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陀血原上,婆娑羅當眾處決了迦邇米,眾神無不噤若寒蟬。
「真沒想到,細作竟然是他……」
「我族始祖神下,第三號的強者,竟是被幽曇婆羅策反的細作!」
「迦邇米在族中,從來不擺強者的派頭,我本以為是性情使然,看來,他是在斂藏鋒芒啊!」
「唉……可惜了,觀照萬象的式神,沒了。」
唏噓者眾多,但悲傷者寥寥無幾,這一族的冷血,可謂是深入骨髓了。
「……」婆娑羅,看了眼迦邇米留下的灰燼,轉目看向,癱坐在遠處,目光呆滯的浦式,緩緩抬起手掌。
眾神心道:到這個地步,婆娑羅還不打算放過浦式,真是眼裏揉不得沙子!
就在這時,乾闥婆呼喚:「婆娑羅哥哥……」
婆娑羅,手掌一頓:「乾闥婆,你有話要說?」
乾闥婆難過道:「迦邇米哥哥都償命了,就不要再牽連無辜了。」
婆娑羅道:「浦式的確可能是無辜的,但也不能排除,閻羅放了兩條魚進來,一條大魚,一條小魚,而且迦邇米完全沒必要暴露自己的,方才我剛要對浦式出手,他就跳出來了,讓人難以釋懷呀。」
乾闥婆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你看,浦式他都嚇成什麼樣子了……」
「嗯?」婆娑羅看去,只見,浦式坐的地方,腥臊竟是流了一地。
他眉頭深深皺起,大筒木是不會排泄的,但有一種極其特殊的情況,那就是膽子被徹底嚇破。
乾闥婆道:「我想,閻羅應該不會派這種懦弱的傢伙,過來吧?」
婆娑羅仔細一想:「這倒也是,幽曇婆羅,那個女人,骨子裏是高傲的,就算要算計咱們,也不會自跌身價,選這種廢物……」
他的手,放下了,冷冷瞧着浦式道:「浦式,你的懦弱救了你,但你該感謝『乾闥婆』,如果不是他,你今天肯定要死,用你那卑微的力量,好好為我族效力,為乾闥婆效力,明白?」
浦式結結巴巴道:「明,明白……」
唉。
又看了眼迦邇米的殘骸,以及,那些零散錯落在地的『共殺赤骨』,婆娑羅內心長嘆息一聲,揮揮手:「都,散了吧……」
就這樣,這場為了揪出細作,而召開的天之會議,以迦邇米的伏誅,以及五十多名本家子弟被牽連,告一段落。
事後,乾闥婆的宮殿中,浦式跪坐在地上。
乾闥婆臉上已不見半點在眾神面前的天真爛漫,取而代之的,是讓人看不透的陰翳。
他單臂撐頤,俯視着浦式,幽幽問:「浦式,這次活下來,有何感想呢?」
浦式深深叩首:「正如婆娑羅大人所言,多虧了您!」
但乾闥婆幽冷道:「其實,你死不死都無所謂,我只是想搞清楚一個問題!」
浦式猛地一怔:「您,指的是?」
乾闥婆的目光,變得幽暗:「我讓你作為『雙面間諜』,從宇智波羽,傳達了不只一次假消息,可他們從沒有上鈎,這是為什麼呢?」
咚……!
藥師兜,心跳驟然凝滯!
他慌亂中,應變道:「可能……我已經,不受他信賴了吧!恕我直言,宇智波羽相當陰險狡詐,被看出些什麼來,也不奇怪!」
乾闥婆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對宇智波羽,以及宇智波的盟友閻羅,都沒用了,那問題就來了,迦邇米為何不惜犧牲,也要保住你?吶吶,你該不會,是對我讓你傳的信,動了什麼手腳吧?」
藥師兜惶恐道:「這是哪裏的話!我每次向外面送信,都處在您的監視之下,怎麼能做得了手腳呢!」
乾闥婆捏着下巴:「就是這裏,我覺得奇怪呀,這裏面,不會有什麼道道吧,比如,送信用的瓶子,有這樣一個功效,你將在我威逼之下寫的內容,裝進瓶子裏,瓶蓋關上後,就變成了你的真心話之類的!」
冷汗,瞬間打濕了兜的脊背:「您不要說笑了,乾闥婆大人,這種事,怎麼可能辦得到嗎。」
「是啊,常理是做不到的,但如果那個瓶子出自『龍式』之手,就絲毫不奇怪了。」
說着,乾闥婆不緊不慢地起身,注視着浦式的目光,變得無比滲人:「吶吶……你的內在,根本不是在宇智波羽面前,巧言令色,矇混過關,成功逃回來的浦式克隆人吧?而是那個叫藥師兜的人類,對不對呢?吶吶,我在問你呢~!」
剛逃過一劫的兜,轉眼,就面臨着更大的危機!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萬念俱灰!
但是,背負着使命的兜,決定放手一搏!
「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浦式放聲大笑了起來。
乾闥婆,銳利地盯着浦式:「你笑什麼?很好笑嗎?」
浦式竟是豁出去道:「不,我真是有些受夠了呢,人活在世上,怎地就如此艱難呢?乾闥婆大人呦,若真如您所言,那我無非就是一死罷了!可您這的如此羞辱於我,我浦式雖然弱小,好歹也是神吶!」
「其實,之前宇陀血原上,婆娑羅大人苦苦相逼,我就像乾脆一死了之,可我是相信,在您的手下,能有一番作為,有我隱忍的價值!」
「但倘若,連您的賞識,都得不到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就讓我,死了算了!」
話音落,浦式看向宮殿牆壁上,凸出那根『掛鈎』,竟好不由地,沖了過去!
「乾闥婆,你也好,婆娑羅也好,都是有人生沒人養的畜牲,受你們的鬼氣,我在地獄當無根王,都比在這裏快活!!!!」
嚓!嚓!嚓!
痛罵之後,浦式用太陽穴,一下一下,用力撞擊地着掛鈎,直到腦漿迸裂,躺在地上,在也沒有聲息。
「……」這一連串的操作,就連乾闥婆,都看愣了。
「嗯……」他捏着下巴,眉頭微皺,在宮殿中來回踱步,「該不會,是我真搞錯了吧……?」
他搖搖頭,來到浦式的死屍前,小手一伸。
——淤母陀流!
咻!
浦式就地活了過來,滿臉驚異:「您也有淤母陀流??」
乾闥婆冷道:「你想死,我還不讓你死呢,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靈魂扒出來,身體讓畜牲去踩踏,不過,那樣我在高天原上的人設,就要崩塌了!
「所以……浦式,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
浦式一怔,忙然叩首:「乾闥婆大人,剛剛,屬下一時衝動,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請原諒我的出言不遜!」
乾闥婆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倒是喜歡有骨氣的傢伙,不過幸虧你沒在婆娑羅面前這樣,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這時,浦式抬起頭來:「實不相瞞,乾闥婆大人,其實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我發出的那些信,為什麼宇智波羽,都沒有上鈎,但就在生死之間,我突然開竅了……」
乾闥婆眉毛一挑:「哦?你說說看。」
浦式,不,藥師兜煞有介事道:「宇智波羽,那傢伙,是耍了一手『倒鈎』啊!」
乾闥婆:「倒鈎?」
藥師兜道:「當年萬洲海一別,他就看出我真身是『浦式』,他欲擒故縱放我回來,然後用逆向思維,推導我傳出的情報!」
乾闥婆:「欲擒故縱,逆向思維?」
藥師兜深沉道:「是的,只能,去這樣理解了!」
乾闥婆目光低垂:「那……」
藥師兜語出驚人:「我們,不妨,再反其道而行之!這次我們發送真話,讓宇智波羽逆向推導,如此,就會落入我們的陷阱中!」
乾闥婆拍手叫絕:「高啊……實在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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