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我能理解,」毛奎是有經驗的,「您有沒有一種感覺,楊芸她像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陸令見毛奎用到了敬詞,明白對方是信任自己的分析,這讓他仔細地想了想:「關於這一點我們從未質疑過。」
「哦?」毛奎眉毛一挑,「誰在後面?」
這其實魔都這邊關注的核心問題。本案一開始,其實魔都這邊不怎麼重視,但是後來陸令等人發現陳守發案之後,魔都這邊重視程度就高了很多。
「這個我也沒有答案,」陸令搖搖頭,「如果把我們現在的分析和猜測都告訴你們,你們就亂套了。事情比想像的麻煩。」
「好,我不問這些,」毛奎道,「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其他的股東會不會有風險?我總覺得這個案子還有後續。」
「那您先說,我前幾天被襲擊,是誰幹的?真的是那個周總乾的嗎?」陸令問道。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關心這個話題。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你這個事情,到最後那一刻,估計也得不到真相。」毛奎認真地說道。
「嗯,是這樣。」陸令點了點頭,「您是明白人,實際上我也真的不在乎。」
經過這樣多次的溝通,陸令可以確定,毛奎這個人並非和這些股東有利益牽扯,他是確實針對案件想多一些了解,而且很擔心後續再有什麼新案子發生。
「其他股東的風險我不能保證,」陸令道,「但是目前來看是有的。我有一種預感,宏利集團的股票,還會進一步下跌。」
「會通過什麼方式?暗殺其他的股東嗎?」毛奎一驚。
「不一定,毛支隊,眾口鑠金,有些力量比刀斧要厲害。」
「但要是這方面的問題,我們警方反倒是不在乎。」毛奎眉毛擰了起來,他在迅速評估下一個刑事案件的發案概率。
「嗯」陸令道,「我能說的就是這些。」
「不夠,遠遠不夠,」毛奎道,「我們這邊很多地方還被蒙在鼓裏,但是我感覺您這邊知道很多東西。我需要真相,更多的真相。」
「那您願意為了真相付出什麼?」陸令問道。
「你說。」毛奎絲毫不畏懼陸令的話語。
「好,我想對楊芸之前的住處進行搜查。」陸令語出驚人。
「不是放棄了嗎?現在楊芸不在這,怎麼搜查?」毛奎不知道陸令什麼意思。
「有規定必須嫌疑人在家才能搜查嗎?」陸令問道。
「倒是沒有,但是總得需要一個理由,而且也得通知楊芸,楊芸現在的狀態」毛奎還真的怕了。
在魔都這邊,他也算是比較剛的一位刑警了,但是他絕對不蠢。如果楊芸被強烈刺激,出什麼事,警察隊伍不可能不背責任。如果肯定楊芸家裏有重要證據他不怕,如果沒有,那這就是被陸令擺了一道。
「您沒有直接拒絕,已經是很讓我覺得意外了,」陸令並不是真的要逼迫此事,「毛支隊,為了您剛剛的停頓,我願意去找一趟楊芸,然後再給出一個分析報告。這裏面的風險,由我來承擔。」
「你」毛奎也像是第一次見到陸令一樣,很震驚,他仔細地想了想,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毛奎找了把椅子坐下,左思右想了足足兩分鐘,這才抬頭說道:「好,你去吧,如果有線索,搜查這個事情,我來負責。」
「好,合作愉快。」陸令也沒有提感謝的話,沒有必要。
毛奎也沒有多說什麼,他低着頭,迅速地離開了酒店。
「這個人,挺能打的,」毛奎走後半分鐘,青山才說道。
「多能打?」陸令眉頭一挑。
「我沒跟着喬師父訓練之前,我打不過他。」青山道。
「這麼強?」陸令一驚,「那這個人屬於很努力的那種類型,這種人值得尊重。」
青山的話,讓陸令對毛奎的觀感再次發生了變化。毛奎這能力,按理說都不應該只是個副支隊長,在魔都這個地方,這算不上什麼大領導。這種性格堅韌的人,幾乎不可能做同流合污之事,如果做了,早就不是這個職務了。
說歸說,陸令還是準備買明天凌晨的機票,他打算帶着青山一起過去。
去之前,陸令還和燕雨、劉儷文等人溝通了一下。
燕雨他們明天晚上就回來了,明天還要考試,今天的聚會時間也不長。大家開了個線上會議,各抒己見。
「陸哥,有個問題,」劉儷文道,「楊芸那種情況,除非她明確說要流產,否則醫生不敢開一些藥物的,你要明白,任何醫生都不願意承擔這種責任。有些孕婦去了醫院之後都疼得要死,醫生都不敢開止疼藥,更何況是楊芸這麼脆弱的情況。」
陸令算了算:「這其實倒是有些符合我的預計。可能楊芸已經嘗試過自殺,但是失敗了。」
「如果她真的要自殺,或者有殘害孩子的行為,那這倒是有可能」劉儷文沒有再說話。
「那麼多錢她都不要了?」葉文興有些無法接受。
「李建通的個人財產就有十幾個億,以現金、其他公司股票、房產為主,除此之外,他在宏利集團的股份那麼多,最高峰的時候價值超過百億,即便現在大幅度縮水,也依然是超級富豪,足夠楊芸和她兒子活幾輩子。」燕雨道,「陸令,我支持你過去,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不要在乎風險。」
「好。」陸令問道,「對了,儷文,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楊芸的胎兒,能不能做移植?」
「移植?」劉儷文一愣,「怎麼移植?」
「就是移植到別的孕婦的肚子裏。」
「別的孕婦肚子裏有孩子了啊,沒辦法重新弄一個胎盤着床的。」劉儷文立刻說道。
「那把原來的孩子請出去呢?」陸令再次問道,「比如說,有的女人孩子四個月了,想打掉,楊芸花錢把自己的孩子換進去。」
「那也不行,胎兒太小,沒有自體循環能力,轉移期間無法血供。如果是帶着胎盤轉移,那麼胎盤幾乎無法着床,如果是用『新家』的原胎盤,只是切斷臍帶再縫合,這個也不行,過程中胎兒大概率會死,存活時間恐怕只有幾十秒。至於排異反應什麼的都不用說了。」
「哦哦哦,行,明天去了我就知道了。本來我想靜觀其變的,但現在必須得變一變了。」陸令道。
「你自己去吧,」燕雨突然道,「楊芸那邊,李軍隊長不錯,你可以和他合作。至於青山,明天去找一下二股東、三股東這些人,看看有沒有什麼安全隱患。」
「這有必要嗎?」葉文興有些不同意,「他們算啥?哪有陸哥安危重要?」
「我明白燕雨的意思,」陸令道,「行,我自己去。青山明天的事情我和他細說。」
「好,你過去之後別忘了聯繫李隊,有個能幫忙的人不容易。」
「好。」
燕雨還是能看到全局的,魔都這邊不能一個自己人都沒有,更不能在都離開之後發生新的命案,那就太被動了。相比之下,陸令這次出差倒是沒什麼安危方面的擔憂。
而且,陸令明白燕雨這麼安排的意思。
陸令拿起電話,和毛奎溝通了一下,就說這邊的安全專家想見見二股東等人,讓毛奎幫忙約見一下,毛奎欣然應允。
和青山溝通好,二人就洗漱了一下,早早睡下。
凌晨時分,陸令坐上了飛往楊芸那邊的飛機,飛機上又補了個覺,情緒非常平靜。
上午九時許,陸令和李軍一起,到了楊芸住的醫院,去的時候楊芸正在休息,有一個女士在這邊陪着她。陸令沒有貿然和這位女士溝通,而是先去見了醫生了解了情況。
情況和預想的差不多,李軍也掌握一些情況,楊芸前陣子有自殺、自殘傾向,醫院給用了安眠藥之類的東西。
「患者應該一直都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而懷孕3個月這個時間本身就是激素變化最大的階段,普通孕婦還可能出現暴躁等情況,更何況是她這樣的。一般來說孕期不能服用精神類藥物,會影響胎兒發育,但現在的情況,我們經過權衡,還是選擇了短期用藥,使用的是副作用相對較小的西酞普蘭和舍曲林。」
「他現在孕期滿四個月了嗎?」陸令問道。
「孕期一般說的是孕周,她現在已經滿超過16個孕周了,如果用月份來算,不夠四個月。」
「嗯」陸令道,「她方便見我們嗎?」
「這個我們倒是不反對,只要別刺激她就好。不過,我建議你們見見她的律師,就是陪護她那位。」
「那是律師?」
「應該是,她們都這麼說,我們醫院不核實這個東西。」
「我知道了,感謝。」
醫生對楊芸的了解非常少,僅限於患者、醫生這個層次。但是,陸令沒想到的是,他把楊芸的陪護律師喊出來之後,才發現這位律師和楊芸更不熟悉,也僅僅是僱傭了幾天而已,每天的僱傭費用是3000元。這價格確實不低,以至於這位律師甘心過來當陪護。
楊芸的離婚手續是這位律師幫忙弄的,除此之外,全是住院相關的事務。楊芸這些天連電話都沒打過。
如果說楊芸有問題,那真的就太奇怪了。這位律師應該沒有撒謊,而且醫院還有全面的監控,楊芸不對外聯繫的話,靠她自己能把這麼多戲演完?還是說,現在已經假戲真做了?
「你要見她嗎?」女律師看了看時間,「她雖然吃了安眠藥,但是我估計再有半小時就能醒。」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陸令沒有和這位律師多說什麼。
「好。」律師有點似懂非懂,但是她沒有多問。
「對了,我叫陸令,你可以叫我陸警官。」陸令解釋道。
「嗯,您好,我姓鄧,可以喊我鄧律師。」
「好。」陸令道,「對了,我們來的事情,不要告訴楊芸。」
「知道了。」
律師走了之後,陸令和李軍溝通道:「李隊,這個事情我可能得麻煩您。」
「麻煩我?」李軍有些不解,「麻煩我什麼?」
「您去見楊芸,和她溝通,」陸令道,「別刺激她,說什麼都行。」
「額?」李軍下意識地感覺陸令要坑他,但是他大概了解陸令的為人,「你不方便,是嗎?」
「非常不方便。」
「好。」李軍點了點頭,「我沒問題,我帶着執法記錄儀也算是合情合理,去關心一下她就好了。對了,你為什麼說『可能要麻煩我』?」
「有可能不需要麻煩您。」陸令看了看表,帶着李軍去了監控室。
從監控室里,也能看到楊芸的情況,只是不那麼清楚,看一些小細節不太現實,但是正常面部表情是能看到的。而且,這裏的監控都能聽到聲音。
大概過了20多分鐘,楊芸像是從夢中驚醒,身體有些扭動,但並不劇烈。不多時,楊芸就醒了。
鄧律師很認真地給楊芸做着護理,當然這並不困難,陸令都會做。
接着,鄧律師應該是在問楊芸想吃什麼,楊芸看樣子沒有胃口,也就沒回應鄧律師。鄧律師看了看楊芸的輸液狀況,也就坐在了一旁。
給楊芸輸的液裏面有葡萄糖,也算是補充一點能量,畢竟楊芸的胃口非常差,這對於孕婦來說挺要命的。
「我們在這裏看什麼?」李軍終於沒忍住,說道,「要不我現在進去看看楊芸?」
「不急,」陸令道,「這得看這位律師有沒有職業道德。」
「什麼意思?你讓她別說我們來了,她有職業道德就會保密嗎?」
「不,她有職業道德的話,就會告訴她的委託人。」陸令道。
李軍看了陸令一眼,也不知道陸令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過了大概20分鐘,楊芸喝了點水,狀態好了一些,可以和律師溝通了,鄧律師就問楊芸,為什麼最近總有警察找她。
楊芸沒有做什麼積極回應,左右看了看,無精打采,但還是和鄧律師說了說,並且詢問誰來找他。
「有個警察,他說他叫陸令,名字怪怪的。」鄧律師直接說道。
「陸令?他來了?」楊芸一下子精神就起來了,「他在哪?在哪?人呢?」
「我去喊他?」鄧律師有些不解。
「不,不要,我」楊芸突然有些語無倫次,神色變幻無常,仿佛很痛苦,然後瘋狂地在床上擺頭,左擺右擺,很嚇人。
鄧律師嚇壞了,連忙按鈴,然後幾位醫生迅速進了屋,直接給楊芸推了一針,楊芸的狀態才有所好轉。
「您也不用見她了,」陸令道,「我直接回去。」
「這就走?」李軍很震驚。
「嗯,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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