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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煙緩步上前,在百里翼身前站定,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瞧了半晌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王爺瞧什麼呢?」
聞言,百里翼猛然別過身子。
他方才看得出神,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柳如煙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自己身側。
百里翼頓了頓心神「你和谷主說完了?」
「師兄在搜查辛長老院落的時候找到了李鶴澤。李鶴澤供認,他背後主謀是太子。」
柳如煙小心地望向百里翼。
雖然太子多年來一直處處針對百里翼,可這次總算是找到了確切的證據,柳如煙也有些擔心百里翼心中會做何感想,是不是能支撐得住。
百里翼眉角微微挑動,片刻之後便再度恢復了方才冷冽的模樣。
他別過頭,雙手背在身後,抬眼看着湛藍的天空,許久才長嘆一聲「果真是他。看來皇后宮中你服下涼藥之事,恐怕也與他脫不了干係。」
柳如煙眉眼一頓,猛地看向百里翼「你說什麼?皇后宮中的涼藥不是你讓我服下的?」
百里翼擰眉盯着柳如煙,打量她半晌才默然搖頭「我為何要讓你服下涼藥?」
「你……難道你不是因為擔心日後若是誕下一個有藥王谷血脈的孩子,連累王府?」
柳如煙的聲音發緊,喉嚨不斷滑動。
她猛然意識到或許一切都是自己想錯了。
宮中那位將話傳給自己的嬤嬤姓李,而從京城逃脫的李鶴澤,不也正是姓李嗎?
柳如煙知道,因為宮中大部分老嬤嬤都是自十幾歲就入宮伺候,與太監結為對食,她們這樣的人終生不能生育,往往只會收養一個孩子。
而嬤嬤和太監們收養的孩子都會按照規矩跟嬤嬤的姓,寓意希望日後祖祖輩輩不在為奴為婢。
如此說來,這李鶴澤很有可能是李嬤嬤的兒子!
李嬤嬤在御前伺候了那麼多年,柳如煙自然以為她說的話不偏不倚都是真相。
卻不想卻被鑽了這個漏洞!
片刻之間,柳如煙的心中已是天人交戰一番,唇角不住顫抖着,哆嗦着雙眸望着百里翼。
百里翼探出手,輕輕握住柳如煙的肩膀「我就算是不想要一個有藥王谷血脈的孩子,也還不至於對自己的妻子下這樣的手。柳如煙,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怎樣的人?」
柳如煙心底震撼無比,半張着嘴,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的唇瓣不住哆嗦,所有的涼意自心底逐漸瀰漫而起,再緩緩散去。
柳如煙也不知自己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他沒有想要給自己用過涼藥,至少證明他雖然不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卻也不想毀了柳如煙。
可他卻親口承認了,他的確不想要一個有藥王谷血脈的孩子。
如此說來,他們這段孽緣最終還不是無疾而終?
半晌,柳如煙終於冷靜下來。
她輕輕撥開百里翼的手,後退一步,做了一個深長的呼吸「此事是我誤會王爺了,對不起。」
百里翼看着距離自己兩步遠的柳如煙,她垂着眼皮,眉目之中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比起她現在的樣子,百里翼甚至更加懷念她方才顫抖不止的模樣。
至少那樣的她能讓自己看清楚,她還有情緒的波動,她還肯為了自己有情緒的波動。
「你為什麼要來藥王谷?」百里翼定下心神,沉聲問道。
「暗衛消息,王爺身在藥王谷。」
「所以,你擔心我,你是來救我的?」
百里翼猛然上前一步。
可柳如煙卻即刻後退,刻意與他保持着距離。
百里翼探出的手緩緩落下,手指微微顫動。
他凝望着柳如煙,等待着柳如煙的答案。
「王爺。」許久,柳如煙才抬起眼,重新望向百里翼,「我只是想要早日拿到和離書。」
又是和離書!
百里翼剛剛鎮定下的情緒瞬間再度爆發「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答應和離。至少,現在不會!」
言畢,也不給柳如煙回話的機會,百里翼轉身向後而去。
「王……」
柳如煙想要辯駁兩句,抬眼卻只能看到百里翼的背影。
她無奈長出一口氣,只得跟了上去。
柳如煙的腳尚未完全恢復,現在能保持像常人一樣行走不過是因為塗了藥。
可那藥是有時效的。
此刻,柳如煙已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酥麻之感。
那感覺仿佛有上千隻螞蟻在她的腳底不住涌動,奮力想要爬上柳如煙的身子似得。
柳如煙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這陣酥麻之後,便會有錐心的刺痛席捲而來。
思慮尚未結束,那種錐心之感已然襲來。
柳如煙後背僵直,脊柱頓時便冒出了一陣冷汗。
她咬着牙,一手撐在牆上,一瘸一拐向前蹣跚。
她的院落距離這裏並不遠,若是咬咬牙指不定還能安然無恙地回去。
如今藥王谷出了辛長老這樣的事情,柳如煙可不想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說不定會給外祖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心中這樣想着,可那疼痛卻實在難以忍耐。
柳如煙咬着牙走了兩步,終於無法忍受腳底的灼熱與劇痛。
她身子一歪,猛地向一側倒去。
一隻大手猛地上前,準確地環住柳如煙纖細的腰肢,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柳如煙側眼望向身後之人。
百里翼擰着眉心,盯着她,滿面關切。
他垂下眼,一眼便看到柳如煙的鞋襪上有些許血跡,瞬間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別過頭,盯着柳如煙,她那雙大眼睛就在眼前,兩人幾乎是鼻尖貼着鼻尖。
柳如煙身上淡淡的香氣順着空氣一點點瀰漫進百里翼的鼻腔之中。
百里翼頓了半晌,終於將柳如煙打橫一把抱起。
懷中的人發出一聲嬌哼,雙手本能地環住百里翼的脖頸。
柳如煙雙腿掙扎兩下「你……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百里翼不回話,依舊死死地環住她的腰,不為所動,大步往前而去。
懷裏的人逐漸不再掙扎,只定定地望着他。
長廊另一邊,封語將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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