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望是不是不需要辦理辭職?」陸令沒有回答燕雨的問題,反而是問了一個關心的事情。
「他被迫吸過毐,後來戒了,除此之外他受過好幾次傷,身體問題很大,可以辦理病退的。」燕雨解釋了一句。
聽到燕雨這麼說,陸令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放心吧,國家不會虧待這種有功之人。」燕雨對這些規定很熟悉,「他這次回去,保底也是一等功。按照規定,一等功獲得者可以酌情高於法定退休工資的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五,基本上可以拿到原工資。」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以後打算做什麼?」陸令問道。
「說了,他讓我轉告你,他打算回到渝州,找個人不多的山,開一家江湖菜館,還邀請我們都去吃。「
「要得。」陸令道,「那是他曾經的夢想。」
「那你呢?」燕雨再次問道。
「呼…」陸令陷入了沉思,輕輕吐出一口氣,思緒被拉回了多年之前。
高中的時候,他倆都是普普通通的學生,學習還都可以,但算不上拔尖。陸令屬於從小不讓父母操心的孩子,夏子望則比較調皮,愛搗鼓些東西,而且廚藝不錯。
在直轄市里,渝州在學業上屬於不那麼卷的,即便是高中時期,他倆也有自己的周末娛樂時間。上了大學之後,夏子望在警校時間少一點,但二人經常在一起釣魚、打球。
陸令為什麼喜歡釣了魚帶回派出所去做着吃?主要就是因為夏子望會做魚,陸令之前在派出所幫大廚做「郵亭鯽魚」,實際上都是回憶以前的時光。以前,釣到魚,都是夏子望來做。
人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當你回憶當年幸福時光的時候,你發現,你居然還能重新走進那段時光。
夏子望得償所願,如今能有個自己的小店,炒個江湖菜~
想着這些,陸令把思維拉了回來:「我曾經也有自己的夢想。「
「哦…」燕雨應了一聲,卻難掩言語裏的失落。
「老大,你是不是失望了?」陸令對燕雨太過於熟悉,直接就聽懂了燕雨的情緒。
「不會,你和我不一樣,我的所有能力,似乎都是為了當警察而擁有的。你不一樣,你以後可以找一所大學,當個教授。以你現在的能力,想去讀個博士,輕而易舉。」燕雨客觀地評價了一下,「甚至很多教授,在某些方面,也不如你。」
「老大,」陸令頓了頓,「那你是不是也覺得,寇羽揚這種人…」
陸令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寇羽揚,微微一笑,和燕雨說道:「他是不是應該去當個大廠程序員,研發利國利民的好程序?」
「如果他願意,當然可以。」
陸令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燕雨這句話沒有騙他。
但是,此刻陸令又想到了一件事。整個1組這些人,劉儷文是燕雨的閨蜜,陸令、葉文興、石青山是原本的三人小組,只有寇羽揚,是燕雨主動挖過來的。
如果你是很單純的人,你甚至會因為燕雨當初挖寇羽揚這件事,而不喜歡她。
只是,陸令很清楚,燕雨其實是在為所有人負責。
「老大,按照你的意思,等兩年半之後,職業警察三年結束,我、寇羽揚、劉儷文、葉文興,都可以離開警隊,去做自己的別的事情。」陸令說着,打開了手機的揚聲器,這幾句話提到了寇羽揚,陸令覺得沒必要避諱寇羽揚。
燕雨無言,他相信陸令說的沒錯。燕雨和青山不可能離開警隊,其他四人都有可能。
如果那般,這1組就成了最失敗的組,省里傾斜了大量資源,國家都專門培訓了這麼久,到頭來,一大半的人離開。
如果是那樣,這對於「職業警察」的試點工作都有很大的打擊,燕雨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了。
但燕雨就是燕雨,她依然有自己的原則:「我支持你們每個人的選擇,而且,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大家。「
「哈哈…」陸令拉了一把寇羽揚,笑道,「老寇,怎麼樣,你看,咱們這隊長,夠意思不?」
「我反正不走,」寇羽揚哼了一聲,心裏想的是什麼,卻是沒有和陸令說。
「你都不走,我走什麼?我現在,一身輕鬆,兄弟那邊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我該做我自己的事情了,」陸令笑着把麥克風湊到自己的嘴邊,「老大,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一直當警察,也有一天,我能實現我自己的夢想?「
「你的夢想,到底是什麼?」燕雨聽了陸令前半截話,就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熱了些,但她還是壓住情緒,問了一句。
「我在,就要讓這個世界,多一盞燈!」陸令把手機往前舉了舉,「並且,我要讓這燈,越來越亮!」
「好!」燕雨興奮了起來,「我陪着你!」
「你倆差不多得了啊…」寇羽揚在一旁扶額,「雖然我承認陸令這次這個事情,值得煽情一下,但是,別當着我一個人的面啊….」
陸令哈哈一笑,他雖然說得煽情,卻也是實話。
當警察,一點也不耽誤他成為專家、成為學者,更不耽誤他著書立說,修行自身!
六扇門內好修行!
「好了,不說這個了。向斌、覃子從這兩撥人都被抓了,尚大鵬也不用留了,拿下就是。向大鵬是最容易突破的,他怕死,最終只會和盤托出。反倒是向斌、覃子從這些人,他們到死都不會說什麼。」陸令道,「我們一直安排人看着尚大鵬,其實也是保護他。」陸令說道。
「那邊簡單,就尚大鵬自己,安排盯着的人直接收網就是。」燕雨表示同意,「不過,你能確定尚大鵬會交代嗎?「
「沒問題,他的上級被抓了,他肯定就慌了。除此之外,別忘了王俊還在被我們監視居住,這個事也可以告訴尚大鵬,他道心不穩,很容易突破。」陸令道。
「道心不穩…」燕雨有些無語,「你現在說話跳脫了很多啊。」
「青山和葉文興去瀋州了,等他們抓完人,讓他倆去審問一下尚大鵬。陸令想了想,如此安排道。
「你也太瞧不起尚大鵬了吧?」
「放心吧,你不讓他說,他都會說的。」陸令道,「上次見了尚大鵬養的小三,我給他面子了。我給了他留後路的時間,他混了這麼多年,不會不懂這點事。」
「那行,我知道了,那你和文興、青山說吧。」燕雨也放鬆了下來,「看來你都有安排。」
「好。」
掛了燕雨的電話,陸令確實一身輕鬆,他其實是怕夏子望繼續下去的。
他看到夏子望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夏子望的精神狀態,根本當不了警察了。他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現在屬於殘疾狀態。
精神照樣可以殘疾,不可能通過短暫的治療而康復。對夏子望來說,最好的治療方式,就是人間煙火氣。
接着,陸令就給葉文興打了電話。
葉文興其實是懂一點審訊的,他畢竟是整個1組從警時間最長的人,只是因為有陸令和燕雨在,基本上輪不到他去。
所以,聽到陸令安排這樣的任務,葉文興有些迷茫。
他倒是不緊張,就是不理解。
「我過會兒給你發個提綱,你跟他說完,有啥事,就說是我讓你找他的,就行了。」陸令道。
「能行嗎
哥?」葉文興有些不信任自己。
「相信我就行。」
「好。」掛了電話,葉文興看了看青山,想了想,還是得靠自己…
很明顯,陸令確實變得歡樂了、隨意了,不僅是說話隨意了些,做事也是如此。
「你這人真是神奇,上次在濱城港,我發現你性格大變,沒想到今天還能變一次。」寇羽揚仔細地看了看陸令,「這也是你的性格嗎?「
「被壓抑得有些久了,現在,我終於自由了。說實話,我以前是想過,等做完這個就辭職,可是當警察一年多,我覺得真不錯,主要也是有你們。」陸令道,「你看夏子望,他為什麼毫不留戀?主要也是因為他沒有我這樣的朝夕相處的隊友。」
「倒也是,我要是他,我也不幹了。這兩年真是非人待遇。」
「老寇,這次我們把人都抓了,估計網上要亂一陣子。他們的移動設備我們都拿到了,你抓緊破解,看看能不能把那個甘總騙回國。」陸令想了想,說道。
「啊?騙回國?」
「是啊,他不是在東南亞嗎?抓緊,看看能不能冒用向斌的身份,把他弄回來。「
「可是,我得怎麼冒用向斌的身份呢?向斌的這些設備我沒有,估計他也不會被我發現。」寇羽揚道。
「我想辦法,我去找向斌談談。」
「向斌你都能談?」寇羽揚有些不信,他覺得陸令這會兒已經飄了。
「能談,沒問題。」陸令點了點頭。
說着,陸令也沒幹別的,直接去找到了向斌。
自從向斌被抓,陸令只和向斌見過次,而這次見面,感覺自然是不一樣。
過年的時候那次見面,二人是平等的。
上次在向斌的地盤見面,陸令需要被驗明正身,顯然陸令是低人一等。
再後來,他來看守所找到向斌,卻只是聊了寥寥數句,可以說放了些狠話。
現如今,徹底攻守易勢了。
「你又來了。」向斌看到陸令,「剛剛管教喊我,我就意識到,估計是你來了。」
「是的,我又來了。」陸令道,「上次來,跟你裝了個逼,這次來,還打算繼續裝一下。」
「?」向斌沒有說話,臉上充滿了疑惑。
他不知道陸令的語氣怎麼變成了這樣,裝逼?
上次來,陸令幾乎都沒有問向斌什麼,只是闡述了一下自己知道一些證據,就走了。
陸令後來和燕雨解釋了一下,他是跟向斌求證這些事情,向斌的反應,也確實滿足了陸令的求證。
但在外人眼裏,陸令就是去收取勝利果實去了,去炫耀一下自己這一次贏了。
「該抓的人都差不多了,」陸令點了點頭,「怎麼樣,我厲害不厲害?」
「厲害。」向斌有些無語。
他是真沒想到陸令這一刻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原本以為,陸令再見他,就要跟他核實一些案件的細節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卻遇到了一團空氣。
「我也覺得我真厲害,你們很多窩點,藏得那麼深,都被我找到了。還真是遍佈全省啊。」
「是啊,遍佈全省。」向斌立刻嚴肅了起來。
在向斌看來,陸令根本不知道這些窩點在哪裏,這是要來詐他了。
可是,向斌未曾想到,陸令壓根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反倒是筆鋒一轉:「話說,向斌,問你個事,你說,你圖謀這麼久,你現在輸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哪一步棋走錯了?」
「沒有。」向斌道,「運勢不好,誰都有這種可能。你說,古代那些開國皇帝,他們犯的錯
,可能遠遠比我多,但是他們就是運氣好。」
「行,這是個藉口。咱們說實話,你覺得,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有勝算嗎?」陸令擺了擺手,示意向斌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向斌沒法說什麼。
有勝算?當然是有。但是勝算幾何?
當他知道,他準備的空光盤的事情都被陸令勘破,他就知道自己輸得不怨。人生本就是一次賭博,願賭服輸。
現在,陸令這麼說,他不由得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可能我是生錯了時代。」
「對,你這句話我倒是覺得沒問題。」陸令點了點頭,「既保住了你的面子,又讓我不能反駁你。」
「嗯?」向斌已經做好了被陸令懟的準備,卻沒想到陸令沒有懟他。
「所以啊,你明知道這個時代不是你想要的時代,還要逆勢而行,這就不是運道的問題,就是你選擇有問題。」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向斌氣壞了,「你這一上一下有意思嗎?殺人不過頭點地,贏家就是你這個氣度嗎?」
「我來這,沒別的事,問你一件事。」陸令終於認真了起來,「我們的人,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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