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陰劉府莫名增添了一份喜氣。
劉應魁也不知道是想以示隆重呢,還是想干點別的什麼,竟然令人將大紅燈籠掛得到處都是,就好像辦喜事一般。
泰昌走在廊道里,看着兩邊掛得整整齊齊的紅燈籠,不由好奇道:「文和,你這是幹什麼?」
劉應魁聞言,有些心虛的搓手道:「呃,夜太黑,微臣這不是怕皇上看不清路嗎,府里的風燈不夠,微臣便讓人把燈籠掛上了。」
好吧,這個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不過,泰昌走進擺宴席的大堂一看,臉上不由又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這劉應魁到底想幹嘛?
大堂之中竟然也掛了好多紅燈籠,就連桌布都是紅的,椅子上的墊子也包了紅布,整個大堂佈置得簡直就跟新婚拜堂的地方一樣!
劉應魁不待泰昌開口,連忙解釋道:「皇上光臨寒舍,微臣也不知道怎麼相迎,這紅色代表喜慶,正好能顯出微臣心中的歡喜之意,可能有點俗氣了,還望皇上海涵。」
呃,怎麼感覺這傢伙有點怪怪的?
泰昌無奈,只能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隨即便在劉應魁的殷切招呼下,坐上了主位。
這有資格上桌的人本不多,主人劉應魁算一個,王徵算一個,剩下也就是曹於汴、鄒維璉、曹文詔這三個文臣武將和曹化淳、劉時有、顧成這三個貼身保鏢了。
大家都小心的坐下來之後,劉應魁便迫不及待的拍手道:「快,命人上菜。」
這一頓,他可是準備了一個多時辰,光是派去找食材的家丁就快把華陰縣城給轉遍了。
可惜,這會兒西北大旱,老百姓都沒飯吃了,什麼高端的食材自然也就沒人往這邊販賣了。
他準備的也就是些家常菜,什麼雞啊,鴨啊,魚啊,肉啊,這些都是跑遍縣城才找來了,還有一些乾貨,也很平常,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
這菜是擺滿了一大桌,真正的珍餚卻沒一個。
劉應魁小心的看了泰昌一眼,這才略帶慚愧道:「皇上,這些年西北旱災就沒停過,老百姓都沒飯吃,那些販賣山珍海味的都不敢往這邊跑了,微臣也只能找到這些了,還望皇上恕罪。」
泰昌看着這麼一大桌子菜,不由感慨道:「唉,老百姓都沒飯吃了,我們這麼吃已經算是頂奢侈的了。唉,朕這個皇帝沒當好,讓老百姓受苦了啊!」
呃,這可如何是好?
劉應魁本來還想命人上點好酒呢,皇上這麼一說,他都有點不敢開口了。
王徵見狀,連忙打圓場道:「皇上,這天災難測,不能怪您,這人禍我們也沒預料到,您就別自責了。相信,只要我們把這幫貪官污吏收拾了,老百姓的日子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做人不能太消極,尤其是他這個當皇帝的。
他可是一國之君,要成天都在唉聲嘆氣,下面的臣子那不更沒精神了。
想到這裏,泰昌微微點頭道:「嗯,良甫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是為老百姓干點實事,而不是唉聲嘆氣,怨天尤人。你說的我都有點餓了,有酒沒,我們喝幾杯,放鬆一下,這幾天着實有點太沉悶了。」
劉應魁聞言,連忙對着門口朗聲道:「快,上酒,上酒。」
很快,錦衣衛便把酒壺和酒杯端上來了。
劉應魁拱手告了個罪,隨即給自己倒了一小口酒,一口悶了,又將每個菜夾了一點,放自己碗裏,吃飯般的扒拉下去,這才摸着肚子點頭道:「嗯,應該沒有問題,微臣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這傢伙還蠻細心的,泰昌微微點了點頭,正準備給自己倒杯酒呢,一旁的王徵卻是輕輕的拉着袖子他的袖子道:「皇上,您是來做客的,怎麼能讓您自己倒酒呢。」
呃,你還讓不讓朕吃飯了?
泰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徵,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他們又不是沒在一起喝過酒,平時還不是各倒各的,哪有這麼多規矩的?
王徵卻是尷尬的笑了笑,隨即朝劉應魁眨了眨眼。
劉應魁見狀,一咬牙,對着門口道:「媛媛,快點來給皇上倒酒。」
很快,一個嬌俏玲瓏的絕色美人便滿臉嬌羞的走進來,走到泰昌身邊,拿起酒壺,小心的把酒往杯中倒去。
她邊倒還邊在那偷偷打量眼前的皇上呢,以致於酒都倒滿了,她都沒發現。
泰昌見狀,連忙抬手道:「好了,好了,媛媛姑娘,再倒這一壺就要倒光了。」
哎呀,羞死人了。
劉媛媛聞言,飛快的放下酒壺,捂住臉,一溜煙跑了出去。
呃,這個。
你們到底是唱哪一出啊?
泰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徵,又看了看劉應魁,眼中慢慢露出一絲恍然之色。
果然,王徵只是愣了一下便貼上來小聲問道:「皇上,您覺得這媛媛姑娘如何?」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做起媒婆來了?
泰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說人家不好看嗎?
那是騙人的,這姑娘的確是人間絕色。
說人家好看嗎?
那就是對人家有意思了啊!
王徵還不打蛇隨棍上,順勢把這媒給做了啊!
泰昌仔細考慮了一下,這才微微點頭道:「嗯,的確挺漂亮,不愧關中第一美人之名。」
他並不是什麼柳下惠,這麼漂亮的美人,他真不忍心拒絕。
再說了,他這會兒就是缺信得過的親信。
華陰劉家,劉應魁和劉宗祥都很不錯。
至少,他們人品上都沒問題,知道為災民着想,還拿出自家的錢糧去救濟災民。
這樣的人,在這亂世已經不常見了,就憑他們這人品,都值得拉攏一番。
至於他們的功名,這個對他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他這意思就是同意這門婚事了。
王徵聞言,連忙順勢道:「要不,皇上您就將她帶回宮去如何?您放心,這媛媛姑娘知書達理,乖巧的很,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再說了,您不是說要革故鼎新嗎,娶了這媛媛姑娘,正合您革故鼎新之意啊!」
這傢伙,真不是做媒婆的料,哪有這麼做媒的?
不過,他最後一句話倒是說得好。
革故鼎新,這皇室娶親的規矩也該改改了。
泰昌微微點頭道:「嗯,東西六宮着實有點冷清了,媛媛姑娘住進去也能給瑞妃和惠妃他們做個伴。」
這意思就是直接定為嬪妃了。
劉應魁連忙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拱手躬身道:「多謝皇上恩典。」
其他人也連忙端着酒杯站起來,好好恭賀了一番。
泰昌站起身來把杯中酒一喝,隨即便親切道:「宗祥還是舉人吧,不若這次跟朕一起回京,正好過完年會試就開始了,到時候給他謀個進士功名,也好提拔重用。」
他就是這樣,任人唯親,只要是親信,那就大肆提拔重用!
這!
這簡直太好了。
皇上所說的提拔重用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職位,劉家恐怕要圓兩位老祖宗的願,出位尚書了!
劉應魁連忙又起身拱手道:「多謝皇上恩典。」
泰昌微微抬手道:「行了,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這麼見外了,你要是也想金榜題名,下一次會試來京城就行了,不過,這次肯定是去不成了。」
呃,我這年紀還能金榜題名?
說實話,劉應魁着實有點意動了。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他這把年紀也快進棺材了,就算是當官怕也當不了多久了,還是把這機會讓給自己的兒子,讓皇上把恩寵全集中在兒子和孫女身上吧。
想到這裏,他連忙拱手道:「皇上,您這份心意微臣感激不盡,不過,微臣已經老了,恐怕也沒幾年奔頭了,這一次能把西安府的事處理好怕也就到頭了,會試微臣就不去了,免得皇上被人非議。」
這個的確,把讓自己丈人金榜題名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再讓丈人他爹也金榜題名,那就搞太明顯了,難免惹人非議。
泰昌微微點頭道:「嗯,還是你想的周道,這些先不說了,朕着實有點餓了。來,朕借花獻佛,敬大家一杯,喝完這杯酒大家就放開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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