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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丸乃是兇器。
縱然外觀上看它只是一個赤銅丸子,但當這劍丸被張乾拿在手中的時候,他立刻就從中感覺到內中一股犀利的劍氣。就恍如一條小蛇被困在這個銅丸子裏。他都生出了一種錯感,自己只要把手一甩,劍丸就能化作一道白光把他周身的房間,連人帶房,通通攪的粉碎。
這件寶貝,至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絕對是寶貝,可比金環更具有吸引力多了——不是法器與法寶之間的差距,而是性質上的偏好。就像男孩愛槍,女孩愛花。
張乾真的立刻就想御劍而起,但他必須把劍丸祭煉,而以他現在的境界,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如此說來,倒是王文卿賜下的金環更容易上手,張乾只是把神識往裏頭一紮,小小的金環就立刻化作了一個大圓圈,將張乾嚴嚴實實的罩在裏頭。那層憑空生出來的淡如雲煙樣兒的金光,張乾一拳用力打上去,紋絲不動。
但是劍丸,就像那百爪撓心,這才是最吸引張乾的。
人都有破壞欲,武器對男人的吸引力是強大的。對於張乾,進攻比防禦更吸引他。何況是劍丸這種神奇的存在。天曉得張乾上輩子連健身劍都只是看過,而沒有玩過。現在一枚劍丸就在他的面前,那真心是忍耐不住的。
元陽蒲團坐在屁股下,張乾五心朝天,赤紅色劍丸凌空停在他胸前。兩道白色肺氣從他口鼻中噴出,似乎是兩條小蛇一樣。
人體五臟(心肝脾肺腎)各自對應着五行(金木水火土),所謂肝木生心火、心火生脾土、脾土生肺金、肺金生腎水、腎水生肝木,即使如此。
同樣,五官也與五行對稱,目屬木、舌屬火、口屬土、鼻屬金、耳屬水。
兩道肺氣從張乾的鼻孔中噴出,直衝着劍丸去。
在張乾的『認知』中,這兩道肺氣就會像是兩道虛煙一樣,觸不動劍丸分毫。雖然這是一枚很普通很普通的劍丸,但要知道他只是一個鍊氣四重的小蝦米啊。對付凡夫俗子是很牛,只說殺人,甚至比後天境界的武生還要溜。但要祭煉一枚劍丸,不經過一倆月的細心琢磨,那是不可能如意的。
然而接下的一幕卻讓張乾目瞪口呆。
只見那劍丸經過肺氣一觸,瞬間投入肺氣之中,然後下一秒就出現在了他的氣海丹田內。
丹田裏的那塊碎玉微微散發出一層混沌光澤,整個劍丸就像被岩漿融化的蠟燭一樣,變成了一團紫紅色的銅液,可是張乾卻知道,這團炙紅色的液體中有一股白色的庚金之氣在遊走,犀利之極。
這碎玉竟然還有如此神異?張乾驚喜萬分。
銅液在一點點減少,庚金之氣卻在緩緩增多,張乾內心裏是既擔憂又高興。
擔憂的是如此庚金之氣,一旦爆發,能瞬間將他的身體斬成肉糜;而高興又高興在,這碎玉果然非同小可,絕對是他的金大腿。
不僅讓張乾的修煉速度,也可以說是資質提升了一大截,現在看,其功能還遠不止這些。
當最後一點銅液消失,張乾丹田之中只剩下一股精純的庚金之氣在遊走。明明是犀利之極之物,卻又不傷體內分毫。
庚金之氣在碎玉之下繞着碎玉越轉越快,在張乾的神識都要『暈』的時候,一團炙亮的白光閃過,庚金之氣瞬間收斂。是的,收斂。
那速度很快,非常的快,但整個過程卻像慢鏡頭一樣,一格一格的刻在張乾的神識之中。最後只剩下一枚道符。
張乾就像得天之授一樣,於明明中悟出了一門庚金劍氣的法訣。就見他心神一動,那道符籙上金光一閃,又多出了些許變化,整個隱入了丹田氣海中。
張開眼睛,張乾眼睛裏諸多情緒匯集,有震驚,有懼怕,有忐忑,更有不盡的驚喜。
這塊碎玉有如此之神異,以張乾現如今在道法上的淺薄見識,那是不可思議的至寶。
這等至寶要是沒有半點首尾,真正的為張乾所有,張乾的前途全然是不可限量。十年之後,他就能在這天下站穩腳跟,哪怕是女真真的踏破冰河,殺進了中原,張乾覺得自己也能扭轉乾坤。心頭最大的擔憂都一下子輕了三分。
「哈哈」無聲大笑,放肆的笑。
張乾不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人,但他也不是個悶頭受氣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最基本的處世規則。
前世因為這個脾氣,他撞了不少釘子,吃了不少的虧。於是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張乾知道自己討厭這種隱忍,之所以會隱忍,那只是因為他自己實力不夠。
對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更喜歡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更喜歡報仇不隔夜。
上輩子的社會狀況如此,張乾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所以他只能隱忍。但是在這個時代,他有了打破枷鎖的機會和力量。
自己不需要驕傲,也不用害怕。自傲自大是取死之道,但自己嚇自己也是最蠢的行徑。
那塊寶貝碎玉連林靈素都發現不了,這天底下可以說是任自己遨遊了。
縱然他現在剛剛穿越,但對現在的『世界』,張乾可一點都不陌生。
無論是逆天而為,還是順天而為,這都不重要。只要是保持那一顆初心。不然張乾就算能得到飛升,卻視塵世蒼生為累贅,看華夏億萬百姓遭難而不為所動,如蜀山世界的修士那樣的『張乾』絕對不是張乾真正想要的。
他覺得扶龍庭的差事真的與他挺搭配的,倒不是他貪戀塵世權勢,而是因為眼下的時間點不是很關鍵嗎?很順他挽救漢室的心意。這個時候要他去過那種與世隔絕,遠離紅塵的『修道人生活』,張乾反倒難受了。
也不算真的想通了。張乾只是堅定了意志,明白了本心,但心神一清,神識儼然再漲了三分。正所謂如實知見,明心見性,方可「持恆持勇」,具見「精進」!
第二日,張乾早早的來到前庭,對着平敬忠微微頷首,沒有搭話,盤腿坐在老位上。這一天的天地紫氣,他足足捕獲了五縷。氣海又漲了些許,但沒有昨日來的迅猛。
早課結束,張乾先跟他本熟悉的許志高、李慶元打聲招呼,他還沒有對着兩個朋友道出實情,要他倆個等自己片刻,然後向平敬忠走去。
平敬忠是內門首席弟子,誰都知道他已經被大長老王文卿給像中了,在一干內門弟子中是地位超然。平日裏一心向道,跟剛入門的那些汴京城富貴子弟和而不親,跟其他小戶弟子也溫而不近,態度是一視同仁。身邊簇擁更多的還是萬元宗、陳相真、朱桔、楊耕常少許內門精英弟子。
張乾先前的資質不差,但苦於《養氣散》和年齡原因,境界實力是遠落後於萬元宗等人的。交道打的也是寥寥無幾,最重要的是張乾之前根本就沒去主動的搭訕過。
你一個班級里的下等生往人家上等生身邊欺什麼欺?那時候的張乾很有自知之明。
下了早課,前庭的一百多好內門弟子星雲四散,根本沒人注意到今日張乾的不同。許志高、李慶元也不知道張乾的身份已經變了,更想不到如此。
「哈哈,張師弟,來來來。我與你介紹一下我神霄道汴京道場的諸位內門精英。」平敬忠對神霄道內門的情況了解頗多,知道萬元宗等精英弟子與張乾這樣的內門弟子是極少有交際的。因為萬元宗他們都已經是鍊氣後期中人,今後幾年裏很可能築基成功,而張光乾才剛剛晉入鍊氣中期,什麼時候練到鍊氣後期還不可知,變化因素實在太大。不管是張乾死了,還是怎麼了,只要不能築基成功,那日後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張光乾?」陳相真叫道。他是這一眾人中對張乾最最熟悉的人,因為引導張乾從體會氣感到鍊氣一重的人就是他,可以說是張乾入道的導師。但陳相真之後卻與張乾相交寥寥,因為陳相正是對張乾了解頗多,所以才對張乾向道不抱希望。張家太窮太賤了。
一瓶《養氣散》張家都供不起。只靠水磨工夫,張乾基礎夯實的再厚,晉升築基期的可能仍然為零。日後張乾最好的結果就是在某處神霄道外門道觀做個觀主,磨蹭到三四十歲才得築基,一輩子也就完了。
「陳師弟與張師弟有入道之誼,今後就更應該親近親近了。你們還不知,張師弟資質超凡,昨日晚已經被教主真人收為記名弟子」平敬忠笑着放出了這個超級大炸彈。
「許志高、李慶元,張乾呢?走啊。」
「等人呢。張乾陪大師兄說話呢。」
許志高聲音不高,卻裹成一線穩穩的傳過十丈遠。他也是鍊氣四重弟子,那人不置一詞,擺了一下手接着往後庭走去。許志高扭頭看張乾,對李慶元說:「這小子有什麼事」
「咦,不對。萬元宗竟然對張五兒笑了。唉,慶元,你看啊。」
許志高猛地有種看到班級前三名與渣滓生親密交談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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