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州市,2月底。
「好球!」陸令歡呼道。
「牛逼!」
...
籃球,算是特警總隊這邊最常見的娛樂項目。回瀋州之後,這一陣子,陸令等人也經常去打球。如果是三打三,那就是陸令、文興、青山一組,打三個特警。
陸令經過這一年多的鍛煉,身體素質也是很不錯,引體向上能拉20多個,一般的身體對抗也沒問題。文興比陸令稍差一些,對抗會比較吃虧,但是,有青山在就很舒服。
三打三的情況下,對方經常就需要兩個人來防青山,這種時候,一開始文興就經常空位沒人防,青山就會把球傳給文興,然後葉文興直接投籃。
可後來,對手逐漸發現,葉文興投籃居然很準,有六七成命中率,倒是陸令一般般,只有三四成命中率。
於是,青山每次突破,陸令就成了無人防守的空位,這種情況下,陸令反倒成了最大的得分點。
嗯,因為菜。
...
陸令已經兩投不中了,他拿球之後沒有繼續投籃,而是選擇了上籃,上籃命中率還是高一些。這一局3v3,比分已經是9:7,再進一個球這一局就贏了。
因為是決勝球,他一運球上籃,對方就立刻騰出一個人過來防他,陸令急停跳投,實際上卻是跳起來把球傳給了青山。
只可惜,陸令的傳球有點急,傳的高度有點高,但青山絲毫不在意,他奮力跳起,接住了三米多高度的籃球,然後落地,落地的一瞬間再次猛地跳起,雙手把籃球扣到了籃筐里,防青山的人滿臉苦澀,這一局又輸了。
「真猛,這我防不住。」這位同志不得不開始擺爛。
最近一個月,陸令等人就出去了兩次,而且每次都是三五天,其他的時間,都一直在特警總隊,動不動就打場球,大家對這哥仨都熟悉了。
趙逸帆他們組做的事明顯比燕雨組還要多。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內心一直不服輸,雖然現在沒有積分這種東西,但三組依然像打了雞血一樣,有事爭着搶着去。
燕雨也是爭着上前的性格,奈何陸令是個懶人,每次都是「讓給他們吧」、「咱們以和為貴」,總之,整個2月份,趙逸帆組出勤六次,燕雨組只有兩次。
這樣的生活,還算是很愜意的,一個月下來陸令球技也增長了不少。再這麼練下去,陸令三人組就無敵了。
陸令帶着青山和文興,嗷嗷亂殺。
「真的強!」寇羽揚給青山遞過來一瓶溫水,「喝口水。」
「寇哥。」青山打了個招呼,接過水,喝了一口,「寇哥你怎麼不上場。」
「我?」寇羽揚擺擺手,「要是四打四,我可以上。」
「別,你也運動運動,你這比我個子高啊,」陸令道,「下一把你上,我休息休息。」
「行。」寇羽揚也手癢了,別看他是技術人員,但不能因此就給他定一個「宅男」人設,寇羽揚畢竟也有1米8多的身高。
寇羽揚換下陸令,而特警那邊再上一組,接着打了起來。
陸令坐在場邊上,和劉儷文聊了起來:「你過來看球,還把寇羽揚拉過來了?」
「是他要拉着我過來。」
「哦。」陸令點了點頭。
劉儷文顯然不喜歡陸令這個「哦」,生氣道:「我沒騙你!」
陸令看都沒看劉儷文一眼:「我知道,你說得對。」
「...」
「聽說你最近寫了兩篇論文了?」陸令主動換了話題。
「嗯。」
...
這樣平靜的生活,過了一個月,職業小隊算是逐漸進入了正軌,而省里的領導,也真的熟悉了這種工作模式。
基本上,每個月,全省,找出6-10個案子,給職業小隊安排,然後由1組和3組共同處理。
這些案子有的比較艱難,有的比較特殊,從這些安排來看,職業小隊有時候還要負責案件監察工作。就比如說,有的案子雖然不難,但擔心有徇私舞弊行為,也可能把職業小隊派過去。
這樣的設定,真的是把職業小隊的地位無限拔高了。
2月沒什麼重大案件,生活愜意,這段時間,發生了幾個不那麼重要的事情。
正月初一跳樓的女孩,前陣子被抓了,涉案原因是賣y。聽到這個事,陸令內心沒起什麼波瀾。
當時的那個男孩,失蹤了,不在本地,據家裏人說是跑了,有人說是去了南方。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c省c市的那個人。
陸令從蘇營鎮派出所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一個案子,其中有一個c省c市的較真男,這個男的和自己女友的父親喝酒動了手,非要在派出所報警,最後警察也沒拘留,給雙方各自一個警告。
當時陸令就覺得這個人有點毛病,也沒有太多的關注,而孫國龍對此事非常上心,就一直還重視此事。
這種事,要是發生在某些地區可能還正常,但是發生在東北,可以說概率幾乎為零。c省c市也是北方,風氣也是比較彪悍,發生這種事確實離譜。
孫國龍就動不動查一查這個人。到了月中旬的時候,孫國龍查了查系統,發現較真男已經被隔壁縣治安拘留了,而且拘留的時間,就是從蘇營鎮離開沒幾天,拘留的原因是票昌。
公安的很多系統,查詢起來速度極慢。比如說追逃系統,這種是實時更新,這東西時效性太強,但是這些違法犯罪系統,有的真的是超級慢,有的甚至幾年前的信息都查不到。
孫國龍能查到這個人被拘留,這還幸虧這個人被拘留發生在本市,否則真不一定能發現。
關於這個事,陸令還專門核查了一下較真男,結果發現這個人履歷很乾淨,就是個普通人。
...
到了三月初,陸令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案子。
鐵山市,再次抓獲了一個運輸白面的,涉及14.6克。
陸令得知這個事情,立刻告訴了燕雨,然後燕雨申請了一下,小隊立刻動身,前往鐵山市。
再次在鐵山查到了一起運輸案件,陸令以此為由頭,提訊祁龍。
祁龍已經被檢察院逮捕了,最近這幾天,再也沒人來見他。
祁龍目前來說,涉嫌運輸、販賣毐品罪、故意殺人罪、妨害公務罪等等,在這個看守所里,能像他一樣妥妥的必死無疑的都沒幾個,所以在這裏也沒人敢惹。
看守所里,一般來說,一個可能判無期、死緩的人,都是非常老實的。但是一個必死無疑的人,外人誰都怕,誰也不敢惹。
祁龍本就是狠人,現在情緒暴躁了,已經越來越極端了,就連檢察院來人給他取筆錄的時候,他都敢笑傲檢察院,瞧不起檢察官,甚至罵上幾句。
這次,再次被警察叫出來提訊,他還是桀驁。
不過,當他看到陸令這一刻,倒是沒有那麼傲慢,而是踏實坐着,想知道陸令為啥找他。
之所以對陸令這麼特殊,主要就是動過手、見過。
按理說,他是恨陸令的,但他也知道人家警察就是幹這個的,除此之外,陸令當時也同意他老婆見他一面,所以,他雖然不會對陸令特別客氣,但起碼會重視陸令。
這個時候,祁龍看了看陸令旁邊的第二個人,神情有些疑惑。
陸令這次審訊,沒有帶燕雨,而是帶了青山。
兩個原因,第一就是他覺得審訊的時候,祁龍可能發脾氣,可能很難開展,這種情況,他如果不行,就把氣先挨着,然後換燕雨進來再做嘗試。
第二,就是因為青山才是真正抓住他的警察。
祁龍看到青山,確實疑惑。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他記不清。
當時他被青山教育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到青山長什麼樣子。而且剛下車那會兒,他是和陸令、葉文興對峙,並沒有看到青山。
「這是當初抓你的警察。」陸令看出了祁龍的疑惑,提醒了一句。
祁龍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積攢怒氣。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裏,祁龍就成功地憤怒了起來,臉色發紅,雙目圓瞪。他覺得,他當時是可以跑掉的,如果不是後背被人偷襲,他一定能跑掉。
當時,他雖然被陸令和葉文興追得快要跑不動了,但是他有槍,如果只有陸令和葉文興追,他要是回頭給後面兩個人打倒,他大概率能活!
可是,他也沒想到,後來能被人追上,而且,追他的人太壞了,直接投擲物品,把他砸倒在地。
身上的疼痛和背後的暴擊沒有讓他記住什麼,但是,他屁股那裏被警棍重重地戳了一下,當時那種感覺,他現在想起來,還感覺隱隱有些麻!
這感覺,真的太上頭了!
我特麼!
氣啊!
只是,祁龍怒氣剛要發泄,青山已經脫掉了外套,露出了自己那霸氣的身形。
青山這種狀態,但凡是打過架、動過手的人都明白是什麼狀態。這絕對不是死肌肉,這種人絕對能打。
祁龍本能地感覺到了壓制,這種壓制和他自己積攢的怒氣集合到了一起,那感覺,就像是男性在酒店和橡膠圈服務員深入探討,到了某個極點,突然,來警察查房。
據說,曾經有的男同志,就因為被警察臨時查了一下,後來一蹶不振。
有的從此籍籍無名、望崖生嘆。
祁龍就是這種感覺。
他的憤怒已經積攢到了最高點,但是當他看清楚青山這個樣子,他卡住了。
生命的本能讓他無法衝着面前這個男人發泄怒火,雖然隔着一道鐵柵欄。
這就好像,當你和猛虎對視,即便猛虎在籠子裏,你都會畏懼,你很難有勇氣和它發火。猛虎如果近距離衝着籠子撲一下,你本能就會後退。
這種卡殼的感覺,讓祁龍渾身難受。
青山面色非常嚴肅,甚至散發着殺氣。
這也是陸令要求的。
警察不能威脅嫌疑人,但青山這種,去哪說,都不能算威脅。
「你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陸令裝作沒看出來,安撫了一句。
憋了足足兩分鐘,祁龍才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不虧!」
是,輸了不冤枉。
祁龍這些年也見過不少打手,他自己本身也是好手。
一般來說,親自參與運輸的這些,不可能是大佬,但這種數量,也不是普通人能運。
這種隊伍的領頭人,不可能是向斌那種人,大概率就是祁龍這種。
能打、兇狠、不怕死。
祁龍見了太多好手子,也見過更多的孬種。但青山給他的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青山,真的不怕死。
亡命徒的不怕死,是利益的選擇,畢竟他們本身就是死罪的案子,等死,肯定是要拼。他們不怕死,是為了自己活命。
青山的這種不怕死,是一種信念,衝破一切虛妄,只要有命令,刀槍火海不眨眼。
這兩種一對碰,高下立判。
「我來找你,問個事。」陸令直接提到了覃子從和騾子的事情,說完之後,問道:「這個事你了解嗎?」
「沒聽說過。」祁龍本來就不太舒服,突然聽陸令這麼一問,身體微微後縮。這種後縮肉眼都很難看出來,只是一種情緒上的後縮,準確形容的話,就是胸腔吸氣往裏擠壓了一點,身體沒有整體移動。
祁龍自然是知道這個事的。死的人叫「大凱」。(注,303章提到此事,讀者「有琴雨凝」當時就發現了問題。這位已經是第二次深挖伏筆了,大佬)
祁龍不說,但是對於陸令來說,這等於已經有了答案,因為他已經從祁龍的狀態中看到了答案。
「你果然知道,」陸令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擔心家人對吧?其實這個沒問題,如果是涉及你家人的事情,如果你提供了重大的線索,我們可以申請給他們進行特殊保護,甚至換個身份去外地。」
「當然,」陸令打斷了祁龍想說的話,「我已經看出來了,你不想說。但是,我依然要感謝你,因為你已經給了我答案。本來我不確定,現在我確定了。」
陸令真的鬆了一口氣。
也許別人沒怎麼覺得,但是陸令非常明白,覃子從當初的那一次命案,是一根刺。
那是完美犯罪,完美到警察查到最後,能且只能按照意外死亡定,甚至沒人能提出合理懷疑。
這一刻,祁龍的狀態,讓陸令明白,這兩個事情,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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