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雲遙:「……」
雲遙恍惚間想起, 當今聖上和皇后殿下,姓的就是謝和陸。筆神閣 m.bishenge。com這位連姓氏都不曾掩飾,謂明目張胆。
謝公子與陸公子一看便非尋常人, 這等人物從前在江南沒見過, 必是外地而來。而近來遠道而來最尊貴不凡的位……不就是今上與皇后麼?
這其實不難聯想, 只是不敢猜想。
天下姓謝和陸的人千千萬,誰敢相信自己遇到的就是最尊貴的那位。
何況這位與他接觸時,着實一點兒皇族架子都沒有, 堪稱紆尊降貴。
雲遙能夠感覺出這人氣度不凡,許是出身名門, 一般人家養不出那身風骨。久居上位之人,即便不刻意流露,都能顯出與眾不同之處。但無論是謝重錦還是陸雪朝, 都十分禮賢下士, 言語並無高人一等的倨傲, 讓人難想到這是至高無上的帝後之尊。
想像中的帝後應是鐵血威嚴,高不攀, 這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想到這兒雲遙突然驚覺,那這段日子帝後豈不是一邊與他們溫文爾雅談笑風生, 一邊雷厲風行清掃江南?
難怪他為何不直接向陛下獻藥,陸公子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陛下知道」,敢情他是當着陛下的面的。
更不思議的是,麻沸散和那菜譜, 都是出自皇后殿下之手。
雲遙早就聞當朝皇后智慧過人, 是天下文人楷模,不曾想到智慧過人到此地步,這領域早就超過文人掌握的範疇了。
雲遙滿腦子思緒紛亂, 太多事都讓他震驚,相較之下,人容貌帶給他的震撼反而是最小的了。
那自然是驚為天人的容顏,只是對這二人而言,容貌是最微不足道的優點。當身份與功績到一定程度,不會有人還膚淺地關注外表。
陸雪朝知道這消息對尋常人太過震驚,特意給二人留出一點消化時間。
雲遙到底是年輕,再聰慧早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郎。他只覺整個世界觀都受到了衝擊,不敢相信自己和當朝帝後談笑自若了這麼多日,來時打了滿腹草稿,這會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姜還是的辣。江岳閱歷深厚,震驚一會兒後就鎮定下來:「草民眼拙,竟不識陛下和皇后殿下。先前若有怠慢失禮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謝重錦呷口茶:「江先生不曾見過朕與皇后,我二人並未露面,不識不是正常?且即便不知身份,江先生對我等禮遇有加,何罪之有?」
江岳道:「陛下願與江家合作,草民不勝榮幸。只是草民有一疑惑,陛下何不將麻沸散自行推廣,何須借江燕藥堂之手?」
他年過半百,早已是人精。陛下和皇后殿下南下這麼久都不曾暴露身份,眼看着要到回京的時候,突然表明身份,找他們來顯然不是為了閒話家常。
定是有正事要交代。
這正事定與他的疑惑有關。
麻沸散的珍貴重要不言而喻,交給別人都不留在自己手裏放心。陸雪朝先前將麻沸散交給江燕藥堂售賣,理由是自己沒有門路,藥物的審查批准,批量生產,招收人手,宣傳售賣,一系列過程都十分麻煩。會研藥物,不代表會處理這瑣事,所要交由製藥成熟的江燕藥堂。
當時着這理由還算過去,現在江岳一看就知道那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那是當朝帝後,想做什麼不是一聲令下,底下人就能全辦好?這瑣事何須他們操心。原本這交易,是建立在雙方各取所需的基礎上,現在看來,陛下完全沒有這個需求,本就自己搞定,卻把機會給了江家。
陛下完全用皇室的名義推出麻沸散,別的不說,民心定然為提升。誰還沒個疼痛的時候,用了藥止了疼,就會打心底感謝明藥物的人。且麻沸散所,全部都歸皇室所有,連那一分利都不需要分給江燕藥堂。這麼好的機會,這麼的利益,陛下憑何放過?江家又憑什麼,到這樣天的好處?
憑他們做慈善麼?
江岳相信陛下賞罰分明,或許會嘉獎,但賞金銀,賞田宅,絕不會是賞這麻沸散的一分利,這給的太多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江岳堅信他到了這,就勢必要付出點什麼。
雲遙是這樣的想法。他精通商人的算計,覺陛下和皇后殿下這事太不符合利益至上的準則。
「好題。」謝重錦放下茶盞,「朕若長黎皇室之名讓麻沸散世,的確造福長黎百姓,收民心。只是麻沸散事關重,已不是長黎人需要它,是所有人都需要它。」
止疼藥這東西,沒世還好,家都一塊兒疼着,一旦世,就是天下人都不或缺。一個受眾不算太廣的易孕藥,尚且能讓其他三的人紛紛求購,更遑論止疼藥。江岳看到這藥的前景,必然是普及到全天下。
雲遙斗膽開口:「這不是正好?天下人皆需,麻沸散定能為陛下賺盆滿缽滿,還造福了芸芸眾生。」
陸雪朝輕柔開口:「醫者仁心,醫者身份,我自是希望天下人皆能免苦痛。只是長黎皇后身份,本宮卻不能讓這藥輕易流到異。蓋因尋常病痛之外,這世上最容易受傷,最需要鎮痛藥物的地方,是軍隊。」
江岳雲遙一怔。
還有什麼是比打仗流血受傷最多,最需要止疼藥的嗎?
沒有。
因為先前沒有止疼藥,每一場戰爭動必將死傷無數——當然就算有,戰爭本身就會死傷無數,只是沒有止疼藥死的人會更多。
人畢竟是肉做的,不會刀槍不入,不知疼痛,像個機器一樣受了傷還能不知疲倦地再戰。士兵受傷,又無藥物鎮痛,養傷緩慢,就會喪失戰鬥能力,很多最後都熬不過去,疼痛更能讓人意志崩潰,軍心潰散,致軍隊戰力減。不然秦玉龍刺了那「將軍」一槍,不會總想着對方會不會疼痛難忍。
若有麻沸散,恢復速度就能快上許多,整支軍隊戰力提升何止一個檔次。
試想軍交戰,原本旗鼓相當,一方受傷了能立刻止疼治療,不出幾日又能精力充沛,另一方都是傷兵,忍着劇痛繼續作戰,贏的會是哪方?
所麻沸散世,另外三的皇室都會坐不住。
「麻沸散若長黎皇室之名布,自能夠定下高價與他貿易,夜郎那等世仇之,長黎難道能夠同意貿易,讓夜郎買去治他夜郎的兵,治好後再傷我長黎的將士?」謝重錦慢條斯理道,「若長黎拒絕貿易,夜郎會不會動戰爭,直接硬搶?長黎剛經歷天災人禍,禁不起戰爭消耗。」
陸雪朝緩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皇族亦然。此藥掌控在一政權手中,總會威脅到他政權,不會眾星捧月,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除非長黎強到不怕他的進攻。
但當下還不能。長黎還不夠強。政治與經濟方面才起步,軍事力量還很薄弱,還需要韜光養晦。
「若是夜郎找江燕藥堂求購麻沸散,江燕藥堂該何回應?」雲遙。
給了,無異叛,長黎唾棄。不給,他又怕江家夜郎滅門。
他感覺這一分利……確實是江家應的了,因為這他娘的是賣命錢。
「平日夜郎求購,常賣便是,有錢為何不賺?況且仇人的錢,自要賺特賺。」陸雪朝輕飄飄道,「若果真到兵戎相見之時,兵不厭詐,給他們的藥里摻什麼,正好兵不血刃。」
陸雪朝不止會醫,還會毒,他的手段,想神不知鬼不覺下毒再容易不過。
這非君子所為,但他並不覺慚愧。對敵人還要君子,那是頭腦有疾,拿自家將士的性命維持所謂的堂堂正正,他寧願做個小人。
長黎百年前倒是堂堂正正打仗了,結果是夜郎用了蠱,五萬軍全軍覆沒。
既然夜郎都會用蠱,他們用藥,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長黎夜郎之間必有一戰。陸雪朝不過是從今日就設好棋局,埋下棋子,為來日設伏。
雲遙心底一個寒顫,突然想起陸雪朝那句「陸某並非醫者」。
那是運籌帷幄、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他們的考量里永遠摻着政治因素,是他永遠想不到的角度。
「那花滿樓……」一個麻沸散背後竟然牽扯着這麼的棋局,雲遙忍不住懷疑酒樓並非酒樓,實際上還兼任情報組織或殺手組織的妙用,比名氣做吸引來各權貴後毒殺他政客……
「不必緊張,那的確只是個酒樓。」陸雪朝莞爾,「你們只管經營,做本本分分的商人便。」
「本宮與陛下在江南逗留已久,不日準備回京,往後若有安排,自會傳訊過來。」
江岳:「……是。」
突然就感覺委重任。
陛下和皇后殿下是真不把他們當外人。
謝重錦覺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了,便道:「退下罷。」
他還要和清疏用膳,不習慣有人看着。
江岳猶豫着沒走。
謝重錦:「還有何事?」
江岳想了想,開口:「草民還有一藥,尚在試驗,已初見成效,陛下若有需要……」
謝重錦隨口了句:「什麼藥?」
江家本行是藥堂,沒有麻沸散,自行研過很多藥物,陸雪朝調養身子的藥物許多還是江家出品。
若有能讓陸雪朝更康健的,謝重錦自是需要。
江岳說:「能解決尋歡弱精之症的活子丸。」
謝重錦頓了下,眼裏是真切的不解。
「你為何會覺朕需要此物?」
他知道江燕藥堂是出了名的治療不孕不育,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竟推銷到他頭上?
江岳語重心長道:「陛下不必諱疾忌醫。」
陸雪朝突然想起什麼,附耳低聲道:「你當年肆宣揚你有弱症,不能讓承歡有孕的事,你忘了?」
他記那時他正為底下人送的易孕藥不開心,翌日侍者匆匆跑進寢宮,說太子殿下逢人便說他有弱症,嘆息自己無能,難有子嗣。旁人趕緊安慰,此後再沒人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子嗣的事,傷殿下自尊。
陸雪朝後先是笑了,覺謝重錦不着調,這法子都想出來,笑過後又微微紅了眼。
做與世俗相悖之事,便註定難堵世俗悠悠眾口。既然終歸逃不開受人非議,謝重錦選擇擔了這污名。
他身份貴重,是未來一之君,世人不敢肆議論。謝重錦不放在心上,今都忘了還有這一茬。
謝重錦伸手:「江先生把個脈。」
江岳把脈,心中微訝,這哪裏是弱精之症,倒是龍精虎猛,血氣方剛……
難道是早已皇后殿下治好了?
皇后殿下連麻沸散都能明出來,提前一步治好陛下的弱症不算意外。
「陛下龍體康健。」江岳收回手,「是皇后殿下醫好的?」
「陛下從未患過弱症。」陸雪朝說。
雲遙一驚,不敢想像這話中的信息量。
……
出了花滿樓,雲遙才出聲:「皇后殿下的意思是……」
江岳苦笑:「當年阿燕想要孩子,或許是真心喜愛孩子,我卻不知這其中又有幾分是因流言所擾,世俗所迫,他才那樣求子心切。我日夜不休研究易孕藥,又是否是受了外界流言蜚語影響。」
他三十五歲才有孩子,那年外頭不知多少風言風語。在「不孝有三,無後為」的世道,不傳宗接代是會唾沫星子淹死的。
「我愛他,卻因此害了他。」江岳眸中溢出沉痛。
雲遙沉默。
而陛下不讓皇后殿下吃易孕藥,不讓他受生育之苦,甚至不願讓他受流言非議,不惜讓自己「生病」。
江燕藥堂有過許多非富即貴的客戶。包括不少世家族的夫妻、異皇宮的妃子,要靠孩子固寵,爭權,奪位。孩子不是愛情的結晶,只是用來攀登權位的工具。尋常官權尚且隻手遮天讓人噁心,何況藏污納垢沾滿鮮血的皇權。
那地方怎麼會有純粹的愛情。
雲遙忽然想起那夜雨,黑衣俠客帶着白衣公子肆意奔跑,那是很不符合他們身份莊重的一件事。
那的確不是正常帝後會做的事。
但叫人羨慕。
與俗世背道而馳的方向,是世俗皆嚮往的自由。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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