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熾烈。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慘白色的雷電如同漆黑荒原上狂蛇亂舞,在猙獰的嘶鳴聲中,吐出分叉蛇信貪婪舔舐着墨汁般的夜。
天地大雨轟鳴,這座古老神社仿佛成為了暴雨世界的最中心。
兩道身影隔着無盡風雨,彼此對立凝視。
帶着公卿面具的路明非停下腳步。
一道道雨流順着他的風衣流淌下來,在腳底匯聚成血色長河。
這些血都是在虐殺橘政宗的時候,從對方身上暴濺出來的,甚至還摻雜着骨渣以及內臟器官的碎片。
當時完全沉浸在虐殺快感中的男孩哪裏管得了那麼多。
橘政宗那個老東西可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死敵啊,他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
哪怕是被濺射一身『污垢』,可他根本不在乎,只覺得對方悽厲而絕望的慘叫是他一生中難得聽到過的美妙聲音。
其實路明非還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橘政宗實力還不夠強,整個虐殺過程需要配合強力的腎上腺素,否則真要是用勁過猛,那種快感應該還能再濃烈升華。
不過這樣的結果也還行,橘政宗雖然沒被當場殺死,但可以斷定未來都會在病床上度過了,而且對方無法開口交流,只能像個植物人一樣,但自我卻會永遠沉淪在痛苦的深淵裏。
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還有精神上。
路明非不管這個橘政宗到底是不是赫爾佐格的真正本尊,又或者是什麼影武者之類的分身,他這次算是達到了自己想要的快感。
而且就算真的是分身,那就更美妙了。
反正這次虐的也不是很盡興,等到赫爾佐格那傢伙真正現身的時候,路明非將會再度升華自己的虐殺方案。
想到這裏,男孩竟抑制不住的有些興奮。
一想到未來有可能還可以再虐赫爾佐格,豈止是雙倍快樂,只要他一直虐下去,簡直快樂無邊啊。
路明非當然知道對方未雨綢繆的計劃,等其真的找出所謂神骨,到那時候他會像當初最後出場的橘政宗那樣,直接剝奪對方即將擁有的一切。
到時候他會將全新的白王力量直接過度給繪梨衣。
女孩將不再是被利用後就拋棄的容器,而是徹底會繼承白王的力量,唯一不同的是繪梨衣依然擁有自我,她只是擁有了白王的力量。
至於怎麼讓繪梨衣擁有這份強大力量,路明非還需要細細謀劃,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快速強大起來。
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鎮壓這一切,改變這一切,否則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而一旦他的實力強大起來,他可以讓繪梨衣百分百安全繼承那份白王力量,而不會失去自我,他腦海里已經有了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
不過他需要等,等到自己變強!強到足以改變一切!
而這一天,不遠矣!
路明非仿佛已經在不久的未來看到自己再度虐殺赫爾佐格,以及讓心愛的繪梨衣繼承白王力量的一幕。
風雨中,他的身軀微微顫抖,他是刻意壓制的激動。
然而在對面源稚生眼中,公卿人仿佛因為一場殺戮而興奮,那是得意,是痛快,是無法抑制的快感。
鏘!
風雨中傳來一聲轟鳴。
濃烈的殺機如狂潮般裹挾着風雨涌盪。
男人修長的身影孤峭如岩石,眼底流淌着金色的熔岩。
面對神秘而強大的公卿人,他緩緩拔出背負的古刀,弧形刀鋒如冷月般淒迷,湛青色的刀光在風雨中閃爍着冰冷寒芒。
刀銘,蜘蛛山凶柭夜伏。
身為傳世的斬鬼名刃,這把傳承數百年的兵刃斬殺過無數異類,上面被沾染的凶血是永遠也無法洗清的深重罪孽。
這把刀很鋒利,又仿佛山一般沉重。
如今伴隨着男人心緒震盪,古意猙獰的刀身迸發出冷徹殺機,這註定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廝殺。
雨落狂流,雨水從男人冷峻的面龐上滑落下來,那對眸子卻格外沉靜。
不過真正了解源稚生的人都知道,這種狀態才是身為天照命男人真正暴怒的時刻。
敵人很強,他不能怒,他不能因為分神而心亂,他必須要以巨大的決意來完成這次斬殺。
在他心中公卿人已經被列在必殺名單里,是哪怕自身拼着滅亡,也要將其擊殺的角色。
源稚生那張看似沉靜面龐,實則內心的恨意與殺意幾乎濃烈為實質,化作刀劍一次次洞穿他的胸腔。
源稚生當然有絕對的理由去憤怒。
他的目光隔着風雨,看到了供奉殿裏橘政宗悽慘的一幕。
這個為蛇岐八家鞠躬盡瘁奉獻一生的老人,渾身像是被大火焚燒過無數遍,傷口上被灑滿白鹽,整個人更是被一根根長釘釘射在大殿的牆壁上。
這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為什麼要以如此狠辣方式來虐殺一位老人呢。
而這個老人正是他的老爹啊。
在他年少迷茫的時候,是橘政宗將他帶出那個平凡的鹿取小鎮,把他當作自己孩子一樣親身培養,可以說這些年源稚生能夠成長的如此迅速,跟老人的悉心教導離不開關係。
明明不久前橘政宗還在那座林中刀舍,苦口婆心的囑咐他,讓他做執刀人,不要做別人手中的刀,要讓蛇岐八家徹底崛起在混血種的世界裏,不要再被欺凌。
言談間,這位黑道至尊仿佛已有退位之意。
是啊,橘政宗也老了,他一直為家族付出,或許已是身心疲憊了吧,等待這位老人的應該是頤養天年,可就是這樣一位老人,這樣一位對他恩重如山的老人,竟被人如此虐殺。
試問,源稚生又怎能沒有情緒波動呢!
他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讓眼前的公卿人死無葬身之地。
內心洶湧着磅礴的殺意。
但源稚生更知道,他不能輕舉妄動,他需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專注來應對這次必殺。
因為眼前的公卿人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如高山仰止,他沒有絕對把握能夠擊殺對方,甚至很有可能會被對方反殺。
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生命中的強敵,但他無所畏懼。
「啊,嗯嗯,啊啊啊……」
神社的供奉大殿裏,橘政宗最後的意識仿佛也感應到了源稚生的到來。
他發出嗯嗯啊啊的悽厲嘶鳴聲,像是在告訴源稚生,一定要將這個公卿人斬殺!一定要為他報仇雪恨!
源稚生神色冰寒,似乎完全不為所動,但握着蜘蛛切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他雖然不知道公卿人的具體身份,但從烏鴉此前提供的消息來看,必然是攻擊繪梨衣與路明非的同一人。
沒想到他剛剛調查公卿人,對方就直接出現在神社裏,還把他老爹橘政宗迫害成那副悽慘模樣。
既然來了,那就一併清算好了!
源稚生神情冷峻的俯低身形,風雨中他緩緩拉開刀架。
心形刀流羅剎鬼骨。
這是他最快以及最為凌厲的一記殺手刀,同樣也是目前為止,他最強的一記絕殺。
他在腦海里反覆演練這致命一刀,渾身迸發出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哪怕面前敵人遠強於他,也要拼死將其斬殺的壯烈感。
啊這……
公卿面具下的路明非卻忍不住眼角抽搐起來。
看來大舅哥是誤會了啊……我可是你妹夫啊。
路明非估摸着現在要不要摘下公卿面具,與大舅哥來個坦誠相見。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真要是露出廬山真面目,估計情況會更複雜,還是先讓對方冷靜一下吧。
面對源稚生即將捨生忘死的一擊,路明非沙啞着嗓音,念誦出一道極為古奧的話,仿佛是偉大的魔法師在念誦咒語。
頃刻間周圍天地內的風雨驚悸逃逸,恐怖的氣息如潮水般席捲。
一股前所未有的『勢』降臨全場。
「納尼!」
源稚生心神震動,在公卿人念誦的咒語下,周圍天地如風雲變幻,他仿佛被定身,竟無法移動半分。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他一腔悲壯即將洶湧爆發,可在對方面前卻連揮刀的力量都發揮不出。
噠噠噠。
有人踩着積水慢悠悠的行走。
路明非偽裝的公卿人就這樣徑直從男人身邊走過。
可惡!
源稚生一聲沉雄怒吼,伴隨着渾身爆豆般的炸響,龍骨十字瞬開,自身直接進入了一個全新強化的狀態。
雖然源稚生仍然無法全力爆發,但至少能夠將長刀揮斬出去。
他沒有妥協!他還可以再戰!
蜘蛛切在半空中划過一道湛青色的鋒銳弧光,直接鎖定住了路明非的眉心。
這一擊,源稚生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手,可以說要是這時候路明非突然攻擊他,他將沒有任何防禦。
不過源稚生已經不需要任何防禦或是反擊,他只需要爆發出這一記絕殺。
因為在他的腦海里,只想要靠這一擊絕殺公卿人,至於自己的生死早就置之度外。
「大舅哥,你這是何必呢,非得讓我這個妹夫把你暴打一頓,你才能冷靜下來麼?」
路明非心中嘆息一聲。
面對這一擊所謂絕殺,他僅僅只是以一個細微角度側身閃避,對方這一擊絕殺便已落空。
源稚生轉動刀柄,刀勢再變,直接橫切而來。
路明非不再閃避,而是直接伸出手,將蜘蛛切的刀鋒一把抓在手裏。
嗤嗤嗤——
湛青色的刀鋒割破了男孩手掌,發出劇烈的腐蝕聲。
源稚生的臉色當場就變了,雖然他將公卿人的手掌割破,然而對方手心裏的血竟然在快速侵蝕刀身。
要知道蜘蛛切斬殺過無數異類,早就是一把凶刃,只有它侵蝕別人的份,還從未見過被別人侵蝕,對方的血到底是有多恐怖。
源稚生想要將蜘蛛切掙脫束縛,卻發現刀身被對方牢牢抓在手裏,紋絲不動。
路明非眉毛一掀。
自從他與小魔鬼完成所有融合,如今重生歸來後,他的身體無時無刻都在被強化。
可以說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無人之地苟個幾年,等到出山的時候,直接無敵於天下。
這絕非是什麼玄幻小說橋段,而是那黑色至尊的權柄,哪怕是新生,但每一次成長也都是極為恐怖,那是世上所有混血種都無法企及的力量。
不過路明非當然也不可能會苟起來,畢竟時間刻不容緩,那麼多的悲劇等着他來改寫,他又怎麼能像以前那樣當一頭鴕鳥呢。
而且越是在激烈的戰鬥中,他自身實力就提升的越快。
只有敢於直面刀鋒,才是真正的強者,否則空有一身實力,到最後說不定會被人用陰謀詭計生生玩死。
源稚生意識到刀身被奪這個既定事實後,便果斷抽身。
他一身戰力雖然都在刀上,但自身還有一些其他能力傍身。
比如空手道。
所以頃刻間他將蜘蛛切捨棄,整個人直接欺身而上,懟着路明非就是一記沖頂膝。
這是最實效也是最兇猛的空手道攻擊之法,一旦近距離爆發用的好,能夠讓對手直接失去戰鬥力。
可很顯然這一招用錯了對手。
面對大舅哥這一記兇猛的沖頂膝,路明非這個妹夫平平無奇的伸出另一隻手,直接一把揪住源稚生身前衣領,然後就是一記兇猛的過肩摔。
嘭的一聲。
伴隨着一聲格外炸裂的悶響,源稚生整個人直接被重重摔倒在地,當場就被崩岔了氣。
他想要一個鯉魚打挺快速起身,可頃刻間公卿人再度出擊,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拳勁像是一擊擊重錘敲打,對他的身體展開疊加式衝擊,若仔細看,其身下積水呈波紋狀層層盪開。
源稚生嘴角抽抽。
這特麼還是個中國古流拳法的宗師?
當初橘政宗為了培養他,給他找來很多武道高手作為老師,其中就有精通八極拳的強者,不過他在這方面的天賦並不是很高,但卻不影響他對這種拳法的認知。
公卿人的拳法可謂蒼勁有力,且渾然天成,剛剛這一拳更是八極禁招閻王三點崩,寸勁綿延如滾滾大河,層層推進。
這特麼是哪來的奇葩。
血統實力恐怖就算了,還特麼會武術!這誰頂得住啊!!
「我不想跟你打,給你個東西,你看了這個就會明白一切了。」
路明非刻意沙啞着聲音,從風衣里掏出一個事物扔給了源稚生。
躺在地上的男人下意識伸手接了過來,下一刻整個人差點當場裂開,「這特麼是什麼鬼?」
扔給他的赫然是一個被捏扁的迪迦奧特曼模型。
「抱歉,拿錯了。」
路明非連忙反應過來,還不忘把男人手裏那個被捏扁的迪迦奧特曼模型重新拿回來。
然後再度遞給源稚生一個小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張內存卡。
「沒事的時候看看吧,絕對是你從未見過的老爹,哦,對了,視頻最後還有彩蛋呢。」
路明非揶揄道。
他提前在供奉殿裏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內存卡里的視頻內容正是橘政宗在供奉殿裏的所作所為,當然,這其中被他刪去了自己露臉後的視頻。
做完這些,路明非就轉身離開了。
「你到底是誰!」
源稚生躺在冰冷的雨水裏喝斥。
他的中樞神經被公卿人迸發的拳勁短暫麻痹,哪怕現在想要起身都做不到。
他從未感受到這般無力,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如此。
但這個將橘政宗虐殺的公卿人,卻並沒有對他下殺手,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展露過殺意。
他真的很好奇,公卿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的老爹橘政宗?為什麼又要這樣對待他?
「我本該是一個死去的人,不過卻在這一天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路明非的身形頓了一下。
他仰頭看着天空的落雨,語氣感慨萬千。
「你不要以為我會這樣善罷甘休,如果有一天讓我找到你,我絕對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源稚生在雨中吼道。
路明非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上揚弧度,「好的,我等着……只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可別後悔。」
「你放心,我絕對……」
源稚生冷笑道。
然而他還沒說完,天地間雷霆轟鳴,徹底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剛剛你沒聽清吧,我重新發誓!」
「喂,你聽到麼?我說我要重新發誓!」
「喂喂喂!」
……
風雨中,無論源稚生怎麼呼喊,都沒有聲音再回應他。
因為路明非偽裝的公卿人早就離開了。
轟隆隆——
遠處陣陣狂躁的引擎咆哮,能夠看到一輛輛黑色轎車風馳電掣般冒雨駛來,車身上一道道與眾不同的家徽印記,赫然是蛇岐八家的家主們即將親至。
大家長橘政宗被虐殺,這個消息對於眾家主無疑是晴天霹靂,完全可以想像,蛇岐八家的天,崩了……
這起虐殺的始作俑者路明非隔着風雨,看到神情凝重的家主們推開車門沖入神社中,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弧度。
旋即騎着一輛機車,在大雨中疾馳遠去。
……
源氏重工,某一層醫療室。
「喂喂喂,我說烏鴉老弟,你不地道啊,我一個病號在這裏苦悶,讓你安排兩個玉藻前的妹妹過來又怎麼了?」
病床上,芬格爾身上纏着繃帶,一臉欲求不滿的說。
一側病床上的烏鴉更是裹得像個粽子。
「芬桑,不是我不地道,關鍵這裏是源氏重工啊,又不是在玉藻前,要是讓老大源稚生知道了,搞不好我會被當場切腹啊。」
烏鴉哭喪着臉。
「嘁,那怕什麼?我小師弟可是你們老大的妹夫,到時候我們就是自家人,你怕個毛啊!」
「自家人?」
烏鴉嘴角抽搐,心說你可拉倒吧,人家路明非的確能夠跟老大他們是一家人,你芬格爾哪涼快哪待着去吧。
他真要是冒着巨大風險叫來玉藻前里的妹妹,到時候源稚生怪罪下來,估計芬格爾這廝比誰竄的都快。
「烏鴉老弟,你真是讓為兄寒心吶,不久前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幾度救你於水火,如今我只是想要排解一些內心苦悶,你卻擱這權衡利弊與得失,哎,罷了……」
芬格爾轉變攻勢,一副淒淒哀哀受傷頗深的模樣。
「這……」
烏鴉為難起來。
他這人最重情義,芬格爾的救命之恩他的確是沒齒難忘。
這真是讓他左右為難,難搞啊。
他覺得要是芬格爾不介意的話,他恨不得自己上陣。
芬格爾偷偷瞥了眼烏鴉猶豫不決的樣子,覺得有戲,連忙就要趁熱打鐵。
呼——
就在這時,一陣幽冷的風從窗外吹卷而來。
處在靠窗位置的芬格爾激靈靈的抖了個寒顫,突然看到一個帶着公卿面具的身影出現在旁邊窗戶外,那張慘白的臉還在對他詭異的笑。
「這尼瑪是什麼鬼東西!」
芬格爾當場被嚇的一激靈,直接蹦到了一旁烏鴉懷裏。
不過後者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兩人齊齊滾到了病床上。
「芬桑你……」
烏鴉驚了,以後芬格爾因為欲罷不能而飢不擇食了。
這一刻他在考慮要不要從了對方。
「我我我……」
芬格爾嘴皮子狂顫,完全被出現的公卿身影嚇懵了。
「咳咳,那個,沒打擾到兩位吧?」
一道笑聲從病房外傳來,只見路明非正嬉皮笑臉的站在門口。
「那公卿人呢?」
芬格爾戰戰兢兢的問。
「什麼公卿人?」路明非有些納悶。
「就是前不久在教堂出現的那個變態傢伙,我明明看到他就站在窗邊窺視我。」
一邊說着,芬格爾一邊狗狗祟祟的腦袋朝窗外張望。
「師兄,你多想了。」
路明非一拍青年肩膀。
結果差點把在窗邊探頭探腦尋找公卿人身影的芬格爾一巴掌魂給拍沒了。
實在是公卿人給他的陰影太恐怖了。
芬格爾寧可單挑次代種,也不願意面對那個渾身散發腐爛惡臭的公卿人。
現在想想還忍不住頭皮發麻,更是反胃到想吐。
而且他現在一聽到咯咯咯的聲音就神經反射。
不久前他的那個主治醫生好像是吃的什麼導致連續打嗝,嗝嗝沒多久,就被拎着吊瓶的芬格爾一拳打哭了。
然後烏鴉也哭了。
因為那個醫生也是他的主治醫師,說好一會來給他上藥的。
「公卿人已經被我挫骨揚灰了,師兄,你出現幻覺了。」
路明非笑着安慰道。
「也是哦。」
芬格爾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可再看到男孩那張探過來的笑臉,突然就渾身驚顫了一下。
他突然意識到所謂公卿人什麼的,我怕個鬼啊,還不是被眼前小師弟硬生生挫骨揚灰了,小師弟才是真正的魔鬼好麼!
青年立馬換了一副熱情嘴臉,「小師弟你不陪你的寶貝女友,來我們這邊幹啥?」
「找師兄有點事情。」
「啥事,只要我芬格爾能幫到的,絕對……那個,小師弟你有啥事還需要我幫啊?」
本來打算一口扛下來的芬格爾實在有些心虛。
畢竟要是連路明非這個堪比龍王級的怪物都做不到的事情,一萬個他也是百搭。
路明非一臉認真的說「我需要昂熱校長的電話。」
「好傢夥,難道師弟打算要離開日本,準備動身前往卡塞爾學院了?」芬格爾眉頭一挑。
「沒錯。」
路明非點了點頭。
「不過,我需要再帶一個人跟我們一起回卡塞爾學院。」
「誰?」
芬格爾內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繪梨衣。」
路明非直言不諱的說。
芬格爾忍不住扶額,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小師弟,如果是其他人還好說,但你的寶貝女友,實在是……」
芬格爾沒有說完。
因為繪梨衣的龍族血統太恐怖了,完全就是次代種級別的,而且還是非常不可控的那種,哪怕有着副校長言靈戒律的鎮壓,估計也無濟於事。
繪梨衣根本就是一枚核彈,而且還是不定時的那種,誰也不知道這枚核彈什麼時候會爆炸,也許就在新生晚會上,大家舉着香檳齊聚一堂在慶祝的時候。
不過芬格爾還是撥打了昂熱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了貝多芬《命運交響曲》的高昂鈴聲,仿佛一場宏大的開幕儀式正在緩緩拉開序幕。
「小師弟,你可要想清楚?」
芬格爾的神色難得鄭重起來。
「放心,有我在,繪梨衣不會失控的。」
「可是……」
「沒有可是。」路明非同樣神色認真的看向芬格爾。
「師兄,看來你還沒明白啊,如果繪梨衣不在我身邊,隨時都會失控的那個人就是我了。」
與男孩平靜的眸子對視,芬格爾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氣湧來。
是啊,眼前的男孩可是比繪梨衣還要恐怖的混血種,不,路明非甚至有可能就是……龍王。
一旦對方失控,那豈不是說……
見鬼,芬格爾已經完全不敢往下想了。
整個對話過程中,《命運交響曲》越來越高昂,直到達到高潮的一刻,電話被接通了。
但並非是昂熱的聲音,而是卡塞爾學院的系統,諾瑪。
「抱歉,昂熱校長因為要處理突發的龍族事件,所以讓我代為轉告,要是芬格爾同學有事,那就等校長完事後處理,但如果要是路明非同學有事,一切要求都會被默許。」
芬格爾還沒來得及吐槽校長那老傢伙雙標,緊接着就被下一句話震撼了。
「默許一切要求?」
「默許一切要求。」
「也包括讓蛇岐八家的繪梨衣小姐跟隨路明非入住卡塞爾學院這件事?」
「也包括讓蛇岐八家的繪梨衣小姐跟隨路明非入住卡塞爾學院這件小事。」
「小事?」
「小事。」
「你知道這位繪梨衣小姐……」
「不久前剛剛得知,很榮幸未來能夠有這樣一位強大的混血種入住卡塞爾學院,繪梨衣小姐如果能夠成為卡塞爾學院的一份子,那絕對是學院的榮幸,也是我昂熱的榮幸,這句話是不久前昂熱校長的留言。」
諾瑪一本正經的回應。
「所以說,路明非提出的這個要求,正中那老傢伙的下懷?」
「我想是的,芬格爾同學,我有必要提醒你,請注意你的言辭,校長雖然很老,但卻不是老傢伙。」諾瑪語氣鄭重。
「咳咳,口誤哈,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沒問題了。」
「好的,諾瑪在這裏提前恭賀路明非同學以及繪梨衣小姐能夠愉快的進入卡塞爾學院,到時候全體師生必將會欣然迎接。」
說完諾瑪那邊主動掛斷了電話。
「看來是一次很愉快的談話。」
路明非輕笑道。
「那……那必須的。」
芬格爾嘴角抽抽。
他倒是沒想到昂熱竟然這麼勇,明知道繪梨衣擁有這麼恐怖的龍族血統,卻依然敢讓對方入學。
話說女孩真要是進入卡塞爾學院,一整座學院的學生都成了小白兔,學生會主席凱撒以及獅心會會長楚子航這樣的猛人也都要靠邊站,搞不好昂熱自己都要小心伺候着。
畢竟女孩背後還有路明非這位龍王騎士啊!
不過再一想,昂熱既然連小師弟路明非這種龍王級的混血種都敢招收,現在再同意招收一個次代種,好像也沒啥毛病啊。
可下一刻芬格爾內心就狠狠咯噔一下。
他細思極恐,該不會昂熱那老混蛋覺得自己沒幾年活頭了,然後決定收幾個猛將,準備直接殺入龍巢將那些龍王龍崽子什麼的一鍋端了吧。
畢竟昂熱老了,不知道哪天就蹬腿了,他才不會管那些猛將會不會反噬自己,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說不定未來屠龍不成,反被龍屠啊!
我靠,昂熱你個老混蛋不要搞我啊!
芬格爾越想越害怕。
啪的一聲,他的肩膀突然又被人拍了一下,驚得這位如馬熊一樣的高大青年差點當場尿出來。
「小師弟,有事?」
只見路明非笑眯眯的看過來,「芬格爾師兄是對我跟繪梨衣進入卡塞爾學院有什麼意見麼?」
「沒有,絕對沒有。」
「沒事的,如果真有什麼意見,師兄大可暢所欲言,我絕對不打死你。」男孩笑得更燦爛了。
芬格爾都快要哭了。
「師弟啊,我是真沒什麼意見,師兄我巴不得你跟繪梨衣天天膩在一起,我是真心期待你倆能夠百年好合,等到了結婚的時候,我絕對第一時間隨份大禮。」
「原來是這樣啊……」
路明非眼睛發亮,笑眯眯的為芬格爾整理了一下領口,「那我跟繪梨衣可就好好等着師兄的大禮了。」
「那必須的。」
芬格爾哭了,當場被「感動」的淚流滿面。
「那個……」
身後一個不確定的聲音響起。
路明非轉身就看到烏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烏鴉閣下難道也有什麼意見麼?」
「沒沒沒沒沒……有!」烏鴉嚇得連連擺手。
「有?」
「沒有沒有沒有,我特麼禿嚕嘴了。」烏鴉被嚇到,連忙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我跟芬桑閣下一樣期待您跟繪梨衣小姐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未來二位結婚的時候,我也能有幸隨份大禮。」
「那我還真是期待啊。」路明非眼睛又一次亮了起來。
「應該的。」
烏鴉也哭了。
沒多久又忍不住鼓起勇氣,再度說道「其實我還想跟路君說一下,繪梨衣小姐因為自身狀態的緣故,可能無法離開源氏重工的密室,而且就算可以,我們老大恐怕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就這樣跟閣下離開。
雖然我能夠看出來老大有意撮合您跟繪梨衣小姐這份姻緣,但事關繪梨衣小姐的安危,如果路君執意要帶繪梨衣小姐離開,老大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他的初衷一定是為了繪梨衣小姐的安危着想,如果,我是說如果老大他真要是拒絕閣下的要求,還望路君能夠理解一二哈。」
烏鴉說出了心中想法。
路明非的恐怖實力早已深入他心,他是真怕男孩與老大源稚生,以及與蛇岐八家撕破臉啊。
到那時候,以男孩的恐怖實力,絕對是蛇岐八家所經歷的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作為源稚生麾下的第一狗頭軍師,哪怕知道說出這種話,會引得路明非的一些不滿,但這話他必須要說。
路明非沉默了。
醫療室里,芬格爾與烏鴉兩人也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男孩看着窗外嘩嘩的暴雨。
久久的沉默後,他沉聲開口,「他會同意的。」
……
「kr,你在哪裏?」
森白色的密室里,當繪梨衣從病床上醒來後,卻發現密室里空無一人,她心心念念的kr已經不見了。
頃刻間,恐慌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繪梨衣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奶貓,孤零零的行走在白色的荒原上,任由她如何呼喚,心愛的kr也沒有來到她身邊。
「kr,你在哪裏,繪梨衣好想你。」
悲傷的氣息在女孩內心間涌流,眼淚抑制不住的從深紅色的眼眸里流淌出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越是在意的東西,就越是害怕會失去,最後變得患得患失,直到有一天,心愛的事物真的不見了,內心的崩潰猶如大壩決堤,整個人都會在頃刻間被悲傷的洪流淹沒。
「哎呀呀,讓我看看是誰家傻妞在哭鼻子呢?」
一道戲謔的男孩笑聲從密室外傳來。
繪梨衣連忙梨花帶雨的驚喜看去。
只見路明非從密室入口走進來,手上端着一碗熱湯,另一手還端着用小籠子盛放的東西,一共六籠。
男孩剛把手上的食物放到一旁桌子上,女孩就一把撲在了他的懷裏。
「kr,我以為你離開繪梨衣了。」
女孩一臉悲傷的說,臉龐上的淚痕還沒有擦乾。
路明非苦笑着擦去女孩臉龐上的淚水,心說戀愛期的女孩還真是患得患失,尤其是繪梨衣,不僅患得患失的症狀嚴重,還非常愛吃醋。
不過他喜歡,嘿嘿。
「kr當然不會離開你呀,只是怕你餓着,所以就早早跑出去買了你喜歡吃的東西,看看我給繪梨衣帶的什麼?」
路明非打開桌上食物的蓋子。
「嗚哇!」
女孩深紅如寶石般的大眼睛頓時閃亮起來,裏面滿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因為路明非帶來的正是她最愛的胡辣湯還有小籠包。
這可是人間美味啊。
當初哥哥源稚生帶她吃的那些大餐簡直就是垃圾,哼哼,話說哥哥源稚生好久才難得帶她出去一次,還帶她吃那麼難吃的東西。
所以她的kr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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