氣氛更加融洽了,已經開始進入最好的環節,開始了商業互吹。
「此番有人故意挑撥竇卿和朕的情誼,真是不自量力,哪裏知道竇卿早已看破一切。」
竇長生微笑講道:「臣就算能夠看破,這還不是陛下氣度恢弘,不然也要落入賊子的算計當中。」
「賊子算計完美,但卻是低估了陛下,造成了這最大的破綻出現。」
「接下來會出現流言,還請陛下嚴厲打擊,讓賊子所有算計成空。」
太宗皇帝點頭講道:「應該的。」
「既然知道了賊子的算計,怎麼可能還落入彀中,竇卿可以放心,朕不光是要破了這算計,還要把幕後主使給揪出來。」
竇長生起身下拜:「拜託陛下了。」
然後徐徐講道:「天色已經不早了,臣不能夠夜宿皇城。」
太宗皇帝道:「曹公公去內庫,點美酒三壇,天長果十斤送到竇卿府邸上。」
竇長生再感謝:「多謝陛下。」
等待了片刻,竇長生和賞賜一起離去,只是離去時回頭看向了光秀殿,這位曹公公正是曹少陽,當初王長恭弒君中遭受重創,斷了一條手臂,自身筋骨也被摧毀,哪怕是恢復後,也只是巔峰時的五六成,永遠不能夠恢復巔峰了。
但如今這位給竇長生的感覺,非常的可怕,不會是一位年老體衰,實力衰弱的無上宗師,絕對是處於巔峰的無上宗師。
奪舍秘法,《天妖奪靈功》
昔日蕭園慘案發生的一幕幕出現。
當初只認為乾元燃血丹可怕,如今看來這一門《天妖奪靈功》也非常可怕,也是一種禍亂之源,這才多久傷勢痊癒,還恢復到了巔峰。
心中也知道這因為太宗皇帝不惜一切代價,不然曹少陽也不會向太宗皇帝投誠,可還是太可怕了。
以大周之力,這種大一統王朝推動的項目,真正開始作惡,帶來影響太大。
曹少陽手持着拂塵,駐足於光秀殿門口,注視着竇長生背影消失,這才緩步走入光秀殿中,看着光秀殿中的琴師和舞女都消失,對着太宗皇帝恭喜講道:「恭喜陛下,竇長生已經入彀。」
「永遠不會清楚,這一次算計他的是陛下,而不是晉王。」
曹少陽浮現出笑容來,徐徐講道:「對付這種聰明人,就不能夠直來直去,要稍微的拐個彎,因為這種聰明人會想多。」
「得稍微遮掩一番,自己發現的事實,才會去相信。」
太宗皇帝抬起手,微微搖手講道:「錯了。」
「你的想法,早已被竇長生看破了。」
「你以為竇長生此番前來,真的是看出是晉王謀劃,然後不想落入算計,從而和朕攤牌,藉此破局嗎?」
「要是竇長生不來,那麼竇長生正如同你想的一樣,可親自來皇城見朕,朕相信竇長生已經看破,這不是晉王的算計。」
「此來見朕是和解,同時也是在試探朕。」
「竇長生已經對朕起疑了,要不是朕早有準備,這一定會被竇長生看破虛實,從而知道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誰。」
太宗皇帝撫掌稱讚講道:「真是一位難纏的對手,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曹少陽神色不斷變幻,像是沒有看出這一切,懊悔和開心的神色不斷交替,最後浮現出慶幸之色,再一次恭喜講道:「老奴差一點把事情辦砸了,還是陛下高瞻遠矚,洞悉一切,看破了竇長生那點小心思。」
太宗皇帝神采飛揚,笑着看向曹少陽,明知道曹少陽是在哄人開心,故意的裝作愚笨,但太宗皇帝依然開心,這畢竟是一位無上宗師。
這一次對竇長生的算計,分為了好幾層,乃是對竇長生一次摸底,這竇長生無疑是絕頂聰明。
不得不說,這扮蠢一方面,真是毫無破綻。
要不是其名聲太大,自己仔細的觀察,藉助着主場便利,有着秘術加持,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還真的沒有發現其那喝酒時露出的諷刺。
這小小的一個破綻,真不算是破綻,竇長生非常小心,再換一個地方,就無法發現了。
可惜沒有如果,還是被自己發現了,這竇長生肯定深深懷疑自己了。
但對方扮蠢所說話語,也不會是假的,真是有心和解,不想短時間衝突,要有一個緩衝時間。
等等。
自己能夠發現破綻。
這可能是竇長生主動為之。
太宗皇帝不由開始復盤,再一次回想着竇長生一舉一動。
可怕。
這真是一位可怕的人。
竟然給自己一股中年張天正的感覺。
太宗皇帝再一次復盤,對於這種人,就得多想,多考慮,往深處想,多猜測對方的舉動,對方每一步都有着目的,看似無用實則是未來鋪墊。
這是自己吃了張天正無數虧後,總結下來的經驗。
想了半天,太宗皇帝不由嘆息講道:「太可怕了。」
「這一個譏諷,要不是聰明人,根本看不到,這和朕試探完全是異曲同工之妙。」
「本以為是朕佈下了幾層算計,乃是對竇長生摸底,可實則竇長生將計就計,反過來對朕摸底。」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竇長生,勁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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