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情劫之後 第89章 第89章最後再叫我一聲兄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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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般的劇痛。

    沈蒼自峭壁縫隙中長的樹冠上滑落, 墜入山澗，在耳邊的水聲迅速下沉。

    水壓擠向耳膜。

    仿佛有水聲之外的呼喚傳來，聽真切。

    「沈蒼……」

    沈蒼勉強睜眼。

    正上方，一道漆黑身影正竭力下潛。

    一隻手水中穿過, 用盡渾身的力氣伸向。

    「沈蒼！」

    意識漸漸模糊。

    沈蒼沒有回應, 已經闔眼。

    江雲渡瞳孔猛縮, 終於游到沈蒼身前。

    抬手攔住沈蒼腰身, 帶着直直回到水面。

    「沈蒼！」江雲渡看着沈蒼慘白的臉色，提速游向岸邊。

    還是寒冬，崖底草樹青蔥，景色如春。

    寬闊的水簾高處轟然落湖面，白沫飛濺。

    湖邊雖然像山頂覆雪成冰，但湖水冷得徹骨，微風拂過，身上衣物像一層貼身的冰雪。

    沈蒼昏睡着，短促的呼吸凝成白氣，在無意中偶爾顫抖。

    江雲渡顧傷勢，先運功以內力蒸乾衣物中的水分, 才扶坐起, 為療傷。

    知覺間，本就受創的經脈中似有熱流涌動。

    絲縷紅光無聲來，自背後蜿蜒纏綿。

    墜崖時破碎的漆黑氅處處撕裂, 微弱紅芒在黑色皮毛下遊走, 若隱若現。

    江雲渡的目光只緊緊盯住沈蒼的臉, 肯放過絲毫變化。

    知過去多久。

    就在內力乾涸之前。

    沈蒼眉心微蹙，咳的一口血跡自唇邊滴落前襟，氣息稍亂, 終於醒轉。

    江雲渡收勢起身，單膝跪地，輕手將攬回懷中，低頭問：「你怎樣？」

    睜眼就看到張熟悉的臉，沈蒼眉間刻痕深濃，輕嘆道：「葉青……」

    本想說，江葉青該冒險跳下山崖，來救個必死的人。

    在崖頂，心存死志，內力只護住了江葉青，身受眾人聯手一擊，經脈盡斷，內力盡損，即便死，此是廢人。

    如今落下深見底的落日崖還留有一條命，其間江葉青付多少，言喻。

    但事已至此，說再多於事無補。

    沈蒼看着江雲渡面上、頸上規則的細長傷痕，又看到身上遍佈的破損和血漬，輕易猜到因受傷昏沉時遭遇的險境。

    「走吧。」沈蒼輕聲說，唇邊有血跡斷淌下，嗓音沙啞，「別讓我拖累你。」

    淪落崖底，們能活就是奇蹟，江葉青外傷繁多，可見內力損耗之巨。

    周圍杳無人煙，沒有內力傍身，還要帶上個累贅，想逃生天，只怕難上加難。

    江雲渡低頭看，輪廓分明的臉此刻更添三分冷硬，抿成一線的薄唇按捺着心底滾燙的焦灼，良久，才道：「除了我，沒人有資格殺你。」

    沈蒼輕笑。

    笑聲，輕輕震顫的胸膛引動呼吸，又咳了兩聲。

    刺眼的血痕幹了又新。

    江雲渡懷抱沈蒼的雙臂收攏繃緊，移開目光，看向的雙眼。

    沈蒼的眼總是漫經心，虛弱至此，還是淺含笑意：「最後再叫我一聲兄長吧。」

    江雲渡抿唇。

    「你已許久再叫我兄長。」沈蒼含笑看，「就當滿足我最後的要求，好嗎。」

    「我會叫你兄長。」

    聞言，沈蒼笑意斂起，只說：「好。沈家對你有愧，我本配做你的兄長。」

    江雲渡定定看：「我說過，除了我，沒人有資格殺你。」

    「什？」

    江雲渡面色改：「若你死在此地，我會殺了有對你手的人。」

    沈蒼皺眉，正要坐起身，傷勢因此反覆，捂胸重咳聲。

    按在身後的手掌向輸送着斷斷續續的內力，救人心切。

    面前的張臉情冷漠，語氣平淡，口中的話卻殺伐無情。

    「我說得，便做得到。」

    沈蒼和對視。

    自上次忽然間清醒，回想過去，記憶的影像很難真正融入，像旁觀旁人的經歷。

    只有見到江葉青，才油然生起一種奇異的熟悉。

    印象的江葉青，和此刻的江葉青，性格並完全相同，樣的差別，其實感到陌生。

    或許記憶深處，此刻才是江葉青真正的性情。

    包括句話，沒有質疑。

    只是很清楚，江葉青會因為謂的「資格」起誓，否則絕會跳崖相救。

    二年的相處，們日夜相伴，幾乎形影離，總歸還有一些兄弟情。

    江雲渡身負深仇能看透，更該點破。

    鬱氣在胸中流轉，沈蒼又輕嘆一聲：「葉青，若我身死，是了結沈江兩家的恩怨。」

    江雲渡沒再聽說了什，只單手握起的手臂，轉身將人背負於身後。

    看執意如此，加上剛才的話，沈蒼沒再勸，徹底壓下死志。

    玉家、飛雲塢死於非命，崖頂聽到實情的人證眾多，徹查清楚是難事，真相很快便能白，武林中對江葉青報仇的手段有非議，卻會因此將江葉青視作異類。

    若江葉青為殺了無辜人的性命，才是真的背上血債。

    還能死。

    沈蒼咽下喉中腥甜，緩解體內傷勢。

    江雲渡回眸看，起身時還未站正，腳下穩，虛浮半步，立在原地片刻，才睜眼走回岸邊，拔劍尖沒入地面的佩劍，拄劍沿水流走向下游。

    —

    路上。

    半睡半醒間。

    沈蒼意識到有人在身上纏了數道樹藤，失重又維持許久，之後雙腳落地，躺在一處柔軟的地方。

    微冷的水滴落，耐心潤濕乾燥的唇縫，才有人背後扶起。

    「沈蒼，喝水。」

    熟悉的聲音遠在天邊。

    灌鉛似的的雙眼難以睜開。

    看到天色，腦中昏漲，身體沉重麻木，難以自查傷勢的恢復狀況。

    一團炙熱在胸口橫衝直撞，呼吸有如岩漿，讓口乾舌燥。

    輕輕倒入口中涼水能緩解燒熱的肺腑，沈蒼由抬手，無意握住對方手腕。

    「……」

    江雲渡看到嘴唇嗡動，附耳傾聽。

    「熱……」

    江雲渡握着盛着生水的卷葉，又餵沈蒼喝了幾回。

    但最後一次，水跡沿沈蒼唇邊滑落，江雲渡執袖擦去，卻看到的臉色再慘白，反浮起自然的血色。

    入輪迴時的記憶似乎對凡間傷病有些印象。

    江雲渡蹙眉探向沈蒼額頭。

    果然發燙。

    再扶沈蒼躺下，手掌滑下，按在沈蒼腕間的脈搏，眉頭擰緊。

    荒郊野嶺，沒有凡間夫，沒有退燒藥物，沈蒼渾身發熱，幾乎是要命的重症。

    倏地。

    江雲渡心中微動。

    首度輪迴，沈蒼轉便是凡間夫，見過沈蒼救治病人，曾幫沈蒼上山採藥、處理藥材，治療風寒的草藥最為常見，應該難找。

    念及此處，江雲渡放下卷葉，起身時看沈蒼一眼，再把外袍脫下，蓋在沈蒼身上，才反手拔沒入地面的長劍。

    劍刃發的脆吟傳到耳邊，沈蒼在朦朧中睜眼。

    勉強抬手，拉住江雲渡垂落身側的袖袍一角。

    手上一重，江雲渡當即回身，單膝點地，傾身看：「你醒了。」

    沈蒼的手落在手背。

    掌下觸感冰涼。

    但江葉青內力渾厚，按理該如此畏寒。

    「你發燒了。」江雲渡沒注意到的動作，沉聲道，「我去採藥，很快回來。」

    沈蒼上下打量着。

    脫了外袍，江雲渡身上被樹枝尖石勾扯的劃痕更清晰，未經處理的傷口滲血跡，在深色的中衣團團暈染，看起來滿身狼狽。

    「我沒事。」沈蒼握住冰冷的手，按在胸前，「葉青，你需要療傷。」

    江雲渡道：「待你痊癒，我自會療傷。」

    腦海中的混沌兀自壓下，沈蒼的意識在清醒與昏沉之間。

    「照顧好自己。」的話只剩單薄氣音，「我會死，你要好好地活……」

    江雲渡反手握住，抿直薄唇，看着呼吸又歸於短促，才抽手掌，起身走向洞外。

    —

    涼意敷在前額。

    草葉的味道忽然入口，沈蒼皺了皺眉，側臉避開。

    江雲渡蹙起的眉間始終沒有鬆開：「沈蒼，吃藥。」

    沈蒼在昏睡中揮手打落在唇上研磨的指腹。

    江雲渡重新拿起藥材，看一眼，抬掌運功按在胸前，幾近乾涸的經脈中逼最後的內力，湧入體內。

    沈蒼緩緩醒轉。

    「吃藥。」

    沈蒼依言咽下嘴的藥草，抬眸就見唇色蒼白：「葉青？」

    江雲渡收回手，身形晃動，卻再難支撐，側身摔倒下來。

    沈蒼抬手接住，但體力支，只把人拉回身前，至於倒在地上。

    成年男子的重量撞落下來，沈蒼狠狠閉眼一瞬，來及平復，先看向江雲渡。

    「葉青？」

    江雲渡停頓片晌，啞聲道：「無礙。」

    沈蒼轉臉，才看到身下是的黑色氅，氅下還有一層乾草露來，難怪相對柔軟，身上蓋着披風，又加了一層厚重外袍。

    高燒退，身上熱得如火。

    江雲渡只着中衣和衣，失去內力護體，身上冷得如冰。

    感覺到懷還有動作，沈蒼掀起披風外袍，把攬懷。

    冰寒的體溫入懷，沈蒼即便需要降溫，覺得冷意刺骨。遑論江雲渡本人。

    「別動，休息一會。」沈蒼抬手按在頸後，把人再攬緊幾分，低聲道，「就當是陪我。」

    聽到句話，江雲渡的手頓在半空，須臾，落回沈蒼背後，閉眼任由引人深陷的熱意浸入骨髓，再難遠離。

    兩人都沒察覺。

    殘破的中衣內，微弱紅芒交纏着，刺入江雲渡剩半點內力守護的丹田，散入枯竭經脈，悄然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