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剛毅聽着沈從文的話,似乎慢慢想到了,娟兒離開的那幾年,他為了不讓他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直接申請了去國外做臥底,一做就是七年!
七年的時間,他不曾回國半步,自然不清楚沈從文來找過他的事情。
回國之後,又在訓練部隊,雖然是有消息告訴他說,沈從文來找到他。
可是,七年的時光過去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便直接不去問不去打聽,心中想着只要娟兒生活的幸福,那麼他也就慢慢放下去了。
直到昨天見到沈從文,他才抱着懷分之一的心情過去的,想着,遠遠見上一面就好。
最後雖然沒有見到人,他的心情複雜,既然沒有見到,他便也就沒有去執著了。
今天想着給過世的爸爸上香,卻沒想到在山腳下見到沈從文。
「那娟兒……」邵剛毅難過的閉上眼睛,顫抖的唇開口,卻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當他們來重新回到淨寺的時候,邵剛毅看着那黑白相片上的女人,那個笑得燦爛的女人時,邵剛毅挺直的脊背直接就彎了下去,跪倒在相片的面前,他顫抖的伸出手,卻始終都觸摸不到相片……
「娟兒。」邵剛毅嘴中呢喃着她的名字,終是失聲痛哭,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將近二十二年了,但是邵剛毅卻是一直以為娟兒過得很好。卻不曾想,再次相見,卻是天人永隔。
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娟兒離開的時候,眼中的決然與失望!
屋內的梟梟香煙,黑白照片上的人兒一直都保持着親切和藹的笑容,那親切的笑容,好像就在身邊從來都不曾離去一般。
相片前的燭火忽明忽滅,映照着邵剛毅那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樣子。顯得異常的淒涼。
沈從文靠着門外的大柱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聽着屋內的哭聲,仰頭看着湛藍的天空,心底嘆息一聲說:「娟兒,他終於是知道了。你如今應該能安息了,至少,他從始至終,都是愛着你的。」
沈青在家裏抱着黎初一直窗口看向門外,心中暗想着,怎麼沈從文還沒有回來。
關於邵剛毅的事情,她真的好好奇。
偏偏炎洛凡對於這件事情一直都是閉口不言,就像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讓她氣得臉沒辦法。只好等爸爸回來,好好問問爸爸了。
直到天黑了,到了吃飯的時間。沈從文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爸爸,你回來了,吃飯了嗎?」炎黎初睡着了,此刻沈青見到沈從文回來了,立刻就迎了下去。
「青青。」沈從文抬眼看着沈青擔心的神色,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但是那明顯哭過的眼睛,那紅通通佈滿了血絲的眼睛。卻是讓沈青更加擔心了。
「爸爸,快吃些東西,早點休息。」沈青扶着沈從文到餐桌上吃飯,家裏煮飯阿姨端上來的飯菜熱熱暖暖的,這會正適合吃。
沈青盛了一碗湯遞上前說:「外面天氣涼,先吃杯湯暖暖身子。」
她是很想問,但是現在明顯是沈從文的身體更重要,看爸爸不知道是凍紅的鼻子還是哭紅的鼻子,和冷冰冰的手,她就忍不住一陣擔心。
沈從文看了她一眼,也沒有拒絕,一杯暖暖的湯下肚子,迎着女兒那關切擔心的目光,沈從文覺得他剛剛冰冷的心,似乎又活絡了過來。
沈從文見到剛剛安放好孩子睡着的炎洛凡從樓上下來,開口說道:「洛凡,你也過來。」
「青青,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沈從文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讓沈青心中一緊,旁邊的炎洛凡眼皮一跳,說:「爸,有什麼事情明天來說吧。」
沈從文擺了擺手說:「這件事情,青青早晚也會知道的,現在說,已經是很晚了。」
「青青。」沈從文突然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沈青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說:「爸,你說,我認真聽着。」
炎洛凡靠着椅子,握着沈青的一隻手,感覺到那又手因為緊張而帶着些許顫抖着,讓他用力的回握着,想要給予她力量。
「青青,你的媽媽,真正的名字,不叫林娟,而是叫佩娟!」
沈從文此話一出,沈青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從文,不可思議的反問道:「媽媽叫佩娟,那邵飛揚……」
沈青聽到這個名字,第一反應就是邵飛揚的媽媽,當初他說名字的時候,因為和媽媽同樣帶着一個娟字,只是姓氏不同,而且,姓佩的人也不多,讓她直接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特別是,邵剛毅聽到媽媽去逝時的反應,讓她特別奇怪!
而在此時此刻,沈青感覺她的大腦有一種反應不過來的感覺,如果她的媽媽也叫佩娟的話,那她和邵飛揚,不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媽媽之前嫁過人了?邵剛毅就是媽媽的前夫?
沈從文看着沈青不斷變幻的臉,點頭說道:「是,你和邵飛揚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沈青一直和炎洛凡交握的手一緊,力道之大,讓炎洛凡都感覺到一股疼痛,但他臉色都沒有變,也沒出聲,一雙深邃的眸子注視着沈從文,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所以,邵飛揚第一次來家裏找媽媽的時候,你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是不是?」沈青嘴唇有些顫抖的回答着。
她的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第一次邵飛揚來家裏時的畫面,爸爸聽到邵飛揚發以媽媽的名字時,確實是特別震驚。
當時爸爸解釋說是因為都帶着一個娟字,而她也沒有多想。
離開的時候,沈從文一直在說他們有緣份,她也是這麼認為的,能突然救下她,真的是一種莫大的緣份,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合。
「那媽媽,為什麼和他離婚?」沈青問。
在她心底那麼和藹的媽媽,為什麼會和邵剛毅離婚呢?
「那是因為一次醉酒的事情,邵剛毅他喝多了,和別的女人發生了關係,你媽媽不能忍受不再乾淨的邵剛毅,所以,吵着要和他離婚。」沈從文長嘆了一口氣,佩娟一直都是奉行着一世雙人的念頭,對於這種邵剛毅這半推半就而發生的關係,讓她不能忍受。
沈青張了張唇,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看來她是繼承了媽媽的想法了,男人一旦不在乾淨了,一旦出|軌了,那麼,便沒有理由再為他停留下去。
「事情就是這個樣了,這個秘密也瞞了這麼久,日後若是見到邵飛揚,還是告訴他真相吧,那孩子找了你媽媽這麼多年,真的很不容易。」沈從文一邊說着,一邊往樓上走去,那緩慢的步伐,帶着一種孤寂和落寞。
讓沈青看了忍不住心酸。
「洛凡。」沈青撲到炎洛凡的懷裏嗚咽的哭着,當從爸爸那裏聽到關於媽媽的一切時,她真的為媽媽感到很難過,更為爸爸感覺到難過。
她知道媽媽是因為抑鬱症而死的,之前,她以為爸爸和媽媽鬧了什麼彆扭,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樣……
媽媽,愛過爸爸嗎?
沈青在心底喃喃的反問着她自己,心底想着,應該是愛過的,不然的話,怎麼會生下她呢?
「青青,這件事情,說不清誰對誰錯,你也不必太難過了。」炎洛凡抱着沈青,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聽到沈從文說完一切,他反而放鬆下來,至少,至少沈從文也是有分寸的,沒有將所有一切都攤開來說,不然的話,那真的是……
「好了,明曉和黎初該醒過來了。」炎洛凡扶着沈青往樓上走,一邊開導着她,以沈青和沈從文之間那濃厚的父女關係來說,可能沈青還是不能接受,媽媽曾經和別人有過孩子,甚至不曾愛過她的爸爸。
「黎初,明曉,你們要乖乖長大,媽媽永遠愛你們。」沈青看着兩個寶貝睡得特別香甜,忍不住趴在旁邊,低聲說着,就算是要離開,她也要帶着兩個孩子,不讓他們變成邵飛揚那樣。
曾經見過邵飛揚的痛苦,沈青就越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情緒充刺在心間,媽媽當時為什麼沒有帶邵飛揚一起離開呢。
洛凡曾經說過,她帶不走,可是……
一整個晚上,沈青睡得一點都不安穩,滿腦子都是媽媽和爸爸還有邵剛毅和邵飛揚的畫面出現在腦海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看到明曉安穩的睡着,而黎初和炎洛凡睡的地方,卻是空了下來。
她迷迷糊糊的轉過頭,卻見到昏暗的燈光下,炎洛凡拿着奶瓶給炎黎初餵吃的樣子,一邊輕輕拍着孩子,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嘴角微微勾着笑容,讓沈青感覺到心中暖暖的。
正巧,炎黎初似乎是不舒服的扭動着,炎洛凡立刻輕輕哄着炎黎初,想讓他別哭出來,另一隻手非常熟練的拿出尿布,又直接將尿布利落的換了。
燈光下,炎黎初才舒服的重新閉上眼睛,這其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一會,炎洛凡小心抱着炎黎初回到床上休息,剛剛放下,抬眼就對上沈青那感動的目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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